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韶低聲吟道:“魂兮,歸來,何必久留!”她將手中的鐵牌高高揚了起來,這時顧顏才發現,在鐵牌的正面,同樣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冰鳳,似乎就是眼前的這具骨骸,披上羽毛,重生皮肉之后的模樣。她的心中頓時一凜。
按常理來說,將神獸的骸骨鎮壓于此,都要同時配有鎮壓所用的法寶,用于鎮壓神獸的本命元靈,但顧顏來到這里之后,就沒有發現這件法寶的影子。也正因如此,這只化生出來的妖靈,才能夠在這里肆虐,毫無顧忌的調動著此地的靈脈,引動萬里之外的冰山向這里侵襲。而這面鐵牌,應該就是當年鎮壓九階冰鳳的本命元牌,為何卻會在司空韶的手里?
還是說,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朱紫島就已經知道了小冰宮中的秘密,只是隱忍未發,直到這只妖靈趨于大成,小冰宮即將不存的時候,她們才突然間出手?
這些秘密,大概連小冰宮自己的人都不知道,而這時,她們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那只妖靈,已經將這里的去路完全封死,司空韶若不是有那面鐵牌,也不能破開禁制,找到這里來。而這時,她們卻已經后退無路。
羅浮與寧芷蘭,則更是知道,在那冰山破碎之后,下面所隱藏著的萬載玄冰窟,其中還包含著一個,只有歷代宮主才能夠知道的大秘密,而司空韶與她們的約定,又是想從這里得到什么呢,還是說。她想要的東西,就是這具九階冰鳳的骸骨?
當司空韶出現之時,顧顏就已經將她的法寶全都收去,包括幻劍靈旗在內。這里的地脈失去鎮壓,頓時開始肆虐起來,無數的寒氣向著周圍不斷噴發。順著小冰宮與玄冰之眼相連的通道向上,可以想見,在此時的小冰宮,大概早已變成了真正的冰封之地。
而司空韶對這一切,全都視如未見。她只是低聲的不停念起咒訣,忽然間她低聲吟道:“五器合運!”
身后的五人,同時將手中的法寶拋向了空中。五件形狀各異的法寶,于空中聚成了一朵如蓮花般的寶器,無數的光華飛快投射下來,罩在那具骸骨的身上。顧顏的眉頭一動,這種情景。似乎與她在當年子午谷地宮中所見的,紫墨魔尊特有的秘法,很是相似!
這時司空韶捧著鐵牌,緩緩的靠近那具骸骨,于鐵牌之上,飛起了一道無形的影子,像是縮小了無數倍的冰鳳,飛快的向著那具骸骨撲去。
一聲低吼,像是從無盡的虛空之中傳了出來。隨后一道藍色的影子便從骸骨之上飛起,顧顏低聲道:“是那只妖靈!”
兩道影子,在空中猝然的相撞,似乎在一瞬間,便爆發出了無比巨大的能量,無數的勁氣向著四周激射。將周圍的冰山全都震成了碎片,那道從骸骨上飛起的藍色妖靈,似乎已將鐵牌上的黑色影子全吞噬掉。
但司空韶卻像是并不著急一樣,她飛身而起,那面鐵牌,以及空中的血色手印,便重重的壓了下來。低聲說道:“只怕你不出來!”
章涵之冷笑道:“當年的本命元牌,難道還鎮壓不住這一條妖靈么?”
司空韶如古井無波的臉上,這時也露出了一絲喜意,“以九階神獸的尸骸,煉制成為傀儡,這次師尊的傀儡之法,便能趨于大成了吧?”
章涵之躬身道:“島尊的十二天羅陣法,有此神獸之骸鎮壓,必可大成,到時候島主應居首功!”
司空韶大笑起來,她五指在空中一拈,已經捏住了那朵蓮花,手指輕彈,便在空中化成五色蓮花瓣,五色玄光,將那條妖靈困在了中間,隨后鐵牌便飛快的向內壓迫而來,那條妖靈像是極為痛苦一般,不停的發出吱吱的叫聲,像有無窮的烈火在焚燒著它的身體,那條藍色的影子越變越淡,似乎轉眼間便要消失在空中。
顧顏臉色一變,低聲道:“這是引魂之術!”
羅浮驚呼道:“不可以!你將這只冰鳳收走了,玄冰之眼沒了鎮壓,它留在這里的戾氣,足以讓千里冰川徹底覆滅!”
