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獨處

蘇衍心里想著長久以來的心事，面上就顯露了幾分。空一直以來都善于揣測人心，之前他已經把姚不語的情況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蘇衍這個人他并不陌生，所以在小黑說他要跟著姚不語一起來的時候，他也是立刻點頭答應了的。

看到蘇衍的表情，空多少知道蘇衍的那聲嘆息并不是作偽，面上也流露出幾分同病相憐的同情。

他定定的看了蘇衍一眼，才淡淡道：“既然你有這個心，我還真的不忍心不成全你。”

蘇衍一愣，抬起頭來，空已經走出門外了。

他看著空離開的方向良久，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空說的那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他到底說的成全是什么呢，姚不語性格別扭，即使姚不言是她名義上的姐姐，她也不見得會在這件事情上聽姚不言的話，他更不會認為姚不言會聽了空的話來勸姚不語。

況且，他來了之后姚不言數次看著自己欲言又止，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姚不言都覺得自己沒有立場管姚不語的事情，何況空還是個局外人，那空的這番話就很是蹊蹺了。

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想到這里蘇衍也覺得頭痛，他也覺得還是早些離開才是上策。姚不言雖然是姚不語的姐姐，但是這個姐姐可并不是他應該擔心的人。

蘇衍想了想，還是站起來走了出去

外面還是陽光普照的樣子，太陽在云的遮掩下朦朧的懸在天空，蘇衍抬頭望去，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分。他們來這里少說也快有五個小時了，但是太陽還是在他們剛來的時候那個位置。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要不是周圍還有被風吹著微微擺動的樹林，蘇衍甚至認為這里的時間已經停滯了。

空之前就交代過不能使用飛行的法器，姚不語已經走的沒影了，好在他出來并不是為了找姚不語。像飯后散步一般，蘇衍只是慢悠悠的在山路上走著，悠閑的像是來度假。

這里的景色雖然好，但是都是千篇一律的綠色，眾多樹木的高矮稀疏像是被復制了一般，要不是蘇衍一路以來都留心觀察著，說不定剛走一會兒就會迷路。

更奇怪的是，這半天走下來，他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就連其他生物的氣息也沒有感覺到。嘴角掛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蘇衍的眼睛里卻沒有任何笑意，這里著實奇怪。

只是他心里想著，但是仍然是散步一樣的走。等快走到山腳的時候，他又再次沿著之前下山的路漫漫的走了上去。

就在蘇衍悠閑的散步的時候，姚不言帶著姚不語已經把四周轉了一圈，空一直都在旁邊陪同著。

其實這個過程真的是無聊之極，但是可能是因為身邊陪伴著姚不言的緣故，姚不語依舊還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偶爾還會發出一聲驚嘆。窮奇沒有跟來，而被姚不語帶在身邊的團團早已經被這枯燥的半日游磨滅了定性。

姚不言看著團團一副痛苦但是仍然拼命忍著的樣子，眼睛里就帶了一絲笑意。空第一次把人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跟她說明白了，最讓她感到驚訝的是團團和空看上去似乎是認識的樣子。

雖然空勒令團團跟瑰麗住在山腳下，平時不準上山來，但是團團仗著有窮奇在，對守在山中的人毫不畏懼。空對團團也有些客氣，竟然也拿他無可奈何。

正因為如此，姚不言還是跟團團說過一些話的，她也像團團打聽過姚不語的情況。

團團除了姚不語換魂這一點，其他的倒是挑著重點說了一些。相處了一段時間，姚不言了解團團是什么個性，所以看到團團不耐，她倒是沒有露出不虞的表情，反而一臉溫和的拍了拍團團的頭：“團團累了吧，我們還是回去吧，那么多年了，這里也沒什么好看的。”

姚不言剛剛出口，空就似有若無的往團團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言道友，空道友剛才在瞪我，要是我現在拉著你回去，他待會兒就會下山來找我晦氣。”團團接收到了空的視線，倒是一點也沒有慌張。他童言無忌，姚不言當然以為他說的是真話，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看了一眼空，姚不言剛想說什么，突然間眼神中的不虞立刻就消失了，只是淡淡的對姚不語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空本來還期待著姚不言能說他幾句，但是看著姚不言的神情，他眼中又是一黯。這世間，還有什么能比你費盡一切吸引別人的注意，換來的卻是漠不關心更傷人。

