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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一文化的董事?
吳旭博現在猶如聽到了一個最最荒誕不羈的笑話,各種繁復微妙的表情在他的臉上交織呈現,最終變成了陰沉到極點的咬牙切齒。
一時間,他似乎是找不到什么話來說,但好在這個休憩區里沒有什么外人,因而他的惱羞成怒也就沒有流傳出去。但目睹了這一刻的人們——實則也就是吳旭博的那兩個跟班——卻沒有想到這個忽然冒出來擺明車馬和蘇晚有著某種深入關系的小子,居然還是個陽一文化的老板?如果換了其他任何一個類似身份的人,他們都會深切地懷疑一番,但作為業余動漫圈子里的人,卻知道如果真是陽一文化的人,那吳旭博還真是沒什么好說的。
又看了一眼楊一后,吳旭博像是在權衡著什么,最后轉向旁邊的花山院,同樣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口。事實上他心里確實憋著一股子的火氣,然而在這種場合下,怎么也不可能沖著幻川社這一群人發泄出來。在有些氣急敗壞中回頭時,卻又看到了自己的跟班,臉上那種讓人有些看不懂的尷尬神色,頓時更加惱火了,認定是蘇晚,還有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生,讓自己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想到這里,他再也壓抑不住這半天來的不順,陰沉著臉把自己被抓的鮮血淋淋的手背亮出來,惡狠狠伸到了楊一的面前,勉強保持著語調沒有被氣得變了腔調,一字一句道:“行,既然你是陽一文化的人,那這女的剛才把我抓成這個樣子了,又怎么說?這件事你要給我一個說法才行。要是給不出來,今天你們就不要想走了!”
雖然這家伙是衙內圈子子,比較低端也比較沒出息的那一類,可他好歹也經受了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知道于道理上自己無法阻止對方帶走蘇晚了,立馬就又把雙方擺到了對立的立場上。而且他家里的長輩,正好就在魔都常寧區的區委宣傳部里面,算上來,還是陽一文化這一類企業的半個主管部門,雖然不在同一塊土地上,但不管怎么說,自己都沒理由怕了對方,所以干脆就亮出了傷口。
與此同時,他還掏出電話,開始呼叫展覽中心自己的管理人員。今天為了彰顯虹畫坊的實力,也是年輕人顯擺的心思居多,所以他沒讓自己的團隊參加交流活動,而是把人手都派出去,在場館里執行起了維持秩序的任務,還兼職工作人員,算是拉攏人心的手段,所以場館方面也就沒有太過注意,畢竟上面有人打過招呼,他們還亦步亦趨地跟著,反倒像是有些不放人人家的孩子一樣。
但是現在,吳旭博卻不得不叫人過來,多多少少也算是人多勢眾,說起話來聲勢也大一些。
可他不亮出手上的傷口還好,這一亮出來,饒是楊一不打算在魔都多生事端,有這么一個剎那,也忍不住心里的火氣了。蘇晚是什么樣的女孩子,就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這一年多的時間相處下來,對于女孩的脾氣性格,楊一可以說比蘇晚的母親都還要了解,畢竟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繁多變幻又快,根本就不是家長所能掌握理解的,也只有時常能在一塊兒相處的同齡人,才能因為年齡和共同話題的原因摸清楚。至于蘇晚,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典型,可能大多數女孩子都是不愛惹是生非甚至是有些息事寧人的習慣性做法,但在蘇晚身上表現的尤其明顯,甚至就算有人惹到她身上了,只要不是太過于讓她受不了的,她的反應也只是漠視,而不是像其他一些外向點的女生那樣,直接就牙尖嘴利地在嘴巴上找回場子。
能讓蘇晚極其違背常情的動起了手,可見剛剛這里確實發生過什么,才讓女孩最終忍無可忍。
面對吳旭博的咄咄逼人,楊一并沒有理會,雖然此時他的心里也是滿肚子的懷疑和引而不發的怒火,但他知道跟吳旭博問不出來什么,更大的可能是對方避重就輕,咬著蘇晚動手的事情不放,而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單純的受害者形象,甚至是直接倒打一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直接看向了旁邊的花山院:“請問一下,這些傷口是怎么回事,這位先生你知道嗎?”
