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府書房。
慶王同越王隔桌相對而視。
“來人哪,給本王守好書房,十丈之內不準有任何人靠近,包括你們。”慶王對身邊的侍衛道。
“是,王爺。”那侍衛下去,不一會兒,整個書房便一片寂靜,似乎連風都沒有了。
“怎么,五弟這是要找我算賬。”慶王突然收起凌厲之勢,坐下道。
“我哪里敢三哥算賬,只是想跟三哥說一句,若是我惹得三哥不滿,三哥只管沖著我來,不要連累無辜的人。”越王一臉平靜的道。
“無辜?那沈四郎可一點都不無辜,你三哥如今這兩難的局面可是他一手造成的,怎么,只許你們暗地里對我下手,三哥連小小懲戒的手段都不能,沒這么不講道理吧?”慶王舉著酒杯咪了一口酒道。
“三哥這說的什么話?”越王皺著眉道。
“呵呵,五弟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還是真讓人蒙在鼓里,據本王所知,這慶哥案從頭到腳都是沈四郎在推波助浪,好謀士啊,一個小小的機會,一旦讓他抓住,就能達到最大的目的,五弟有福了。”慶王看著越王,臉上帶著笑,眼中卻帶著陰騖。
“怎么會,這慶哥案不是永樂皇叔無意是碰到的嗎?”越王道。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無意,怕是皇叔也成了別人的棋子吧。”慶王嘲諷的道。
“那三哥有何證據?”周潢問,心里卻想著之前的種種,四郎同他分析著各種情況,從而如何在這次機會中取得最大的利益,四郎對一切都是胸有成竹,難道這一切真的從一開始就是四郎的謀劃,可是,四郎在這之前沒給他透露過一點口風。
“沒有證據,一切只是推測,但三哥我可以肯定,八九不離十。”慶王道。
“三哥怕是以已之心度人之腹,太過疑心了吧。”周潢道。
“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說的好,但愿吧。”慶王道,說著,又看著越王道:“五弟的性子本是溫文隨和,為何要加入到這盤棋里。”慶王說著,卻拉過一邊的棋盤,在上面擺起了棋來,然后將一枚本來在邊角的白子移到中間,使得原來兩方對峙的局面發生了變化。
“如果這枚小棋子只是偏安一隅,那如果三哥是勝的一方,那最后,這枚小棋子,三哥是吃還是不吃?”周潢平靜的問。伸出食指中指,將那枚棋子又移到一邊。
慶王想了一會兒,然后嘆了口氣:“說實話,這枚小棋子其實無所謂,可他的位置不好啊,若任由他在那里,卻正好了隱隱的鉗制著整盤棋局,若本王是勝方,這種有一絲一毫有可能影響大局的棋子,那是一定要吃的。”
“是啊,小棋子無所謂,可偏偏位置不好,可小棋子也無奈,這位置是天生的,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而小棋子也想活著,即然想活,那只有入局。”周潢道。
“不錯,小棋子也想活,那入局是必然的,只是小棋子本身太弱了,而他周圍的棋子表面上依附于他,卻也是虎視眈眈啊,小棋子要小心被他人利用啊。”慶王道。
“沒有辦法,三哥也知道小棋子太弱了,那么他只能火中取栗。”周潢的聲音依然清朗。
“好一個火中取栗,看來,三哥之前倒是有些小看五弟了。”慶王道。
“三哥夸獎,一切都是逼出來的,好了,我們不說這些,我今天找三哥只是跟三哥說一句,三哥以后有什么氣沖著我來就行,千萬不要對我的屬下下手,否則,我把事情鬧大,對三哥未必好吧。”周潢道。
“都說五弟溫和淡泊,可今日這情緒不對頭啊,即然五弟已然入局,那么五弟于你的屬下就是一個統一體,本王對他下手很正常,這是剪除你的臂膀,就如同你們這次征對常遠一般,我都沒怨,你怨什么?”慶王瞪著雙眼道。
聽慶王這么說,周潢才發現,他今天似乎真的沖動了點,也不知怎么的,一大早,他聽暗中保護四郎的侍衛說,四郎被慶王的氣勁傷了,不由的就緊張萬分,想都沒多想,就來找慶王,只因為他知道,目前,以慶王的能力,若是他真要認準了對付四郎,那就算四郎智慧無雙,就算他拼盡全力,也保不住四郎安全的,所以,他不得不走這一遭,希望有用,只是如今看來,不但沒起到什么效果,反而自己的心思叫三哥看盡了。
