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隨著林虎嘯和倪妮年紀漸大,兩人出云門增長見識時間多。前兩年里,兩人在外面偶然相見,那時兩人都有空閑,身邊無旁的人。兩個無聊的人,自是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討論。經過一些世事的兩人,結合彼此淺薄的人生經驗,一小心得出驚嘆的結果。林家大叔騙了所有的人,包括騙了他自已。他心里在意的人,還是林虎嘯的娘親。只是他娘親的性子,實在不是有擔當的人。
可憐的林家大叔只能以自身為代價,一次又一次納進新人,只為了給他溫柔的娘子,擋擋家中的難事。兩人得出這個結論后,倪妮感覺到林虎嘯就在那一瞬那間成長。從前的林虎嘯,他見不得別人的落淚,而自那以后,他面對哭泣的女人,心卻硬了許多。
林虎嘯又同倪妮磨嘰幾句話后,若無其事的笑著問倪妮說:“妮,這兩年,你的琴棋書畫可有精進?”倪妮聽他這話,笑眸收縮起來,惱怒的瞪著林虎嘯說:“林師兄,你知我對琴棋書畫方面沒興趣,琴我只會亂彈,棋只能騙騙外行,畫我想想就頭痛,書在這方面,只有我看書的份,沒有我評價書的事。我這般水準,你對我問‘精進’兩字,這不是明擺擺的說來氣我的話。”
倪妮說完這一串話后,猶不解氣,喘一口的氣后繼續說:“林師兄,你以后成親的女子,是要有這些本事。可是象我這般的人,又不想去高攀大戶人家,過那種不自在的生活。哼,我想到你們那樣的人家,臭規矩極多,想著就頭痛。我將來的日子,自是用不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哼,師娘同我提過,以后我就過著小日子,那些華而不實的東東,我學多了也沒啥大用。”
林虎嘯聽倪妮發作這么一通后,心里舒暢起來,反而笑得極其痛快,說說:“我只是這么隨口一問,你用得著這么生氣嗎?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我見過的女子中,也只有你說得如此坦蕩自在。我從前聽說我娘親這方面不錯,可是這么多年來,我還真沒聽到她彈琴,下棋這種雅事,偶然才會撞見她和我爹一次兩次的。不過書畫還是用得上,我小時候的啟蒙人,就是我的娘親。”
倪妮聽林虎嘯漫不經心中又把話扯遠去,她瞅一眼高興中的林虎嘯,覺得他這么多年,別的本事沒增長,人卻變得皮厚許多。自已那語氣那話,他聽后竟然能笑得如此高興。倪妮心里略微有些過意不去,她知林虎嘯不會故意點出自已的不足,她有些郁悶的直接用頭撞被子。
林虎嘯瞧到倪妮這動靜,笑嘻嘻的說:“妮,你也覺得自已現在這模樣不能見人?”倪妮聽他這話,立時抬起頭,望著林虎嘯的笑眼,說:“林大哥,你有話就對我直言吧?你今天已帶著我轉過了十八道彎,跨過了二十一條河,結果我還沒有聽你說到點上面去。你有話直說吧,我又不是紙糊的人,我受得了你的大打擊。卻受不了你這么慢慢的拖泥帶水,一點點往下滴,這實在是種折磨。”
林虎嘯瞧著倪妮有些不耐煩神情,他端正的坐直起來,收斂劍眉,黑眸微微沉下來,凝神靜氣一刻后,他低聲音說:“妮,我覺得你同解師弟的關系,還是要疏遠一些好。他不同我們,他是天之驕子,是容不得有人對他半絲隨意。”
林虎嘯說完這話,眸子直視著倪妮的雙眼,見到她笑眸沉靜起來。倪妮好一會后,了然的對著林虎嘯點頭說:“林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剛剛用琴棋書畫來提醒我,在云門我是他師姐,出了云門,我與他是啥也不是。”倪妮眼里還是有一絲失落,她是真心當解挺為師弟。
林虎嘯一直知道倪妮在某一方面,是天生的遲鈍。她不象一般的女子,會透過千絲萬縷的外象,感受到一個人的心意。當年倪妮是如此待他,在自已努力接近之后,一心當自已是最好的玩伴。今天倪妮同樣是淡淡的待解挺,仿佛是冷眼瞧著解挺的努力。只是他運氣好,把一個孩子純純的情懷,變為兩人知已般的好交情。
林虎嘯不知要不要去同情解挺,倪妮是一個目標絕對明顯的人,她從來不去做無用的功。換而言之她這樣的人極其單純,她要對人好,是一條心為別人著想,可是如果別人傷了她的心,她要拋棄一個人,同樣是無一絲的遲疑。
