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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貴女攻略-第一百六十五章 徐瑩的反擊
更新時間:2011-11-28  作者: 冷蘇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冷蘇 | 重生貴女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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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當她不存在!

武青悠不解地抬頭看他,見那雙異常灼亮的眼珠盯著自己,她匆忙間轉開了頭,回答道:“師兄,我沒事的,出來太久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否則爹爹和姑母會擔心。”

她這話說完,便側身朝前走去,沒有見到云諳臉上閃過一抹失望,繼而碧色的眼眸也暗淡了幾分。

回到席位的時候,云帝和武皇后已經離開,偌大的花園里,空空落落的席位不少,卻只有爹爹安坐在小案后,似在等她。

云諳停住腳步,對著她道:“你去吧。”

武青悠點了點頭,便與之告辭先行了。云諳沒有上前,而是看著她纖細的背影越走越遠,他才輕嘆一聲,轉身欲走,卻在轉身的剎那,見到了身后負手而立的云祺。

他目光清凌凌的,直盯著云諳,什么話也未說。

云諳也只是點了點頭,喚了聲,“七哥,”沒有多言從他身邊繞著走開。

兩人錯身的剎那,云祺才收回目光投向遠處。

已經走到武承義身邊的武青悠,此時正如小鳥一般靠在爹爹的懷里,臉上笑容純凈如蘭,讓人一見便會心生憐愛。可是云祺臉上半分笑意都無,黑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因為他剛剛出去找她時,見她和云諳相攜而來,那畫面竟該死的和諧

在知曉自己的心意后,他便決定無論如何也要爭取到她,可是他也未曾想過,自己那個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九弟竟然也對她生了情愫,若對手是其他人,他半絲也不懼,可若是他,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

他握緊了拳頭,好容易才收回思緒,然后一步步,堅定地朝前走去。

而武青悠走到武承義身邊后,武承義便拉下了臉看她,“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她見爹爹生氣,便撒著嬌躥到了爹爹的懷里,笑嘻嘻地說:“剛剛不小心走遠了些,問了宮人才尋回來的。”

武承義臉色還未松,沉著臉道:“既然要出去走走,為何不帶個宮人一道?”

“爹爹,女兒知道錯了,下次一定不亂走了,別生青悠的氣好嗎?”說著就往武承義懷里蹭了蹭。

武承義強板著的臉孔閃過一絲無奈,揉了揉她的額頭,“每次做錯事都跟爹爹撒嬌,以后嫁了人,你夫君還能像爹爹一樣寵著你?”

提到這個,武青悠臉色微變了下,然后很快又繼續笑著道:“要是沒有爹爹這般寵我,那女兒就不嫁了”

“你呀”武承義搖著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直在旁等候的蘭蕓此時才開口說道:“既然小姐已回來,那蘭蕓便也該回去給娘娘回話了。”

武青悠這時也注意到了蘭蕓,笑著道:“勞煩蘭姑姑了。”

蘭蕓行了一禮,“小姐客氣了,蘭蕓告退。”

武承義也點了點頭后,蘭蕓才離開。

云祺走得近了,也聽到了幾人的對話,武青悠那句“要是沒有爹爹這般寵我,那女兒就不嫁了”也落入了他耳中,她話語雖天真嬌憨,可云祺卻覺得,這恐怕是她心中的真實想法。

周圍來來往往的宮人和重臣眾多,兩父女也未發覺云祺的存在。

他嘴角微微一彎,又才邁著步子朝前走去。

武青悠還未發覺他的出現,武承義卻已經看到可他,當先朝著他行了一禮,“七殿下。”

“將軍免禮吧。”他輕抬了下手臂,目光緩緩落到武青悠身上,繼而說道:“剛剛見你不在,就出去找了一圈,見你回來就好了。”

武青悠看著他俊朗的臉孔浮漾著一種類似溫柔得東西,看得她心神一顫,立馬垂頭回道:“剛剛走遠了些,不想就回來晚了。”

云祺眸光微閃,臉上的笑容卻沒有什么變化,“無事就好,”

說完這句后,便沒有主動與她交談,反與武承義交談起來。

兩人在前面邊走邊聊,武青悠在后面亦步亦趨,一直到他們上了馬車,云祺才止了腳步,目送他們離開。

馬車越駛越遠,武青悠透過簾縫,看到他的身影越來越小,卻站在宮門前一動不動,最后留下一個黑點直至消失不見。

“還在看什么?”爹爹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她臉色微微一紅,轉過頭來,說道:“沒什么。”

“是嗎?”武承義的語調微揚,“爹爹怎么瞧著你一直看著七殿下?”

“爹爹……”武青悠羞惱地喚了一聲。

“好了,好了,爹爹不說了,你喜歡也罷,討厭也罷,爹爹都不說了。”武承義假作不再理睬,眼睛卻含笑著看向她。

武青悠卻突然把小身子往他懷里一靠,“爹爹,不管我喜歡誰,但我以后嫁的人一定要孝順爹爹,還要像爹爹一樣疼愛女兒。”這兩年來,她心中壓了不少事,而她最在意的一點就是云祺是否真的害死了爹爹?可是這件事如何能求證?

她并沒有親眼所見,前一世她雖然與云祺夫妻多年,但說到底,她從來沒有了解過他。所以這一世,她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

“傻丫頭,”武承義心中一暖,把女兒摟在懷里像小時候一樣哄拍著她的背,“爹爹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國宴之后,云帝下旨,令各家未婚的子弟紛紛拜見霓裳公主,以供公主挑選駙馬,包括云帝的十數個兒子,也都紛紛邀請霓裳公主游玩云國各大名勝。

一轉眼,上青峰山學習的日子又到了,天氣轉涼,武青悠穿著兩件單衣,同流綰坐著馬車往青峰山而去。

先是回了朗清院放下行李,然后去清心苑給先生請安,可是到了清心苑中,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霓裳公主。

東皋今日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一身青灰色的長袍穿在身上,盤膝坐在地上,膝上放了把琴,手指隨意地撥弄成曲,一面彈一面還與旁邊的霓裳說話。

武青悠進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霓裳也笑盈盈地說著話,聽到聲響,才轉頭看她,臉上的笑容卻多了種別樣的味道。

東皋也看到了她,停下撥弄琴弦的手,笑著對她招了招手,“青悠過來,這是興國公主,也是你的師姐。”

武青悠微笑著走到房間里,對著霓裳屈膝行了一禮,“師姐好。”

霓裳卻轉過頭笑著對東皋道:“先生,我早見過這位師妹了。”

“是嗎?”

霓裳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先生,剛剛這一曲格調高遠,風格似乎與平日聽過的曲子略有不同……”

東皋聽到霓裳一語道破他近日創出新曲的特點,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為師一年前,曾路經西方的一個民族,他們的樂器與我們不同,節奏多是歡快蓬勃的,為師受到感染,便加入了他們的民族特色,創得這一曲子。”

“原來如此……那西方民族在什么地方?霓裳也想去看看。”

東皋笑了一聲,端起憑幾上一杯酒,輕啜了一口,然后才道:“就在西方臨海的地方,若是有機會,四處走走增長見識,比書本上看來的死東西要好。”

“霓裳也這么覺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完全忘記了武青悠的存在。

她站在旁邊,聽著兩人對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霓裳的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

霓裳很會說話,且見識也的確很廣,與先生天南地北地聊著,若是換做她,她定然無法與先生交談得如此深,如此廣……

兩人聊了半晌,東皋終于發覺武青悠還在,把琴從膝蓋上取下來放到一邊,站起來道:“你先回朗月齋去吧,好好看書,你師姐學識淵博,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問她。”

“是,先生。”武青悠恭謹地回了一聲,心里卻沒作此打算。因為國宴那次和今日,她都感覺到了霓裳對她的不友善,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覺得還是離這位公主遠點較好。

霓裳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著道:“霓裳不才,先生謬贊了,不過,師妹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找我探討探討。”

武青悠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對她道:“好的,師姐。”

從清心苑離開,武青悠走了一截,又回頭看了一眼,撇著嘴呼了口氣,才快步離開。

朗月齋里,云諳和何坤也早到了。

武青悠一見云諳,便笑道:“師兄,霓裳公主在清心苑,你要不要過去見見?”

云諳長眉輕蹙,“我見她做什么?”

武青悠原本是想逗一逗他,自己也開開心,哪想平日隨和的他表情竟然這么正經,于是擺了擺手,“算了,當我沒說過。”

云諳看著武青悠笑嘻嘻的模樣,又想起昨夜母妃與他說的那番話,心里很不是滋味。

整整一上午,一個字竟然也未看進去。

到得中午的時候,云諳突然收拾好東西,對著何坤和武青悠道:“我這兩日有些事,暫時回宮去了。”

何坤沒問為什么只是看著他點了點頭。

武青悠也沒問為什么,畢竟自己的事都沒有對他坦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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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配的上嗎

“諳兒,你父皇讓我問你霓裳公主可是去過青峰山看望東皋先生了?”才回宮的云諳就被李貴妃叫了過來,并屏退了下人,空曠的大殿里,就只剩母子倆。

云諳點了點頭,“嗯,今日去過。”

李貴妃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把兒子拉到身邊坐下,然后才輕言細語地道:“諳兒,母妃知道昨日那番話你聽了不喜,可是你要知道,云國的將來是屬于你的,你必須得聽父皇的安排。”

“母妃……”云諳打斷她的話,“父皇子嗣眾多,將來的事做不得準”

李貴妃平日看起來都很溫柔,此時凝了眉,也只是多了幾分嚴肅,“你也知道未來的事做不得準,若是你不按你父皇的要求做,你以后……”

“父皇的江山牢固,也只會傳給他覺得合適的兒子,即便我犧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也未必能讓母妃你滿意”

“你究竟要母妃怎么說你才聽?”李貴妃聲音拔高了幾分,顯然生了氣。

“是兒臣不孝,可是……兒臣不想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云諳半垂著眉,不敢去看母妃氣憤傷心的表情。

李貴妃氣得纖指微顫,“那你是不是還要說,這個江山也不是你想要的,你也不要?”李貴妃說完這句,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繼續說道:“若是如此,那你連母妃也一塊不要了吧。”

“母妃……”云諳皺緊了眉,音調有些不穩。

李貴妃終究無法見自己兒子難過,心里雖然氣,還是苦口婆心地勸導:“你怎么這么傻?若是你現在如了你父皇的愿娶了興國公主,將來得了這云國天下,你喜歡誰,想娶誰還不是由了你說了算。”

云諳搖了搖頭,柔和的面孔冷沉似水,“那不一樣。”

“什么不一樣?你非得讓母妃氣死,你才安心嗎?”李貴妃急喘了兩口氣,便一手捂著頭,一手擺了兩擺,“你既然不愿,母妃也強迫不得你,你走罷……”李貴妃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一向聽話的兒子動搖。

可是這一次,兒子卻沒有如她的愿,只是站起來,說了聲,“母妃,你太高看你兒子了,先不說云國貴族子弟,就是其他幾個兄弟,兒臣也未必能贏……”做母親的了解兒子,做兒子的也同樣了解母親,云諳不想讓母妃傷心難過,只能委婉地表明,即使母妃強迫他去見興國公主,那最后成不成,也怪不到自己身上來。

李貴妃如何不知道兒子打的什么注意,可見兒子就像吃了稱砣鐵了心一般,油鹽不進,可畢竟是兒子讓了一步,況且她相信自己的兒子只要邀請霓裳公主,那么事情就成了一大半,她生的兒子,她有那個自信

她冷靜了半晌,方才妥協一般地說道:“那好,母妃暫且信你,不過明日,你必須去見興國公主”

云諳既然做出了這個讓步,也有自己的應對之法,于是平靜地點了點頭,“母妃放心,兒臣明日就去見她。”

而同一時間,香荷宮內,王美人也與李貴妃說過類似的話。可不同的是,王美人柔弱慣了,只是問兒子的意見。

云祺卻安慰她道:“母妃想多了,有九弟在,興國公主看不到我。”

“哎……”王美人長長地嘆了口氣,“那你實話告訴母妃,你究竟想不想娶這位公主?”

云祺微微一笑,“母妃,以前你不是想讓我娶青悠嗎?”

“青悠雖好,可是……”可是也未必嫁給自己的兒子啊,武皇后雖然給過話,但最后做主的不還是皇上?

云祺拉著母妃的手,搖了搖頭,“兒子也決定要娶青悠為妃的,所以關于興國公主,母妃也別想多了。”

王美人聽他如此說,臉上表情有些復雜,終是點了點頭,“可是青悠也未必能嫁你呀……”

“兒子會努力”

云諳走后,武青悠一直在朗月齋里看書,中間偶爾看累了會抬頭看一眼何坤,見他神情專注,絲毫沒有因任何事情分心,不由疑惑,皇上不是下旨讓所有未婚的貴族子弟與霓裳見面,其實說是見面,還不是鼓勵大家邀請霓裳去游玩。

可是何公子似乎一點想法也沒有,不僅不遵圣旨,更是安然自若。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武青悠的目光,何坤抬起頭來,平靜地看向她,武青悠回神,尷尬地想要轉開,卻聽何坤的聲音在空寂的藏書室里響起,“你在看什么?”

她不敢看他,只胡亂地擺了幾下手,“沒……沒什么,師兄,我,我看完了,先走了。”

看著她似落荒而逃的背影,何坤常年無甚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很淺的笑容,然后才又低頭看書。

武青悠走出朗月齋,院子里與云諳一起栽種的樹苗又躥高了一大截,她一手抱著書冊,一手輕輕撫著那些她親手種下的小樹枝,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她也未急著上樓去,而是在院里散起步來。

朗月齋里比起最初來,似乎多了幾分暖意,光禿禿的院子也都被爭先恐后長出的小樹枝掩蓋了,顯得頗熱鬧……

正繞著朗月齋走了一圈,就聽院門突然嘎吱一聲響起,武青悠轉頭看去,卻見不久前才見過面的霓裳公主緩緩走了進來,她身后還跟著那四個美婢。

她也見到了武青悠,嘴角緩緩地揚起一絲弧度,“真巧呀”

武青悠點了點頭,心說你專門走到此處來,竟然還巧……

霓裳緩緩走近,她的目光落到武青悠臉上,似在細細打量。

那種感覺又來了……武青悠不適地皺了皺眉,每次霓裳看她的目光都看似溫和實則犀利。

她皺眉的樣子被霓裳看在了眼里,后者笑著勾了勾嘴角,“師妹可是不舒服?”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武青悠面不改色地說著謊。

霓裳也無意深究,轉過話題又道:“不知兩位師兄可在?”