如顧顏所說,如果這只冰鳳自行離去的話,那么玄冰窟能夠得以保全,她再以幻劍靈旗之法,將這里引氣歸元,重造本來,但如今司空韶等人,是以強力將這只妖靈和尸骸收走,煉化成為妖靈傀儡,她們所用的引魂之術,將留下的戾氣仍存于此地,其怨氣之濃,只怕再也無法化解,到時候這里的靈氣便會變得一片混亂,就算顧顏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復原。
司空韶回過頭來,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狠厲的笑容,“這里的戾氣,與我何干?”
羅浮又驚又怒的說道:“你明明說,有讓小冰宮脫身之法,為何言而無信?”
司空韶大笑道:“我將你們幾個帶走,留下小冰宮的一點傳承,難道不是解救你們么?至于這千里冰川,就讓它為這只冰鳳陪葬吧!如果不將千里冰川淹沒的話,大概我還拿不到那件東西!”
顧顏的心中微動,聽她的意思,似乎除了這只冰鳳尸骸之外,她還想從這玄冰窟中,帶走什么東西?
羅浮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灰白,怒道:“你找死!”說完便飛身而起,向著司空韶狠狠的撲了過去。
司空韶冷笑一聲,對她撲來的身形,視若無睹一般,拈住蓮花的手指輕輕一搖,一片光華掃過來,便將她擋在了數十丈開外。以她離結丹頂峰只差一線的修為,應付羅浮這樣的對手,極為揮灑自如。
寧芷蘭飛身撲上,將羅浮扶住,低聲說道:“我們兩個對付不了她,趕緊回去。請大姐主持此事。就算千里冰川真的要覆滅,也要保住小冰宮的那些弟子們!”
羅浮頹然道:“你看我們現在,還有出去的機會么?”
隨著司空韶引魂之術發動起來,那片漂浮萬里的冰海。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涌動起來,似乎這里的靈氣都失去了控制一般,頭頂上的通道。已經完全被寒氣封閉起來,這時顧顏幾乎可以斷定,只要她們將冰鳳收伏之后,其必然會將這里徹底封閉起來,至于冰山來襲,淹沒千里冰川,已經不是她們所想的事情了。至于這幾個外人。到時候自然是要被滅口的下場。
似乎司空韶,并沒有將顧顏放在心上,她們只是將顧顏,當成了一個受小冰宮之邀,前來幫忙的普通散修。像顧顏這種結丹后期的修士。雖然在南海之中,也算得是一方豪雄,但在朱紫島這些人的眼中,卻實在算不得什么,這樣的修士,司空韶只需要動動指頭,便足以將她碾成碎粉。
顧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莫測的笑意,既如此,似乎自己有可以發揮的地方?
羅浮與寧芷蘭站在一起。似乎正在思索著脫身之法,這時顧顏低聲道:“封子,你可發現玄冰窟中,有什么異常么?”
寧封子在這里呆了數日,身上的傷似乎已完全好了,她用手托著腮。說道:“沒有啊,不過在萬載玄冰窟里面,都是天然育寶的場所,如果當初那位上古大修在里面藏了什么半成品的法寶,可也說不定呢。喂,你說那些朱紫島的人,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顧顏道:“司空韶的手中,有這只冰鳳的本命元牌,或許是當年那位大修在鎮壓了冰鳳之后,不知為何,把本命元牌遺失了,落到朱紫島的手里,不,或許是當年的紫墨魔尊。”她曾記得,紫墨魔尊最好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是源自于上古的奇物,不管有沒有功用,她都樂于收集,“或許是她無意中,得到了這塊本命元牌,后人費盡功夫,終于找出了元牌的真正功用,這才有她們的小冰宮之行吧。只是我們的運氣不好,偏偏被趕上了。”
寧封子懶洋洋的說道:“看她們的樣子,完全沒把你當做一回事嘛,以你朱雀環和我朱顏鏡的威力,應該可以破開上面的禁法,不如我們搶了那只妖靈跑路如何?”
顧顏啼笑皆非的說道:“你說得輕巧,你是想我以后,受到她們無窮無盡的追殺么,再說我要那只妖靈做什么,你沒聽到么,那是鎮壓云紫煙的什么陣法必須之物,我可不想以后沒有安生日子過。”
寧封子抓著頭說道:“反正你連云夢之竹都搶走了,難道還怕這個嘛。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小啦!那索性我們趕緊跑路吧,什么千里冰川,小冰宮的存亡,與我們有個屁關系,我們接了小靈兒,回大荒去好啦。”
顧顏搖搖頭,“我可不想就這樣回去。”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位司空島主,處心積慮的設下這樣的局,差點連我都陷在里面,如果不給她一點回報,我不是白來走一遭了么?”
她低聲道:“封子,我要進萬載玄冰窟,你有沒有把握?”
