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房間便看到母親的兩個未接電話，

王晴在那頭樂得呵呵直笑，“真想看看你再次坐在教室里是個什么樣子的，你當初頭開學幾天天天哭鬧的不肯上學。”

“媽，”王秋無奈的說，今天被喬恩教訓的，弄得她心情也有些低落，“你有什么事嗎，怎么一連打了兩個電話？”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不樂意，怎么？我打攪你了？”對女兒王晴還是非常了解的，這語氣，一天就是心情不好，“在學校不順利？”

想了想，王晴又說道，“你難道跟小時候一樣不愿意上學？”

猶豫了半響，她才說道，“沒錯，我都已經三十多歲了，跟一群小屁孩坐在一個教室里簡直太難受了，”真虧的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向母親訴苦。

“你是不是認為自己是博士是教授就很了不起呢？”沒想到王晴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王秋表情微楞，嘴上想要說不，可是她的心卻告訴她確實是這樣的。她寒窗苦讀二十二年，從中國到美國，再到成為哥倫比亞大學最年輕女教授，其中的酸苦誰人可知，這樣的她自然而然就帶了讀書人常有的清高。她不想也不屑和一幫子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們在一塊學習。

王秋半天沒吭聲，王晴自然明白她說道了點子上，這個孩子在學習上就是太過驕傲了，“小秋，你只是一個計算機博士，這個世界萬萬千千，知識多得海了去，你確信自己都能掌握嗎？”

“我…”王秋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發覺她真的無話可說。

“還記得你初二那年的期末考試嗎？”

王秋讓自己的記憶回到初二那年，那真是噩夢的一年啊，同學，老師，各個都如惡魔般，還有那年的期末考試，真真讓她永遠也忘不掉，不過歲月許久，心中的仇恨早已忘卻，只空留記憶罷了，王秋平靜的說，“記得，那年我的語文和歷史考了全班最后一名，”

老師當眾把她的試卷撕了粉碎，還將碎紙扔了她滿臉，在全班的嘲笑聲中，她蹲下來留著淚把一張張碎片撿起來，回家用透明膠帶認真的把試卷粘好，貼在自己床頭前，四十一和五十六兩個刺眼的紅色數字直到她考上大學才被撕下去。

別人的房間興許掛滿了獎狀，但是她的房間墻上只有恥辱。

王晴并不知道這些，王秋當年告訴她卷子是她自己氣不過撕碎的，“如果現在再讓你來一次語文考試，你能保證不會再考一個倒數第一嗎？”

所有科目中，王秋最為頭疼的便是語文歷史這些了，再考一次？饒了她吧，她一定會不及格的，“不能，”王秋悶悶的說，她已經猜到母親為什么要提那些陳年舊事了。

“是啊，你連自己學過的知識都不能保證再次考過，憑什么瞧不上現在的小學呢？”此刻的王晴仿佛真把王秋當成六歲的不聽話的孩子教訓道，“我文化也不高，但是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法國的小學也有語文課吧？也有歷史課吧？你連自己國家的這些東西都沒搞清楚，哪里來的自信瞧不上別國的呢。”

“靜下心來讀小學，把別人的歷史文化也學一些，這是難得的一次人生經歷，別人想，還沒有機會，”王晴頓了頓接著說道，“小學生和大學生一樣，想要做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了，”王秋一天之內同時被兩個家長教訓，她只剩乖乖認錯的份。

“這是老天補償給你的一次機會，”王晴語氣輕柔的說道，“是我不好，沒有給你一個幸福的童年，如今再來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呀。”

“媽，這又不是你的錯，”王秋叫道，“誰知道那個人會是禽獸。”

王晴在那邊嘆了口氣，“好端端你提他做什么。”

王秋自知口誤，他在她們母女間已然成為禁忌，“對了，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王晴也才想起正事來，“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事情跟老李有關，”

“哦？老李怎么了？”很久都沒從母親口中聽說那對父女倆的消息了。

“那個老李可真了不得，半個月前在臨江路開了一家川菜館，現在生意紅火的不得了，”王晴沒想到那對貌不驚人的父女倆竟有這么好的本事，做的菜可是真真好吃。

王秋早就知道憑借老李的手藝，想生意不好都很難，在斐濟那是外國人不懂中華料理的奧妙，回了國，老李他們只有數錢數的手抽筋的份兒了。

“替我跟老李說一聲恭喜，”王秋說道。

“問題是，老李昨天硬塞給我大幾千塊錢，”王晴心中發憷，她這陣子不僅吃人家嘴軟，還拿人家手短，心里著實不好受。

王秋笑了，“媽，你就放心吧，實話跟你說，我借了老李他們二十萬美元，他們給你錢，你就理所應當的收下唄。”

“什么？二十萬？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錢？”王晴上次去美國以為已經取走了小秋所有的遺物和財產，“不會是你現在的養父的吧？這可不好，要不我幫你把錢匯過來，你趕緊還給他。”

“媽，你也太小看我了，”她媽真以為自己就那么點存款呀，“我之前一直幫一些大公司做項目，掙了不少錢，但是存在了加拿大的銀行里，我已經讓杰森幫我取出來了，杰森，你還記得吧，那個高高壯壯的男孩，唔，現在已經變成成熟男人了。”

“我當然記得那個小伙子，多么熱情的一個人啊，這么說你活著這件事他也知道？”王晴不是不相信杰森，這么些年了，畢竟人是會變的。

“對，他知道，”王秋知道母親擔心，“放心吧，杰森還是當年的那個杰森，除了變得奸商了一些，其他還是老樣子，夠仗義。”

前些日子杰森還給她打了電話，JEEBO和菲爾公司合作的游戲大熱，結果導致各種惡意攻擊不斷，杰森讓她對游戲公鑰PKI部分做一些加護措施，她這幾天都在為學校的事情郁悶，還沒來得及做。

“總之你要小心，千萬別讓人發現你的秘密，”王晴叮囑道。

“我明白的。”

掛了電話，和母親了通話再加上明天是星期三不用去學校，王秋的心情變好了許多。法國小學一周只用上四天課，周三和周末都是休息日，這是讓厭學的王秋唯一欣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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