正文104.很辛苦才挖到的餌料
正文104.很辛苦才挖到的餌料
品書網104.很辛苦才挖到的餌料
在薛海清的帶領下,楊一和他來到了方淑琴的家里,這位后勤主任顯然是有些意外的,不過還是把兩人熱情地迎進屋里。
“校長,您今天貴客登門,是有什么事?”方淑琴此時也不過三十出頭,但是面相卻不再年輕,想來是一個人帶著孩子相當辛苦。賈理平被調走后,她又要保守著貪墨公款的秘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楊一跟在薛海清的身后進了屋子,然后四下打量著這個家中的布置,簡潔、簡單,傳聞她把錢都花在了兒子身上,倒也不是虛言。
“這位小同學是……好像有點面熟啊!”方淑琴把人讓到屋里坐定后,一邊殷勤地沖茶泡水,不時回頭打量著楊一。
半年前楊一大鬧校會,三中上下幾乎所有人都是有所耳聞的,不過方淑琴畢竟只是負責后勤一塊,對于教務和學生工作到底有些生疏,而現在時間又過去了大半年,所以也只是覺得這人似乎在哪里見過,再具體的信息可就想不起來了。
“哦,他啊,以前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小方你可能什么時候打過照面也說不定。”薛海清呵呵笑了兩聲:“說起來他也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孫子輩,現在不知道怎么對蘇繡有了興趣,過來找我問相關的資料。我一想小方你娘家不是專門做這個手藝活兒的嗎?就帶他過來問問!”
“喲,現在還有人記得這個啊!”方淑琴嗨了一聲,心中的疑惑也打消了大半,就笑道:“連我都好多年沒有碰這個東西了,他一個大小子,學這個干嗎?”
“他可不是打算學這個,就是了解一下相關的知識,好像是課外興趣小組什么的吧,你把你家那些老物件,以前的帕子,荷包什么的拿來給他瞧瞧,也就行了!”
“行,校長您坐一會兒,我找找,這些老東西都收在箱子底下,還不定能翻出來呢!”方淑琴給兩人端上了茶水和水果,笑著返身回了臥室,倒是好說話的很。
眼見事情果然按照兩人計劃的方向發展,楊一就給薛海清使了個眼色,故意用方淑琴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遲疑道:“薛爺爺,我先洗個手,我們老師說這些東西現在是很珍貴的,給別人弄臟了就不好了。”
“對對,你去你去,洗手間就在那里面!”薛海清連連應聲道,然后又對著里屋高聲招呼:“小方啊,我讓孩子去洗手間洗個手,他怕弄臟了你的東西!”
其實在楊一開口的時候,方淑琴就聽到了他的話,只覺得這個孩子教養是十分好的,心里面也舒服很多,就一疊聲的答應著,根本沒有往其他的地方去想。
快步走進了側門里,這套房間的布局,楊一早在和薛海清商討計劃的時候,老人就給他講了個清清楚楚,現在進來,根本就是輕車熟路。
沒有轉身進入洗手間和廁所,而是直接進了更里面的廚房。
這也是兩人事先定下的計劃,由薛海清打掩護,楊一進去搜集證據。本來按照老人的意思,是要和方淑琴開門見山,希望這個女人主動坦白的。
不過已經下定決心要一棍子把賈理平打到斷氣的楊一,可不敢去賭別人的良心發現,萬一方淑琴咬著牙不承認那些事情,可不就是打草驚蛇了?難道等著兩邊撕破臉后再拋出“你的米缸里面的賬本是怎么回事?”的證據嗎?那還不如一開始就自己動手。
更何況,如果現在那個賬本是放在其他地方又該怎么辦?所以楊一才堅持著要暗中動手。
“校長,我這里就三條帕子,荷包都找不到了!”遠遠傳來方淑琴的聲音,而楊一還在上下左右尋找著她家的米缸。在后世的報道中,報紙上面只說了證據是從那里面搜到的,但是至于米缸放在哪里,卻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提到過。
薛海清心中也是有些焦急,不過楊一還沒有出來,他也只好盡量再拖一會兒:“那個小方,你再找找行不行,要是少了荷包,我怕這個資料就有些單薄啊,這孩子班上的老師又嚴,怕是要批評他的。”
“哦,好好,我再找找!”
那邊方淑琴應了一聲,算是又給楊一多了片刻的喘息之機,不過本應該是目標明顯的米缸,卻還是沒有下落。
明澈的光線從窗戶里傾瀉下來,一波一波溫柔似水的漾開,讓人心生暖意,而排氣扇的葉子隨著空氣的流動有一下沒一下的旋兩圈,又停下來,扇葉映在地上的影子亦如是。時間近午,外面偶爾傳來一兩聲招呼,那是校園背后巷子里的小店老板在叫孩子。
所有發生在這個正午的一切,都帶上了幾分冬日特有的倦懶,可是楊一卻體會不到這種悠閑和慵懶,正化身柯南的少年偵探,委實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覺。
米缸呢?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位后勤主任,是什么餐霞飲露的妖精?一圈找下來,明明不大的廚房,卻愣是看不到米缸的影子。
如果不是后世的報道上面,前后三個地方都提到了這個證據,并且言之鑿鑿的說明了證據的藏匿之處,怕是楊一都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是不是出了問題。
“唉,薛校長,我這實在是找不到了,你看……”方淑琴的聲音第二次傳來,楊一一時間有些心急火燎了起來。
萬一被主人撞破自己這怎么看怎么可疑的舉動,怕是多多少少要引起別人的懷疑吧!就算他辯解自己是在廚房洗手,也不需要花這么長時間!兩分多鐘,你在廚房里干什么?