寧封子吐了吐舌頭,“那個地方,不單是凡人,就算是靈體進去,都會被凍成僵尸的,也就是我這種源自于上古的器靈,才能夠不懼寒氣之威的。”
顧顏打斷了她長篇大論的自吹,說道:“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在玄冰窟里,有什么東西,能夠讓這位司空島主念念不忘的!”
“嗯嗯。”寧封子自顧自的點著頭,“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我總覺得這里有什么東西在呼喚著我呢。可是在這里并沒有發現,那就進玄冰窟里去看一看吧!”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沒有關注到顧顏,羅浮與寧芷蘭緊張的站在一旁,商量著脫法之法,而司空韶等人,則在全力的應付那只冰鳳。雖然顧顏在玄冰之眼,也弄出了一點動靜,但沒有人想到,在這個時候,她還有影響大局的力量。而章涵之,畢竟不是段盈袖。如果換成段盈袖在這里,她至少要拿出一半的精力來盯緊了顧顏,以免被她破壞自己的大計。
而現在。顧顏輕輕挑了一下指上的朱雀環,便悄無聲息的向著那萬載玄冰窟靠攏過去。
在失去了冰鳳之骸的鎮壓之后,從玄冰窟中,正不停的向外噴發著無比熾烈的玄冰之氣。顧顏看著已經漸漸靠近,離玄冰之眼不過只有十數丈遠,她的身形忽然間疾動。手指輕彈,五色靈旗飛快的布在了她的周圍。
司空韶驚呼道:“你大膽!”
她正全力的摧動那面本命元牌,去收取那只妖靈。只是這妖靈,已不知在這玄冰之眼內,成長了幾千幾萬年,其靈力之強,讓她一時間也難以取勝。兩者正在相持不下的時候,她就看到顧顏的身影,忽然間出現在玄冰窟之上!
顧顏向她露出一個微笑,“天賜于我,不取之。豈非有愧天意?”五色靈旗在她的周圍護體,顧顏的身形,飛快的向著玄冰窟中落下去。
司空韶怒道:“快攔住她!”她一手摧動鐵牌,對于妖靈的攻擊絲毫不停,而另一只手已拈住了那朵五色蓮花,無數道光華飛快的向著玄冰窟上落去。轟隆隆的巨響傳來,無數塊玄冰被擊得粉碎,在空中濺起了漫天的白霧。這時在顧顏周圍的五面靈旗已經飛快的展動起來,碩大的旗子迎風招展起來。將外面的攻擊全都擋住,然后旗桿便深深的刺入了地面之下。周圍本來正瘋狂肆虐著的玄冰靈氣頓時間一滯。
這時那五色光華已經當頭罩來,顧顏一抬手,八口玄天劍同時飛出,劍氣森森,千重劍意同時展動。將那光華一層層的全部削了去,而顧顏的身影,已沒入到玄冰窟之中。
司空韶看到顧顏的身影沒了進去,臉上頓時變色,怒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你不是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散修么,她能夠進入玄冰之眼,又不懼萬載玄冰窟之威,怎么會是一個普通的散修?”
章涵之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喃喃的說道:“我先前打聽得清楚,只不過是她的弟子,與小冰宮的雜役,有些親戚關系,無礙大局的,怎么會這樣……”
司空韶喝道:“你們給我守著這里!”她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你以為玄冰窟是這樣好進的么,你進去之后,只怕就沒機會再出來!”
章涵之與那四名屬下,如臨大敵一般的占住了位置,牢牢盯住了玄冰窟的入口,而顧顏飛快的沒入寒氣之中,已經沒有人能看到她的身影。寧芷蘭與羅浮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喜色,只是又不敢寄太多的希望,盼著顧顏能夠成為她們的救星。
顧顏飛快沒入了玄冰窟之中,就感到周圍的寒氣已經透骨而來,不用法訣驅動,朱雀環便自行升起,五色火靈護住了她的全身,但饒是如此,一絲絲的寒氣仍然尋絲覓縫的侵入進來,讓她的身體周圍,轉眼間便像結了層寒霜似的。就連寧封子這種在玄冰之眼里,都能夠如魚得水的器靈,這時候牙齒都不禁“格格”的打著戰,“這里怎么這么冷啊,連我都要被凍僵啦!”
她自言自語的說道:“按說不應該啊,玄冰之眼被毀,這里的寒氣外泄,不是應該比外面暖和一些才是么,還是說,這里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顧顏沉吟道:“當年的那位古修士,滅殺了九階冰鳳,將骸骨鎮壓于此,恐怕不光只是為了玄冰之眼,聽剛才司空韶的話里,似乎還封存著其它的東西。我們現在就想辦法,把這個東西找出來!”
