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東郡王府非常靠近皇宮乃是因為身為皇室宗親相同,為便于調動軍隊,顏府也相當靠近城市外圍。()
迎回顏守遺體后,雖然許鱟、海慶并沒有耽誤時間,但因為時至正午,路上行人較多,隊伍的行進速度卻并不快。
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被護在隊伍當中的顏守遺體,海慶就說道:“許總兵,你說我們以后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只能試著前往朝廷任官,不然就只能浪跡天涯。”
“許總兵有把握朝廷和大明公主會接納我們嗎?”
“沒把握,但以許某與顏府的關系,顏府若是出事,許某自己也無法獨存,不過海大人又為何要與許某一起走到這一步?”
不是許鱟以前不想詢問海慶,而是因為不想獨挑重擔,許鱟就有意無意忽略了這點沒去詢問。
但海慶現在既與許鱟一同將顏守遺體從東郡王府中搶了出來,兩人就算真正綁在了一起,許鱟也想好好了解一下海慶的真正想法。
不過,眼中瞬間疑惑一下,海慶的視線卻轉向前方道:“很簡單,不僅顏大人于海某有知遇之恩,東郡王雖然沒殺害海某全家,但海某一家卻也是因東郡王而死,所以無論如何,海某都不會讓東郡王那匹夫好過。”
“那你又怎么在王妃面前……”
“王妃是王妃,東郡王是東郡王,記得許總兵前面說自己認識天英門弟子,那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認識,許某只是見識過她們的行事作風。”
如同海慶一樣,許鱟的話也只說到一半。
這不是兩人都在對彼此隱瞞什么,而是兩人都知道,對方的事情或許并不適合隨意告訴別人。
然后一路來到城西顏府,雖然路上行人都在奇怪為什么有軍隊經過,但由于那些支持東郡王的軍隊幾乎都已去了皇宮,許鱟與海慶的隊伍也沒受到任何攔截。
只是剛來到顏府所在的路口附近,許鱟就被顏郢堵住了。
“什么?天英門弟子來顏府找許某和海大人,她們沒對顏府做什么吧姑母現在有沒有危險?”
“娘親沒有危險,但娘親雖然不讓郢弟靠近書房,可據在書房外伺候的侍女表示,娘親在書房中并沒有危險。許大哥你說,天英門弟子找許大哥和海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
不奇怪顏許氏不敢讓顏郢靠近書房,許鱟卻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轉臉望了望海慶。
海慶也是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二少爺,天英門弟子真的也說要找海某嗎?她們是怎么說的。”
“海大人客氣了,現在家父已經不在,海大人就不要再稱呼小子什么二少爺了。海大人既然幫小子請回了家父遺體,那就和徐大哥一樣直呼小子一聲郢弟吧她們當時雖然只是說還有海大人也可以見一下,但小子總覺得她們好像話中有話一樣。”
“也可以見一下?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去想顏郢為什么想與自己稱兄道弟的事,聽完顏郢敘述,海慶就有些疑惑起來。因為他可不認為天英門弟子應該輕視自己,或者說是自己有什么值得讓天英門弟子輕視的地方。
因為與輕視相比,天英門弟子完全可以無視海慶,又有什么必要多此一舉。
同樣想不通為什么,許鱟卻一臉干脆道:“管她們找我們干什么,去看看就是了,總不能她們還想幫東郡王殺了我們吧”
“這個絕不可能。只是她們真要見我們,又有必要在顏府嗎?”
