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露珠掛在校場地面的草坪上,昨晚在辦公樓頂層的那名中年少校背手站在主席臺上冷眼看著下面的方陣,方陣此時并不是方的,缺了很大的一塊,乍一看上去就如同被老鼠啃過的奶酪一般刺眼。在主席臺的一側,還有另一個小方陣,不同的是,這個方陣的里的士兵身上沾染著一塊塊的綠斑,熒光色的色斑黏在那身迷彩服上是那么的刺眼。與他們相對的,是兩排身上同樣染了不少色斑以及腳印的士兵。
良久,少校嘆了口氣,“昨晚的實戰演習已經結束了,這就是結果,都個老子睜大眼睛看看”
少校冷厲的聲音讓下面的士兵臉色一陣鐵青。
“十個人啊?十個人037僅僅派出了十個人看看你們三十六人陣亡”少校說完戰果之后,校場上再次陷入了安靜。
似乎平息了心中的不快,少校聲音放緩,“這次訓練,大家都給我吸取教訓,你們應該慶幸慶幸這次是死在自己的兄弟手里因為那樣你們還有機會爬起來繼續訓練糾正你們的錯誤如果下去是真正的敵人你們連糾正自身的機會都沒有”
“張沭陽出列”少校一聲大喊。
昨晚帶隊突襲的少尉班長“啪”的一個立正,隨即小跑到了少校身旁。
昨晚,他們敗在了那名廚師的手里,冤的很,那名廚師睡覺習慣帶眼罩,竟然因此免除了閃光彈對他視力上的削弱,再加上早已知道此時,上面特地給他配備的一把裝有染色彈的手槍,這才出其不意的俘獲了這支兩人小隊,而那名少尉班長,也就是張沭陽同樣不弱,直接拉開了一枚演習專用的發煙手雷。
演習結束,037派過來的小隊全軍覆沒,所有人都在最后使用了發煙手雷。
“這次你們的任務失敗,但是,你們是好樣的”少校拍了拍少尉張沭陽的肩膀說道。
“張沭陽”少校突然高聲吼道。
“到”張沭陽一個立正,高聲答道。
“現在帶領你的小隊馬上徒步趕回037守備基地”
“明白”張沭陽一個敬禮,隨即轉身帶著自己的小隊拿著裝備朝著基地大門的方向跑步離開。
一直等到十人小隊從視線里消失,少校的臉色猛的陰沉下來,一股殺伐果決的氣勢猛的從他的身上涌起,“知道我為什么對一個少尉那么和氣嗎?”少校冷著臉問道。
下面沒有人回答。
“因為他們的比你們強因為我們是手下敗將因為他們贏了”少校低沉著嗓子吼道,下面的戰士們聞言雙拳緊握,汩汩的戰意透體而出
似乎是注意到了戰士們情緒的波動,少校吼道,“想報仇嗎?”
“想”眾人大吼,巨大的聲音震得樹上的鳥兒撲棱棱的驚飛。、
“想報仇,就給老子好好訓練一個星期之后,換我們突襲他們的基地有把握嗎?”少校再次吼道。
“有”
“各排自己組織作戰會議誰的戰術好這個復仇任務就由誰來執行解散”
隨著少校下令,隊伍按次序朝著給子指定的訓練區域走去。幾名排長則急迫的將手下的班長們組織起來商量對策。
當天晚上,一身明黃.色污漬的突襲小隊趕回了037守備基地,殘狼單手拄著一支拐杖陪同沈營長在基地門口靜靜的等待著他們。
“失敗了?”沈營長看著眼前神色狼狽的十名士兵問道。
“是。”少尉班長張沭陽答道。
“帶著你的人去食堂,所有人都在等你們,把戰斗經過、你們發現的不足、以及覺得可以利用的優勢,全部講出來。回去之后以班為單位總結經驗教訓”殘狼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疲憊,神情冷漠的命令道。
“營長...”少尉不知道該不該執行殘狼的命令,畢竟對方穿著一身德國制式迷彩作戰服,除了左臂上一只被軍刺橫穿過的“vx”字樣之外并沒有任何的軍銜。
“執行命令吧,以后的一段時間,他將是你們的教官。”沈營長不以為意的說道。
等他們進入基地,沈營長這才拉著殘狼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剛剛那邊把戰斗經過以經傳過來了,你怎么看?”沈營長眼含笑意的問道。
“你想讓我按照誰的標準評價?”殘狼并沒有直接回答。
“先按照你們狼頭兒的標準吧”沈營長有些好奇殘狼他們的訓練強度。
“淘汰。”
聽到殘狼說的這么干脆,沈營長不禁心頭一震,是不是太嚴格了點兒?