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將九嶷鼎取了出來,“這個地方,比起玄冰之眼來,更加適合作為煉丹之所,我借此寒氣,凝煉段盈袖交給我的那三種材料,可以對得起她的囑托了吧?”
寧封子吐了吐舌頭,“你膽子真大!”
在這樣的危險之地,顧顏卻依然能夠談笑自如,還有余暇來做這樣的事情,她確實是真的不將外面這幾個人放在心上。
九嶷鼎被她托在掌中,不停的旋轉,鼎中的丹火正在飛快的淬煉著段盈袖給她的材料,顧顏頗有些遺憾的說道:“只可惜這里太過陰寒,人不能久居,否則的話,真是絕佳的煉丹與煉器之所啊。當年的大荒居士,如果能在這里煉制他的仙器,其成功幾率,也能夠大上幾分吧?”
顧顏本來以為這萬載玄冰窟之下,必是極為狹窄的地方,但下來之后才發現,這里的空間廣大,似乎比起上面更加寬闊,就像是獨立于玄冰之眼外的另一個空間一樣,而在周圍的冰壁之上,她看到了有無數的影子,像魚兒一樣,在冰層之后,不停的游動,寧封子說道:“這些東西,就是由萬載冰雪之英,凝煉出來的冰魄,屬于最為低級的靈體,靈力十分薄弱,大概連煉氣期的修士都不如的。”
“哦?”顧顏對此倒是大感興趣,“你是說,它們是真正的靈體么,不是像洗劍池中的劍魂一樣,是那種半吊子?”
寧封子托著腮說道:“是呀。就好像火焰會自行的生出火靈一樣,萬載玄冰之中,也會生出冰魄,只是相比之下,像萬載玄冰窟這樣的地方太過少見,因此冰魄就難得一見了。而且冰魄遠沒有火靈通靈厲害,成長的速度更是不知道要多少萬年,因此現在很難見到成形的冰魄啦,我在上古之時,倒是曾經見到不少的。”
顧顏對于這些與自己無關的掌故,也只是聽過便算,她以紫云圭和迭羅寶傘護身,左手摧動朱雀環,五道火靈飛快的向前摧發而動,將寒氣一層層的排開,隨后便向著玄冰窟的正中央飛去。
這玄冰窟之下,與上面的格局相仿,是一個極大的半圓形空間,無數的冰魄在四周游動,顧顏忽然間停步,“那里是什么東西?”
一道火靈飛快的向前沖去,將那遮擋著視線的霧氣,撕開了一條口子,顧顏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玄冰窟的中央,趴著一只極大的烏龜。這只烏龜通體都是黑色,只有那小小的烏上,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閃著光芒,龜殼之上布著一道道的裂紋,那種顏色,居然與顧顏先前所見的玄武龜甲有些相似之處。
“這該不是玄武靈龜吧?”
要知道玄武靈龜,那是上古靈種,在如今這個塵世上,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顧顏在云夢澤中,曾經見過一只巨龜,身上帶著玄武的血脈,但卻不能夠被稱之為玄武靈龜了。
寧封子撇了撇嘴說道:“不過是長得像罷了。玄武是上古神獸靈種,與朱雀并稱,如果這塵世上還有這種神獸留存,只怕天地間的根基都會動搖,你覺得這可能嗎?”
那只巨龜像是極為懶散的模樣,見了顧顏這樣的外人前來,居然都不動怒,只是懶洋洋的向她點了點頭,顧顏不禁瞠目結舌起來,“它這是……在和我打招呼?”
寧封子“咦”了一聲,“這大烏龜倒有些古怪啊,讓我過去看看。”她悄然的從顧顏肩頭上跳下來,然后便一蹦一跳的向著巨龜跑過去。
那只巨龜看到了寧封子的身影,兩只眼睛中陡然現出了精光,發出了一陣低低的吼聲,從它的兩只眼睛之中,忽然間射出了兩道光柱,向著寧封子飛快的籠罩過來。
這兩道光柱光華黯淡,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寧封子卻像是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物一樣,“媽呀”的叫了一聲,飛快的向后倒飛回去,就像是抱頭鼠竄一樣。兩道光柱落在地面上,隨即便深深的沒入了進去,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而寧封子逃到了顧顏的身后,那只巨龜,似乎也沒有追擊的意思,只是用眼睛橫了一下寧封子,像是在發出某種警告的訊息。
顧顏頗有些失笑的說道:“喂,寧大小姐,你怎么就這么灰溜溜的被嚇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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