聽到海慶說出同樣話語,顏郢立即搖頭道:“這個郢弟也不知道,這也是娘親不讓郢弟再與天英門弟子見面的原因。”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自言自語一句,但誰都無法回答海慶。
而幾人雖然一直都在說話,隊伍的行進卻并沒有停下來。
等到顏守的棺柩被運到顏府門前,立即有顏府護衛出來接過了士兵手中抬棺的長棍,小心翼翼將顏守的棺柩抬入了顏府中。
跟著棺柩進到顏府前院,顏奇也聽到了先前幾人談論的事情,望向顏郢說道:“二弟,待會你跟許鱟他們一起去書房將娘親接出來。有許鱟他們在,你應該不會遇到危險,而她們也不會注意你這樣一個小孩子。”
“好的大哥,二弟知道了。”
在顏郢點頭時,許鱟卻狠狠瞪了顏奇一眼。這不是說顏奇的表現好像不相信許鱟、海慶一樣。而是身在顏府,即便天英門弟子只是找許鱟和海慶兩人,許鱟也承認顏府多少會有一些不安。
只是說顏奇居然將這么重要,或者說是有些危險的事情交給顏郢這樣的小孩子去辦,自己卻逃到一旁,這難免會讓許鱟有些不滿。
可不滿歸不滿,許鱟卻不能說顏奇的決定有什么不對。
因為比起顏奇的無能,顏郢不僅更能代表顏府在天英門弟子面前表示一些態度,也的確不容易引起天英門弟子關注。
然后在顏奇扶著顏守的靈柩前往已經準備好的靈堂時,顏郢也領著許鱟、海慶向書房走去。
“師父,你真是太酷了。”
隨著芡與顏許氏的談話告一段落,賈堇立即就驚嘆了一句。
因為賈堇即便是東郡王賈垣的女兒,卻也沒看過東郡王這樣對待人,或者說是聽過有用這種方法對待人的事情。
芡的做法不僅好像事情全在她一手掌握中,更沒有給顏許氏留下一絲反擊的機會。
揉了揉賈堇的小腦袋,芡就說道:“這算什么,我們既是天英門弟子,當然也要有天英門弟子的驕傲,怎么能任人擺布呢?堇兒你一定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讓我們天英門弟子低頭認輸,就是皇上也不行。”
“嗯嗯,堇兒知道了。”
一邊點頭,賈堇卻又追問道:“可師父你們又怎么會成為欽差呢?這又不是在向皇上低頭嗎?”
不奇怪賈堇疑問,也不在乎賈堇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芡繼續不屑道:“這怎么是向皇上低頭?我們只是受大明公主命令來協助壓制西齊城中的不臣官員而已。”
“原來如此,但大明公主為什么能命令天英門?”
“……這個,為師也不清楚。”
第一次有些遲疑,芡卻不可能將天英門正在利用大明公主進行垂簾聽政的試驗一事說出來,略帶敷衍道:“因為這是天英門內的命令。就好像我們天英門也會輔助一些官員工作一樣,我們現在就等于是在輔助大明公主壓制西齊城的工作。”
“那師父,你看能不能……”
雖然賈堇年紀還小,但對小孩子來說,不僅孩子是否聰明很重要,大人怎樣教導同樣也很重要,不然現代社會也不會有小孩子早早就能登臺表演什么的。
因此聽完芡的解釋,賈堇也有些蠢蠢欲動。
不過,沒等賈堇繼續說下去,書房門前就傳來一聲驚呼道:“姑母,你怎么跪在這里。”
隨著驚呼聲,顏郢也立即奔到從先前開始就跪在地上的顏許氏身邊急道:“娘,你怎么了,她們把你怎么了。”
迎住許鱟望過來的憤怒目光,芡的眼中卻充滿不屑道:“你們看吾干什么?又不是吾叫她跪下去的。而且她既然自己要跪下去,吾憑什么又要叫她站起來。”
“你……”
沒想到芡會這樣說話,許鱟頓時有些無言以對。
而早知道芡是如何厲害,生怕許鱟頂撞了芡,顏許氏也趕緊在顏郢攙扶下站起道:“許鱟你不要這樣,前輩說的對,剛才的確是姑母自己跪下去的,為的就是感謝前輩饒過我們顏府一家性命。”
“你們真肯放過顏府嗎?”
