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想到倪妮那雙黑白分明的笑眼,再想她一天天長大,將來要面對的事情,想她以現在這般的性子,未來不知要吃多少的苦頭,才能明白世事不僅僅只有黑白,大部分的中間占著的是灰色。葉開想著倪妮這點就頭痛起來,轉而去想金紫玉這胎要是女兒,絕對不能象倪妮這般,可是轉瞬又想到要是能同倪妮這般親近自已,也算是相當的不錯。
他左右想來想去,越想心里越煩躁不安起來,想得太多,千頭萬緒堵在一塊,更加成打不開的結。葉開一向是做大事的人,一向明白事急當緩,他趕緊調整平緩心情。他心定后,才注意到車內倪妮和逸風兩人特別的安靜,他驚愕的睜開眼睛。
倪妮和逸風兩人正瞪大眼睛,仔細的盯著皺緊眉頭閉眼的葉開,這時見他睜開眼,姐弟倆人非常有默契的異口同聲說:“大師兄,你想大師嫂和小寶了。”葉開望著眼前這兩人,皺眉頭說:“小孩子,亂說話。”姐弟兩人互相笑笑,逸風打頭炮說:“你要是不想大師嫂和小寶?為啥閉上眼睛,臉上一會笑一會愁的,只有大師嫂和小寶才會讓你這樣操心。”
逸風說后笑瞧倪妮,見到她點頭后,便開心的咧嘴笑著說:“大師兄,昨晚見到曲家嫂子,就想大師嫂。”倪妮笑起來說:“聽說快到符節城,大師兄你去瞧瞧大師嫂吧。”葉開聽后,瞧著他們兩人興奮的樣子,淡聲道:“胡鬧,我們不進符節城,直接從城外過。這話讓外面人聽后,別人會笑話你們兩人。”
倪妮和逸風兩人忍笑說:“大師兄,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不會同外人說,你想師嫂的事。”葉開聽他們兩人再次同聲說一樣的話,就知這兩人,這些年形影不離,連說話行事都可以一模一樣。這一打岔,葉開的心事放下去,想著未來還有幾年,倪妮的運氣天生就好,自已何必早早就為她擔憂。這么一想,他有些困意上來,對倪妮姐弟兩人說:“我再睡會。”說完他閉上眼入睡。
倪妮瞧一眼葉開舒展的眉頭,輕聲對逸風說:“我也睡會。”她學著葉開閉上眼,逸風萬分無趣中,不得不跟著閉上眼。車內一時靜悄悄,車外莫林兩位師兄,聽到車內傳出平緩的呼吸聲音,兩人小聲音說:“唉,倪兄弟兩人得償所愿,這些天有他們伴著我們熱鬧,這會他們不在,這一時還有些不習慣。”“是啊,難得碰到這樣的兩兄弟,好學遇事有主見。”
車過了符節城,往京城行駛去。越來越近京城,車內的逸風顯得悶悶不樂起來,起初倪妮沒有注意,到最后倪妮聽到他故意大聲音嘆著氣,從手中最后一本帳本上抬眼,問:“逸風,你不高興嗎?”逸風非常快的點頭說:“以前倪哥哥在,我可以坐到車前去,這一路還好玩些。現在只能悶在車里,大師兄和姐姐兩人每天盯著帳本看,都沒人理我。”
葉開聽逸風這話,放下帳本說:“我理你,有話你說吧?”倪妮微笑一下,低頭又看手中的帳本,逸風很無奈的瞧著葉開說:“不說,一會你又會說我不懂事。”葉開對著這個古靈精怪般的小師弟沒有輒,只能對他說:“一會你姐姐看完手中的帳本,可以陪你說話。”逸風明顯不高興的答他:“那也快要進京城,說不了一句話,就進到林家。”
倪妮忍著笑,快速翻完手中的帳本,遞還給葉開收起,主動同他說:“大師兄,南方前年無雨,米價漲了不少、、、、、”她把自已看到的一一同葉開說,見到葉開笑著點頭后,她轉頭對逸風說:“姐姐不看帳本,來,我們姐弟好好說話。”
逸風聽她這話,撲過來抱著她的胳膊搖蕩起來,葉開在一旁瞧見后,眉頭再次皺成山峽。倪妮瞧見后,覺得大師兄這一路上好可憐,時時擔心著自已和逸風兩人的舉止不大方。葉開瞧著粉衣的倪妮和淺藍衣的逸風兩人,歪歪扭扭靠在一塊,有心要說兩句,又想到進林家后,這兩人要守的規矩,心下一軟當沒看到一般轉開頭。
倪妮輕拍逸風的手,問:“怎么啦?快到京城里,你不是一直說想見外祖父和外祖母,還有舅舅們和舅母們,林家的兄弟姐妹們多,團聚一塊也熱鬧。再說京城還有許多好玩的東西,師娘不是給了你一些銀兩,你可以帶些喜歡的小東西回云門。”逸風抬起小臉,還是不見歡容的說:“可是娘親交待過,不能由著自已性子來,說話要注意場地,行走要緩步行,就是去外面玩,也要跟著哥哥們,不能跟著姐姐一起去。姐姐,這樣玩起來好悶。”
