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章此乃絕地
金剛大長老的獨絕技,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大手印,頓時便將那道劍從頭到腳的罩了一個結實,它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叫聲,就被方碩緊緊的鎖住,隨后飛快的向內收攏。
顧顏的金光大手雖然飛快落下,但始終是慢了一步,見方碩將劍控住,她便收去九玄天兵與五陣旗,空中的金光烈火,頓時止歇。
方碩以大手印將其鎖住,金光閃動,那一道劍不停的發出“吱吱”的鳴叫。不過方碩的心情大好,哈哈的笑道:“你既落入我的手中,便別想逃了,與我相伴,待我元嬰之后,作我的身外化身如何?”
顧顏不禁恍然,原來方碩打得是這個主意。
他們金剛修煉體之術,于法寶上原不熟稔,不過每一個修習金剛法的人,在結成元嬰之后,便能夠煉成“金剛不壞之體”,然后再修成身外化身,現在看方碩的意思,是想直接將這個劍,修煉為自己的身外化身,亦即成為第二元神,那么便比普通的身外化身更加隨心自如,運轉如意了。
那劍也自知無可拒絕,叫了幾聲之后,聲音終于暫時止歇。無力的收攏起來,作化一團黑的煙霧,蜷縮在方碩的手中不動。
蘇曼箭笑道:“恭喜方兄,初入此地,就得了這樣大的機緣。”
顧顏也微笑著向他道賀,倒是方碩有些不好意思,黑的臉膛微紅,有些尷尬的說道:“本是顧仙子以劍陣相制,才滅掉那只虎王,我撿了莫大的便宜,實在于心不安。”
顧顏揮了揮手。很是灑脫,“緣之一事,本就難說。或許天生就非我之物。也不必強求,或許后面還有更好的呢?”
蘇曼箭也道:“劍終生只認主一次,你收了此。后面便只能旁觀了。”
方碩朗聲笑道:“那我也只能認定它了,瞻前顧后。豈是英雄所為?”他為人也不矯情,又向顧顏道了聲謝,就結下金剛法印,將劍封住,然后放入自己的靈獸袋中。等他回去之后,放到靈脈之中滋養,待結嬰之后。便可以煉化為第二元神了。
蘇曼箭又道:“不過方兄,你現在最好就祭煉一番,將劍煉得與你元神相合,現在是它最虛弱之期,以你的法印相制,將來便不會反噬,否則一旦等他壯大起來,將來的事情可就難說。”
方碩沉吟不語,“你們……”
顧顏道:“你不如沿原路回去,在溶之外。找一個安全之所,祭煉劍,等十五日之后我們會齊,那里再定行止。我與曼箭兩個人進去便好。”
方碩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他護著這道劍,自順原路返回。約好了等相約之日,重回那里會齊。
三人分別之后,顧顏便與蘇曼箭繼續前行。蘇曼箭不禁感嘆道:“方兄的機緣當真是好,有人在此地尋了數載,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元命劍,因此困于一生不得結嬰呢。”
顧顏想到一事,不禁笑了起來:“那也比有人找了上千年,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好。”
蘇曼箭先是愕然,隨即便想到她說的是云離劍尊,頓時爆笑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的向前,一路之上,也頗有驚險,但是像虎王那樣厲害的妖獸,卻再沒遇到。
兩人也見到了幾只六階之上、相當于結丹后期修士實力的妖獸,但在顧顏的劍陣,與蘇曼箭的配合之下,全都被一一的殺之,只是可惜,在這些妖獸身上,一直也沒有發現劍的存在。就連蘇曼箭也懊惱起來,“按以前的規律,就算是收取不到劍,但其影子總是能見到的,這次卻只見到那一只劍,剩下的連氣息都沒有感受到,難道是我們的方向運氣不好?”
