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這事兒倒也不怎么稀奇,唐安卿也沒有料到芳容還會這么做。
事情是這么回事,早晨吃過飯的時候老爺子牽著家里的四只大狗顛顛的過來說要去山上打獵,邀著唐白宇帶著灰灰一塊去,預料著傍晚就下來。唐小玉鬧著也要去,無法的只好帶上他。唐安卿抱著二寶玩了會兒,這芳容就來敲門。
這次過來沒別的原因,就是像借唐安卿家的水牛用用。這倒是沒什么,只不過這芳容看著唐安卿抱著二寶玩就過來逗二寶玩,也不知道她這是有心還是無意,只不過是摸了摸二寶的胳膊,那白白軟軟的胳膊上就紅了一片。二寶當下就哭了起來,家里的人哪個不是把二寶當眼珠子疼的,就算平時里唐小玉大多的時候都是拿著自己的家當樂顛顛的湊在二寶面前哄著玩,更何況唐安卿和唐白宇了。本就是個霸道的小孩兒,這猛的疼起來氣的哇哇大哭起來。唐安卿當下就先不跟芳容計較了,柔聲的哄著干嚎不停的軟乎乎的二寶。
芳容臉色變得訕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嘀咕著她不就使了那么一點勁么?真是養個小子還這么嬌養,看著唐安卿也不再理會她了,咬了咬唇瓣,道:"卿卿啊,俗話說的好這生女兒要嬌養,生兒子要賤養,你這樣可不行。”
唐安卿挑了挑眉,瞥了芳容一眼,芳容頓覺得有點冷,沒敢直視著唐安卿這就偏過頭去不去看唐安卿。
唐安卿好不容易的把二寶哄的不嚎了,這個小魔王平時要是有啥不如意的,就干嚎著。要是硬生生的阻止他絕對會讓你耳根不清凈整整一天,而且還得擔心這小魔王小嫩嗓子哭啞了時不時的補充水分讓他繼續吼。漸漸的哄著小魔王不大聲干嚎了,也不知道這小子小小軟乎乎的小身板兒里拿來的這么大勁頭,掏出來那枚大如核桃,色青若黛質潤如泉的玉佩來塞到小子的小嫩手里,二寶那干嚎聲這才小了些。聽了芳容的那句俗話,唐安卿淡淡的開口道:"芳容嫂子可是看清楚了,二寶這才幾個月大,還是個不知事兒的嬰兒。我家兒子,就是嬌養就能怎么了,我家養的起。況且我要怎么養兒子跟芳容嫂子可是半點關系都沒有,芳容嫂子還是好好的嬌養你家的姑娘吧。俗話說這女子無才便是德,要是嬌慣出來既沒了才又沒了德可就不好了呢。”
芳容臉色有些蒼白,這不能生個兒子是她的硬傷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她哥哥還是衙役的話,公公婆婆也不會給她好臉的,要知道百善孝為先,無后為大即使公公婆婆再喜歡丹丹,然而這姑娘畢竟不是小子,這卿卿的話可是再諷刺她沒能生兒子呢。這般想著眼光掃向二寶手里攥著的玉佩,就算是她不懂玉也不知道那可是很值錢的東西,這卿卿竟然拿來給孩子玩,可不就是顯擺自己家里殷實有銀子嗎平復了一下滾動的心思,扯了扯嘴角牽強的露出來個笑容來,“卿卿這是什么話,我家丹丹生的好,村里的人哪有不喜歡的。再說了,這不還有她舅舅在呢么?妹子不知道吧,丹丹舅舅是咱鎮上的衙役,要是以后妹子有什么事兒話就跟我那哥哥去說。這小子也不能養一輩子不是。我來也不是跟卿卿妹子討論這養孩子的事兒的,你說你家的那水牛借我家使使,南邊的那塊地要耕了,你家的那只牛犢子閑著也不用,看著挺能使力的啊。等下午用完了就給你送回來。”
到這會兒,唐安卿便是明了,像芳容這般的人,一旦她的心里定了勢,不管你挑明了說或者間接的說明,她都會認為那是對她的諷刺。即是如此,她又何必浪費口舌在這樣子不相關的人身上呢。唐安卿看了看這打算往自家牛棚里走的芳容,說道:"芳容嫂子啊,這不是我不借給你,我家那只小水牛可是從來沒干過活,而且啊…“拉長了音調看到芳容停下來才接著說道:”它可是認生,要是芳容嫂子去牽它,它要是驚著了可就不好了。啊,我家那只大水牛昨天干活累著了,今天得好好回回精神頭呢。“一句話堵住了芳容的后路,她還以為自己是個軟柿子呢,這些天那些個無傷大雅的‘借’她并不太在意,就當是個趣了。這回這芳容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家二寶身上,她該慶幸今天阿宇不在家呢。
唐安卿的話芳容自是不信的,她在心里還想著唐安卿不想把牛借給她扯出來的慌。當下笑了笑,“妹子你看你要是不想借給嫂子牛你就直說嘛,我看著你家那兩只牛都挺溫順的,咱這鄰里鄰外的合該互相幫襯著的啊,我去牽牛來。放心不用你家的大牛。“
