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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闖什么禍了?”
一棟不算是別墅,但比起普通居民樓來又全然沒有那么擁擠,掩映在重重樹影里的紅磚小樓外面,一位老婦人正坐在樹蔭下,一邊撿撥著石桌上的豆角,一邊沖旁邊的大男生似笑非笑的問道。說話時這位老太太波瀾不驚,手上做著的,也是最普通不過的家常事務,可偶爾間抬頭,露出炯炯的目光時,才讓人覺察到她的干練。事實上就算是掐豆角,她也只不過是順帶著搭一把手,旁邊一直笑吟吟不說話的大嫂,才是家務活兒的真正主力。
“奶奶,我像是闖禍的人?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本應該被糾察關進禁閉室的左宙舟,這會兒正賴在老人身邊,滿臉沒心沒肺的嬉皮笑臉模樣:“絕對沒闖禍,要是闖禍了,我還敢在外面大搖大擺嗎?”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看看菜籃里的豆角沒幾根了,就撣撣手用旁邊的濕毛巾擦拭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起身,仍舊是那一雙精光熠熠的眼睛:“行了,你就不用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還不知道你?”只是話雖然這么說,但她最終還是沒好氣地搖搖頭,然后端起掐好了的豆角往屋里走去。
見自己的奶奶沒有繼續深究的樣子,左宙舟非但沒顯露出高興之色,反倒一臉的欲哭無淚。苦著臉盤算了好半天后,終于是咬咬牙跟了進去:“奶奶,奶奶你別走啊,我還有事跟你說呢。”
“什么事這么急?吃了飯再說不行么?再說我現在老了,說話也沒人聽了,連你這皮猴都天天想著怎么算計我呢,我才懶得管你的事。”老太太這一手欲擒故縱,深得孫子兵法的三昧,不愧是軍區大院里出來的巾幗英雌,什么話都沒說,就讓左宙舟處于了完全的下風。
“哪有啊奶奶。”男生跟在老人身后擠眉弄眼,嘴里卻為自己拼命叫屈,可是他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卻說明他顯然沒有嘴巴上表現出的那么惶恐擔心:“好吧,實話實說,我今天被馬叔叔帶走了,差點兒還關到禁閉室里面。”
“小馬?他關你干什么?就算是出了問題也應該通知你爸才對啊?”老人疑惑地回過頭,隨即臉色就真的難看起來,對于在軍隊里干了一輩子的老人來說,被部隊里的糾察帶走到底意味著什么,她比什么人都清楚,霎時間就反應過來了這其中的貓膩:“怎么,是不是你冒充軍人身份在外面鬧出事了?”
雖然在這個家庭里,這位老太太算是對孫輩們最最疼愛,甚至算得上是有些縱容的人了,可如果小輩們真正闖出了什么大禍,她一樣不會有絲毫姑息之意,懲戒起來絕不比她那位還在京城總政里任職的老頭子要輕。
“不是不是,你聽我說嗎。”到了這時候,即便是以左宙舟的膽大包天,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或者是玩什么文字游戲了:“我就是拿了小董哥的軍官證,然后換了我的照片而已……等等等等,奶奶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完好不好……我這次拿小董哥的證,也就是出去糊弄下人而已,你不知道,讓我們去找他麻煩的那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人,高原你知道吧?就是上次來我們家,你還夸過她的那個女孩,她一個朋友的妹妹沒一個人渣給騙了,小姑娘還是初中生呢,這開學了才剛升的高一。然后被那王八蛋玩了以后就翻臉不認人了,當時弄得人家小姑娘差點兒就在中考里考砸了,所以我這不是氣不過,才假冒是軍官出去……”
左宙舟一開始還很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己奶奶的臉色,但是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就逐漸大了起來,也有了那么一點兒理直氣壯的味道。事實上,如果是這個家庭之外的人可能不清楚,但身為長孫的左宙舟卻明白得很,自己這位看上去一派和藹的奶奶,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女子主義者——說是女權無疑有些力度過重,但在很多事情上面,老太太又是極為重視女性權益和處境的。要是翻開這位老人的履歷,那么就會發現其實她現在性格的形成,也是自有其歷史印記可以追尋的——九歲開始就跟在長兄身邊,參加了隊伍,十三歲拿槍,打了兩年抗齤日戰爭都,把當時的侵略者趕回老家,然后又跟后來的GMD作戰,參加過三大戰役里的淮海戰役,一手駁殼槍甩的不比后來電視銀屏上某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角色差,只不過那位銀屏角色是雙槍,而老太太是一支槍而已。解放后一度經歷了不少風浪,就由軍事主官變成了部隊政委的角色,后來就一直在總政里任職,直到現在退休在家頤養天年。
但即便是經過這十多年的修身養性,可老太太的脾氣卻一點兒都沒差了,前些年聽聞有人破壞軍婚,本來還一個四期士官小排長的事情,根本就輪不到她這種身份地位的人物過問,可老太太硬是把那個那個小士官所屬部隊的團長給叫來,讓人穿戴好了一套上校的行頭親自陪著小排長回老家,把那個在當地很有些勢力的涉黑小老板給踩了下來。
正因為自己奶奶有著種種光榮的歷史記錄,所以左宙舟在今天出門之前,就想好了全套對策。
“這種事情也用得著你來操心?”果然,老太太雖然還是嚴厲斥責,可臉上那種不茍言笑的緊繃表情還是松弛了許多:“那個女孩子的家長呢?她家長管不了,就去報警嘛?難道她也是部隊里的小孩,所以需要你出面了?”