顧顏對洗劍池中的事情并不太懂,聽蘇曼箭這樣說,倒不覺得有什么,她這一路上,心情很是輕松,只把旅程當成自己的一次試煉,在斬殺妖獸的過程中,她的劍陣運用也更加純熟,將以前陣法的變化全都融入到劍陣之中,只覺得似乎又開辟了個新天地一樣,對于沒有遇到劍之事,便不甚在意。
這時聽蘇曼箭說起,也不以為意,掐指算了算日子,離相約的半月之期,只剩下兩天了,這時,她們也將中間這一路的溶,了有一小半。按例應該退回去,大家互相通報情況,然后再來探路。便說道:“這種事也急不來,我們不如先回程,或許大家一起商議一下,也能轉轉運。”
蘇曼箭嘆道:“只能如此了。說起來,真不該把小方就這樣放回去,他了,我們的好運氣也跟著跑光了。”
顧顏不禁笑起來,她取出沈夢離送的那片玉碟,仔細看去。
這片玉碟她在途中,也拿出來看了兩次,她大概明白了煉制的原理,這是根據靈氣連通之法,將九人本身的氣息,通過玉碟連在一起,只是這樣一來,也有個弊端,就是玉碟上面的方位,會隨之而不停的變動,像這時,她就看到玉碟之上顯示的幾個光點,正不斷進行著變化,根本就不知道另外的人身在何方。
她參詳著方位,沉吟了片刻,說道:“江仙子的那一路,現在應該已往回了,沈兄大概還在前行,我們也可以準備回程了。”
她們在來路的時候,都一一的做了記號,這時順著原路返回便是。
大概了兩天,顧顏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她略一思忖,便停下腳步,“曼箭,你看看周圍的景,可曾覺得有不對之處?”
蘇曼箭愕然道:“沒有啊,你看那里,還有我們原來所做的記號,那里的那棵珊瑚樹,連方向都沒有變……”她說到這里,忽然間住了口。也察覺出了問題。
溶之中的景千變萬化,隨時而易,隨時而變。更有無數的毒蟲靈獸出沒,怎么會相隔了好幾天,這里的情形仍然一如往常。沒有變化?
顧顏沉聲說道:“好高明的手段,因心意而變。隨想象而生,是誰用陣法困我?”
她忽然間捻一嘯,無比尖厲的聲音飛快的揚起,向著四周強烈的沖擊出去。周圍無數的山巒石壁簌簌而落,遠處的那棵珊瑚樹,瞬間便被摧殘的變成粉末,隨即。頭頂上的天空,腳下的大地,四周的方位,全都開始飛快的變幻起來。
蘇曼箭只覺得一股昏厥之感傳來,眼前天旋地轉,這是她修至結丹以來從未有過之事,飛快的閉上雙眼,在心中默念于石室所看到的劍意,這才覺得有所好轉,低聲問道:“顧姐姐。這是怎么一回事?”
顧顏沉聲道:“有人在此地,用極為高明的陣法困我。這陣法相由心生,瞬間而動,隨意而發。只怕我們在幾天前,已墜入了他的彀中而不自知。”
蘇曼箭駭然道:“難道這幾天,我們都是在幻境之中來往?”
顧顏搖頭道:“不是。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早就能發現幻陣的存在,他的高明之處,就是依環境而發,非是真正的幻陣,而是因境而變,因象而變,直到現在,我們遍了他陣法中的所有之處,這時才驟然發動,只怕不能輕易而出了。”
蘇曼箭道:“此地是洗劍池所在,誰敢于這里暗算旁人?”她心中還有一句未盡之語,洗劍池已塵封數十年之久,近日才得重開,能來往此地的,都是藏劍山莊弟子,誰會在這里無事設下這樣的陣法困人?
顧顏一揮手,五小旗便飛出了她的身邊,在周圍環繞,無數的勁氣在四周激射,而五靈旗環繞的周圍,始終風平浪靜,靜溢如常。她皺著眉頭說道,“或許也不是有人于此地暗算,陣法中的變化雖然繁復,卻略顯呆板,倒像是按著既定的路子再一樣。”
蘇曼箭心頭一念,忽然叫道:“是蜃!”
她飛快的說道:“蜃是在萬尊千之中,特有的一種妖物,天生就能人的神智,做出各種的幻象,據說天生就有布置陣法幻術的異能,但是這種蜃,早就已經在此地絕跡了,怎么這次還會出現?”
顧顏眉頭輕皺,與虎王一樣,這又是她從未聽過的名字,看來這個洗劍池中,所出現的異獸,真是千奇百怪啊。
蘇曼箭說道:“蜃本來并沒有,是大概在五千年前,突然于洗劍池中出現的,當時的弟子們,都不知詳情,先后有幾批人,都被它困在了溶之中,前兩批都遭慘死,還是最后一批,因為當時的莊主覺得不對,帶著幾位劍尊親自下去,這才終于將人救了上來。此后洗劍池就曾塵封了數百年之久,直到后來,莊主請了玉虛宮的人來會商,又與蓮山和丹鼎派的幾位長老合力,以陣法反制,將當時的幾十只蜃困住,再用劍法一一的消滅。逃遁的幾只,也被困于溶的深處,有重重的禁制封鎖,是誰將它們放出來的?”
顧顏沉聲道:“不管怎樣,現在我們已經被它困住了!”
