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吩咐下去，找些六至八歲的女子，讓小八和小九從中選五人出來，到時做為陪嫁出去，讓妮挑選三人，放在你妹妹的院子里，以后要用人時，以免重新訓練。”林大少夫人這時正鉆進思考胡同的深處，給林老夫人這淡淡的一句話驚醒過來。

她好半天想明白過來，對林老夫人說：“母親，是我處事考慮不周，原想年后再為她們挑揀幾人，沒想過現在正是挑揀的好時候。小八和小九身邊的幾個丫頭，年紀都漸長，過兩年便要放出去。到時她們去了夫家，正是身邊需要用自已人時，手邊卻無人可用，還是母親看得深遠。妹妹和妮回家來，還時常要勞煩母親身邊人，是我這個做嫂子和舅母的想得不周到。多謝母親提點，只是還有兩日到大年時，我現在就去吩咐人，讓候媽最晚明天早上帶人進府挑揀。”

林老夫人聽后微微點頭說：“要身家清白的人，沒有來處的人，我們家是不會收。”林大少夫人聽后點頭，站起來快步出房門。曾媽媽一會進來，站在林老夫人身邊，想想后小聲說：“夫人，這時去挑揀丫頭們，會不會太急了些？會不會沒有那么多合心眼的人？”

林老夫人深瞧她一眼，淡淡開口說：“是大少夫人讓你探問我口氣？”曾媽媽笑著點頭說：“少夫人只是有些擔心，才會同我這么一說。要是夫人不高興，我以后不再幫著問話。”林老夫人聽她的話，輕嘆息一聲說：“清在家里時，有不明白之處，都會直接問我。”曾媽媽聽這話，不敢接口下去，只是淡笑著微微垂下頭。

林大少夫人進房時，一眼瞧到曾媽媽垂下的臉，她心里稍沉笑著對林老夫人說：“母親我已吩咐下去，我瞧這樣子，最快也要明日，候媽才能帶人過來。不如今日我同她們三人說說選人之事？”林老夫人深瞧林大少夫人一眼，淡淡對立在一旁的曾媽媽說：“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同大少夫人說，這一會不許旁人近我的房門口。”

曾媽媽隱匿住眼里的驚訝，垂下眼簾經過林大少夫人的身邊。林老夫人對林大少夫人招手說：“過來我身邊坐下來，我有事要同你商量。”林大少夫人聽這話后，心里暗松口氣。笑著挨近林老夫人身邊說：“母親你有事直管吩咐我就好，不用說商量兩字，這太讓兒媳受不了。”

林老夫人笑著伸手輕拍她的手，嘆道：“清這些年難得回家，就是回家也住不了多久。我的身邊多虧有你們陪著，說是兒媳，其實同女兒是沒有差別，一樣的都體貼入我心。”林少夫人聽她這話，笑著說：“母親想妹妹了，不如我一會叫妮過來，讓她陪著你說話。”

林老夫人聽叫倪妮過來，笑起來搖頭說：“還是不要叫她過來，她啊，在回來的路上，她抱著盒子挨近我，悄悄同我說，要我從中先拾自已中意的留著玩。唉，她有這份心意，我心里高興，可是轉而想到她對許多的事情，都是知一半不知一半，我這心里又暗自著急。

唉，清在這方面太不上心，她一心想著要把女兒嫁進平民家中，想著女兒以后日子輕松度過既可。她未曾細想過，這兒女姻緣之事，一半人力一半天注定。倪妮是否能花落平民家中，只有一半的機會。我瞧著今天這事，那人對她如此的重視，只怕清夫妻兩人最終會失望。”

林大少夫人聽林老夫人這話，臉色微微一變，輕聲說：“母親不會是他、、、、”林大少夫人不敢把話說完，林老夫人聽她未完的話，臉色沉郁起來說：“雖說不能肯定，可是終究他是有心。能叫人幫她把年節姐妹的禮物都備整齊，這話只要傳出去，他的親事一日未定，妮在名門世家中是無人敢來求親。可惜平民家庭中，訂親年紀常常早。現在只能希望他早早有意中人，妮才不會給耽誤下去。”