武青悠撥了一下小樹枝,說道:“二師兄回宮去了,大師兄正在藏書室看書。”

“哦,”霓裳點頭表示知道了,可她并沒有轉身離開,而是一步步地朝武青悠走近。

“聽說師妹是連著在先生門外跪了幾天,才被先生收為徒的,可是真?”她笑盈盈的樣子,似乎問的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可是武青悠聽得此話,心里卻有幾分不喜,若非故意,誰會這般問問題。

于是說道:“公主既然知道了,何必多問。”

“我也只是想確認一下,不曾想過先生竟然不看學生資質,只憑一跪便收了為徒,可知這先例一開,今后不知多少人效仿師妹,我又要多出多少師妹來”霓裳還是面帶笑容的說著,仿佛她說的話沒什么大不了的,不知是生來少根筋,還是存心奚落她。

若是以往,武青悠或許會有些膽怯害怕,或者還會忍讓,可是如今的她都那樣對付過徐瑩了,還有什么好怕的,況且她明知道霓裳來者不善,她更不會傻乎乎地跟她交好。

“這事應該先生擔心才是……”

霓裳漂亮的鳳眼微微一彎,與之幾番話對答下來,發現自己雖然說得高明,不帶半點火氣,可對方答得更是高明,一個個地太極推回來,不落半點下風。

她稍稍收了些輕視之心,也撥弄了一下旁邊的樹枝,說道:“你可知,先生收入門下的女弟子一共有多少?”

經過上次,武青悠已經專門打聽過,先生在各國一共收了十數名弟子,唯有云國收得最多,其他各國最多也不超過兩人,而女子,更是除了霓裳公主外,另有圖門國第一祭祀的女兒,傳說中三歲能賦詩,七歲能成章,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總而言之,先生的每一位弟子都才華出眾,資質萬里無一,唯有她武青悠,乃是中等之資。

可是這些是她能選擇的嗎?難道就因為這些原因,所以霓裳公主才輕視她,甚至于厭惡……

想到此,武青悠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霓裳,“公主如何知道先生按什么標準收弟子?先生有告訴過你嗎?”

霓裳秀眉一皺,“你什么意思?”

武青悠輕輕一笑,“既然先生沒有告訴過你,你憑什么認為先生就是按你所述的要求來收的弟子?我記得先生說過,他收弟子要求的第一點,便是人品,若是因為對方資質不如自己,便輕視,甚至于出言譏誚,那么她的品在何處?容人之量又在何處?況且在還不了解一個人的時候,便輕易地否定了這個人,你覺得她算是智者嗎?既無容忍之量,也不是智者,那么她配得上先生弟子的稱號嗎?”

“你……”霓裳的臉色瞬間發白,指著武青悠的手顫個不停,顯是氣得不輕,可是不過片刻,她收回了手,又笑了起來,目光中輕視少了幾分,可是敵意卻濃了幾分,“看來,還真是我小看了你”

武青悠說完這些,也算出了一小口氣,也不欲與她糾纏,于是屈膝行了一禮,“若是公主無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說完,也不等霓裳回復,便轉身離開。

“慢著”

(嘿嘿又看到粉紅了,再次謝謝大家的訂閱和粉紅,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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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大師兄變臉

武青悠腳步微微一頓,“公主還有事嗎?”

“今的一番話雖說得好聽,不過配不配得上作先生的弟子,還得另說,不如我們打個賭?”

“我為什么要賭,不管配不配,你我都已經是先生的弟子了,就如我覺得你不配,可你就不是先生的弟子了嗎?”既然得罪了,武青悠也不忌諱,大膽地反駁回去。對方雖然是公主,可她的身份也擺著的,不是誰想動就能動得了她。況且她相信,這點子小事,她公主大人也不會上升到國際政治糾紛的,頂多會找她麻煩,可是之前已經擺明了,這個公主就是來找她麻煩的,既如此,為什么還要退避,如今她有功夫在身,也算是有了倚仗。

“告辭,”她瀟灑地留下兩個字,便轉身離開了,留下霓裳咬碎一口銀牙。

四個婢女眼觀鼻鼻觀心,都沒有散發出太多的存在感。

霓裳不是個肆意放縱自己脾氣的人,她雖然氣憤不已,心中也打定了主意會讓武青悠好看,甚至會把她喜歡的東西都奪走,可是她面上卻很快恢復了常態。

此時她也無心思去見什么師兄了,倏地一轉身,對四個婢女道:“我們走……”

可剛剛轉身卻見到先生就站在門外,她臉上略顯不自然,朝著東皋施了一禮,“先生……”

東皋擺了擺手,“你隨我來。”

霓裳咬了咬唇,命四個婢女留在原地,自己跟著先生走了出去。

“先生,”霓裳站在東皋身后,小聲地喚了一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為她在先生面前從來都是乖巧的,哪想今日與武青悠說了這些話,竟然讓先生聽到了,越想越氣,臉色也越發不好看。

“霓裳,”東皋嘆了口氣,才說道:“你師妹說得對,一個人的成功,除了有淵博的知識外,還得有寬闊的心胸。”

“先生,你……”霓裳又羞又氣,先生這意思是她心胸狹窄了?

東皋所收的弟子全部都是達官顯貴的孩子,可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沒有區別,所以霓裳雖然是公主,可在他眼中也只是他弟子中的一人。

“你師妹雖然資質是最差的,可是……她的過人之處,即便是師父最出色的弟子也有所不及。”

聽到東皋這么評價武青悠,霓裳更是氣極,可是她也很快平靜下來,知道此時,在先生面前說什么,都只會讓先生對自己印象變差,所以她放棄了爭辯,只是說道:“先生,霓裳知道了……”

東皋聽她如此說,才點了點頭,“知道就好……”說罷,頓了頓,“你在云國待的時間不久,空了就來山上看看為師,再過不久,為師會離開云國……”

“先生要去何處?”霓裳急問。

東皋笑了笑,“為師從來居無定所,到了地方才知去的是何處。”

霓裳也知道先生秉性,于是也沒再問。

而另一邊,武青悠匆匆回了朗月齋,趴在門里,透過門縫往外敲,其實她早知道先生在門外,所以才引得霓裳公主暴露出來,見先生把霓裳叫走,她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下,正直起身子,后背卻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

猛地轉過頭,何坤那張不甚俊朗,看起來卻十分協調舒服的臉孔就在咫尺之間,武青悠嚇得倒退一步,卻聽何坤問道:“你在做什么?”

武青悠擺了擺手,“沒,沒做什么?”

“你為什么每次見我都慌慌張張的?”何坤皺著眉頭,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句話卻讓武青悠突然響起了云祺,云祺也曾問她為什么怕他,而對于何坤,她是覺得他身上有前世云祺的影子在,冰冷的臉孔透出的疏離與前世云祺溫柔的臉孔露出的疏離是一樣的,令她難以靠近,難以捉摸的。

武青悠站直了身體,“大師兄誤會了。”

“誤會了?”何坤突然逼近一步,“那你為何每次見到師弟都笑臉盈盈,見到我卻什么表情也沒有?”他的話語并沒有怒氣,只是疑惑,只是詢問。

武青悠微微一笑,“師兄誤會了。”

“誤會?”

“是呀,師兄你總是板著一張臉孔,我若是突然對你笑,我會擔心你會不會突然瞪我。”武青悠笑著對何坤道,突然覺得這位大師兄真的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般,只是她從來沒有走進過他的內心。

“那你不怕我?”

“怕呀,”武青悠說完,見他表情又一寒,立馬補充道:“怕你冷著臉瞪我呀,其實,我一直覺得大師兄是好人,只是大師兄你從來不給別人走進你身邊的機會,所以我無法了解你,不了解一個人,對他的印象就容易產生偏頗。”

何坤聽她如此說,臉色已經緩和下來,竟難得地收起了那層浮在臉上的冰,“那你,愿意走進我身邊?”

武青悠連連點頭,“我自然是愿意的,”

聽到這話,從來不笑的他竟然嘴角一彎。

“相信不止我,師傅,二師兄,都是想看到沒有冷著一張臉的大師兄。”她說完這話,本以為何坤會改變一些,可是何坤嘴角的那絲笑容卻是一僵,繼而又恢復了原來的冷若冰霜。

武青悠驚覺不對,暗討自己是否說錯話了,卻見何坤已經轉過身去,邁著長腿離開了。

武青悠重重地嘆了口氣,原本以為有所改善的,哪想……不過,她彎了彎嘴角,至少她現在知道大師兄的內心真的與表面是完全不同的。

何坤離開后不久,先生便到了朗月齋,告訴她說,這月她可以回家去,因為何坤和云諳都必須遵照圣旨,不許留在青峰山,于是她也被一起放了假。

武青悠聽從先生的話,帶了數本書回家去看,可是才回家,便有前院的丫鬟告知她,七殿下要見她,此時正在大廳里。

聽得這個消息,武青悠拿著書本怔了半晌,流綰見她如此,才推了推她,“小姐,你想什么呢?七殿下還在前院等你。”

武青悠“哦”了一聲才回過神來,“這就去。”說罷,才放下手中的書,幾步跑出了房門。

流綰看著她的模樣,微微笑了笑,這才又低頭收拾起衣物來。

走到前院的時候,遠遠便看到大敞的門里,爹爹和云祺一起坐在堂前。

她緩下步子,慢慢走進去,喚了聲,“爹”然后才轉頭看著云祺,道了聲,“祺哥哥。”

不知是否礙著武承義在的關系,云祺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武承義卻是笑呵呵地朝她招了招手,“青悠啊,快過來。”

她依言走過去,落座于武承義身邊的椅子上,剛坐下,武承義又道:“七殿下有事找你,爹爹也還有些事要處理,你便在此陪陪七殿下吧。”

武青悠看了眼云祺,不明白他為何此時會出現在這里,還說找自己有事,可爹爹在此她也不方便問,于是笑著點了點頭,“好的,爹爹有事就先去忙吧,女兒晚點再去看你。”

武承義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云祺又拱了拱手,“殿下稍坐,微臣告退了。”

云祺也從座位上站起來,扶住武承義伸出的手,“將軍不必多禮,”他對武承義的態度很是謙遜,臉上的笑容也難得比平日多了幾分。

武承義這才轉身離開,可是在他走出大門的剎那,又回頭看了一眼云祺,皇后多次給他提起過七殿下,今日與他一番交談,他也覺得七殿下雖是不受陛下器重,卻也是一尾潛水的蛟龍,將來必能成大器,而他也看得出,不管是女兒對他,還是他對女兒,都有些情意在的,想到這里,他才收回視線,同時喉頭一癢,連著咳了幾聲,似是害怕驚擾到女兒,于是盡量壓低了聲音。

他搖了搖頭,邁著步子往前走,也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咳嗽,身子也不如往年健朗了,難道是老了嗎?

待到武承義走遠了,武青悠才轉頭看向云祺,問道:“祺哥哥,你今日怎會來此?”

云祺微微一笑,“父皇下了旨,我自然也可以隨意出宮了。”

武青悠聽他如此說,心中微微一酸,可是片刻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突地抬起頭來,“既然是奉旨出宮,祺哥哥為什么沒去見公主?”雖是如此問,心中也難免有些別扭。

云祺看著她的表情,可武青悠心中雖有波動,面上卻一如既往,云祺也不知是失望還是什么,輕輕嘆了口氣,“我從未動過心思……”

初聽這話,她一時沒明白,可轉而一想,她才知道云祺這話,似乎是在向她表明什么,臉微微一燙,旋即又想,如此好的機會,云祺為何不爭上一爭?若是前世,以他的心機手段,未必不能成事

云祺不知她在想何事,只是看了看外邊的天氣,然后說道:“今日天氣不錯,難得能出宮一次,不如你陪我再四處走走,可好?”

武青悠回神,問道:“祺哥哥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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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云諳毀容

武青悠略微思索了會兒,說道:“城東有個昭覺寺,不如我們去逛逛吧……”經過重生一事,她對神佛之事也打心底相信了,可是重生以來,一直還未去感謝過神佛,不如就趁今日去拜拜他們,順便也祈求身邊的親人能平安幸福。

云祺聽她提議,點了點頭,率先站起來,“那走吧。”

此時已經快申時了,兩人要去還得趁早,于是武青悠讓何伯給安排了馬車,兩人一齊坐著馬車往城東而去。

若是步行的話,恐怕得花半個時辰的時間,可是坐著馬車,才不過一刻鐘就到了。

因為不是廟會,時辰也算晚了,此時昭覺寺外,來往的香客寥寥無幾。

云祺先撩開簾子跳了下去,才伸出手來攙她。

待她腳步落了地,他才說道:“這里人好少。”

武青悠見他早熟的面孔難得露出一絲新奇的神色,盡管壓抑得極深,可武青悠還是看出來了,心底不由浮出一抹復雜,她如今對云祺的感覺已經說不清,似愛,似怨,似憐……

“走吧,”他主動牽起她的手,轉頭對她微微一笑。

掩住心底那些復雜的情緒,她轉頭看他,然后輕“嗯”了一聲。

兩人順著石階往上走,門前有小沙彌對兩人行了一個合十禮,武青悠和云祺都有些生澀地回了一禮,然后才邁步朝里走。

大雄寶殿內,還有不少香客在上香禱告,一旁還有和尚在給人解簽。

“祺哥哥,你要進去許愿嗎?”武青悠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詢問道。

云祺抬頭看了一眼那五丈大小全身鍍著金漆的佛像,搖了搖頭,“不了,你去吧,我在此等你。”

武青悠依言點了點頭,便轉身邁步朝里走去,跪在神像下,武青悠心緒涌動,一時間前世種種,今世紛紛,都浮現在眼前,她迷蒙著雙眼,仰望著佛主那俯視蒼生目露哀憐的目光,心中暗道:“謝謝佛主讓青悠得以重生,見到了仍然健在的爹爹,經過前一世,青悠只希望爹爹和姑母都能平安地活下去,”說到這里,她對著神像磕了幾個頭,再抬起頭來時,目光變得有些凌厲,“佛主既有靈,能否助青悠查清事情真相,讓青悠得以找到前世毒害我爹的兇手?”

她這般在心里說著,卻沒有人能回答她,前世爹爹死得突然,她也并不知道是別人害死的,徐瑩在她臨死前留下的那番話,給她心頭埋下了一個種子,心頭就像分出了兩個小人,一個被徐瑩說動,認為云祺是害他父親的兇手,一個又在抵抗,徐瑩的話模棱兩可,其實也并沒有指明究竟是不是云祺所為,只是她在才重生的時候,因為那番話,聯想到了云祺的身上,可是仔細回想那些話,徐瑩并沒有說明是云祺所為,可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是以到現在,她心中仍舊在拉扯,只希望自己能慢慢摸尋到線索。

想到此,她轉頭朝云祺看去,卻見他正在那解簽的和尚面前。她收回視線,再次匍匐,“佛主,求你保佑我找到事情的真相,那樣也不枉我重活一世”

許完愿,武青悠站起身來,又雙手合十對著佛像行了一禮,才轉過身去,云祺此時已經站在大門前等他,可他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凝重和復雜。

“祺哥哥,你怎么了?”她下意識地轉頭朝那解簽的和尚看了一眼,好像剛剛就是看到云祺在跟他交談。

云祺握緊了袖中的簽,勉強對她笑了笑,“無事。”

可是心中卻卷著翻天巨,剛剛那和尚見他閑來無事,便讓他隨意抽了一支簽,可是和尚看了簽面色卻是大變,似乎立即要跪倒在地。

他覺得不對,細細問過,那和尚才詳細道來,那簽有四句讖語:“真龍失際淺水游,一遇風云遨九天,落花有意隨流水,緣何命數已早定?”