林虎嘯望到倪妮眼里的失落,知道她終是待解挺與旁人不同。雖說解挺在云門后,大家早早暗示過她,解挺同她的師兄們師姐們不同,解挺只能是師弟,是不能當家人一樣的人。可是倪妮初初待解挺,還是極其的用心,只是后面解挺誤信別人的話,兩人關系才冷凍起來。
那幾年倪妮的確是眼里再無解挺,她只是面上笑對著他,眼中的冷意,人人能感覺得到。或許正因為倪妮如此,反而讓解挺對她用上心。云門的人,包括林虎嘯都認為,這兩人會漸行漸遠,終究是無緣人。誰知兜兜轉轉這些年后,因為解挺的努力,他們兩人的關系緩和起來,倪妮是那種別人待她好,她就無法拒絕的人。
林虎嘯眼神黯然起來,低聲音說:“妮,你這種性子,就是進到我家里去,只怕都活不了多長時間。我現在明白,我家里就是我娘親,都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在家族里,博得賢慧的名聲,我爹待她一直愛重,家人們這些年也知道不能輕易惹上她。
以前我一直瞧不起娘親,覺得她懦弱無能。我們兄弟姐妹一個個完好無損的長大,如果不是一個有本事的娘親,想方設法的護著我們,如何能平安成長。我娘親實在是一個深謀遠慮的女子,男人天性里許多的弱點,她一一瞧在眼里,拿捏得適當。
我爹近年來,他那些妾室打發的打發,冷落的冷落,我娘親現在我爹心里獨占鰲頭。”倪妮一臉不相信的瞪著林虎嘯,她印象里的林虎嘯娘親,是要人護在手心里的人。林虎嘯苦笑著瞧向倪妮說:“有啥不好相信的?我爹那個老奸巨猾,都被她瞞得死死的。他現在知道我娘親的本性,他也無法爬出來。”
倪妮聽得笑起來,對林虎嘯豎起拇指,夸獎道:“林師兄,我還沒有這般佩服過女子,我佩服你的娘親,她可以把你老爹玩弄在掌心里。”林虎嘯伸下她的手勢,想想笑起來說:“我娘親也不容易,我爹好美色,她就由著他一個個納進門。現在這些年,我爹收心養性,我娘親反而能寬容的待那些妾室,不象我爹,恨不得把她們一個個抹殺掉,用來證明他從前不貪色。”
倪妮聽得‘哈哈哈’笑出來,說:“林師兄,以后有機會,你一定要讓我見見你的娘親,她這本事,我花幾世的心力,都無法修筑達到的。”林虎嘯聽后也笑起來點頭說:“你的確修不來,你不是一個能容人的人,你耐心也不夠好,忍性也不行。玩心計你又不屑玩,玩狠你心太軟。嫁進豪門,需要的本事,你一樣都無。”
倪妮聽得連連點頭說:“嗯,我只能象我娘親那樣過日子,本本分分對待家里上下,簡簡單單,只關心一家人的一日三餐。然后努力打理家務,生幾個孩子,看著他們長大。咦,我怎么越往下說,越覺得那生活無味。”林虎嘯聽得笑彎了腰,指著她說:“你聽你干巴巴的語氣。你就不要多想事,聽你師傅師娘的安排,以后訂親成親得了。”
倪妮聽這話深思熟慮后,認為林虎嘯的確是自已的知交,她點頭認輸般的說:“嗯,我其實不覺得成親有何好處?我瞧著師姐妹們提起這些事,一個個小臉蛋紅紅的,我心里暗想著‘唉,你們嫁進別人家里去,以后那日子,有得你們好受。’林師兄,你說是不是你害我的,我從小就聽你痛訴你娘親的苦淚史,以至現在聽到成親的事情,覺得是應該到年紀,要完成的一樁事,心里沒有一點高興的勁。”
林虎嘯聽她這般不講理的話,沒好氣的望著她說:“你不過是晚熟些,你不找自已的原因,反而把原因拉到我的身上來。你從小就是個怪小孩,我還記得你到云門的第一天爬臺階,你一開口,就得罪一大堆的師兄們師姐們,當時如果不是葉師兄一心護著你,你那小臉上,不知會留下多少紅印子。你現在對成親沒向往,一定是你自個的毛病。”
倪妮聽得連連點頭認是,說:“嗯,我大概是有毛病。我找一天同師傅師娘說明白這事情,說我不想訂親不想成親。林師兄,你比我要了解我。你覺得我不成親,是不是一件大好事?”林虎嘯聽著倪妮當真的語氣,不敢再忽悠這人。
他知倪妮性子認真,趕緊搖頭說:“不好。你一定要成親。你這人受不了太清靜的日子,小師叔小師嬸會幫你找一個能容忍你,能幫你打點好所有事的人。他還能有時間時,帶著你四處轉悠著的人。到時你們有空時,可以到我家來做客,順便同我的娘子,說說我的不是,算下舊賬、、、、。”
林虎嘯拼命為倪妮畫下一個個美好的前景,直到他瞧到倪妮的眼神,一次比一次的閃耀起來,才在心里暗呼一口氣,就差那么一些,他就要被小師叔小師嬸和自已的師傅拿掃帚掃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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