蘇曼箭咬著牙說道:“這件事,我回去一定要稟告師父,請他老人家處置。”
顧顏問道:“曼箭,既然是藏劍山莊舊事,當年可曾留下破之法?”
蘇曼箭說道:“據說確實是有的,當年主要出力的,便是蓮山與丹鼎派,聞說蜃的本體十分厲害,不單可以變幻無數形狀,于天地間倏忽來去,而且水火難侵,金石不可入,五行之法不可制,是丹鼎派煉出來的秘將其毒殺,而破去蜃的陣法,則主要是蓮山出力。還曾留下了一份陣圖,被當時的莊主所收存,只是現在,遠水不近渴啊。”
顧顏沉吟著說道:“當年在洗劍池中作亂的蜃,大概有幾十只吧,但我在陣法之中感覺,其變化的套路,不過只有三四種,也就是說,外面最多也不過是三四只罷了。幾十種變化攙雜反復,那是無法破,但若是三四種。我自信還可以推演得出,只是……”
她蹲了下來,隨手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比劃,“如你所說,蜃的本體更加厲害。我們很難尋到它的真身。”她自嘲的笑了一句,“還好它沒有與那只虎王合體。否則天生具有陣法異能,又能夠撕裂空間自由來去,那就真的沒有辦法克制了。”
她飛快的計算了一遍,說道:“如果是四只蜃合力,那便會生出共一十三變,還在我們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但此刻,要將這一十三變一一參透。并非倉促間所能辦到之事,也非我一力所能為。”
蘇曼箭道:“我們不必急著闖陣,大可通過玉碟傳訊出去,如果他們發現不妙,或許會來救我們。”
顧顏沉聲說道:“或許可以期待,卻不能指望,我從來都和自己說,在遇險的時候,唯一能夠指望的,便只有自己。就算我們兩個能夠互相信任。那些人,也會同樣的對我們待如手足么?”
她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枯枝一折,碎成數段。遠遠的扔出去,朗聲說道:“我還有辦法,那就是以變易變,以力破陣,我們硬闖!”
顧顏揮手將枯枝拋出去,落入到遠處那凝滯不帶的景當中,就如同是墜入了一個萬年不變的古井深潭之下,一下子沓無聲跡。而她這時的身形已經電射而起,兩手在空中連劃,數十道法訣接連的打出,空中無數的靈氣激蕩而起。
蘇曼箭長吸了一口氣,她在地上看著,才能夠體悟到顧顏每一道靈訣的準,對于靈氣運行軌跡的把握,都已經到了幾乎毫厘不差的化境,這時的顧顏,與當年她被困在棲云山的時候,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無數的靈氣被她飛快的卷動起來,眨眼之間,便以其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漩渦,然后猛地向外爆發出去。
就像是在一個水面不的深潭之中,投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無數的紋瞬間向外擴散開去,一層層的靈氣不停的向外激蕩而出,顧顏一揚手,太阿劍擎在了她的掌中,喝道:“隨我闖!”
她的劍鋒前指,數丈之長的金芒隨即激發出來,一道道的勁氣,將周圍的空間完全撕破,隨后她的身形便開始飛速前沖。
蘇曼箭緊跟在她的身后,卻也絲毫不慢,顧顏在前面,以崩云裂石之勢,一往無前。
在平地之上,忽然間起了無數的旋風,成千上萬道的勁氣不停的在她身周流傳,像是在前面形成了無數個靈氣漩渦一樣,一道道的陷阱,數不清的變化,一直試圖將顧顏糾纏住。
可是這些變化,全都跟不上她的腳步!
顧顏果然是以力硬闖,她以沛然無匹的氣勢,悍然前沖,這一刻,連陣法的變化,居然都跟不上她的速度。
蘇曼箭的心中不禁嘆服,她雖然于陣法一道并不算通,但顧顏在開始時計算之巧,下了決心之后的果斷,全都讓她佩服不已。如果不是對陣法中的變化了如指掌一般,怎么能夠避開這些靈氣亂流?
在顧顏的腦中,這時正飛速的掠過一幅幅的畫面,陣法共一十三變,分四維、八極,陽兩面,變化之繁復,至少也有幾千幾萬種,但這一刻,她的腦海中清晰無比,這些變化全都一一的顯現出來。她不禁暗自慶幸,如果真有幾十只蜃在此,那么她的腦子就要炸掉了。
蘇曼箭駕起青絲萬劍,緊跟在顧顏的身后,兩人身形如電,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已經飛快的前沖了數里之遙,這時在周圍,忽然傳來了無數啾啾的叫聲,像是有鬼夜哭,從四面八方傳來,不知其數。
這些聲音,清清楚楚的印在兩人的識海之中,告訴她們絕不是幻象。
蘇曼箭低聲說道:“這是蜃所長的天神音,專亂人的心神,你要小心!”