他攥緊了手中那一紙讖語,恨不得狠狠揉碎,不管落花是否有意隨流水,命數又是否是早定下的,他想要的,他一定不會放手

武青悠不知道云祺在想什么,只是心中同樣復雜,于是兩人間,一時沉默無聲,皆緩緩而行。可兩人正走著,突然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靖王殿下,我還是叫你師兄好了,你也可以叫我霓裳。”

武青悠抬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只是那背影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沒有了聲兒。

霓裳因為是側身站著的,是以沒過多久便看到了云諳身后的云祺和武青悠,她輕“咦”了一聲,然后笑了起來,“師妹,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

聽到霓裳的聲音,那熟悉的背影微微一僵,然后快速地轉過頭來,見到和云祺站在一起的武青悠,臉色微微一變,顯得有些尷尬。

武青悠卻在見到轉過頭來的他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云諳翻了翻眼皮,他也為想到會在這里見著她,先不說他為了應付母親來見霓裳公主在臉上涂抹了一些膏藥的模樣被她看在眼里,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和霓裳出來,被她瞧見,她會不會……

可武青悠卻沒想那么多,只看著云諳臉上顏色略深的藥膏,雖然不至于毀容一般滑稽丑陋,卻也恰好地遮住了他那張太過招風的臉,她忍住笑意,上前詢問了聲:“師兄,你的臉怎么了?”

云諳想著事情一時間沒有回答,武青悠卻漸漸明白了他的用意,想到此,也忽然想到最初上青峰山時,可曾聽說這位主子砍樹燒火,只要興致來了,可是什么都敢做的,只是她與他相識后,還未發現他那樣的一面,不過今日……卻被她瞧見了

心中暗笑,面前卻沒有表露出來,站在旁邊的云祺卻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對著云諳和霓裳道:“不打擾兩位的雅興,我和青悠先走一步。”

(為了那四句打油詩,耗死了我無數腦細胞……話說這幾章交代了一些線索,大家要稍微注意一下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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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嫁給我好不好

說完,就拉著她的手轉身欲走,云諳的腳步動了動,卻沒有追上來。

霓裳把兩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里,然后緩緩朝前走了一步,微笑著對云諳道:“師兄為何不追上去?”

云諳眉頭輕皺,轉回頭來,卻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公主,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霓裳面上仍舊笑著,“也好……”

兩人轉過身,云諳沒有回頭,可霓裳的腳步卻故意慢了幾分,看向遠處已經變成兩個小點的身影,嘴唇微微一抿,好片刻才收回視線,追上云諳的腳步。

武青悠和云諳沿著臺階走下來,再回頭時,已經看不到霓裳和云諳的身影。

“在看什么?”云祺轉頭看她問道。

武青悠回頭,搖了搖頭,“沒什么,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兩人坐進馬車后,一時沒有說話。

車廂狹窄,兩人錯身而坐,良久之后,云祺喚了聲她的名字。

“嗯?”她不解地抬頭,目光帶著詢問。

云祺微笑,執起她白皙的下手握在手中,然后抬頭對上她晶亮的眼珠,緩緩說道:“那日的話我聽見了……”

她聽得一頭霧水,“什么話?”

云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若是我能一輩子寵著你,青悠嫁給我好不好?”他說這話的時候,握著她的小手,看似不經意,可是手心卻沁出了些微汗水。

聽得這話,武青悠臉色頓時如熟透的蝦子,第一反應便是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他用力太大,使了幾次力都無用。

他這時才抬起頭來,俊朗的臉上表情很平靜,可是那雙眼睛卻泄露了他也很緊張,他看著她,繼續說道:“或許我無法給你該得到的,你……愿意嗎?”

他說得很坦誠,她也明白不該得到的東西指的是后位,可此時她心情十分復雜,喜悅也是有的,可是更多的卻是震驚和不解,震驚的是云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不解的是他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跟她說,即便她同意,也得等上兩年方可。

云祺緊緊地盯著她,手心濡濕的汗水把兩人的手更加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心中也從未如此紛亂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似乎都牽動著他的心,一上一下,在她未開口的那一剎狂烈跳動。

武青悠的氣息又急轉緩,臉色也慢慢退去了紅暈,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后,才慢慢抬起了眼皮,那雙如有水波蕩漾的眼珠直直地看向他,“祺哥哥,青悠不在乎的東西很多,卻很在乎一件東西。”

聽她并沒有直接拒絕,那雙眼里也并沒有厭惡,他的心稍微落下了一些,然后才微笑著問道:“是什么?”

“感情,”武青悠平靜地道:“青悠希望自己所嫁的人能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且一定不能為了其他事情傷害我的親人。”

云祺不明白為何剛剛還一臉紅暈顯得嬌羞無限的她此時卻冷靜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全心全意的愛,他既然愛上了她,必然是會全心全意去愛的,可是她為何會提出不傷害她的親人?

在他未想明白的時候,武青悠又說道:“祺哥哥,謝謝你的這番話,可是青悠現在還小,況且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或許那時候祺哥哥已經喜歡上其他人了。”

云祺聽她如此說,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原來她是不相信他可他沒有分辨,只是握緊了她的雙手。

武府離昭覺寺本就不遠,兩人一番話后,便聽到車夫在外面說道:“小姐,殿下,到了,請下車吧。”

云祺這才松開她的手,挑開簾子跳下了馬車,然后同樣伸出手來攙著她下去,待落了地,武青悠便把剛剛的事情暫時拋到了腦后,“祺哥哥,進去用了晚飯再回宮去吧。”

云祺搖了搖頭,“不了,今日出來太久,我得在宮門關上前回去。”

“那好吧,”

武青悠說完,發覺似乎沒有什么話好說了,卻在這時,云祺又踏前了一步,低聲說道:“相信我”

卻在她詫異抬頭時,朝她微笑著說了聲,“我走了,你快進去吧。”

說著便踏著步子離開,武青悠站在門前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他剛剛說的那句“相信我”是在回答她剛剛那番話,看著他頎長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街角,她心緒紛亂不堪,前一世,他那么溫柔地對她,可從未說過一句喜歡自己,他給她的感覺也是若即若離的。這一世,他那雙眼珠里,終于印上了自己的影子,可是她要的東西卻多了起來,不是貪心……而是知道,有些東西一旦妥協,她的未來與前世將無甚差別。況且,還剩一年多的時間,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未查明他是否真的對自己的親人下過手

良久,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才轉身進府去。

而云祺自離開后,并沒有坐上宮里派出的馬車,只令宮人架著馬車在一旁守候,他則緩緩地踱著步在街上走。

走著走著,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七殿下”

云祺停下腳步,未曾想過在這街道上會遇上認識自己的人,他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面前兩個女子,輕蹙了下眉,似在回想什么……

來人正是徐瑩和侍女南珠,徐瑩遠遠地就瞧見了云祺,心神微微一轉,便朝他走了過來。

而云祺看著面前笑靨如花的女子,很快也想起了是那日乞巧節晚上曾遇見的女子,“是你……”他記得青悠似乎不喜歡她,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他卻了解青悠,她不是任性妄為的人,所以連帶著,對徐瑩的態度并沒有多熱切,只是平靜地說道。

徐瑩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態度,對著他屈膝又行了一禮,才道:“難得七殿下還記得。”

云祺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且欲轉身離開。

徐瑩瞧見他不欲再理自己,心中微微一惱,可面上卻沒表現,只是說道:“徐瑩有些話想與殿下說,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云祺腳步一頓,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冷厲起來,似審視一般地看著她。

她面上半點不露怯,由著他打量,自己則半垂著眼眸微笑道:“殿下切莫誤會,徐瑩想說的事情,殿下一定有興趣。”

云祺聽她如此說后,收回了審視的目光,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東西,只冷冷地說了聲,“抱歉,我沒有興趣。”說罷,就提步離開。

見他轉身就走,真是半臉臉面都不給自己,徐瑩咬著嘴皮,臉上維持著的表情也一瞬間有些破裂,但是她也更明白,若是今日沒有達到目的,之后再見云祺也不知是何日,所以她很快收斂了情緒,揚起聲音,對著那已經離開三丈遠的云祺背影道:“武青悠……不知殿下有沒有興趣”

聽到“武青悠”三個字,云祺的腳步漸漸放緩,最后終于停了下來。

在徐瑩賭自己贏的時候,云祺猛地轉過身來,“你究竟想說什么?”

徐瑩見他轉身,知道事情成了一半,雖然心里很不舒服云祺因為這三個字而停下腳步,可她也不得不為自己賭贏了而松了一口氣,她緩緩朝云祺走去,“殿下別急,”說著轉頭四顧,才又說道:“這里人來人往,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不如去前面的茶社坐坐?”

云祺看著她,留下句,“希望你說的東西是有用的”說完便率先朝前走去。

徐瑩嘴角一彎,側頭對一旁站著的南珠道:“走吧……”

南珠應了聲,一主一仆在云祺身后跟了上去。

茶社的雅間里,徐瑩與云祺相對而坐,南珠伺立一旁,為兩人煮茶倒水。

徐瑩伸出如玉般的纖細長指端起一杯清茶往云祺面前一送,“殿下,請用。”

云祺看了她一眼,并未伸手接過,只是沉著聲音道:“有什么話,說吧。”

徐瑩的手指僵在空中片刻,也不覺尷尬,她緩緩放下茶杯,才抬起頭來,微笑著道:“殿下其實不必如此防備我,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幫助殿下得到想得到的。”

聽到徐瑩如此直白的話,云祺先是一驚,這女子心機城府果然不簡單,隨即卻笑出了聲,“徐小姐可以幫助我什么?”

徐瑩也跟著一笑,“殿下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云祺心中輕笑一聲,他想要的東西,她如何能給他不過他并未說出來,只是斂了容,轉開話題道,“徐小姐剛才說了青悠,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瑩端起南珠給自己倒的一杯茶,輕輕啜了一小口才道:“殿下知道青悠很招人喜歡的,不算我哥,也還有九殿下,若是殿下與九殿下爭,有多大把握能贏?”

云祺聽得此話,冷“哼”一聲,“這事與你無關。”

徐瑩不惱,臉上的笑容依舊,“可若是我能幫助殿下呢?”

“你?”

“對,有我幫助殿下,殿下的勝算會更大,”說著,看了一眼云祺又接著道:“或許如今能幫助殿下的東西有限,可是女人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況且徐瑩只是幫助殿下,并不需要殿下付出什么。”

(今晚只有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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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事出突然

云祺眸光一閃,繼而輕笑了聲:“不用付出什么?那徐小姐為何找上我,而不是我其他兄弟,要知道我——只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而已”

“殿下何必自謙,徐瑩之于殿下,不過是多出來的一小股助力,或許將來能有我為殿下出力的地方呢?”今日她的目的就是跟云祺搭上關系,若云祺受寵的話,徐瑩估計也不會找上他,正因為他不受寵,卻又不是個懦弱無用之人,所以她才想要為自己搏上一搏,何況她看得出來武青悠對云祺的態度不一般,若是自己能奪了她心愛之人,她到時候還能在自己面前耍威風嗎?

娘說的對,沒有不好色的男人,雖然現在云祺對她的態度很冷淡,可現在她有時間,也有了靠近他的機會,那么……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云祺盯著她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壁障一般,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話打動了他,對于自己而言,最缺乏的就是助力,雖然眼下這女人實在沒有什么地方能助他,可他也看得出這女人城府之深,將來興許真能幫上自己。

徐瑩面不改色,任由那目光掃落在自己身上,良久后,云祺才收回目光,臉上的冰冷稍微緩和了些,“我姑且相信徐小姐的話,不管徐小姐有何目的,只要將來徐小姐真能幫助我,且需要的東西不觸及我的底線,我也自當回報與徐小姐。”

徐瑩見他終于松口,臉上才露出笑容,“殿下放心,徐瑩說過不需要殿下付出什么,殿下盡管放心。”

打心理,云祺是不相信她的話的,可徐瑩在他眼里產生不了任何威脅,答應了她,興許對自己將來有好處,可若是她真有其他于己不利的想法,他也完全能遏制住一切。

“那好……今日就到此,若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我會主動找你。”說著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再看她一眼,便欲轉身出門。

徐瑩也站起身來,想要阻攔,可是手伸到一半卻有收了回來。她把手攏在袖中,看著那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嘴角邊噙出一絲笑容,欲速則不達,況且這人還是他,更不能操之過急,如今,只要他給自己這個機會,那便行了……

武青悠與云祺道別后,便先去了武承義的書房。

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陣咳嗽聲時輕時重地響起……

她皺了皺眉,腳下步子加快,走到書房門口,房門并沒關嚴實,那咳嗽聲從門縫里更加清晰地傳出。

她推開門,臉色不太好地疾走過去,“爹爹,怎么了?”

武承義靠在椅子上,急喘了幾口氣,才稍稍平復了咳嗽。看著女兒走過來,他笑著道:“回來了?”說完這句話,又咳了幾聲。

武青悠見狀,趕緊端起桌子上的茶盞,遞到他面前。

見他喝了幾口,她才詢問道:“爹爹怎么咳嗽得這般厲害?”

武承義隨手擺了擺,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興許是這幾日受了風寒,咳嗽偶有,今日才嚴重起來。”

“爹爹怎么這么不愛惜身體,生病了怎么不叫大夫看看呢?”

武承義搖了搖頭,“爹爹我身體好得很,小病小痛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武青悠也知道爹爹是武將,一直有鍛煉身體,只是礙于前世的陰影,她不能放任任何一點危害到爹爹身體的事情發生,于是故意板下臉來,說道:“不行……,一定要讓大夫來看看,爹爹在這里坐著,女兒叫流綰去請大夫來。”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流綰去了一刻鐘,就帶著大夫回來。

武青悠也扶著武承義回了房間歇息,不準他在熬夜看書。

武承義躺在床上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不過是咳嗽兩聲,哪用得著臥床休息,不過看到女兒擔心關切的目光,他還是嘆了口氣,由著她了……

大夫來后,武青悠把他請到床邊,與流綰一道站在旁邊看著。

大夫細心診斷片刻,才站起身來,對著武承義施了一禮,“將軍是邪風入體,喝一副藥修養一下就行了。”

“身體還好嗎?”武青悠突然插嘴道。

大夫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將軍身體結實,就是再過個半甲子,身體也是硬朗的。”

聽大夫如此說,她才放下心來,命流綰送大夫出去。

武承義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笑著道:“都給你說了,爹爹身體硬朗,這點子小病算得了什么?”