林大少夫人聽林老夫人這話，輕叫起來說：“母親，可以傳信給妹子，讓她快些幫著妮找適當的人。”林老夫人搖頭嘆息說：“他的母妃，聽說身體不好，但她聰慧懂得低調做人。其實有心人，想想就明白，這些年來，君王未再有別的皇子，這是何等的恩寵，贏得這般的寵幸，還能護得唯一的孩子平安，這女子便不是一般的人。他小小年紀時，便以聰慧聞名。如果不是這般的打眼，他的母妃如何舍得小小年紀，送他至云門，還特意選定你妹夫為師傅。

當日你父親是萬般無奈下，同你妹夫提起此事，你妹夫瞧在林家的份上，才肯點頭。唉，你妹夫在收下妮以后，對再收徒弟之事已是無心，何況是家世如此驚人的弟子。唉，妮現在這樣，親事不能隨意提，也不知要在云門呆多久，原本想著將來借他的手，讓妮日后好脫身，現在瞧來怕是有些難度。

大約是你妹子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著法子把妮送回來久居。等到年節時，你同我一起細瞧貴人行事，如有不妥之處。明年妮回云門后，我們再想法子，讓她回林家久居一些日子，最后住得眾人都無心尚好。唉，我們一直認為她命好，可這孩子的命脈，怎會總是有波折，這一出又一出的，都未曾有平順的時候。”

林大少夫人瞧著林老夫人不開懷的神色，趕緊笑著安撫她說：“母親，這大約是人們通常所說，好事多磨。我聽人說過，小皇子自小極其有主見，行事自有章程，去云門是他自已的決定。我前次回去，聽我娘親說‘宮里有消息，小皇子的親事，由他自已決定’還說‘這是他放棄那個位子的補償。’”

林大少夫人的話，說到最后聲音越更的小起來，她臉上的神色漸漸明朗起來。只是林老夫人聽后，還是眉頭深鎖起來，對著林大少夫輕搖頭，壓低聲說：“還是不妥，我們這般的人家，我們家是有祖宗家法限制，才絕了別人送人上門的臟事。你四下打量過，那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我為啥讓小九回外祖家住些日子，因為她娘親從前太保護她，總是讓她瞧到太表面的東西，我擔心她會誤認為妻妾可以和平共處，到時讓別人壓在她的頭上，甚至性命不保時，尚且不知為何事，到時如果有孩子，就會累及孩子，那時就是我們林家的罪過。

這方面你做得極好，小八讓你教得好，你讓她明白外面的世事。她的親事，你也選得好，那人自家的娘親，常常被妾室所壓，那男子將來縱使有妾室，想著娘親的境遇，也不會以妾室壓正室。過了年，你把小八送回娘家，讓你娘家大嫂子教她一些事，我瞧著你大嫂子不錯，這些年你大哥的妾室受冷落，而她竟然可以受到獨寵，一定有些特別的本事。”

林老夫人的話未說完，林大少夫人臉上露出笑臉，沖著林老夫人說：“母親，我以為你不喜我家大嫂子的行事？”林老夫人輕搖頭說：“我只是不喜她處事太過毒辣，可是想來她也是逼出來的，要不誰想得到這名聲。我真要不喜她，早早會反對你同她親近。你回去把這意思透給她，以后小八日子好過，我們林家的人，也是恩怨分明。”

林大夫人心喜的點頭，自已娘家自已下一代中，只有老大家兒子過得去，不過與林家這一代比，還是資質平平。有林老夫人這話，自家大嫂為了兒子的前程，更加會盡力用心教女兒，有些小處都會指點一二。女兒學得自家嫂子八分，心性便可成熟到防止妾室入門，縱使入門也能讓她們失卻良人心。

林大少夫人一邊想這事，一邊下定決心，回去同大媳婦再交待一次，讓她仔細用心教倪妮。林老夫人見到林大少夫臉上的笑容，輕輕點頭說：“我是想為妮選丫頭，但這事不能單提出來，這要落在有心人眼里，反而傷及妮的名聲。要說是為小八和小九她們兩人挑揀，還要打著她兩人的名義，順帶讓妮挑揀。明日讓小八想著法子，讓妮先選。她們兩人一時無好的人選，年后可以繼續選擇。

妮這里就不能耽誤。今日宮里來人提醒我，這妮日后萬一要是嫁進大家去，身邊還是要有得力忠心的人手。你妹子遠在云門，有心也無力，你做嫂子就幫著瞧下。這人選好后，妮回云門時，讓她大嫂子手下人，幫著指點下。要是妮以后進平民家，她選的人，能留下來的，就歸她門下。”林大少夫笑著點頭說：“母親，我明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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