似乎是猜到了沈營長在想什么,殘狼嘆了口氣方向手里的茶杯道,“按照國內的標準,他們的成績已經非常優秀了。畢竟雇傭兵是要隨時上戰場的,和國內不同,這些天來我在基地也聽到了國內的一些說法,諸如什么‘和平年代,無過便是功’之類的。畢竟國內雖然邊境上小摩擦不斷,但是大的戰斗幾乎沒有,他們現在的能力已經足夠處突了。”
“照你這么說,雇傭兵的實力要比正規軍強上不少了?”沈營長直白的問道。
知道對方沒拿自己當外人,殘狼自然也不會說話留一半,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雇傭兵強在擁有豐富的爭斗經驗,強在不需要遵守各種戰爭規則,強在常規裝備上占據優勢。正規軍則強在后勤補給,大型殺傷力武器的制衡,以及獨有的威懾力。可以說各有所長吧,兩者之間沒有孰強孰弱,具體要靠戰場環境判定。”
點點頭,沈營長抬頭看了眼殘狼,“你對國內的軍隊系統怎么定義?”
“雇傭兵不參與政治。”殘狼推脫道,不管怎么說,他也算半個軍人世家,但他畢竟不算是純粹軍方的人,議論國內軍隊系統讓他有些為難。
沈營長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一頓,不高興的說道,“少廢話,這里又沒別人,也不會有古代的什么文字獄,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怎么這就慫了?”
聞言,殘狼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國內的軍隊系統,有些亂。”說道這里,殘狼不禁想起了幾年前在泰國執行任務時遇到的那兩名做保鏢的退役軍人。
“就我在外面偶爾了解到的,就有所謂的‘空降兵’的存在,他們往往是某些團長師長軍長的子嗣,仗著有個好爹不用訓練,不用吃苦,更不用積累軍功就能輕易的弄個軍銜混軍齡,然后憑著復雜的關系網一路高升。
再說國內的招兵制度,比如軍校,基本上出來就是少尉,最少也能弄個排長。一名沒有經驗的學院派小屁尅帶領的戰斗單位真的拉到戰場上能發揮多大的戰斗力?
再往下說,就算軍校真的能培養出一批人才,可是軍校的招生制度在和國內的高考分數掛鉤之后還繼續和人民幣掛鉤。這里面招收到高分低能甚至低分低能但是有錢有權的未來兵員的幾率有多大我不清楚,但是一定會有。這樣的人,即使一個,也能毀掉一支不弱的戰斗單位”
聽著殘狼言辭鋒利毫不留情揭露出來的一些事實,沈營長在想是不是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這些事畢竟是少數,況且水至清則無魚。這在任何一支國家的軍隊里都是不可避免的。”
“是啊。”殘狼哂笑,“但是一支隸屬國家的軍隊最大的作用應該是保家衛國,而不是養一幫蛀蟲。”
“也許是我站的位置不對,僅僅看到了黑暗的一面吧,畢竟我只不過是個沒有戰斗信仰的雇傭兵而已。”說完,殘狼起身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房間。
真的是你的位置不對嗎?一支軍隊的定義又該是什么?沈營長將自己埋進松軟的沙發里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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