武青悠挨過去,摟著爹爹的肩膀,“爹爹身體是硬朗,可是有病還是要盡早就醫,書上都說了,小病積攢多了,身體也容易拖垮。”

武承義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好好,都依你,依你……”

武青悠這才笑了起來。

在府中過了幾日,武青悠每日便是看看書,流綰也從不打攪她,要么在她房間里繡繡花,要么就和她母親王氏一道做做其他活計。

王氏來武府也有一段時間了,比起最初來時,也不那么拘謹了,只是最近,臉上老是愁容滿面。

她雖然讀著圣賢書,雙耳卻也聽著窗外事的,所以王氏的表情和流綰最近來一些反常的舉動都被她看到了眼里。

若是尋常丫頭,她興許不會過問什么,可她待流綰如姐妹,前世更是虧欠她良多,是以便把流綰單獨叫到了一邊。

見流綰佯作無事的表情,武青悠暗嘆一口氣,詢問道:“流綰,你可有什么事?”

流綰抬起頭來,眼中分明有些難過復雜,但很快卻搖了搖頭,“沒事,小姐,我能有什么事呢?”說罷,還強笑了兩聲。

若是以往的她,也許就這么過去了,可現在,她觀人能入毫微,是以流綰這一點點表情便讓她覺得事非尋常了。

于是拉著流綰坐了下來,輕言道:“流綰,說實話,我一直把你當做親人的,你也知道我無兄弟姐妹,你于我而言,就像姐姐一般,難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訴我嗎?”

流綰原以為自己瞞得夠好了,卻沒想小姐竟然發覺了,聽了她這般話,感動之余,卻也無法開口……

這一次是她爹替鎮上的李老爺做工,哪想傷了腿,李老爺只肯給了工錢,不肯找人醫治,可爹的那點工錢哪請得起大夫,上一次娘生病的時候,家中的積蓄都用光了,還用了小姐給得那十兩銀子,現在爹受了傷,沒有銀子治,可叫她怎么再開口向小姐要,畢竟她得的月錢已經夠多了,小姐還對她這般好。

流綰踟躕了良久,看著小姐那雙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她無法答話。同時心中另一個聲音卻也在說道:小姐待她如姐妹,若是能救爹,自己以后再積攢了銀子還給小姐就是。

可是……她還是有些無法開口。

看出流綰的為難,武青悠并沒有立即出聲,只是等待著她的回答……

良久良久后,王氏都在門外走了幾個來回,流綰也見到了,才終于鼓起勇氣說了出來,“小姐,我爹做工傷了腿,李老爺不肯出錢醫治,家里也實在拿不出錢了,小姐能不能借給流綰一些銀子,以后從我的月錢里扣?”

見她終于說了出來,武青悠才微微一笑,“這不成了,你放心,以后我每月都會扣一些,你要多少?”

流綰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十兩。”

武青悠點了點頭,便轉身從自己的私房錢里拿了十兩給她,流綰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后,武青悠才又問道:“你爹傷得重嗎?”

流綰緊皺的眉頭松了一些,可在聽到武青悠這話后,臉色一瞬間又變得有些難看起來,“爹爹傷勢很重,又沒有及時救治,怕是……”說著,淚水就盈在眼眶里。

這一世,武青悠最重親情,也明白流綰此時心情一定很難受,于是說道:“別擔心,待會兒在城里找個大夫,我與你們一塊兒回去看看。”

“小姐,你要去……”

武青悠點了點頭,前一世她虧欠流綰許多,這一世,流綰雖然活了下來,可她家條件實在不好,爹出門做活,還被人欺負,這樣子的情況,其實無需她多做什么,只要讓人見著她對流綰如姐妹,那些人自然不會再欺負他們一家。

武青悠同時又揣了些銀子在身上,令其他丫頭去請了大夫,她跟武承義說了之后,武承義并沒反對,只是叮囑她小心一些,便派了四個家丁跟隨一道。

流綰母女加上武青悠坐在馬車里,大夫和車夫坐在外面,四個家丁則騎著馬,護著馬車往流綰家所在的小村駛去……

路上,王氏和流綰的手一直緊握在一起,武青悠知道他們是在擔心流綰的爹,所以也沒怎么說話打擾兩人。

坐著馬車,很快便到了肖家村,馬車駛過村中,引起一陣雞鳴狗吠。

流綰早早地挑開了簾子,看著自己家所在的方向,連連回頭笑著對她說著,“小姐,快到了。”

“咦,怎么這么多人?”流綰狐疑地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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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瀅真討厭

第九十一章報官

武青悠也透過車簾朝外看去,果見一間土房的院墻外,圍了一圈人,吵吵鬧鬧的,聽不太真切……

“怎么回事?”武青悠問道。

流綰臉色有些焦急,只說了聲,“小姐,這是我家,你在車上坐著,我進去看看。”說罷,就先下了車,連王氏都沒有叫著一道。

待她下了車,王氏也跟著武青悠說了聲,才也跟著下了車。

“快看,劉家嫂子和芳丫頭回來了。”有人見到流綰和王氏后,高聲說了句。芳丫頭則是原來流綰在家時大家的稱呼。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從馬車上下來的流綰和王氏兩人,然后透過兩人,看到馬車旁得四個家丁,最終目光卻停留在那晃動著的車簾上,心中紛紛猜測這王家嫂子出門一趟,難道是遇上貴人了?

流綰先王氏一步擠進了進去,王氏卻被相熟的一些婦人攔住了,“王家嫂子,你這是上哪兒去了?還坐著馬車回來……”

“可是遇上貴人了?”

“可不是,還有這么多隨從呢”

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攔著王氏,王氏苦著臉,搖著頭,并沒有說明車上坐的是女兒的小姐,只是說道:“我得回家去看看,等會兒再說啊”說罷,也擠著鉆進了自家的木板門。

“爹……”流綰一面喊著,一面往屋里跑,遠遠地就聞到了一股爛肉味兒,心中一酸,就要落下淚來,卻見已經齊腰高的兩個弟弟妹妹雙雙從門里跑了出來,眼睛哭得紅紅腫腫的,一見她,就跑過來,兩人一左一右,抱著她的腰,大聲哭道:“姐……”

流綰心中掛著父親,見了兩個弟妹,只一左一右把兩人從身上扯開,然后牽著兩人道:“姐先回房看看爹,娘在外面,你們快去找娘。”

兩個娃娃一聽,立馬撒丫子跑了出去,流綰則往屋里走去,那刺鼻的腐味兒更重,難怪沒有人涌進來,流綰眼睛噙著淚,一下子奔到房門口,就聽到爹急咳了一聲,然后彎過身子,咳了一口濃痰,吐在地上。

再看那雙傷到的腿,正擱在凳子上,雖然敷了些草藥,但聞著氣味,很顯然沒有效果。

“爹……”

劉三兒抬起頭來,見到是芳丫頭,那雙半睜著的渾濁眼睛才又撐大了幾分,“回來了?”

“爹,小姐跟我一起來了,還給爹請了大夫,爹的腿馬上就能好了。”說罷,才想起自己著急之下,卻是忘記了把大夫一塊帶進來。

武青悠今日來本就是替流綰家撐腰的,所以待流綰急急慢慢地下了馬車,沒多久,她也挑開了簾子。

迎面而來的是各種各樣的目光,武青悠沒有刻意去琢磨這些人的目光,徑直下了車,見到一旁的大夫還站在車邊,再看已經被堵上的人墻,對著大夫說了聲,“你隨我來。”

武青悠其實可以出聲讓這些人讓開,可是她沒有,只是讓四個家丁去分開了人群,她才帶著大夫,緩緩走進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她身上,刻意壓低的談論聲音此起彼伏,可她并不在意,只是帶著人走進了流綰家的大門。

流綰家住的是不是磚砌的房屋,而是土墻的,墻壁上坑坑洼洼,院子里除了一些破爛的板凳,便再無其他,真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

正在這時,流綰走了出來,眼角還垂著淚,見到武青悠,才把淚抹去,喊了聲,“小姐。”

武青悠見她如此,心中不免也有些傷感,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眼看著爹爹生病卻無能為力。

她上前一步,握住流綰的手道:“你別擔心,”說著轉過頭來,對著那大夫道:“大夫,麻煩你了。”

那大夫也算是京城里的名醫,若不是武將軍小姐請他出診,他斷然不會來這窮鄉僻壤,遠遠地聞到了腐臭的氣息,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若是他今日連著窮困人家的傷腿都治不好的話,豈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時,臉色也凝重起來,抱緊了藥箱,率先一步朝里走出。

武青悠沒有進去,流綰和王氏也在門口焦急地張望,不停地出生詢問大夫有沒有事。

大夫不敢隨意接腔,畢竟這腿傷并不輕,且還拖延了這么久。

兩母女見此,臉色更加難看。

流綰那一雙弟妹,比同齡的小娃娃似乎更懂事,此時也好像是明白事情嚴重,只是瞪著眼睛看著房門,卻不吵不鬧。

而有些看熱鬧的人中途也想擠進來,卻被武青悠命人攔在了門外。

同時武青悠也有些奇怪,剛剛見這么多人,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心中還咯噔了一下,哪想只是劉大叔生了病躺在屋里,但是下意識的覺得這些人并不是為看他的腿傷來的,否則劉大叔傷了這么久,這些人難不成一直在外面。

如此想著,便讓一名家丁前去詢問。

那家丁很快便問出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劉三兒傷了腿后,不僅不能做工,也沒錢就醫,今后恐怕也是廢人了,于是不服氣之下,便托了人去給李老爺家帶個話兒,說是讓他行行好,給點錢請個大夫來治治腿,他們一家還指望著他吃飯。

可那李老爺哪里管他劉三兒的死活,聽到這話,當即大怒,帶著人便來了劉三兒的家中,也就因此門外聚了一群人,李老爺在劉三兒家與他說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那李老爺出門之時,春風滿臉,而他前腳剛走,武青悠等人便到了,所以也錯過了那么一場戲。

武青悠得知來龍去脈,對著另外一名家丁道:“你去把那個李老爺請到這里來。”

她今日就是來解決這個問題的,既然李老爺剛走,那么就把他叫回來,一起說說。畢竟劉三兒是為了給他做事才傷了腿,況且她既然來了,就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流綰的家人也算是她的家人,她不允許別人傷害。

沒過多久,李老爺就被人請了回來,家丁并沒有告訴他武青悠的真實身份,那李老爺腰肥肚圓,卻生了一副刻薄相,見到穿著打扮并非小村小戶的武青悠后,那橫行無忌的模樣才稍微收斂了點,還試探著問道:“不知道這位小姐……”

武青悠看著李老爺輕輕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瘆人,“此處乃是我義姐的家,聽說劉大叔的傷是因為給李老爺你做工而造成的。”

李老爺聽她自稱是流綰的義妹,又聽她稱呼劉三兒為劉大叔,當即臉色變了兩變,很快卻又擠出一絲笑容來,“不知小姐這話從何處聽來的?劉三兒給我做工不假,可他的腿卻不是在做工的時候傷的。”

“李老爺,你說的這些話真與假,只需問過在你那里做工的工人,我就能知道,既然我會如此說,那么定然也是了解了事情經過的,所以李老爺,你今日必須得給我一個交代”說到最后一句,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兩分,她并未查什么,只是見這李老爺的模樣便知道他并非是個好人,她在乎的人不多,流綰恰好是其中之一,所以任何人都別想傷害到她,否則她不會給那人好果子吃。

只有在親人面前,她才是前世那個天真嬌憨的武青悠,否則,她不介意伸出利爪,狠狠地抓爛那些妄想傷害她以及她親人的人。

李老爺沒想到一個小丫頭身上會有這樣凌厲的氣勢,他忌憚的就是她的身份,可說了半天他還不知道她是誰,又為何會未劉三兒出頭,可他明白,若是她身份不凡,自己今日就算栽了。

可他還是死咬著,“小姐這話無根無據,我憑什么要給你一個交代,”他是認定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奈何不得他

武青悠沒有再與他口舌之爭,只是給家丁使了個眼色,四人便齊身而上,制住了李老爺已經他身邊的隨從。

李老爺見如此架勢,立馬大喊,“殺人了,殺人了,快報官啊……”

“報官嗎?我爹就是一品官,不知李老爺要報哪個官?”武青悠隨意地笑著道。

李老爺聽她如此一說,兩只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小,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手下一個長工,竟然跟一品大員的女兒有關,自己這是倒了哪輩子的血霉呀

就在兩人說了半晌話時,屋子里傳來一聲慘叫聲,武青悠和李老爺同時轉頭朝里看去。

以武青悠所站的位置,根本看不清什么,只是那叫聲一聲聲地傳來,令屋外的流綰和王氏緊張得來回踱步。

又過了一刻鐘,大夫才抱著藥箱走了出來,額頭上的汗跡還未干,恭謹地對著武青悠說道:“武小姐,病人已經無大礙,只需好生休息調養便是。”

“辛苦了……”武青悠說完,王氏和流綰也跟著道了聲謝,才匆忙地往里屋走去。

武青悠讓人把李老爺一起押著走進了房間,劉三兒痛得滿頭大汗,嘴唇也烏紫了,腿上綁著一團白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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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原來如此!

流綰和王氏當先走上去,“爹(孩子他爹),你咋樣了?”

劉三兒有氣無力地抬了抬手,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王氏抹了把淚,抬眼見到武青悠還站在一旁,連忙從旁邊端了個凳子到武青悠身邊,“小姐,快請坐……”

“王姨,你別忙活了,我自己站著就好,你快照顧劉叔吧。”

流綰也過來詢問了兩聲,都被武青悠打發過去照顧劉三兒了,她則坐在門邊的小凳子上,看著門口流綰的一雙弟妹,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

她朝兩孩子招了招手,“過來……”她來時,帶了不少東西,這會兒都放在車上,只下車的時候,用手帕包了幾顆蜜餞。

那邊王氏和流綰小心翼翼地照顧劉三兒,這廂兩個小孩在看到武青悠攤開的手掌上那晶瑩的果子時,不由同時咽了一口口水。

見兩個小家伙的模樣,她心中略微有些不忍,想著自己前世今生,無不是在錦衣玉食中長大,可這兩個孩子,連小小一顆蜜餞都這么垂涎。看著他們還在猶豫,于是邁著步子朝他們走近。

兩個小家伙見她走近,還同時朝后走了一步,兩雙眼睛清清亮亮的,無辜又有些害怕……

武青悠把雪白錦帕包裹的蜜餞朝兩人面前送了送,“吃吧……”

小男孩兒聽她說“吃吧”頓時張開了小嘴,眼睛骨溜溜地盯著她手中,口水也在嘴角溢出了一些,那小女孩兒卻謹慎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武青悠見他們模樣,微微一笑,各拈起兩顆蜜餞分別塞入兩人嘴里。

兩人驚得吧唧了一下,興許是嘗到了甜味,便添著嘴皮吃了起來。

把剩下的蜜餞塞入小男孩兒手中后,她才笑著直起身子,卻在這時,門外原本平息下來的聲響又像是拋了石子入水中,起了波瀾。

武青悠轉頭看去,見人群被人分開,四周的人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什么,緊接著一個與劉三兒容貌相仿,五旬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乍見到李老爺被兩個家丁架著,臉上表情僵了一僵。

李老爺顯然也認識這男人,“劉大,你快給這位小姐說說,劉三兒的傷可不是我害的。”

劉大的目光落到武青悠身上,看似不經意,卻把武青悠的穿著模樣細細打量了一遍,然后才拱著手對著武青悠行了一禮,“不知這位小姐是……”

武青悠尚未回答,王氏聽到聲響當即轉過頭來,瞧清男人面容,說道:“大哥來了。”

劉大點了點頭,“三兒怎么樣了?”