如果這一次讓方淑琴聯想到一些事情,進而轉移或者是銷毀了證據的話,只怕就算今年年底的后勤制度改革時,這把火也燒不到賈理平的身上去。
那樣且不是自己變相的幫助了那個陰魂不散的老流氓?
那蘇晚所受的一切詆毀和委屈,她不動聲色而又堅定的隱忍付出,自己卻不能給她討回公道,這算什么?
楊一焦灼的目光再一次從頭掃過,最常見的灶臺和洗碗池下面都找過了,沒有。
上面的儲物柜和靠門的立柜里面也翻檢過,沒有。
總不會把每天都要吃的大米,放到冰箱里面去吧!楊一就疑惑地準備去拉開冰箱門一看究竟,目光卻忽然落到了灶臺上面的一個暗紅色塑料大桶上。
“實在是找不到了,就只有這么幾條帕子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校長……哎,那個小同學還沒有洗好?”
快步上前揭開上面的蓋子,楊一眼睛被白燦燦的米粒晃的眼睛一花,心跳也是漏了好幾拍,果然在這里!
還真是燈下黑!明明就在最顯眼的地方,卻讓楊一幾次忽略了過去,本來還以為這就是個接水洗菜的東西而已,卻沒想到方淑琴把一桶大米放到了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上。
伸手就往米桶里掏,卻發現因為這種塑料桶遠比一般人家用來裝米的陶罐要細,也更深,伸進去的手一時半會兒居然是挨不到最下面。不過到了這時候,楊一也顧不上其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向下挖去。
“薛校長,那個孩子他?”方淑琴的聲音中已經多了點疑惑,而薛海清教了一輩子書,要讓他當著別人的面撒謊,有些話還真是說不出口。
只好含糊道:“上了個廁所吧,就來就來。”
方淑琴遲疑了少許,終究還是坐不住,就往衛生間走去,看看究竟,卻發現那一扇輕質鋁合金的門洞開著,里面根本就沒有人。
然后就聽到了廚房里面傳來了簌簌作響的聲音,就像是……什么東西在偷米似的!
想到了什么的方淑琴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矜持,面色大變地沖進了廚房,就在她站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讓她感覺天都塌掉得畫面。
那個跟著薛海清進來,口口聲聲說要觀摩蘇繡的學生,居然從自家的米桶里面帶出了一本巴掌大的牛皮紙封面小冊子。
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方淑琴頓時軟到了在門框上。
陽光燦爛的午后沒有一絲風,賈理平就坐在越鹽鎮鎮小學的宿舍門口,正抱著一杯茶曬著太陽,圍墻外面偶有激鳴狗吠的聲音傳來,有悠悠農家的溫馨。
他的心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這一次自己私做主張,答應了那些老板們背后構陷思閱,到元旦書展上攪局。眼看就要大獲成功,最后卻功虧一簣的倒在了區區幾張白紙上,這讓賈理平一口悶氣實在是找不到地方發泄。
自己選定的棋子高德喜,現在還在看守所里面,據說是被思閱方面以損害商業信譽罪和誹謗罪提起了訴訟。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在自己又厚著臉皮去找過了習紅軍后,雖然這位連襟都氣得拍了桌子,不過最后還是出面動用了他的關系,再加上一開始設計陷害思閱的那一幫人,也是活動了不少的門路,今天早上傳來的消息,思閱估計是要捏著鼻子吃下這個悶虧了。
說起來思閱那邊也沒有損失什么東西,無非就是被人陰了后,一口氣咽不下去而已。不過要說到咽不下氣,賈理平覺得自己才是咽不下氣,為什么每次那個小子都能多過危機,而自己卻從一所市重點初中被發配到了遠郊的鎮小學!
他嗎的,我看這小崽子的運氣能用到幾時!總有被我踩下去的那一天!
賈理平抿了一大口的茶水,又忿忿然把幾片老茶葉吐了出來,在干燥的沙地上打出一個個微型的環形山。
這才覺得自己的身心似乎愉悅了一些,就仿佛胸中的那股不甘之氣也隨著這一口茶葉渣子被理了出去,整個人也舒爽了幾分。
落滿陽光的操場上,賈理平正靠著一把躺椅緩緩坐倒,眼睛了瞇了起來,如果把他翻一個個兒,簡直就是千年王八成了精的模樣。
而他曾經作威作福的地方,笑傲一方的三中校園里面,有個男孩正掂著一本小冊子,在清涼的陽光下冷笑,視線根本就沒有落在已經雙眼無神的方淑琴身上,而是穿越了重重的時空,鎖定在某個方向上。
胸有成竹的姿態,就如同一個飽經風雨的漁翁。
只是這一次,某位漁翁約莫是要換換口味,去逮一次老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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