但是等姚不言剛剛轉身，他臉上又帶上了幾分笑意，如果他僅僅是因為這些退卻的話，那么這五年間他在魔道的經歷就成了一場笑話。他在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今天的難堪，甚至更不堪。

即使姚不言不管面上表現的有多冷淡，但是空跟著她十幾年，何嘗不明白姚不言的性格。她對身邊的人太容易心軟，這也是空唯一僅存的希望了。不光是對他的心軟，還有……

空偏頭看了一眼站在姚不言身邊的姚不語，對待外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覺得愧疚良多的妹妹。

他時間不多，即使他也不忍心，但是他別無選擇。

姚不言是在飛升的時刻被生生打斷，身體自然受到大創，好在空很注意，倒也沒有多大的后遺癥，但是身體還是需要調養一段時間。姚不言還想著不久要沖破空的禁制，每日倒是不敢耽誤。但是今天姚不語在這里，姚不言就有點猶豫不定。

不過也只要一個小時，姚不語得知情況連忙催著姚不言自己忙去，她趁著這個時間去看看瑰麗。然后到午夜禁地的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就帶著團團他們離開。

等看不到姚不言的身影時，姚不語才不緊不慢的轉過頭看向空：“我想去找瑰麗，你應該會同意吧。”

“當然，我陪你去。”空還是笑瞇瞇的，他看了一眼還是像隱形人一樣的蘇衍，笑意更甚了。

姚不語搖了搖頭：“不必了，團團不是和瑰麗住在一起嗎，他帶我去就夠了，怎么好意思麻煩你啊。”

空還是一臉的笑：“只要我不覺得麻煩就行了，還是我送你吧，這山間容易迷路，要不是途中有人指點，團團恐怕也上不來。”

團團一聽就不干了：“空道友，我明明是自己走上來的，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說完他氣哼哼的把頭往旁邊一擺，一臉驕傲的跨出門去找窮奇去了。

姚不語神色一僵，空他到底是想告訴她什么，是想說這山路難走還是警告她這一路都有他的人在監視著自己。想到這里，她心驚的往蘇衍看了一眼，沒想到蘇衍像是木頭一樣的坐在那里，瞇著眼睛看著門外青翠欲滴的綠。

不知道為什么姚不語心里升起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郁悶之氣，她狠狠的看了空一眼：“那你帶路吧，我去見見瑰麗就回來。”

“既然這樣，他就不去了吧，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空指了指蘇衍，看到蘇衍眉心一皺，還沒等姚不語反應就回頭對蘇衍說道，“放心，她回來的時候一根頭發也不會少。”

蘇衍看了一會兒，直到聽不到姚不語的聲音了也沒有追出去。蘇衍知道這件事情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契機，他如果想要得到的更多，首先要把心硬下來。

團團和窮奇不知道去哪里了，蘇衍又沒有追過來，姚不語首先很是掙扎了一陣子，但是轉念想到空現在還是不能把自己怎么樣的，于是也就安靜了下來，只是努力的跟上空的腳步。

走了一段路空的速度就滿了下來，姚不語大喘氣的追上他時，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她勻了勻自己的氣息，才把聲音放的平淡了一些：“你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就快說吧，用得著這么折騰嗎？”

空似笑非笑的睨了姚不語一眼，這個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寫著“你還不傻嘛”這幾個字

“你才傻，你簡直是從門縫里看人。”姚不語像團團一樣氣哼哼的擠出一句話，對著前方生悶氣。

她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態度來對待空，說起來她只覺得從空的身上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但是自己的心里倒還真不怕她。這種矛盾的感覺很奇怪，想到這里姚不語眼神閃了閃，她覺得自己有這種感覺是有恃無恐，因為空對姚不言用情太深，所以絕對不會傷害她這個“妹妹”。

相反，空說不定還會收買她。雖然她人微言輕，但是空這種人只要有一絲可能，他也許都不愿意放棄。

于是她大約猜測帶空把她身邊的人都支開，也許就是趁著沒人看到的時候收買她。姚不語暗自哼哼了一句，自己才不會因為一些利益就傻傻的去勸姚不言。姐夫可以有不同的人，但是她親姐姐卻只有這么一個。

只是她料中了結果，偏偏沒有料到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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