聽著顏許氏的說詞,許鱟臉上也有一絲驚喜。
芡卻一臉不在意的點點頭道:“顏守他們想要刺殺的是身為朝廷欽差的我們,而并非身為天英門弟子的我們。所以作為天英門弟子,我們沒必要追究顏府及其他人的責任。但同樣作為朝廷欽差,我們卻也無法保證朝廷最后是否會追究顏府責任,那卻得大明公主公主來決定。”
“……多謝女俠開恩。”
身為官員,許鱟當然知道芡不能代替朝廷放過顏府,立即權當感謝江湖人般向芡道謝了一句。
芡卻直接揮了揮手道:“不必,聽說許大人和海大人想要效忠大明公主殿下,不知此話可當真。”
剛說完天英門不會追究顏府的事,突然就聽到芡問自己愿不愿意效忠大明公主,許鱟就有些反應不過來。但緊跟在許鱟身后,海慶卻立即一拉許鱟后襟,當即跪下道:“微臣愿聽大明公主號令。”
“微臣愿聽大明公主號令。”
在海慶一拉下,許鱟也反應過來,這才知道芡為什么找自己和海慶,連忙一起跪了下去。
不管旁邊的顏許氏和顏郢的驚訝目光,芡卻點點頭道:“那好,從今日開始,許鱟你就是西齊府的指揮使,掌管西齊府的一切軍務,而海慶則是西齊府知州,掌管西齊府的一切政務,對此你們有什么問題嗎?”
“這個……”
指揮使?知州?
突然聽到芡許下的官位,許鱟就一陣發怔。
依舊是海慶最先反應過來,低下頭道:“微臣萬死不辭,但微臣的知州一職是否還要聽從西齊王命令。”
沒為許鱟的反應遲鈍不滿,反而對海慶的反應迅速微微有些驚訝,芡點點頭道:“相信你們都知道,北越國實行的乃是欽官與府官的雙重制度,作為西齊王的封地,西齊王雖然可以擁有大量府官,但海慶你們則將是西齊府最高職位的朝廷欽官。”
“以后關于西齊府的治理,雖然作為西齊王的封地,主要是由西齊王來辦理,但真正需要向朝廷負責,并擁有與朝廷溝通責任的將是海慶你這個西齊知州,聽明白了嗎?”
“微臣明白,謝大明公主恩典。”
作為西齊城官員,海慶當然明白北越國中府官與欽官的區別。
沒想到自己一下就成為了西齊城中品級最高的欽官,雖然在工作上可能要受西齊王制約,但自己只要依舊是西齊城中朝廷的唯一代言人,海慶自然知道里面的價值有多大。
而在海慶表態后,隨著芡望向自己,許鱟也趕緊低下頭道:“微臣多謝大明公主恩典,可關于西齊城的軍隊。”
“……,你們先出去。”
張了張嘴,芡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先望了望旁邊已經有些目瞪口呆的顏許氏與顏郢。
不怪顏許氏和顏郢會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兩人根本想像不出這就是芡找許鱟、海慶的目的。
指揮使?知州?
兩人這么容易就成為西齊府的指揮使和知州?成為西齊府的欽官首腦了。
因此,許鱟、海慶雖然不好多說什么,顏許氏卻有些滿臉驚訝道:“前輩,你剛才的話都是當真的嗎?大明公主為什么會讓許鱟和海大人擔任西齊府的指揮使和知州一職?大明公主到底看上了他們什么?”