王氏的淚水又噙在了眼眶,“幸好小姐請了大夫來,否則……”

正吃著蜜餞的兩個小家伙,一見自家大伯,也顧不得吃蜜餞了,眼眶頓時紅了,“娘,大伯他不給爹爹請大夫。”

都說童言無忌,也是最真實的,那劉大被兩個孩子如此一說,臉色頓時有些尷尬難堪,他輕咳了聲,目光掃到武青悠正看著他,他趕忙走到王氏身邊,從懷里摸出一些細碎的銀子來,“弟妹,我也是才聽說三兒受傷了,這不,湊齊了銀子就過來了。”

王氏是個沒什么心機的人,見到銀子,眼圈又紅了,連連說道:“謝謝大哥……”

劉大卻嘆了口氣,“一家人,謝什么……趕快把三兒的傷治好才是。”

武青悠見這劉大進門后,幾次打量自己,又聽了孩子口中的真話,自然覺得這其中有蹊蹺,但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家務事,只要劉叔的傷治好了,別人不會隨意欺負流綰一家,她今日來的目的便達到了。

劉三兒因為傷勢才好,又失血過多,這會兒已經昏睡過去,王氏給劉大端了個凳子讓他坐下,劉大與王氏隨意說了幾句后,就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武青悠,“芳丫頭,這可是你主家的小姐?”

流綰正給劉大倒水,聽他問起,看著武青悠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我家小姐。”

劉大聽得此話后,竟然又站起來要給武青悠行禮,武青悠越來越覺得這個劉大奇怪,但是礙著他是流綰的大伯,于是也客氣地擺了擺手,“劉大叔不必多禮。”

外面的李老爺又嚎了起來,“小姐,小姐誒……劉三兒治傷的錢我付了,你讓這兩人放開我好不好?”

武青悠轉頭看他,一步步踱了出去,“劉叔的傷是否是因為給你做工造成的?”

武青悠所問的原本也是事實,更何況此時情況要是他不按著她的心意走,自己這土霸也只有在鄉里作威作福,要真是鬧上了,這京官隨便一個腳丫子就能踩死他呀

于是他點了點頭,誠懇地道:“是的,劉三兒是給我做工受的傷,我這就把治傷的錢給補上。”

此言一出,門外一片嘩然,因為此前李老爺一口咬定是劉三兒自己傷了腿,卻賴著他給錢治傷,不少人還相信了,但礙著李老爺有前科在,有些人也有些懷疑。

武青悠看了擠在門外吵吵嚷嚷的人群一眼,“既如此,你把錢拿出來吧。”說著就命兩個家丁松開了他的手腳。

李老爺平素做慣了守財奴,往外掏錢讓他心疼不已,可他知道這錢必須得掏,還不能掏少了,否則一個不小心讓這位小姐不滿意了,他那點子家財都不夠塞縫的。

武青悠接過他遞過來的一錠足量的銀子,微微一笑,朝著門外的人說:“你們還有沒有因為給李老爺做工受傷或者克扣了銀子的,李老爺今日一并補給你們。”

說著,便真有幾人沖進來,找李老爺算賬,李老爺皺緊了眉頭,一塊塊地銅板數著,心頭在滴血……

武青悠則轉過身把銀子交給了王氏,而王氏得到這筆錢,也把劉大拿來的那些碎銀子還了。

劉大連忙擺手,“這錢我既然拿出來了,怎么好收回來呢三兒受了傷,身體要補一下,弟妹拿這些銀子買些雞鴨回來給三兒補補吧。”

兩人幾番推攘下來,最后王氏推不過,收下了銀子。

見事情差不多了,武青悠跟流綰說了聲,讓她在家照顧父親,待劉叔好了,再回府去便是,就要離開。

此間,她也見到了那劉大幾番欲言又止的模樣,卻沒有給他機會說出來。

流綰知道自己家寒酸,小姐玉體金貴,能來此幫了她家想李老爺要回銀子她已經萬分感激了,此時也沒有地方招待小姐,只有親自送她上了馬車。

兩人又告別了一番,武青悠才放下簾子,帶著大夫和四個家丁離開了流綰的家。

武青悠一走,流綰家里卻更熱鬧了,原本那些擠在門口看熱鬧的索性擠進了屋中去。

而流綰則被劉大神神秘秘地拉到了一邊。

“大伯,你有什么事嗎?”

劉大搓著手,臉上笑呵呵的,“那個……是這么回事,你也知道你堂哥去年考上了秀才,我琢磨著,你能不能跟你家小姐說說,給你堂哥介紹到京里去當個小官。”

流綰臉色變了幾變,有些為難地說道:“大伯,我只是一個丫鬟,這做官的事哪輪得到我一個小丫頭說了算。”

“你說了當然不算,我不是讓你跟你家小姐說說嘛,”見她還欲拒絕,他又道:“大伯我看得出來你家小姐寵著你,既如此,你幫你堂哥在她面前說說話,得了個差事,不僅家里人有臉面,你也跟著有臉面呀”

流綰很是為難,“小姐待我是好,可是這種事情叫我如何開口?”更重要的是,她那個堂哥雖然中了個秀才,卻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

劉大見自己說了這么多,她還是無動于衷,不由臉色冷了兩分,“芳丫頭,大伯我可是一直照拂著你家,如今這么點子小事你都不幫幫你大伯嗎?你看看,你爹一有事,我后腳馬上就到了,做人,要有良心”

大伯對她家有多好,她心中有數,可也沒有刁難過她家,若是因此把關系搞壞了……

她為難了半晌,劉大見她終于有些猶豫,才開始絮絮叨叨地說這些年他又如何如何照拂過他們,她的弟弟妹妹。

流綰實在聽不下去了,才制止道:“好了,大伯,你說的事我記下了,我會找個時間跟小姐說說,事情成與不成,我可說不準”

劉大聽她松口,臉上笑容堆成了菊花,連連點頭,“好好好,只要你說,憑你小姐這么寵愛你的份上,還怕事情不成嗎?”

流綰搖了搖頭,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說,大伯都不會往心里去,于是停了這個話頭,轉說道:“大伯還進去坐坐嗎?”

“不了,不了……我還得回家照看我那幾畝地,要是有什么事,喊人來給我帶個信兒,我就過來。”說罷,就轉身走了。

流綰轉身回屋,好說好送地才把院子里的人清掃干凈,又關了門。

王氏端著盆從里屋走了出來,見流綰一臉郁郁,問道:“啥事?”

流綰搖了搖頭,扯著一抹笑問道:“爹爹醒了沒?”

“還沒呢,你去看看誰家有雞賣,買一只回來燉了給你爹補補。”

流綰誒了一聲,才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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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第一才女

武青悠坐著馬車回到武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便未去給武承義請安,早早地被屋子里的小丫頭伺候著洗漱了,便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來回顛簸了好幾個時辰,顛得她全身快散架了,沒多久,就又累又困地睡了過去。

這一夜無夢,醒來時,天色還早,她便隨手拿了本書,蜷著身子坐在窗戶下的椅子上看起來。

她看書一向很雜,抓在手里的是一本醫書,也沒挑剔,翻開便看。

一連看了一個多時辰,門外才響起了敲門聲,“小姐,起了嗎?”

武青悠把手中書冊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才站起身來,一面伸懶腰一面朝門口走去。

她房中除了流綰還有采汾,云珠兩個丫頭,但一來她不再輕易地相信人,二來只流綰一個在房中伺候也就夠了,所以對采汾,云珠兩個丫頭都不是很熟悉。

站在門口的是采汾,她端著木盆低垂著頭,“我給小姐打水洗漱來了。”

武青悠點了點頭,在采汾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穿好衣裳。頭發卻散亂著,沒一會兒,云珠端著吃食走了進來,云珠的性格比較活潑,雖然平時少在武青悠面前行走,可見了她的面并不像采汾一樣小心翼翼,反倒如她前世一般天真無邪,“小姐起來了?我給小姐熬了粥,小姐快來嘗嘗吧。”

武青悠微微一笑,“今日熬的什么粥?”

“雞絲粥,小姐嘗嘗味道如何。”說罷,還把碗往武青悠面前推了推。

武青悠點了點頭,早上起的早,這會兒也真有些餓了,于是拿著調羹便吃了起來。

平日雖說是云珠熬粥,可一般情況下,小姐不喜旁人進出她的房間,這送飯伺候洗漱的事兒也從來是流綰姐姐做的,云珠難得有機會親眼見著主子吃自己做的粥,大眼睛瞪得圓圓的,還笑瞇瞇的。

武青悠吃著粥,能感覺到云珠那火熱的視線,不由好笑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看什么?”

云珠趕緊收回視線,擺了擺手,笑得有些羞澀地道:“沒什么,沒什么,就是想看看小姐喜不喜歡吃。”

“云珠的手藝從來都是好的,我很喜歡吃。”

聽到小姐的贊揚,云珠笑瞇了眼兒。

武青悠吃完,用錦帕擦了嘴角,便站起身來,由著采汾和云珠收拾桌子。

待收拾妥當,她才說:“你們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會叫你們。”說完她又坐回椅子上準備看書,云珠端著盤子先出了房間。

采汾后“哦”了一聲,“那采汾就守在門外,小姐有事就叫采汾。”

見武青悠點頭后,她才輕手輕腳地離開,出去后還拉上了房門。

房間中只有她輕微的呼吸聲和書頁翻動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敲響,還有采汾小心翼翼地喚了聲,“小姐……”

“何事?”武青悠放下書本,盯著房門問道。

“剛剛門房的人來傳話,宰相府的容小姐請小姐過府一敘。”

“容妍?”她自己低聲念了聲,自上次她被綁架之后,就只國宴時匆匆見過一面,之后便沒有來往。

“有說什么事嗎?”她拔高了兩分聲音。

“沒有,”采汾回答。

“哦,”她今日不怎么想出府,可是轉而一想,容妍也算是她的朋友了,她的朋友本就少,眼下更該珍惜,于是站起身來,“采汾,進來給我綰發。”

不多時,采汾和云珠都進來了,兩人一起動作,很快就把她那頭烏黑的長發給綰成了雙平髻。

“再過一年,小姐就及笄了,采汾姐姐的綰發手藝很好,到時候能給小姐綰各式各樣的發髻呢。”

武青悠看著銅鏡里嘻嘻笑著的云珠,看到她快樂單純的模樣,臉上那沒有半點憂愁的笑容,不由嘆道:真好啊我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云珠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只在旁邊挑揀著珠花,一面比劃,“這個好,這個配小姐的裙子漂亮。”

一番折騰下來,耗了一刻鐘,才收拾妥當。

此番,她把采汾和云珠都帶著一道赴約。兩個丫頭很少外出,采汾依舊沉靜,可是看向馬車外的眸子里閃動著喜悅的光,云珠更是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小姐,外面好熱鬧啊……”

“采汾,你看,那是什么……”

馬車上,云珠的聲音時而歡樂地響起,采汾偶爾會拉扯一下她的袖子,可云珠稍微收斂了一些,下一刻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又會忘乎所以。

可是武青悠并沒有責怪她,反倒因為看到她的無邪單純而感覺自己好像也活了過來,從心底里也想護住她的這份單純無邪。

“吁……”馬車停在了宰相府門外。

采汾和云珠先下車,然后兩人伸出手來,扶著武青悠下車。

帶著兩女,走到宰相府外,報了姓名,就有人來帶著三人往里走去。

宰相府比之將軍府,可熱鬧多了,不說宅中主子有多少,就是來往的仆從,也比冷冷清清的將軍府多了不少。

在丫鬟帶領下,武青悠等人繞過抄手游廊,走過馨香撲鼻的花園,最終停留在一間雅閣外。

雅閣里有斷斷續續的琴聲傳出,如淙淙的泉水流淌……

“小姐,武小姐到了……”

那琴聲突然止住,緊接著有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響起,然后便是容妍推開了房門走了出來,看到武青悠,柔雅一笑,“青悠,你來了……”

武青悠笑著道,“如此妙曲,為何不彈完了來”

容妍笑著步下臺階,“青悠想聽,我再彈與你聽便是……”

兩人都笑了,相攜步上臺階。

這房間并不是容妍的閨房,入眼的便是一張琴,然后是滿室的水墨畫,以及那整壁書柜上的書。

容妍乃云國第一才女,果然才藝眾多,光看那墻壁上掛著的字畫,就是一般男子也比不上。

容妍吩咐兩個伺候的丫頭去端蔬果倒茶水,她轉過頭來時,便見到武青悠好奇地打量,于是笑著問道:“青悠在看什么?”

(明天月初了,再吆喝一聲,小粉紅,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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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開始了嗎

“我在看云國第一才女果真非同凡響。”武青悠笑呵呵地說。

容妍笑著搖了搖頭,“青悠可別笑話我了,待會兒興國公主也會來,讓她聽了笑話。”

“她也來?”武青悠斂了容。

容妍正欲回答,就聽外面有錯亂的腳步聲走近了。

容妍只顧得說:“興許是公主到了,”便轉身走了出去。

武青悠站著沒動,只聽外面霓裳的聲音,“此番前來霓裳未備禮物,聽聞容小姐博覽群書,我恰好又兩本名家手跡,望容小姐笑納。”

“公主客氣了,”容妍掃了眼侍女遞上的書冊,眼中頓時喜色洋溢,對于愛書的人來說,沒什么禮物比珍貴的書本更好。

命人收了書,容妍便笑著邀請霓裳入內,說道:“今日還有武將軍的嫡女在,她也是東皋先生的弟子,才識出眾,想必公主會樂于結交。”容妍根本不知道兩人間的嫌隙,在她眼里,霓裳才華超群,武青悠則與自己一見如故,是以便把兩人都請了來。

“才識出眾?”霓裳反問了一句,語氣中的諷意容妍沒有聽清楚,只點頭笑道:“是的,她就在里面,公主隨我進來吧。”說罷笑著緩步走上臺階。

武青悠在里面聽得清清楚楚,怎么也沒想到容妍會把霓裳給請了來,不多時,兩人便打了照面,武青悠不動聲色,等著容妍介紹之后,才點了點頭,喚了聲:“公主。”

霓裳也只是輕“嗯”了一聲,兩人心照不宣,卻也沒說明互相認識,容妍只是覺得兩人的反應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細想。

“公主請坐,”說罷轉頭看向武青悠,“青悠,你也過來坐呀”

待三人走坐下后,各自的侍女分別站于他們的身后。

容妍笑著道:“我邀請兩位來,是因為我近日也得了一本孤本,公主是諸國有名的才女,青悠也是我云國才識出眾的女子,所以想請兩位看看……”

說罷,就站起身來,走到一側,去取書。

霓裳見她離開,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武青悠,此前進門后還未正式打量過她。

她彎了彎嘴角,微傾了身子對武青悠說道:“沒想到云國第一才女竟然說你才識出眾,真是好笑”

武青悠原本沒有看她,只把玩著手中一顆葡萄,聽得此話,才抬頭斜睨了她一眼,“好笑與否,與公主有什么關系。”

其實武青悠很了解霓裳的心態,今日若是東皋的女弟子不是自己而是容妍,想必她同樣會如此針鋒相對于容妍,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她太驕傲,也太優秀,于是便無法容忍有人分享她的驕傲,況且這人還是不及她的。

容妍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腦袋不怎么樣,一張利嘴倒是有幾分伶俐,”上次吃了武青悠的啞巴虧,今日便聰明了,不會輕易受她刺激。

武青悠沒有再搭話,抬著眼看向正打開書柜小心翼翼取孤本的容妍,她也以為霓裳不會再說話,可她錯估了霓裳。

“本公主已經選定了駙馬人選,師妹想不到知道是誰呢?”霓裳美艷的臉上掛著笑容,注意力都集中在武青悠的臉上,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

武青悠懶懶地抬眼看著她,“不想知道”

“你……”霓裳怒不可遏,聲音稍大了兩分,就連容妍都轉過身來瞧了一眼。

她一次又一次地吃癟,讓她憤怒已經攀升到了頂點,可是她的驕傲,不容許她泄露太多的怒氣,只是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番,才說道:“既然師妹沒興趣,那就等著慢慢看吧。”

此時容妍也走了過來,恰好聽到她的最后一句話,于是捧著書冊笑著問道:“等著看什么?”