周潢自嘲的笑了笑,隨后看著慶王:“三哥這話對頭,倒是小弟有些幼稚了。”
“那當然,你自小個性子孤僻,后來又長年住在北塔,每日不過是掃地頌經,后來你去了南楚,可南楚的一切有尹隨打理,你不過是做為一個擺設平平靜靜的生活,自小到大,你雖然受冷落,但身邊卻鮮少有斗爭,所以,你即入了局,那這道路就要走得特別小心,一不小心,就舟毀人亡,這條道兇險異常。”慶王似乎頗有感觸的道。
“多謝三哥教導。打擾三哥了,五弟我告辭。”周潢道,事情說到這里,他也沒在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便行禮告辭。
“不送,總之以后,你好自為之,你四哥,還有那尹隨可不是省油的燈,你現在跟他們一邊,小心了,別到時候讓他們剝皮拆骨。”慶王又道。
“周潢點點頭。轉身出了慶王府。不知怎么的,他覺得今日的三哥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以前三哥是決不會跟他說這些話的。
剛回到越王府,卻看到秦長正站在門口。
“王爺,你可回來了,沈先生說了,讓你一回來就去他那里。”秦長看到越王過來,連忙上前道。
“本王知道了,對了沈先生的傷勢怎么樣?”周潢邊走邊問。
“傷勢不重,不過,沈先生身子骨弱,這傷勢雖不重也重三分,不過沈生先說了,沒事。”秦長道。
“沒事就好。”周潢道,這才松了口氣。
兩人邊說著,就到了祝余院。
一進門,周潢便看到元好靠坐在一個軟榻上,邊上的幾上,還放著一碗藥,熱氣騰騰的,迷漫著一股子藥味。
周潢搬了個凳子坐在元好面前,細看他的臉色,還好,雖有些憔悴,但不算太難看。
“王爺是去慶王那里了?”元好問。
“是的,我本想為四郎討個說法,卻發現,是我幼稚了。”周潢自嘲的道。
“謝謝你。”元好看著周潢道,拋開其它不說,她覺得周潢此人是所有輔臣最喜歡的人,重用屬下,對屬下真誠,還記得剛開始,他對自己很排斥,可一但接受了后,卻坦誠以待。讓元好的心感到絲絲溫暖。
這些年來,元好默默的承受一切,一路走來,到如今似乎風光無限,可那心靈卻很孤寂,此刻,周潢的真誠,讓她感到如涓涓細流溫潤著心田。
這時,周潢卻是臉色一整,又問道:“四郎,本王想問你,慶哥案,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謀劃嗎?”
元好看著周潢,心中一嘆,終究還是讓他知道了,于是點點頭:“不錯,我和柳兒有一次在街上遇到慶哥的父母,正好,柳兒在罪奴院時,也認識一個叫慶哥的,后來,我便暗地里讓人找到了這個慶哥,然后布了局,假永樂王之手,將這案子揭蓋。”
元好平靜的道。看著周潢,周潢的臉色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如果說真有的話,便是那眼中有一絲失落的神色。
周潢沉默了一下才道:“慶王已經知道是你布的局了,以后,你沒事盡量不要出府,府里安全點。”
“王爺不怪屬下瞞著你嗎?”元好問。
“你說過的一切由你去安排,而本王也是同意的,即然如此,本王又怎么能怪四郎,何況四郎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本王。”周潢看著元好道,有些事情周潢看的分明的,雖然他不知道四郎為什么會死心踏地的幫他,但,四郎確實是熬盡心力的在幫他。
元好對著周潢清朗的眼神,突然那眼神就有一種不敢對視的感覺,比起周潢的純粹,她的心思復雜的多。
“下次,有任何計劃,屬下一定先跟王爺說明。”元好道。
“先生看著辦,不用刻意。”周潢仍然是云淡風輕的回道。說完,他又皺了皺眉頭:“對了,今天我發現,我三哥跟以前有些不同,雖然說話仍咄咄逼人,但卻似乎夾雜著悶氣,還有一些喪氣,難道皇上背后處置他了?”周潢有些不解的道。
“不是的,之前,王爺不在府里的時候,宮里的小太監小京子來見了蘇嬤,說了一件事,宮里的元妃出事了。”元好道。
“元妃出事了?”周潢一陣驚訝,元妃是三哥的生母,自皇后病后,如今的地位可是相當于皇后,她出什么事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