本來見楊一沒注意到自己,幻川社這一行人還很是慶幸,畢竟他們自己,剛剛也算軟硬兼施地強留過蘇晚,萬一對方秋后算賬遷怒到自己了。那可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甚至花山院還很是感激吳旭博,認為這小子的狂妄自大和愚蠢,倒也不全是那么一無是處,好歹吸引了楊一絕大部分的火力。
但是現在,他們就不這么想了,一個個暗暗怪上了吳旭博,當然,對于非要拉他們下水的楊一,也在心里好一頓遷怒。
因為在先前的接觸中,花山院等人也知道,不管吳旭博本人怎么上不了臺面,可他家里畢竟是華夏的官員,是這個城市里,部分地區管理意識形態和宣傳的實權者,如果想要在魔都登陸搶占探頭,為以后全面沖擊華夏市場做準備,那么就不得不和這方面的主管官員打好交道。
但現在楊一發問,他們也不好回答,因為在島國國內剛剛結束的NBK全國動漫年中大賞里,蘇晚的《云荒》系列,以領先第二名近3成的票數,在最受歡迎的新番選舉中收獲了第一的位置。要知道這個NBK全國動漫大賞,并非是三大動漫會社里任何一家組織評選的,而是由第三方機構,加上島國國內最大的NHK電視臺共同組織,由全國所有的動漫愛好者和電視觀眾們一起投票選取的。在某種意義上,這個榜單,就意味著公平,客觀,以及權威,比起集英社的年末榜單也是絲毫不差,完全沒有了立場和偏向問題。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比起往年的榜單,今年的第一名顯得尤其突出,因為以往的評選因為觀眾參與度高,波及范圍廣的緣故,各個榜單的前幾名往往都很難拉開差距,別說三成,甚至還有以個位數選票獲得冠軍的例子。而《云荒》在今年的第一名,因為票數驚人的緣故,就顯得尤為一騎絕塵實力突出。
所以在得知榜單評選結果后,幻川社明知道陽一文化和講談社有了深度合作,卻還是不死心地派人前往華夏,寄希望于奇跡的出現。
但這樣一來,也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場面——對楊一吐露實情也不好,可什么都不說幫著吳旭博隱瞞也不是。
本來花山院兩不相幫,已經算是權衡結果以后,相當保守的做法了,可能在兩邊都無法討好,但卻也并沒有直接開罪任何一方。然而有些人顯然并不這么看,在吳旭博眼里,這些島國人認出楊一的身份后,就第一時間有了反水的架勢,現在更是居然不幫自己說話,其居心叵測,簡直一望可知。所以他的神情異常難看地轉向了花山院:“花山院先生,你就不說明一下,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是不是你們也想著和陽一文化合作,所以就違心不出來作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幻川社想要在我們華夏站穩腳跟,就有些困難了。”
他這話說的,仿佛自家的長輩是中宣部部長,而并不僅僅只是一個城區的部長一樣。
聽到吳旭博這么說,花山院臉色不變,依舊是島國人特有的禮貌微笑,但要說他的心里沒什么想法,那也絕對是騙人的。任何人都不會接受赤luo裸的威脅,這是很平常的道理,要是換了吳旭博的父輩在這里,哪怕他們掌握著幻川社能否登陸魔都的關鍵所在,也不至于說出如此赤裸裸的話來,然而吳旭博就這么說了,而且還自我感覺良好。
島國人有著服從強者的國民性不假,可那是在處于絕對弱勢的情況下,要是但凡有一絲一下克上的機會,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于是花山院對著吳旭博點點頭,仿佛是聽進去了他的“勸告”,但轉眼就沖楊一一笑:“吳先生手上的傷口,是和蘇晚小姐發生矛盾時留下來的,吳先生似乎是想要邀請蘇晚小姐參加活動后的聚會,但是被蘇晚小姐嚴詞拒絕了,只是被一再拒絕后,吳先生才直接拉著蘇晚小姐不想放她離開。盡管這種心情我們理解,但在行為方式上面,想來還是有可以商榷的地方,總之我們幻川社是持保留態度的……”
聽到這里,吳旭博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居然又被刷了一次。如果說第一次,花山院只是單純地介紹楊一身份,那么剛剛的這些話,未免就有挑撥離間的味道了,而且這種意味好想當明顯。
這時候,他也顧不上花山院外賓不外賓的身份了,直接嚷嚷著打斷了后者的交待,反過來盯著楊一繼續進逼:“是不是我想強留她還兩說,你先給我一個交待,我這手上的傷要怎么辦。”
楊一的臉色也逐漸變差了,冷眼盯住吳旭博,在心里權衡著是繼續把他左手也抓傷呢,還是給這不要臉的官家子弟一個巴掌。能讓蘇晚破天荒的動手,想來女孩還不定受了什么樣的委屈呢,這王八蛋還敢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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