唐安卿抱著二寶扯出來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著芳容向著牛棚走去,點了點二寶肥溜溜的臉頰,“二寶乖哦,咱不跟這樣的人計較啊。“這最初買回來的兩只水牛養在唐家這都一年了,吃的干草水草可都是沾了空間的靈氣,這小牛也有三四歲小孩的靈智了。這個時段的小孩兒最是不講理霸道的時候,芳容這笑著想去接牛繩,還沒等走到牛棚的時候,那只小牛就朝著她噴氣,牛鼻子哄哄的。
芳容臉上的笑容斂去了,小聲嘀咕著:不就是個畜生嘛,還敢給我擺臉色
這接下來的事情就像是唐安卿說的那般,小牛驚著了,一下子這么不小心的就用牛角拱到芳容的手腕上,嗷的一聲就引來了在外面東家長西家短的五嫂子她們。
唐安卿笑道:"這事兒可不都怪我,我都說了我家的小牛怕生人,哎我這說了一遍芳容嫂子也沒在意,我該再說幾遍的,哪想著芳容嫂子就到牛棚去了。可憐見的,芳容嫂子還把只畜生給驚著了。哎,都怨我“唐安卿敘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當然是沒說芳容掐了二寶的事兒,這說的可都是實話芳容自是說不出什么來。在她看來這事都怪那只該死的畜生,但是別人聽來可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芳容你家不是養著一只大牛的么?怎么還來卿卿家借牛耕地?你們家南邊那塊耕地可是不小啊,有兩三畝的吧“鳳芝驚訝的說道,直白的射向芳容。村里家的養牛不多,牛可是比豬羊的都貴多了,芳容家就有一只公牛,養了好幾年了可是耕地的好手
還沒等芳容說話呢,五嫂子就開口了,道:"就是啊,芳容你沒喂過牛不知道,這牛可是很容易被驚著了。人家卿卿都跟你說了,你咋還上去吶?“
唐安卿適時的開口了,道:"要是阿宇在就好了,他還能幫芳容嫂子牽過來。我家這小牛還真沒下過田呢,想來芳容嫂子家一只牛不夠用吧才來借我家的牛,芳容嫂子你說是不是啊?“一副我可是為你好為你著想的表情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芳容,說起來她手腕上的傷真沒有多嚴重,只是被拱了一下腫起來了,過了三四天這腫就能消了,可是人家偏偏擺出一副手腕要斷了感覺。
唐安卿這為芳容開脫的理由一說,不光唐安卿自己不相信,其他的人又不是傻子才不會相信這么蹩腳的理由呢。人家就會想了,你家已經有只牛了那就去耕地唄,為什么還去借別人家的牛?是不是不想累著自家的牛?再者說了人家的牛都沒舍得用,你倒是好還去借來用,你這是安得什么心啊
五嫂子和鳳芝面面相覷,然后看向站在鳳芝后面的芳容,等著她說話呢。芳容臉色難看,沒想到唐安卿三言兩語就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她身上來,你有牛還去借人家的牛,人家都提醒過你了,你還去招惹那牛,現在被牛拱到了那不就是合該的嘛。摸了摸腫著的手腕,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來話來。秀云笑笑,看那芳容臉色訕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開口道:"為啥來借牛使倒是不說了,芳容啊你還是看看你那手腕吧,我看也就是腫了點用白芥子敷上過兩天就好了啊。“
白芥子是山上常見的一種草藥,要是摔著腫了什么的敷在手腕上很快就能消腫止痛的,芳容無話可說了訕訕的走了。五嫂子和鳳芝也跟著出去了,看著芳容的背影倒有些不明意味。
秀云掂了個綠豆糕填進嘴里,砸吧了兩下嘴:"卿卿,我看鎮上賣的那些綠豆糕都沒你拾掇的好吃哼,這真是活該“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唐安卿親了親嬰兒車里二寶軟乎乎的臉頰,瀲滟水光在杏眼中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一泓秋水能夠把人的靈魂吸進去似地,那一閃而逝的盈綠的光快的根本就沒有讓秀云姐看到。反而是跟她對視著的二寶,吐了個泡泡,咧開長了兩個糯米牙子的小嘴,咧開了個有齒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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