“不是大明公主看上了他們什么,而是我們看上了他們什么。畢竟時間這么短,大明公主根本不可能那么快知道西齊城的消息。不過你們盡可以放心,關于就地任用西齊府指揮使和知州的權力,大明公主還是交給了我們。”
“至于說為什么要選許鱟、海慶你們來擔當這兩個職位,自然也是因為你們在顏守被殺一事中的表現。”
“當然,如果你們敢背叛大明公主……”
“前輩請放心,微臣絕不敢背叛大明公主。”
隨著芡暗帶威脅的話語,許鱟、海慶也毫不猶豫低下了頭去。
因為,只以天英門對待顏守等人的態度,他們毫不懷疑自己背叛大明公主的下場。而由于芡已說出了為什么任用許鱟、海慶的原因,知道芡可能還有大明公主的命令吩咐兩人,顏許氏即便仍有許多不解,但也是立即將顏郢帶出了書房。
而對兩人會被任命為指揮使、知州一事,顏府當然沒什么不高興。因為整個西齊城中,現在也就只有許鱟、海慶兩人還愿幫顏府說話了。
至于說許鱟、海慶都是因為在顏守被殺一事中的表現才會被天英門弟子看中,這自然也是他們因禍得福。
在顏許氏帶著顏郢離開后,芡也沒讓跪在地上的許鱟、海慶站起,直接說道:“你們知道北越國朝廷這次為什么會急急忙忙地吞并西齊國嗎?”
“請前輩賜教。”
雖然不知芡一開始是怎樣打斷顏許氏的話語,但從芡的態度中,許鱟、海慶就知道她絕不允許兩人輕易違背自己。
所以不管芡打算說什么,兩人都只能低頭接受。
“這主要與北越國皇上命不久矣有關……”
北越國皇上命不久矣?
突然聽到芡的話語,許鱟、海慶立即滿臉大驚,但隨著芡漸漸將事情一一說出,兩人臉色不僅在不住變化,心中更是慶幸不已。
因為,別說是前往北越國朝廷為官,假如他們不知道北越國皇帝圖韞命不久矣,不知道北越國為什么要吞并西齊國,不知道北越國的真正目標乃是大梁國,或許他們能得到北越國朝廷任用,可若錯過了這次被大明公主賞識的機會,恐怕將來都要后悔不矣。
等到將事情說完,芡才一臉平淡道:“許鱟、海慶,你們聽好,此事現在西齊城中只有西齊王、武霸天及你們四人知道。你們千萬不能再將這事讓任何人知道。”
“武霸天很快就會率領現在仍留在西齊城中的軍隊前往邊境駐防,你倆以后也一定要配合西齊王治理好西齊城中的一切,并把將來由北越國調入的軍隊按大明公主要求在西齊城整編成忠于公主殿下的部隊,直到北越國開始進攻大梁國為止。”
“只有攻破大梁國并消滅郡王圖浪的勢力,西齊城和西齊人才能真正的長治久安。”
“微臣誓死效忠大明公主殿下。”
不再是嘴中說著怎么效忠,隨著芡將北越國的將來發展對兩人一一解說清楚,許鱟、海慶都是感激涕零地往地面磕下頭去。
畢竟只有西齊人才明白和平是如何可貴,而也只有將大梁國吞并進來,西齊城和西齊人才能真正的長治久安。
點點頭,芡說道:“那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前輩,如果有西齊王的配合及領導,微臣不怕將西齊府治理得有如大明公主要求般繁榮昌盛,可萬一朝中有什么人對微臣的工作,或者說對微臣如何成為西齊府知州一事有什么不滿,會不會給大明公主……”
“那是我們要考慮的事,不是你們要考慮的事。”
知道海慶想要說什么,芡卻有些頗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然后才說道:“你們現在還年輕,用不著急著表現什么。只要你們能按照大明公主要求做好進攻大梁國的準備,將來自然有你們發揮實力的機會。不然你們認為大明公主為什么要讓武將軍來準備與大梁國的戰事。”
“微臣萬死不辭”
大明公主為什么要讓武將軍來準備與大梁國的戰事?
當然是因為北越國國內的官員不可信任,不然鐘厚又怎么敢在西齊城中為育王府大肆拉攏官員,西齊城中又為什么只有許鱟、海慶和西齊王、武霸天四人才能知道北越國將來進攻大梁國的計劃。
因此不用芡再去多做說明,許鱟、海慶都知道自己只要緊跟大明公主,將來肯定能得到大明公主重用。
這不僅是兩人的機會,同樣也是所有西齊人、所有西齊城官員的機會。只是比起其他人,許鱟、海慶更了解事情真相而已。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