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甚至有信心,可以用同樣一個民間傳說,打造出三四個完全不同的cos劇本出來,保證現在那些沒經歷過動漫同人潮的家伙們,一個兩個全都乖乖的被震撼一把。
甚至他都有些在考慮,如果不是擔心開了惡搞之先河,也把從來都是滿滿正能量的濟公給黑化,男生都有些想要弄出個“黑暗濟公傳”之類的劇本了,一個陰謀論者筆下的濟公,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才裝出一副大好人的樣子,簡直就是想一想都要激動才對。
不過在綜合考慮之后,楊一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而是打算把這個創意給直接透露出去,誰愛嘗試就去嘗試好了。
手下的員工都出動了一批,作為最高領導人,楊一自然也不可能待在家里不動彈,他的目標就是昆曲,這個前世中作為第一批國內非遺名錄被登記在冊的曲藝劇種。而且相比于其他民間技藝的小打小鬧,這個昆曲在他的計劃里面,可是占據著非常大的舞臺份額,所以他只能親自出馬才放心。
和王京母親見過面,讓她在公司內務部安心工作以后,就又約了個時間,準備一同前往昆汕一行。
此次過去的除了楊一之外,還有文化局一位領導,對方自然不必說,是葉雨悠介紹過來的,現在國內對非遺還沒有什么保護的概念,所以對方也不是對昆曲感興趣,純粹是接到了葉家的安排后,作為官方代表出面給陽一文化撐撐場面而已。
文化局的公務車在后面。楊一坐著公司的那輛奧迪在前面開道。
雖然在之前就已經詳細問過了王京母親,她那位常家班班主師傅的脾氣愛好。但在車里面,男生還是忍不住再度詢問了一回:“阿姨。我這些準備沒有什么問題吧?這次過去是無比要請動老先生的,我可不準備跑兩次。”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王京母親之前和楊一見面的時候,因為自己兒子的關系還是用“小一”這個稱呼,但在進了陽一文化之后,拿的是對方開給自己的工資,所以那句小一也就不好出口了,但楊一又不讓她和其他員工一樣叫楊董,于是就只能含糊地不去糾結稱謂問題。而是凡事都直奔主題:“我這為老師一不愛錢二不要名,只要能保證他那個常家班還能唱下去就心滿意足,所以真的沒什么可擔心的。”
楊一就點點頭,之前不管是看過的小說電視也好,還是聽周圍一些人的口口相傳也罷,在他的印象中,像王京母親的老師這種,在某個領域足以稱為宗師的人物,總是有著自己獨有個性的。而所謂的個性獨特。也就是無法以常理度之,脾氣性情和普通人都不一樣,非常不好接觸。
但前后兩次聽王京母親一再保證,他才稍微松了口氣。
再想一想。為了保證此次勸老人出山,葉雨悠甚至還祭出了文化局這一張大虎皮,自己也的確沒什么好擔心的才對。雖然在各個政府機關單位中。文化局是一等一的清水衙門,也就比氣象局或者是地方志辦公室還有黨史辦公室好上一線。但所謂是縣官不如現管,文化領域里面的一些問題。讓文化局的人出馬,可謂是比較具有針對性的了。
從京滬高速上一路過來,并不駛往昆汕市區里面,而是到了昆汕相鄰的陽澄湖邊上的一個小漁村里面,名字叫石牛潭,在楊一看來,這一塊多多少少也能算是個風水寶地了。
進了村子以后,兩輛車一前一后,在王京母親的指引下,停在了一個大場坪門口,外面的柳樹雖然都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干,但看看周圍的布局和設置,想來等大地回春的季節,這里必然也是一派花團錦簇的好風光。
下了車子,一眾人就簇擁著走進了院落,里面王京母親的老師早早就得到了消息,今天專門等候在家,此時正坐在一張躺椅上小口小口的咂摸著茶水,看上去倒是意興盎然,很是從容不迫的模樣,可在看到門口的客人以后急急起身迎接的架勢,卻出賣了他心底的期盼。
“老師你好,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楊一楊董,我現在就在他的公司里面做事情呢。”王京母親一笑,上前給雙方介紹起來:“這位是魔都市文化局的陳主任,也是分管傳統文化的領導,這一次聽說您老愿意出山,才專門受了楊董的邀請,過來一起當個邀請人。”
“鐘老師你好,以前只是聽阿姨說到過您。”楊一就上前握手,笑臉盈盈,讓人如沐春風一樣,然而在和對方的握手過程中,他也捕捉到了老人眼中的錯愕:“這一次過來,我們陽一文化也是很有誠意的,希望您老能帶著班子出山,好好演一場。”
后面那位文化局的陳主任也上前打了招呼,說過幾句場面話后,兩邊就在那位常老爺子的邀請下在院落里面落座,隨后不等他吩咐,自然有常家班的小跑腿上前給眾人端來茶水。
坐下以后,兩邊各自寒暄了幾句,差不多都對對方的來歷背景有了基本認識以后,那邊就首先疑惑地發問:“楊董既然看得起我們這些唱戲的,那肯定是很榮幸。但是我之前也聽紅梅說過這個事情,你們是要我們去什么什么展覽上面唱一出?具體是個什么展覽?就和以前那種老商行開張,請人舞獅子的性質差不多?”
