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宮閨驚心第三百四十四章彌留
第二卷宮閨驚心第三百四十四章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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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貞拉著念哥兒在羅漢床上坐下來,一旁的小丫鬟趕緊奉上了清茶,她一邊拿起來心不在焉地喝著,一邊尋思著老夫人的病情。念哥兒跟在她身邊,拉著她的袖子問道:“額娘,瑪嬤病得很重嗎?是不是快要死了?”
婉貞嚇了一跳,是誰教他說的什么死啊活的?趕緊拉著他的手道:“別胡說你瑪嬤只是身體不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可別把這個‘死’字掛在嘴邊,多不吉利”
念哥兒瑟縮了一下,隨即便又笑開來,說道:“嗯,念哥兒不說。瑪嬤一定會好起來的”
婉貞松了口氣,眼光看向內室。有些事情,又豈是不說就不會發生的?她不禁暗地里浮起一絲苦笑。
秋月在一旁怯怯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奴婢斗膽,您方才說……大阿哥是真的要留在這兒嗎?”。她這話來得突然,她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若是真的,那就得趕緊收拾出干凈的房間來,還要安排好人伺候,宮里頭的娘娘住在自個兒家里,豈是能隨便安置的?
婉貞點了點頭,道:“去把左邊的廂房騰出來吧,我跟念哥兒就住那兒,讓菊月服侍著我們就是了。”然后又對小東子說道,“去跟皇上稟報一聲,就說我跟念哥兒會在這兒暫住幾日,請他不必擔心。”
說什么早已稟告過皇帝,那是說來讓老夫人安心的。出來的時候并沒想到老夫人的病勢會如此沉重,更是低估了老人家對孫兒的喜愛和眷戀之情,因此他們本并未打算在外留宿。不過即使如此,她相信只要跟光緒說了,他是不會阻撓自己的。
不管怎么說,念哥兒都是載濤的親生兒子,老夫人的嫡孫,平日里不讓他在老夫人身邊承歡也就罷了,若是連病危都不讓守在身邊的話,也未免太不近人情,讓她怎么去面對載濤的在天之靈?
秋月得了準信兒,趕緊找了幾個小丫鬟,自個兒也親自跟了過去,指揮著她們將左廂房收拾了出來。婉貞帶了念哥兒過去,歇了午覺,房里就由菊月帶了幾個原先就服侍過他們母子倆的小丫鬟和婆子伺候著,菊月本就是府里的丫鬟,此時做起這些事情來也算是駕輕就熟了。
下午,宮里頭傳了話回來,果然不出婉貞所料,光緒并未對她的決定橫加干涉,并說讓她安心住著,等他有空了也會來看望老夫人,另又派了一隊禁軍入駐鐘郡王府來確保婉貞母子的安全。
趁著老夫人還沒醒的時候,婉貞便將管事的婆子叫了來,細細詢問了自己離開之后府中的種種情形。婆子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說了。
婉貞雖然已經離開了王府,但當初跟托德他們合伙的生意乃是以鐘郡王府的名義投資的,因此那邊的收益還是照常送到了王府里,也因此王府的開支并不受影響,一應吃穿用度不愁。但終歸是缺了主事的人,老夫人又是個只管念經不管事的,因此下人們就很是懶散了許多,雖然并不曾出現什么小偷小摸、虧空公款的事情,但明顯有些人做事已經不上心了,尤其是外院的那些個仆婦、小廝們,更是成天在那里混日子。老夫人如今病重,更是管不了什么,她身邊的丫鬟仆婦們雖然身份高了一等,但終究仍是奴仆,自然約束不了其他人,最多也就只能管好自己罷了,這才出現了之前婉貞見到的,外院跟內院奴仆那巨大的差異。
婉貞靜靜地聽婆子說完,心中便有了計較。她喝了口茶,慢慢說道:“你今兒個既對我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想借我的手清理了那些不聽話的下人們。也罷,我終究跟你們主仆一場,如今雖然不是府里的正經主子了,但念哥兒卻還是你們的孫少爺,便是以他的名義我也可以插手這府里的事情。”
婆子聽了急忙諂笑道:“娘娘說哪里的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是皇貴妃,這天下人不都是您的臣民么?咱們王府自然也是歸您管的,再沒有比您更正經的主子了便是不說孫少爺,您又有什么是管不得的?”