霓裳微微一笑,“我在給師妹說選駙馬的事。”

容妍臉上的笑容稍微頓了一下,把書本放在桌子上后,卻是抬起頭來,假作無意地問道:“公主有意中人了?”說這話的時候,她手指繃緊了幾分,扣在紙頁上。

霓裳點了點頭,假作嬌羞,“這件事還是等皇上頒布圣旨再說吧。”

公主的婚姻從來由不得自己做主,幸而父皇寵她,所以不用指給某一人,而是可以從某幾人里選擇一個,可是這又如何呢,她始終還是會聯姻,父皇臨走前說過,凡事以國為重,不許任性妄為。

可這些日子云國的士家大族未婚男子她都已經見過面,對她熱情的,她反覺得厭惡,自上次昭覺寺發覺七皇子和九皇子對武青悠有意之后,她便刻意觀察過兩人,不得不說,云諳的優秀的確很讓人心動,可那個不受寵的七皇子,更讓她好奇,因為特意地觀察留意之下,他發現七皇子似乎在藏拙。

表面上,她選擇九皇子,才是最好的結果,不僅云帝滿意,就是父皇也會高興。可是她卻覺得七皇子是一個不安定因素,甚至覺得,他就像一只蟄伏的獸,平日看起來沒有半點鋒芒,可一旦發勢,將銳不可擋。

兩個男人都是優秀的,可論感情,兩人對她都很冷淡,是以她也不會天真地付出,只能說對兩人都有好感,卻因為各種原因,她并沒有敲定下來。她今日故意這么說,只是想探一下武青悠的口風,既然她的婚姻自己做不了主,且兩人都還不錯,若是能在此基礎上,讓武青悠難過,那她便選擇誰……

容妍見她不欲再說,也不好再問,只是之后一直卻心事重重的模樣,武青悠知道怎么回事,可這種事情,她無法安慰。

而要說她心里怎么想的,她其實想得不多,因為她清楚公主要選擇的人,不會是不受寵的云祺,即便他將來或許會當皇帝,可眼下,他畢竟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只是云祺有他的野心和手段,若他想成事,未必不會扭轉這一切,所以,關鍵還是看云祺會否出手。

只是這一切和她有什么關系?云祺雖然在她心中占有不可撼動的位置,可是這一世,她不會再傻傻的付出,若他選擇了霓裳,她興許會難過,也興許會解脫……

幾人在讀過孤本之后,又聽容妍吹笛,霓裳撫琴,武青悠只坐在一邊欣賞,即便重生一事,這些樂器她也沒有學起來,聽聽是好的,可她沒時間,沒心思去玩高雅,還有大半年云帝將親征……還有一年多,天下將大變

從容妍府里出來,霓裳沒有再與她多言,直接上了馬車離開。

武青悠走得慢,臨上車前,又轉頭看了眼容妍,她一直覺得容妍是個值得尊敬的女子,她善良,她溫婉,更難得的是,她心思通透,有時候明明知曉別人的不好,或者別人侵犯了她的利益,可她從來不用卑劣手段獲取什么,永遠是一副淡雅婉約的模樣,這樣的女子值得有好男人來愛。

若換做她,她絕對做不到她的愛和恨都分得清清楚楚,不在意用手段,用陰謀。

她什么也未說,即便她與容妍一見如故,可此時兩人的交情也輪不到她去多言的地步,于是揮了揮手,當做告別,便帶著采汾和云珠兩人登車離去。

采汾和云珠剛剛是聽見了霓裳所說之話的,采汾低著頭沒有吭聲,而云珠這兩日伺候下來,發現自家的主子不僅好相處還體貼下人,心靠攏了些,也出于關心武青悠,她心中忿忿便也表達了出來,“小姐,那霓裳公主不是好人,小姐以后要小心一些才是。”

武青悠也沒想到云珠會這么大膽,心中微訝的同時,也有些感動,自己從來沒有貼近過他們,了解過他們,沒想到她竟然會因為關心自己說出這番話。她笑著搖了搖頭,口氣里沒有半點怒責,只是說道:“這話要是讓霓裳公主聽見了,還不掌你的嘴”

云珠吐了吐舌頭,“我就在這里說說,小姐和采汾知道也不會告訴公主的,剛剛見她那般與小姐說話,云珠就忍不住想說的,可是云珠膽子小……”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武青悠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也更是喜歡,“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你放心,她不敢對我怎樣。”

“那就好……”

“流綰姐姐什么時候能回來呢?”

“不知道,興許得等她父親的傷好了。”

“流綰姐姐回來了,小姐也讓我和采汾進屋伺候,好不好?”

聽到云珠如此說,采汾竟也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把兩人反應都看在了眼里,她微微一笑,道了聲“好”

云珠高興地叫了聲,繼而說個沒完,車上盡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卻也不煩,武青悠偶爾會笑著回一句,也偶爾會轉頭看向低頭不語的采汾。

集市上人流密集,馬車駛得并不快,突然間,集市上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還有馬蹄聲,緊接著,便有人大聲吆喝著,“快讓讓,快讓讓……”

武青悠聽到聲響,挑簾看去,見集市人群立馬分開,一隊兵馬快速地從中間穿過去。那些士兵一個個面色整肅,目不斜視。

云珠不由嘟囔,“怎么這些士兵進城來了?”

武青悠嘴角輕抿了一下,神情也頓時嚴肅起來,將要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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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賜婚

霓裳的住處安排在一處守衛森嚴的行宮里,這樣可以更好保護公主的安全。

四個侍女扶著她才從馬車上下來,便有人迎上前,說道:“公主,陛下的信。”

霓裳看到他手中攤著的信,封面上是父皇的筆跡,也未多想,便拿了起來,一面撕開,一面朝里走去。

她瀏覽速度非常快,四個侍女都沒有吭聲,眼見著主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都紛紛低下頭去。

霓裳看完信,把紙張和信封都捏在了手中,垂在身側,父皇信中說北方蠻夷騷亂,讓她快些決定駙馬人選,好讓興,云兩國徹底聯合起來。可是……

躊躇間,她已經回到了房間里,四個侍女分開伺候起來,不多時,穿綠衣的侍女帶進來一個人,那人穿著打扮極為普通,眉目低垂,若不刻意觀察,此人根本沒有半點存在感。

霓裳正端著茶往嘴里送,見到來人,便揮了揮手令四個侍女紛紛退下。

四人會意,轉身離開,同時還關上了房門。

房門一關,那低垂著眉眼的人才倏地抬起頭來,“公主……”

霓裳皺了皺眉,“我不是說了,無事不要來見我?”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拱了拱手道:“屬下知道,只是突然得知信息,覺得有必要向公主稟報。”他乃是興國皇帝派在云國皇宮中的探子,此番公主前來,已經與他聯系過,一些關于云國最準確的消息都是從他嘴里而來。

霓裳聽他如此說,才正了色,問道:“何事?”

“云國邊境受戎狄襲擾,而興國邊境已經被蠻夷給占領了。”

“什么?”霓裳來暖色頓時大變,父皇的信上只是說北方蠻夷騷亂,眼下怎么回事?

霓裳平復了下情緒,指著那人道:“你慢慢說來。”

那人點了點頭,盡量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道了出來,“北方蠻夷是在近幾日才攻占了興國邊境,云國受到襲擾并不嚴重,似乎重點是在攻打興國。”

“你可知國內除了邊境被占,其他情況如何了?”霓裳此時已經明白,這封信想必是在蠻夷未侵占邊境時父皇寫的,所以才沒有說邊境被占領一事。

“其他情況尚不明了,不過情況肯定不容樂觀。”

這點霓裳也猜到了,看來聯姻一事刻不容緩,她轉頭看向那人,“這件事,云帝是什么反應?”

“云帝沒什么反應,好像在等什么。”

“等什么?”霓裳皺緊了眉頭,戰爭一起,哪怕一瞬間,就會發生無數事情。云帝既然在等,必然是不會主動出兵了,若她眼下選擇了一個皇子,兩國便聯成了姻親,云國沒理由不出兵。可是人選,她還沒有確定……

究竟是七皇子,還是九皇子?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那傳話之人已經低下頭,恭謹地站在一旁,沒有再說什么。

霓裳卻在短時間內,思索了良多,她對兩人都有好感,但是此時能幫到她最多的人,卻只有他……

想罷,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從錦凳上站了起來,對著面前之人說道:“你先回去吧,別讓任何人發現。”

“是,公主,”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如來時一樣,沒有任何存在感地出了行宮,消失在人流里。

那人前腳離開,霓裳便又帶著四個侍女坐著馬車進宮去了。

金鑾殿上,云帝眉目慈祥,對著跪在地上的霓裳揮了揮手,“公主此時怎么來了?小連子,給公主賜坐。”

“謝皇上,“霓裳從光可鑒人的地板上站起來,抬頭仰視著金鑾殿上的云帝,臉上的神情一瞬間變得似羞澀似喜悅,“皇上,霓裳……”

云帝見她模樣,微微一笑,“公主有什么話盡管說吧。”

“是,”此時小連子也端了椅子在她身邊放下,可她沒有坐,只是站著回答道:“霓裳覺得九殿下才識過人,且溫文爾雅,是以,霓裳想請皇上賜婚。”

聽到霓裳的話,云帝爽朗地大笑了幾聲,“朕諸多兒子里面,也最屬意老九,他能娶公主為妃,也是他的福氣,朕這就下旨……”

“謝皇上,”霓裳微笑。

云帝說罷,便讓人草擬詔書,卻見霓裳還站在原地,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于是又問道:“公主可還有事?”

霓裳點了點頭,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張了張口,復又閉上……

云帝看她如此模樣便猜到了她想說什么,若是兩國能聯姻,他出兵幫幫興國又如何,因為早晚,這天下江山,將在他兒子手中合為一體

于是云帝露出慈祥的笑容,對著還在踟躕的霓裳說道:“公主若是為了蠻夷侵犯興國一事,那便不用擔心,過兩日,朕會下旨,派兵前往興國。”

霓裳大喜,她沒有直接說出來,是害怕云帝懷疑她如何這么快知曉,如今得到云帝肯定的答案后,她又才委屈地說道:“今日霓裳才收到父皇的來信,心中憂慮,也不知道此時興國究竟如何了?”

云帝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來,只是安慰著她道:“如今情勢已經穩定下來,北方蠻夷,不足為慮,公主不必擔心。”

聽得云帝如此說,霓裳假作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問完情況,霓裳便告退了,在出宮的路上,卻見到了九皇子云諳,云諳不知道此時會遇上她,臉上的膏藥沒來得及敷。

云諳前些日子的模樣,霓裳一直都知道是他故意為之的,可也并不覺得他那模樣丑陋,卻也沒想過,沒有膏藥掩飾的這張臉竟然如此俊逸非凡,她從來沒有為一個男人的容貌而失神過,可是此時,她真是愣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云諳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對他的態度,她雖然有些暗惱,不過更多的確實欣喜,云諳才識出眾乃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她到底還是個花季的少女,見到云諳如此風姿,心中再一想他將成為自己的丈夫,一時間,心間被喜悅填得滿滿的。

(國慶快樂,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吃好喝好玩好?再看好……謝謝大家的打賞和粉票,再厚著臉皮吆喝一聲:小粉紅,人家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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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喜歡這一部小說呢不過我覺得云琪不值得青悠做那么多,還是師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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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盛載怒氣回歸

“父皇,不知喚兒臣來所為何事?”云諳請安過后,便詢問著云帝,因著剛剛見到霓裳公主而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云帝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把自己最中意的兒子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很欣慰也很自豪地點了點頭,才道:“諳兒,過來些。”

云諳依言上前了幾步,云帝才又道:“前些日子你與霓裳公主相處得如何?”

云諳聽到父皇如此問,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父皇,霓裳公主才貌出眾,但她是兒臣的師妹……”他只能以此來搪塞,說明自己對她無兒女之情。

可他這話才說完,云帝的臉色卻是一變,“師妹又如何?你的意思是霓裳公主配不上你?”

云諳的眉頭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兒臣無此意,是兒臣配不上霓裳公主”

“混賬”云帝大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云諳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伸手撩開衣袍,往地上一跪,“父皇,兒臣惹得父皇生氣惱怒,是兒臣不孝……但,請父皇成全。”

“成全你什么?成全你娶了那個武青悠?”此時的云帝因為氣憤,雙眼瞪得有如銅鈴,屬于上位者的絕對霸氣彰顯無疑。

可跪在地上的云諳紋絲不動,“是,兒臣想娶青悠為妃。”

云帝怒極反笑,“你可知你在說什么?”難道他不知道武氏不能再出一位皇后嗎?

云諳沒有立馬回答,因為他清楚父皇的脾氣,知道此時若是與他犟著,非但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還會害了青悠,是以他閉口不言,只等父皇怪罪。

李貴妃在宮中耳目眾多,在霓裳請婚,云帝允諾后,她便往金鑾殿來,此時遠遠第就聽到了云帝這明顯帶著怒氣的問話,腳步加快不少,還未進殿,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兒子,而上面云帝正滿臉怒火。

李貴妃見到這場面,什么話也未說,只是緩緩走到云帝面前,“臣妾給皇上請安。”

云帝早就看見了她,聽她請安,只是胡亂地擺了擺手,然后指著云諳道:“你看看,你給朕教的什么兒子”

這話對李貴妃而言卻是有些重了,因為云帝對她一向是溫柔的,心下便明白,諳兒肯定犯了大錯。

于是轉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兒子,問道:“諳兒,你做了什么把你父皇氣成這樣?”