倪妮聽他的話,微微皺起眉頭,林蔭清在來京城前,也對她交待一大堆要注意的事。倪妮的小臉跟著逸風一樣皺成包子。葉開等了許久,沒有聽到倪妮說話,忍不住回轉頭,正巧見到兩張包子臉相對著。小包子盯著稍大的包子,稍大包子這時已慢慢開口說:“我們聽師娘的話,忍一忍就過去。”
逸風聽倪妮這話點頭又搖頭說:“姐姐,好難忍,要是高興還不能咧開嘴笑,要這樣的笑。我想爹爹和娘親,想師兄師姐們,想云門的花和樹。”倪妮聽他說完串話,又見其故意閉著嘴,笑得極其難受的樣子,笑著輕拍他說:“瞎說話,師傅師娘只是說,不要把嘴巴全張開的笑,那樣會嚇人,沒說要你這樣閉著嘴笑,你這樣才是難看又難受。”葉開瞧著逸風的鬼靈精樣子,眼帶笑意再次轉開視線。
逸風輕輕搖蕩著倪妮的手,胡鬧般的說:“姐姐,我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倪叔叔和倪嬸嬸,舍不得倪哥哥倪姐姐姐,我現在要回云門。”倪妮瞧著胡鬧的逸風,想著他還是第一次離開師娘身邊,這一路上都懂事聽話,難得他能忍到現在才發作起來,算是相當不錯。她抬頭笑望一眼要說話的葉開,對他輕輕搖頭。
倪妮輕抱著逸風說:“我懂逸風的想法。我從前在云頂,起初師傅師娘一起來看我,后來師娘有了你后,身體不是特別的好,就沒有法子到云頂看我。我那時生病,許久看不到師傅和師娘,有一次師傅隔了許久來云頂看我,我忍不住抱著師傅大哭起來,說‘我想師傅師娘,我想師兄師姐,我想爹和娘,我不要呆云頂。’這類的話。
平日里我只要大哭起來,師傅都會抱著我哄,也會事事答應我。可是那次師傅沉默許久后,還是搖頭對我說‘妮不能下云頂,因為你的病還未好。”后來瞧到我不依不饒的樣子,師傅冷下臉說,‘這世間的事,那能樣樣隨人意,這要有舍才能得。你還在生病中,那能這般大吵大鬧,不能貪一時的快樂,誤自已的終生。’師傅是第一次冷著臉對我,還對我說,一定要記得‘舍得’二字。我怕師傅繼續生氣,答應聽師傅的話,留在云頂,后來便慢慢的習慣云頂的日子。”
逸風抬頭望著倪妮,也不同倪妮再鬧下去,小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輕聲音說:“原來爹爹也有舍得罵姐姐的時候,我以為爹爹只會罵我。是不是祖父和祖母待姐姐不好,姐姐才想下云頂?”葉開聽倪妮和逸風兩人的話,瞧向他們兩人。云錦歷來很少訓斥弟子們,對倪妮更加是疼之入骨。現在聽倪妮這話,明明是云錦做為父親,心里傷心又心疼女兒才會冷臉相對。
倪妮聽逸風的話,輕拍他幾下說:“亂說話,祖父和祖母待我好,與我想師傅師娘師兄師姐,爹娘哥哥無關。祖父祖母兩人為了我,才吃些肉食,平時他們用食極其清淡。他們雖然面上不帶笑,可是疼我到骨子里面。我剛去年紀小,泡花藥時,是祖父守在我身邊,我稍稍不舒服,祖父便會抱起我,等我緩過來才繼續泡。祖母還專門把手藝傳給我,說學到她的一半,以后就是有難處時,至少還可以有一碗飯吃。”
逸風卻不相信的叫起來說:“我不信,過年時,我們上云頂,都是姐姐去煮飯菜。要是待你好,怎會不許娘親幫忙?”葉開聽他這話輕笑起來,倪妮只能耐下性子同他說:“不是自家人,誰讓外人進廚房做事,你瞧我們在家里,大師嫂回來可以進廚房幫忙,以前你王師姐可說過許多次,要進我們廚房幫忙,師娘可是笑著不讓進。
祖父祖母讓我煮菜,當我是親孫女,才能這般隨意。祖母不讓師娘進去幫忙,是心疼師娘這些年的身子一直不好,舍不得她勞累。再說祖母自個陪著我在廚房里煮菜,怎能說對我不好。逸風你自個想想,你的房間要是外人進去玩,你也不喜歡,可是姐姐常和你呆在房間里,你從來是高高興興的。這是一樣的理。”
逸風想想后點點頭,可是又說:“他們每次都不笑。”倪妮聽這話徹底的無語,只能望向葉開。葉開輕笑起來,師祖師祖母兩人清修多年,想來對萬事萬物的喜怒能夠看開,心里喜悅面上淡然。他想想輕拍拍逸風的頭說:“逸風,有時不是臉上有笑容,就代表高興。師祖師祖母一定很高興瞧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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