婉貞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說道:“奉承話就不必說了。這清理的事兒,我畢竟已經離開那么久,對府里的情形不是太了解了,你先弄個章程出來,哪些該留哪些該散,哪些該獎哪些該罰,都列出來,給我看看再說。”
婆子喜不自勝,趕緊應了,退了出去。
若是換了平時,婉貞也不好這么肆無忌憚地出手,畢竟還有個老夫人在上頭坐著呢,就算是以念哥兒的名義,可有大人在,他這個小孩兒能說得上什么話?只是如今老夫人眼見著就要不行了,管不了事兒,而鐘郡王府畢竟是念哥兒的家,是這個家里再正統不過的繼承人,婉貞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它衰敗下去的。
到了下午,老夫人醒了,婉貞便又帶了念哥兒過去陪她說了會兒話。只是老夫人終究精神不濟,睡睡醒醒的,但只要老夫人醒著,婉貞必定會讓念哥兒守在她身邊。如此過了幾日,老夫人醒著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了。
其間光緒也來了幾次,并與婉貞一起留宿在鐘郡王府,自然,這個并沒有宣揚出去,只是他們私下里的活動罷了。且不說老夫人曾經是婉貞的婆婆、又養大了載濤這層關系,就憑著載濤跟光緒的兄弟感情,以及他是為了保護婉貞而死的這些情分,光緒就絕不會做出那種忘恩負義、人走茶涼的事情來,婉貞讓念哥兒在老夫人跟前盡最后的孝道,他也是很贊成的。
幾日之后,婆子拿著整理好的名冊來見婉貞,把她認為該攆的、該罰的人都列了出來。婉貞并沒有多加留難,凡是她說的,大多都允了。倒不是對這婆子有多好的評價,言聽計從,但見她在老夫人病重期間,仍然能夠將老夫人院里的一干人等管理得井井有條,便可知其實是個有本事的,而且老夫人走了以后,婉貞自個兒和念哥兒都不可能常駐于此,鐘郡王府終究需要個得力的人來打理,婉貞便看中了這個婆子。老夫人走后,這府里就真的一個常住的主子都沒有了,大半的人都是要遣散的,既然如此,倒不如這會兒就拿來做個順水人情,安了這婆子的心,讓她以后在打理府中事務的時候多用點兒心。想來這婆子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做得這么精細,并沒有太過明顯的排擠行為出現,還算是中規中矩,這讓婉貞更是滿意。
處理了一些沒有用的下人,剩下的人無不戰戰兢兢,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做事,因此雖然人少了,王府里的運作倒是更加順暢了,可見人多人少并不是問題,問題在于做事的態度
老夫人在床上彌留了幾天,即使太醫過來看過也無濟于事,只讓準備后事就是了。因此,在婉貞母子住進王府的第六天晚上,老夫人終于不行了
琥珀和秋月急忙去稟報了婉貞。她本已經歇下了,聞言急忙披上衣服就來到老夫人屋里,念哥兒也被從被窩里拉了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跟在她身后。
只見老夫人神色萎靡,臉色臘黃,一雙眼已經不能視事,卻還睜大著眼睛四下張望,嘴里“唔唔”地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婉貞心中一酸,急忙帶著念哥兒上前。
拉著念哥兒的小手,老夫人終于安靜了下來,呼吸平順了許多,那焦灼的神色也沒有了,老眼中緩緩流出了一滴淚珠。
婉貞在旁擦著眼淚,念哥兒口口聲聲叫著“瑪嬤”,看來也是知道老夫人大事不妙了,淚水“嘩嘩”地就流了下來。
“瑪嬤瑪嬤您睜開眼睛看看念哥兒啊瑪嬤……”他哭著說。
老夫人努力睜開眼,卻是毫無焦距,茫然地看著前方。終于,她哆嗦著抬起手,輕輕推了推念哥兒。
念哥兒急忙叫起來,問道:“瑪嬤,您要干什么?您想要什么念哥兒幫你去拿”
老夫人卻費力地搖了搖頭,轉頭四顧著,嘴里不停地叫著:“娘……娘……”
婉貞一愣,頓時知道她有話要跟自己說,忙走上前握住她骨瘦如柴的手,輕聲說道:“老夫人,我在這兒,您有什么話要跟我說么?”
老夫人喉嚨里一陣“咕嚕嚕”的響,不說話,卻是使勁兒往外推著念哥兒。
念哥兒頓時委屈地嘟起了小嘴兒,淚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婉貞見了,急忙對他說道:“念哥兒乖,瑪嬤和額娘有話要說,你先去外邊兒等等可好?等瑪嬤和額娘說完了話你再進來陪著瑪嬤。”
念哥兒雖然委屈,但也懂事,于是點了點頭,讓菊月帶著走到了外面。
老夫人松了口氣,眼中竟然慢慢地有了光華,臉色也反常地有些紅潤。婉貞一見,頓時心里一個“咯噔”,知道她這是回光返照了。
只聽她重重喘息了幾聲,竟勉強發出了聲音來,虛弱地說道:“出……出去……”
這話自然不是對婉貞說的。琥珀和秋月會意,急忙帶著房里的丫鬟們退了出去,于是只剩下婉貞和她兩個。
婉貞心中有著預感,能夠讓她這么忌憚,只能對自己單獨說的事情,想必一定不會很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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