云諳這才抬頭看向自己的母妃,也知道母妃與父皇的心思是一樣的,可他今日若妥協了,那么他的王妃也將變成其他人……

于是他抬起了頭來,“母妃,兒臣與霓裳并無兒女之情,所以兒臣并不想娶她為妃。”

李貴妃聽了兒子的話,才明白為何云帝會氣成這樣。猛向他遞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

不止是云帝,就連她也一瞬間氣息不暢,上一次明明與他好好說過了,為何到現在,還這般一根筋

云帝再次聽到云諳冥頑不靈的話,氣的手指直顫,“你看看,你看看……”

李貴妃瞪了云諳一眼,連忙走到云帝身邊,溫柔地替他撫了撫胸口,“皇上別生氣,諳兒剛剛說的胡話。”

云帝被李貴妃撫慰了一下,氣息也稍平順了些,然后才對李貴妃說:“朕不想看到他,你把他帶走,不管怎樣,三日后,朕會下旨賜婚。”這話雖是對著李貴妃說的,實際上卻是對著云諳說的。

云諳聽后,抬起頭來,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李貴妃使了眼色,強迫他不準再言。

而云帝說完那番話,又才壓低了幾分聲音,對著李貴妃道:“跟他好生說,這件事不能有差池”

“是,皇上。”李貴妃柔婉的嗓音說完后,云帝便抬頭揉了揉額頭,然后對兩人道:“你們先下去吧,朕一個靜靜。”

云諳隨著李貴妃走出金鑾殿,并不是因為妥協,而是因為他知道以父皇的性子,自己如何說都無法改變,剛剛是他沖動了,想到此處,他薄薄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

可不過片刻,卻又松泛了些,眸子里卻閃過一道微光,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諳兒……”正出神,卻聽到母妃的聲音。

云諳低頭應了一聲。

“母妃之前給你說的話都白說了?”李貴妃故意板起了臉孔。

“母妃,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云諳不閃不避,迎視著母妃的視線。

李貴妃見著如此固執的兒子,也知道他像極了他的父皇,無奈地嘆了口氣,才又說道:“你是皇家的孩子,從小擁有的都比別人多,但你也必須為此負擔起責任,你父皇也是關心你,想給你將來打下一個好基礎”

“兒臣并不怪父皇,只是若要犧牲兒臣一生的幸福,兒臣做不到”

李貴妃皺眉,“母妃知道說什么你也不會聽的,可你要知道若你讓父皇失望了,以后會是什么結果?”李貴妃說完,見兒子始終沒有動搖,嗓音不由又柔軟了幾分,聲音也跟著小了下來,“諳兒,你喜歡青悠那孩子,母親也喜歡,可是你將來要承繼大統,若你娶了霓裳公主,讓父皇滿意了,你自己雙翼也豐滿了,到時候登基,你想讓誰做皇后,不都由你說了算嗎?那時候你喜歡誰便讓誰入宮,母妃絕對不會有半點意見。”

云諳搖頭嘆了口氣,父皇和母妃已經做下了這個決定,即便他說再多,也是無法更改的,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與母妃沖突,于是說道:“母妃放心,兒臣不會再與父皇爭辯。”

李貴妃不知道他這話說得巧妙,只以為他是想通了,于是露出笑容,上前替他理了理頭發,“別怪母妃,母妃只是希望你今后能更好。”

“兒臣明白。”

李貴妃見他臉上沒有半點怨懟,臉上才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云諳把李貴妃送回寢宮后,便往宮外而去,直奔霓裳暫居的行宮。

霓裳才回行宮不久,便聽到侍女說靖王求見。當即站起身來,讓四個侍女好生再裝扮了一番才出去見他。

云諳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霓裳一眼,便半垂著眼眸說道:“打擾公主了。”

霓裳緩緩走進來,心中有些雀躍,“殿下找霓裳可是有事?”

云諳并沒有拐彎抹角,只是抬眼看了下她身邊的四個美婢,“云諳有些私事想與公主詳談,不知可否屏退他人?”

聽他如此說,霓裳心底的喜悅更甚,面上卻努力維持著端雅的笑容,優雅地抬起手臂對著身后四人揮了揮,“你們先下去吧,沒本宮的吩咐,暫時別進來。”

“是……”四人整齊劃一地回答之后,便轉身走了出去。

“殿下請坐……”霓裳做了個請的手勢。

云諳原本不想多做停留,可自己要說的話畢竟有些傷人臉面,于是緩緩坐了下來,也沒有急著開口。

霓裳也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隔著一個條幾看著他,云諳沒有抬頭看他,視線停留在他斜前方的地面上,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手隨意地搭在腿上,一手扶著椅子把手,優美的側臉輪廓看起來賞心悅目,看著看著,她的心好像亂了節奏……

“殿下,你可是聽到了什么消息?”霓裳試探著問道。

“嗯,”云諳輕應了一聲,這才轉過頭來,霓裳對上他的視線,只覺臉頰微微一燙,不由自主地轉開了頭去。

“其實,我來此,是想告訴公主……”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直接說出來,可是話到口中,卻有些吐不出來。

“告訴我什么?”霓裳聽得此話,也管不得臉頰發燙,心底雀躍更甚,干脆便問了出來。

云諳狠了狠心,此番若不說清楚,不止是他自己,對她而言也不公平,于是說道:“興,云兩國聯姻,若能成自是好事,可云諳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你什么意思?”初始聽,她還開心著,可是越聽越覺得不對。

云諳抬頭,直視著她,這一次霓裳也沒有避開,臉色仍然有些發紅,卻不是羞的,而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氣的。

云諳搖了搖頭,也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還是說道:“云諳一直把公主當師妹”

“師妹……”霓裳哼了一聲,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柔婉女子,此時又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此前的種種心動,種種歡喜,全部化為烏有,甚至轉為了嫉恨。

可她并未把這種嫉恨釋放出來,只是平靜地說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云國無意聯姻,我霓裳也不會死皮賴臉”

云諳雖然言語上沒有退讓,可心底到底還是有幾分愧疚的,畢竟她是女子,如此作為,她心里恐怕不好受,本想出言安慰幾句,卻覺得自己若是如此做,反令她更加尷尬。

霓裳很快恢復了正常,面上保持了兩分笑意,說道:“不管怎么說,你也是我的師兄,師兄剛剛說不能違背自己的心,可否告知霓裳,師兄是否有心上人了?”

霓裳的臉上此時半點氣惱都找不見,似沒有半點心機,只是純粹的打趣說出這番話來。

云諳微微一笑,只點了點頭,并未說出名字,不管這霓裳外表如何,他卻不能讓人有半點動機和可能去傷害到她。

霓裳見云諳不答,再問也問不出,可她想到了那日昭覺寺里,云諳的反應。當時,她只是覺得云諳待武青悠有些特別,可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她才覺得云諳心中之人恐怕就是武青悠。

想到武青悠,她牙齒使勁咬了兩下,新仇舊怨加在一起,讓她如何不惱,如何不恨,可是在云諳面前,她什么都沒表現出來。

兩人又隨意說了幾句,云諳便告辭要走,霓裳沒有挽留,直送走了云諳,霓裳才咬牙切齒地念了一遍又一遍武青悠的名字。

遙在武府的武青悠正看著書,突然打了個噴嚏,背后還一陣發寒,于是對采汾道:“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屋里燒個爐子吧。”

“是,小姐,”采汾答完,還體貼地拿了件外袍給她披上,她又接著看起書來。

三日后,云帝已經擬好圣旨,就待頒發,卻在這時,霓裳又進了宮。

請過安后,沒等云帝問話,霓裳直接說道:“皇上,父皇來信說侵擾興國的蠻夷已經退去,情勢緩和。”

云帝也在昨日得到了最新的消息,雖然有些惋惜,可眼下能促進兩國聯姻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笑著道:“嗯,這是老天在保佑興國。”

霓裳笑著應了聲,又接著說道:“霓裳離國已近兩月,該回國去看看了,多謝皇上這些時日來的照拂。”

霓裳這番話把云帝說得有些糊涂了,“公主這是……”

“霓裳覺得婚姻大事,還得回國去跟父皇商議一下。”霓裳并沒有把云諳找她拒絕一事說出來,除了是她臉面的問題,還是她不想撕破臉皮,一切待回到興國再作決定。

云帝有些不悅,外族蠻夷不停襲擾,此時聯姻一事眼看就要敲定,好不容易說通了兒子,興國這位公主又開始鬧騰了,可她既然如此說了,身為一國之主,難道還要強迫一個小女子不成?

云帝壓下心中的不快,臉上卻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公主便與昭帝好生商量一下,朕等你們的回信。”昭帝指的是興國皇帝。

自霓裳與云帝告辭,兩日后,便帶著三千人的護衛隊伍離開了云國京都。

浩浩蕩蕩的隊伍消失在城門外時,云諳臉色變得有些沉凝,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之前,他之所以沒有再求父皇,是因為他知道,即便惹惱了父皇,這門姻親也無法改變,只有讓霓裳自己解除,才能到達最終目的,他也準備好了面對父皇的雷霆之火,可是這一切好像就被一只手抹去了痕跡,父皇雖然惱怒,可似乎并不是針對自己。

而更讓他覺得不解的是霓裳的態度,當日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壓抑的怒火,可是之后,她只是默默地離開了……

(章節名什么的太傷腦細胞了今日就這四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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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下毒之人是誰

霓裳離京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武青悠耳中,對于此事,她沒有特別的反應。

而原本安寧下來的北方蠻夷,不知為何突然猛烈襲擊云國,云國邊境防守牢固,竟也沒有撐過一個月,接二連三地丟掉了幾座城池。

這一月來京都百姓生活依舊,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蠻夷襲擾。可朝堂中卻彌漫了一層令人窒息的氣壓,每日上朝,云帝都沉著臉,聽著戰況……

接連而來的消息,每況愈下,只得派出武承義掌控三軍,揮軍北上。

而在大軍開拔前夕,武青悠照例去給爹爹請安,卻見到連夜研究戰情的爹爹咳嗽得更加厲害,甚至吐了一絲血絲……

當即臉色大變,前一世她只顧著和徐瑩整日胡鬧,即便爹爹生病了,她都沒有太過留意,可是她記得,爹爹的死前,也是這般咳著血。

一時間,她震驚,駭然得無以復加。

“爹爹,上次咳嗽之后便一直未好轉?”她盡量壓著自己顫抖的聲線說道。

武承義卻不是很在意地擺了擺手,手下的筆未停,一邊咳一面說道:“是這些日子來,趕著研究兵法,所以稍微嚴重了些……”

只是嚴重了些?

她根本不信,徐瑩的話,再次闖入她腦中,爹爹是被人害死的

因為這個潛意識里的聲音,她開始覺得事情似乎真的有些不對頭,爹爹身體一向健朗,不可能這么久還一直咳嗽,,甚至到咳血的地步。

心口突然像被塞入了一塊東西,堵得她難受,她急切地上前了一步,“爹爹,你可有再喚過大夫診脈?”

武承義忙得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無,只說道:“爹爹身體無事,待忙過這里,好好休息一陣,就好了。”

怎么會好?前世就是這么去的……

武青悠猛然踏前一步,把武承義手中的兵書奪了過來。

武承義眼前一花,桌子上已經空了,此時前線戰況正緊急,即便他再寵愛自己的女兒,也得分個輕重,是以臉色沉了兩分,“青悠,快把書給爹爹,爹爹過兩日就要率兵北上了,時間緊急,耽誤不得”

武青悠沒有妥協,把兵書抱在懷里,“爹爹,戰況雖緊急,可你身為一軍主帥,身體好壞更會影響整個軍隊的發揮。”

“你……哎爹爹知道你關心我,過兩日,開拔出京了,爹爹會讓隨行的大夫看看的。”武承義干脆站起身來,半摟半送地把她趕出了房間,手中的兵書也在她手中不翼而飛。

武青悠愣在房門前,心緒翻涌……卻沒有立馬再進去,剛剛是她聯想到前世,情緒太激動了,是以沒有想過這般跟爹爹說,根本說不通。在爹爹眼中,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病癥,可是她知道這病會帶來什么后果……

想起前一世爹爹離開后,她一人趴在靈柩前大哭的場景,心口突然一揪,不能……他一定不能讓爹爹就這么去了,不管是人為還是生病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離開,回到自己院子后,便先讓云珠去請大夫過府,又吩咐采汾去把那幾本從朗月齋帶回來的醫書拿出來。

她站在窗戶前,整理自己的思緒,她心中其實已經種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只是一切還得等大夫來診脈過后才能肯定。

這一世因為自己重生,產生了很多變數,包括爹爹的病,前一世,她是等到爹爹打完了仗,才知道爹爹已經進入彌留之際,是以,她也一直認為爹爹是在戰場上操勞過度。可眼下來看,還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沒過多久,采汾便把醫書找了出來,還未來得及瀏覽完一本,云珠也已經帶著大夫回了武府。

武青悠沒有半分耽擱,直接引著大夫來到了武承義的書房。

武承義再次見到自己的女兒和她身后的大夫,知道女兒是關心自己,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兵書,“過來吧。”

武青悠見他并沒有生氣,心中卻是一酸,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爹爹總是包容著她,殊不知前一世把她保護得太好,失去了他的保護,她淪落到那樣的下場

她讓大夫過去給爹爹把脈,武承義便也趁機閉目休息了下。

沒多久,那大夫便收了手,同時說道:“將軍只是外邪入體,又加之疲勞,才會咳嗽不止。”把脈期間,武承義又壓抑著咳嗽了幾次。

聽到這個答案,武青悠反而皺起了眉,沒有松開,詢問道:“可是爹爹他吃了藥非但未好,還咳了血……”

這次的大夫跟上次的不同,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似在思考什么,過了半晌,讓武承義伸出舌頭看了看舌苔,才搖頭低語了一句什么。

武青悠沒聽清,可她既然對武承義的病情產生了懷疑,便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問題,于是主動問道:“大夫,可是爹爹的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大夫聽了她的話卻也是一驚,原本他只是有一點點疑惑,卻沒想她會如此問,于是便告訴了她,“將軍的癥狀和風寒無甚差別,只是這脈象,稍微有些不穩,而這舌苔,卻也有些發綠。”

“發綠?”