顧顏道:“借你青絲一用!”
蘇曼箭會意,她肩頭搖動,無數細如絲線般的青劍光瞬間便爆發出來,數不盡的青芒向著四周激射,那些鳴聲只發出一半,便又猝然退去,這時顧顏忽然間止住,兩人如釘子一般的站在了原地,周圍靈氣肆虐,如卷狂風,她們卻八風不動,風吹不搖,顧顏手中太阿劍揚起,數丈之長的金芒,便重重的向著空中斬了下去。
這一劍似乎瞬間便割裂了虛空,從她們的頭頂上,傳來了驚惶無比的喊聲,像是有人發出了驚呼。
顧顏一路奔馳,讓陣法隨著她的步伐而變,在如此迅捷的轉換之中,終于讓陣法無法承受住這樣連續的變化,而出現了一絲縫隙。
蘇曼箭不由驚嘆起來,如果這一切都在她剛才的算中,那么當真是算無遺策!
顧顏這一劍斬下去,在劍鋒之上,無數的紫焰都飛快的聚集起來,在劍鋒上形成了一個個的小火球,于劍芒落下之時,突然間爆發出來,像是萬千上萬個炸雷于空中一瞬間時炸響,絲絲的火焰向著四周激射,頓時將陣法炸開了一個口子。顧顏一扯蘇曼箭的手腕,兩人電射而出。
在兩人閃出這個空當之后,他們身后的無數景象突然間僵硬住,隨后便如靜止的亭臺樓閣一般突然間破碎,嘩啦啦的散落了下來。
在她們兩人身前,這時已圍起了無數條黑影,都發出嗚咽一般的鳴叫,向著兩人的身前卷去,似乎是要把她們硬生生的擠死在里面一樣。
顧顏長劍揮出,金光閃動,劍芒激射,但重重的黑影,卻像是殺之不絕一樣。她只是被稍稍的阻隔了這么一瞬,四周已經有無窮般的壓力擠過來,像是崇山峻嶺,又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
顧顏不禁皺眉,“我以如此的速度,沖出陣眼的包圍,為何他們的陣法維度,能夠調轉的如此之快,只一轉眼的功夫,便又能夠緊緊的鎖住我的靈機,又這般重重的壓過來?”
蘇曼箭于陣法之道,不甚通曉,自然不能回答她的問話。但周圍如山般的壓力卻深切感覺得到。顧顏知道只要再慢上一瞬,便又會被陣法再度圍死,她低喝了一聲,左手五指于空中一劃,五面遮天一般的靈旗頓時飄落。
兩種陣法在這里相碰,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顧顏賭的便是布陣的對方乃是蜃,不像常人一樣有著靈動變化之機,果然五面靈旗化做旗一落,頓時將周圍的靈氣完全封死,重重疊疊的黑影瞬間變得呆滯起來。
這時周圍如山般的壓力才飛快而來,兩股勁氣相碰,互相交錯,頓時便發出了“絲絲”般的響聲。
就像是兩座正在飛快移動的大山,忽然間相撞,彼此都是厚重如山岳一般的重壓,互相研磨,在相觸的那一隅,細小的勁氣在方寸之間內,不停的激射,頭頂上的天空如水晶一般的凝滯起來,然后開始緩慢的搖動。
顧顏知道兩種陣法的相碰,必然會引起整個空間的坍塌,她揚聲說道:“劍來!”語隨聲落,八道寒光便如游龍一般飛至,無數的銀芒罩住她們,向著外面疾飛。
如水晶一般凝滯的天地被她們于瞬間撕裂,周圍的勁氣更加的鼓蕩如風,拼命的向著里面壓迫過來,兩人的劍光如電般的向前射去。只聽到身后像是水晶破碎一般,不停傳來嘩啦啦的響聲。但那股壓力卻是如影隨形一般的緊追不舍。
顧顏的心中一動,她感覺這股力量,似乎只是在緊緊鎖住了自己的神念,而蘇曼箭身上的壓力卻要輕得多,難道這是專沖著自己而來的?
她忽然間一手抓住了蘇曼箭的手臂,喝道:“曼箭,你先出去!”
蘇曼箭斷然的說道:“不行!”
顧顏斬釘截鐵的說道:“或者這是有人故意給我設的局,你于此中無益,出去找他們,再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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