楊一忍不住在心里好笑一陣,這位老人看起來也是很長時間沒和外界有什么接觸了,思想觀念里面還是比較傳統的那一套。不過這種傳統在目前來說,還不能算是古板的意思,于是就耐心解釋起來:“不是那種商鋪開業,請人去表演。而是純粹展現昆曲的一個博覽會。”
“純粹展現昆曲?”老人一下就來了興致,可隨即又垂頭喪氣地低下腦袋:“但是我們戲班子沒有錢啊。你看現在連唱戲都找不到一個好苗子,我看說不定過上兩年。這玩意兒都要跟我一塊兒埋進地底下了,還怎么出去賺錢?以前說起來啊,我也是跟老魔都灘上唱戲的名戲班子,什么樣的風光沒見過。結果你說現在,人人都聽什么港島那些情啊愛啊的東西,我們算是沒有立足的地盤兒啰。”
說完,老人就忍不住唏噓感慨起來,但在這種唏噓感慨之下,卻是眨著眼睛牢牢盯住楊一的狡黠目光。
這種表情。看的楊一自然忍不住在心里好笑,就連旁邊那位文化局的陳主任都沒忍住,一口水險些就嗆了出來。任誰都看得出來老人這是在談條件,但或許是對上楊一這個小輩,讓他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錢的問題,于是就這么拐彎抹角地問,但事實上在場又有誰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了。
可他的這種表情,也讓楊一在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對方擺明了說到這個問題。而且也不太怎么去掩飾,可見不是那種人老成精的人物,反而有點老小孩的味道。
想了想,楊一就直接點頭答應下來:“這個不用常老師擔心的。來去魔都的費用都是我們包場,還有住宿和餐飲費用,也是我們陽一文化全程提供。你們只需要按照我們公司安排好的劇本表演一次就行了。當然,演出費用是另外計算的。按照行情價上浮三成,常老你看怎么樣?”
男生這就是有些不安好心了。因為現在正好是傳統文化有些沉寂沒落,而國家又沒來得及對其進行保護的時候,行情價本來就不高,哪怕是價格上浮三成,陽一文化也不用付出很高的代價。不過并非是楊一小氣,事實上只要這些華夏傳統文化能夠很好的保存下來,而不是要國家年年都撥款扶持才能勉強流傳下去,他付出多大的心血都可以。然而現在困擾他的問題,除了資金還是資金,對昆曲大方了,對其他方面就要小氣,所以不用多么縝密的考慮,楊一也知道不可能拿出太多資金。
但他的這種態度,在常鴻瞿老人的眼中,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雖然舊社會就跟著自家長輩跑過魔都灘,可事實上,因為生就的時代不太好,他還真是沒有見過很大世面。之前也有老板請他出來唱戲,但要讓這位老先生分出彼此之間的高低或者是雅俗,對不起,老人會直接說明自己沒這個能耐。
而按照歷史的軌跡,他的常家班要開始撈錢,最起碼也要等到三年之后了,或許他和他的常家班能支撐到那個時間,但這個世界上除了楊一之外,沒有其他的重生者,也沒有目光能夠看破重重迷霧的人類,所以在他看來,自己本來都沒想過還有演出費用,只需要對方保證解決食宿問題就行了,結果對方直接就給出了一個大大的意外之喜,這讓老人怎么能夠不開心。
事情談到這里,本來老人就要答應下來,可想了想,他又問了一句心里面的擔心:“這個,不知道楊董給出如此好的條件,之準備要讓我們唱幾場?還有曲目方面有什么要求嗎?”
結果當楊一跟他說明,曲目方面不能按照他們的傳統,而是要現編現排陽一文化提供的內容,而且還要在很多地方都做出改動后,老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或許也說不上是不好看,但那種猶豫和微微的不滿之色,卻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還要改什么唱腔?我們昆曲最精華的地方在哪里?不就是水磨唱腔么?現在要是按照你們的要求給改掉了,那還叫昆曲?以后我到了底下,怎么和我的爺爺父親說這個事?哦,你們的孫子,兒子,經不起鈔票誘惑,所以出去給人唱了一場沒有水磨唱腔的昆曲?他們不打死我才叫怪!”
說到這里,老人也激動起來,兩只手不停揮舞比劃著:“算了算了,看樣子我們唱戲的沒有這個福氣,還是老老實實自己種地養活自己好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