“這種事情,人家一個小姑娘哪敢告訴父母啊。”左宙舟繼續狗腿賣好,拼命討好著自己奶奶,這位太子黨心知肚明,如果現在不能把老太太哄高興了,回頭自己的父親就能真把自己關禁閉關起來,所以此時此刻他的語氣格外誠懇:“至于警齤察,那女孩子都過了14歲,而且一開始也的確是不懂事被人騙了,那男的又沒用強,警齤察來了也沒用啊。”
狠狠瞪了自己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長孫,老人沒好氣的把裝著撿好豆角的小盆往水池里一放:“你倒是逞英雄了,那你讓小董怎么辦?丟失了軍官證被人拿出去招搖撞騙,你馬叔叔可不會因為他是你爸的警衛員就放過他。”
“哪能呢,真的證件我復制完以后就偷偷送回去了,交出去的那個是假的。”左宙舟又免不了得意起來,見老太太的臉色已經好看很多,趕緊趁機加勁賣乖:“對了奶奶,你不是一直在念叨,那本《土疙瘩》很好看,講得跟曾祖母跟你講的一樣么?”
誰知道他這一轉移話題,老太太卻立馬變臉了:“別想岔開話題,這件事情我不會幫你說話,等你爸回來,該怎么辦就得怎么辦,免得你一直這么無法無天的,以后還得了?”
左宙舟一愣,一張臉立時就垮了下來,他的那位警備區副司令員老爹,可以說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小半個合格的政客,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最起碼左宙舟堅持這個看法。因為家庭和其本身地位的關系,左師民不但自己性格要強,而且對于自己兒子的管理也同樣的嚴格。然而有時候過于嚴格甚至是嚴苛,也就未免有些狹隘,讓孩子轉不過彎來,懷疑他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好比用自己軍隊太子黨——那個時候左師民還只是大校團長,沒有升任到將銜這一軍隊里面的人生大檻之上,左宙舟還是拿著自己爺爺的名號在外面“作威作福”——欺負人以后,但凡有同學找上門來,或者是老師反映了情況,左師民采取的應對措施,往往是一頓狠揍,然而左宙舟挨過打以后,不但沒有從此收斂一些,反倒是繼續在外面跟人爭勇斗狠。這種情況,直到老太太前些年搬到子女身邊,擔負起了照顧教育幾個孩子的責任后,才有了好轉的趨向。
然而現在看這架勢,自己奶奶也靠不住了,回頭還得被那個冷面老爹狠尅一頓。想想自己的父親,多年以來軍隊生涯,即便是成為了軍隊的副主官,可依舊沒學會以制脅來對待問題,規避不算太和諧的沖突。而他教育子女的手段,也跟部隊里的行事作風一樣,到處都是冷硬的棱角。
不過盡管心里有些不忿和喪氣,但這種情緒,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對著自己奶奶表現出來的,換成是他的父親,他倒不一定會采取什么冷戰措施:“要告訴就告訴吧,反正奶奶一點兒都不疼我。不過等一下有朋友來吃飯,等吃完飯你再跟我爸說總行吧?”
“你爸爸今天晚上不回來,我怕想說也說不了。”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自己孫子一樣,滿腦袋的郁悶委屈之色,哪還有半點兒先前的神氣。不過這種時候,她也不可能反過來安慰他,以免好不容易產生的教育效果就這么消失掉:“又是什么朋友?還是那一群部隊的小子?”
“嗯,不過不只是他們。”左宙舟嘟嚕了下嘴,也沒心思繼續和老人賴皮了,直接交底道:“還有個新認識的家伙,越州那邊過來的,就是寫《土疙瘩》的那個作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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