大夫點了點頭,“這跟風寒的癥狀明顯不符……”

大夫的話還未說完,卻聽到武青悠的聲音:“是不是中毒?”徐瑩說過爹爹是被害的,至于怎么被害,被誰害,她沒說,是以這些只能猜測。

可眼下,她更相信真的是有人給爹爹下了毒。尚未深入思考,那大夫卻又搖頭否定,“將軍身上并無中毒跡象,且這舌苔仍舊白苔居多,只是泛了一層薄綠。”

大夫說道這里,武青悠也沒有再問,若真有人下毒,下毒的癥狀又跟風寒差不多,那下毒之人也該料到會有大夫檢查,既然如此,他們敢用這樣的毒,必然是不易察覺的。

到了此時此刻,她已經深信了爹爹是中毒,而非風寒,先不說前世臨死前徐瑩的一番話,就是大夫看似模棱兩可的話,也足夠讓她懷疑了,兩廂印證,雖說大夫并未肯定,但她卻肯定了……

那大夫留下一副傷寒方子后,便被采汾送出了武府,武青悠也沒有在爹爹書房久留。

她再回到自己院子里時,心中思考的已經不是中毒與否了,這一夜,她翻遍了從青峰山帶回來的醫術,可是上面并沒有毒藥的記載,而她相信若是有人下毒,必然不會挑尋常的毒來下。

可要是不尋常的毒藥,整個云國,她或許都找不到根源,但是有一個地方,興許還有幾分希望,那便是青峰山朗月齋里。

她來不及思考是誰要害爹爹,只在第二日辰時,便上青峰山去了。

朗月齋里,何坤和云諳都未在,忠伯把藏書室的門打開后,便自行離開了。

她一直關在藏書室里找醫藥方面的書,上午時間一晃而過,甚至沒感覺到饑餓……

卻在午時將過的時候,朗月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武青悠看得入神,并沒有聽到。

東皋走進藏書室時,便看到那個資質最差的弟子站在書柜旁,專心致志地看書,他今日之所以來此,便是聽到了她回山的消息。

他輕咳了一聲,在安靜的藏書室格外響亮,就是武青悠專心致志,也不免被驚動了。

“先生……”武青悠放下手中的書冊,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

“嗯,”東皋點了點頭,“你怎么又上山來了?”

武青悠想了想,爹爹中毒一事,萬萬不能說出去,不管那下毒之人是誰,但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于是她答道:“就是突然想看看醫術,所以回來了。”武青悠也知道先生若是無事萬萬不會主動出現在她面前,于是也問道:“先生有事?”

東皋點了點頭,“原本無事的,只是聽到你上山了,所以來跟你告別一聲。”

“告別?”武青悠一愣,“先生要離開云國了?”

“嗯,我來云國快一年了,也該離開了……”東皋的聲音不輕不重,像是在懷念什么一般喃喃著道。

能在這一年里,成為東皋的弟子,她已經很滿足,雖然她未曾真正從他身上學到很多知識,但是她卻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道理。

知識可以由看書獲得,可是對待學習的態度和方法,不同的先生卻能帶出不同弟子。

她沒有主動詢問先生要去什么地方,因為那不是她能關心的,只是說道:“先生一路順風,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見到先生?”

“待你把藏書閣中的書看得差不多了,就能再見到為師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她也不知道他說得究竟是真話還是玩笑話,只覺得先生身上似乎有一團謎,她既沒興趣去解,也沒能力去解……

說到這里,東皋從懷里摸出一本書來,遞到她面前,“為師看得出來,你心里有很多事情,這本書留給你,你好好看看。”從第一天起,這女孩兒身上散發的毅力和眼里深埋的似悲似痛的情緒,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以前不提,是因為與他無關,可是漸漸地,他在她身上竟看到了她的影子,同樣倔強,同樣堅毅,也同樣有著一份看似憨頑卻明晰人心的力量。

在他看來,聰穎敏捷的天資固然重要,可是如她和她那般仿佛能洞悉人心卻更是萬里無一。

武青悠從他手中接過書冊,封面上并無半個字,她也沒急著打開,只是對著東皋行禮道:“謝謝先生。”

東皋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在他臨走之前,武青悠突然揚起聲音問道:“先生,藏書室有沒有關于毒藥的書?”

東皋身子一頓,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她手中握著的書本,什么也沒問,只是說道:“二樓第三個房間里去找,鑰匙在忠伯那里。”說完,便真的離開的朗月齋。

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見面,只是經過了前一世,現在的她,除死無大事,只要還在這世上,只要還有機會見面,那么相隔遠點又有什么關系?

是以,她很快便整理好情緒,也邁腿出了朗月齋,找忠伯拿鑰匙去了。

一樓里也有不少醫書,不過多是講病例,而無藥理一類。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爹爹的病因來,或許這種毒藥很稀有,可是她相信,只要她努力翻找,先生的藏書里一定會有這一類的東西。

走進了二樓第三個房間,這房里一共只有六個書柜,一路尋找過去,才看到毒藥書籍類。

當即一本一本地翻看起來。

到了申時,肚子開始“咕咕”地叫著抗議了,從早上用過早餐連著快五個時辰沒進食,現在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可是她舍不得浪費一點點時間,因為爹爹馬上就要領兵出征了。

就在這時,她剛翻過一頁,視線就停在了那書頁之上。

可是看著看著,她臉色越來越難看。

“艷駒子,長于荒漠,慢性毒藥,癥狀與風寒相似,初始咳嗽不止,一月余,痰中有血絲,若咳嗽轉劇烈,口中吐血,則入膏肓,藥石不可醫。”

她的視線凝固在“藥石不可醫”上,手指緊緊攥著書頁的地方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了。

果然是中毒雖然明知道是這個答案了,可她心中還是緊緊地揪了一下。

然后視線緊緊地往后移去,可是看到最后一個字,書上都沒有寫明怎么醫治。

整整一本書,介紹了各種毒藥,卻沒有寫解毒之法,她心中焦慮,也不知道這些書里是否有解毒之法。

可這是,她肚子已經餓得開始抽痛,她想繼續看,可是也明白自己就算堅持也撐不了多久,于是才邁步暫時離開了房間。

一面往外走,一面思考著剛剛一直沒時間思考的問題。

是誰給爹爹下的毒?因為前世先入為主,最大的嫌疑人便是云祺,可是眼下,姑母還未傷害他母妃,而他也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他既無動機又無能力,他為什么要毒害爹爹?

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水土不服,最近幾章都是難產兒,悲催今天又是四千字。再預告一聲,高潮要來了,細節很重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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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過了第一關

從確認爹爹是被人下毒之后,心里就像燃起了一簇火苗,可她知道此事絕不會簡單,一般人誰會膽敢給一朝大將下毒?所以下毒之人的身份絕不會簡單。再者,下毒之后,那人能獲得什么好處?

想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憑她手中掌握的線索,根本無法猜到……

她合上了醫書,沒有在青峰山停留,眼下解毒一事迫在眉睫,可爹爹領了圣旨過兩日便要出征,她無論如何不能讓爹爹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己,否則……

她不敢多想,雖然眼下情況復雜,但她知道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入宮請求姑母,讓皇上另外換一位將領出征。

此時,她肚子又“咕嚕”叫了一聲,這會兒她實在餓極了,想著入宮恰好會經過自己家,于是她折還回府,打算先吃點東西再進宮去。

決定后,便下山去了。

走進家門,問了何伯,知道爹爹去校場點兵去了,她也沒停留,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采汾、云珠都在,連流綰也回來了。

武青悠踏進房門,“快給我找點吃的來。”

流綰正在給她收拾秋裝,見她這樣子,連忙問道:“小姐這是怎么了?”

問話間,采汾已經端了點心上來,武青悠伸手接過,便吃了起來,流綰見她這副模樣,連忙走過去,端了茶給遞上,“小姐,喝點水。”心底雖納悶,卻也沒有細問。

武青悠也來不及給他們交代,粗粗吃過東西,便給幾個丫頭說有事要進宮,便再次消失。

“小姐究竟怎么了?”流綰剛回來,一切都不清楚,只是轉頭問向采汾和云珠。

采汾尚未回答,云珠便說了:“我們也不知道,小姐從昨晚回來就這副模樣,也沒跟我們說,弄得我和采汾也擔心不止,晚些時候,小姐回來了,流綰姐姐你好好問問小姐,可別有什么事。”

流綰點了點頭,心中想著臨走前大伯又再三重復的那番話,嘆了口氣,那樣的事情叫她一個做丫鬟的如何開口,何況小姐最近還有事……

武青悠坐著馬車進宮時,申時都快過了,但事情耽擱不得,她拿出武皇后給她的令牌,順順當當地來到了坤寧宮。

這時武皇后正在用晚膳,滿滿一桌子的菜,她一人坐著,慢條斯理地吃著,見到武青悠進來,臉上露出些微詫異,停箸問她:“怎么這時候入宮來了?可吃過飯了?”

武青悠餓了一天,也只是吃了些點心,看著滿桌的菜,說實在的,真有些餓,但是這時候,她沒時間再吃東西,只是上前兩步,走到武皇后身邊,“姑母,爹爹病了……”

“病了?怎么回事?”武皇后興許也是吃得差不多了,一面吩咐人收拾,一面站起身拉過武青悠的手,超一旁的椅子走去,“來,坐著說。”

武青悠依言坐下,武皇后又道:“過兩日就要開拔出京了,這時候怎么生病了?可嚴重?”

來之前,她就想好了,這件事情憑她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查出,而姑母也是這世上除了爹爹最值得她信任之人,何況爹爹還是姑母在朝中的助力,無論是親情還是利益上,姑母都不會做出對爹爹不利之事,所以在踏進坤寧宮大門,她就決定要把此事告訴姑母。

“姑母……”武青悠喚了一聲,眼神瞟了瞟四周,此時事關重大,她也收了以往天真的面孔。

武皇后一見她的眼神,便會了意,只朝著身后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沒本宮吩咐,不得進來。”

“是……”所有的宮女同時應聲退了出去,包括姑母的心腹蘭姑姑在內。

“好了,有什么事,你說吧。”武皇后也收了平常的慈愛面孔,臉色也正了起來。

武青悠沒有半點猶豫,直接道來:“姑母,爹爹中了毒。”

“什么?”即便武皇后見到不同于尋常模樣的武青悠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驚了一下,“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給我說清楚。”

“嗯,”武青悠答了一聲,然后把自己從最初發覺不妥,到后來翻看到的典籍,一點一點,包括自己的猜測等等全部說了出來。

“姑母,這個時候,爹爹萬萬不能領兵出征的,否則……”武青悠愁著一張臉,直直地盯著姑母,這時候,唯一能扭轉大局的就只有姑母了。

武皇后聽后,神情更加沉凝,似乎在思考什么。武青悠沒有出聲打擾她,只默默等待。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候,武皇后才抬起頭來看向她,“青悠,這件事還有多少人知道?”

武青悠搖了搖頭,“爹爹中毒一事太過蹊蹺,我不敢告訴其他人。”

武皇后聽后,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你爹爹中毒一事,關系甚大,除了你我,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而你也要裝作不知道,懂了嗎?”

武青悠一怔,自從她懷疑爹爹中毒開始,就心慌意亂,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此時得到姑母的提點,她才明白,能下毒害爹爹的人,肯定不尋常,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和姑母都懷疑了,恐怕還會做出一些不利于爹爹的事情來,眼下,只要有一絲一毫危害到爹爹的可能,她都不容許發生。

她抬起頭來,看著武皇后,“姑母,你是不是知道是誰了?”

武皇后也正看著她,聽到她的問話,神情變幻莫名,也驚詫于侄女的敏感,可這件事,即便青悠夠聰慧,也絕不可能讓她卷入其中,于是她搖了搖頭,“姑母不知道,但是……姑母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和你爹爹從現在起,你回去后,假裝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姑母會想辦法讓皇上另選將領出征。”

武青悠知道姑母的憂慮,于是點了點頭,但轉而一想,爹爹如今痰中已經帶有血絲,若不及時救治,恐怕也無法扭轉乾坤,仍然會與前世一樣,早離自己而去。

“姑母,爹爹是中了一種叫艷駒子的毒藥,我查過典籍,這種毒藥生于荒漠,卻沒有找到關于如何解毒的方法。”

武皇后聽后點了點頭,“姑母會想辦法找解藥,你現在就出宮去,好生照顧你爹爹,同時放出風聲,說你爹爹咳嗽吐血,身體不支。”

“好,”

武青悠也沒有與武皇后過多的細談,此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得抓緊,還不得讓任何人看出破綻來。

于是她坐著來時的馬車又回了武府。

回去的時候,武承義并未回府,她坐不住,過一會兒便到前院看一眼。

流綰等三個丫頭,都隨在其后,并沒有開口詢問什么。

好容易,等到月上中天,才聽到時重時輕的咳嗽聲由遠及近。

同時響起的還有武承義穩沉的腳步聲。

武青悠趕緊上前一步,“爹爹,你回來了?”

武承義乍見是女兒站在院子里,怔了一下,咳嗽又從手指縫里蹦了出來,“咳……是,青悠……咳……怎么沒回房,休息?”

武青悠接過流綰手中的披風,走上前去,踮著腳披到爹爹身上,“爹爹這么不愛惜身體,青悠怎么好放心。”

“爹爹身子骨硬朗得很,就你擔心得多了。”武承義一面輕咳一面說著。

武青悠沒有爭辯,只扶著爹爹手臂,把他送回了房去。

再回來時,三個丫頭還在原地等她。

“走吧,我們也回房去。”

連續兩日,武青悠帶著三個丫頭去青峰山把一些醫藥典籍都搬回了府里,東皋先生卻是已經離開了云國,武青悠沒想到這么快,那日便是他們離別之日。

不過她沒有多愁善感,因為她相信他們還有機會再見的。如今最重要的事,還在眼前,等著她跨過去。

兩日間,靜水無波,武青悠表面上于平日沒什么差別,可心中卻始終掛著,等著……

終于在第二日上,一道圣旨傳到武府,爹爹帶病領了旨,臉色有些惆悵遺憾。

武青悠明白爹爹心中不甘因為一場病而失去策馬疆場的機會,對于武將而言,那是他畢生的追求,可是即便爹爹如今難過,卻好過這一去再也回不來

隨著圣旨而來的還有一大堆補品,讓武承義好好養病,國家還需要他。

見到這個結果,武青悠重重地“吁”了口氣,眼下第一個難關過去了,可是……

她轉頭看向萎靡不振卻咳嗽不止的爹爹,她一定要找到解藥,除去爹爹身上的毒藥。

大軍開拔出京,武承義卻沒有出府看上一眼,武青悠每日除了看醫書,便是給爹爹親自煨湯送去。

武府里看似平靜無波,卻有暗涌一層層蕩開……

“綰姐姐,門房有人來傳話,說是有人找你。”一個前院打掃的丫頭給流綰傳話道。

“有說是誰嗎?”流綰問道。

那丫頭搖了搖頭,“何伯沒說,只讓我給你帶話兒呢。”

“哦,那好,我這就出去看看。”

那丫頭帶過話兒,便離開了,而流綰轉身進屋準備給小姐說一聲,武青悠卻已經聽到了,于是說道:“你去吧,屋里有采汾和云珠呢。”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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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身后有人

自從上一次把兩丫頭叫進房中伺候過后,武青悠也習慣了兩人,雖說前一世因為徐瑩打發走了流綰而又安插其他丫頭在自己身邊,讓她對一些人不能全心相信,可是這些日子相處,她也看明白了,采汾沉默極有主見,云珠活潑又單純可愛,兩人都是沒有什么心機的,對她也是很好的,所以交代過流綰后,兩個丫頭便進了房間來伺候。

流綰聽她如此說,才點了點頭朝外院走去。

跟何伯打過招呼,踏出府門外,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來人是她大伯家的堂哥劉秀。

劉秀時不時地伸頭往里張望,這會兒恰好看到從里面出來的流綰,一張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急急地走了過來,“芳兒,可有消息了?”

流綰忍下心中的不耐,看著他道:“堂哥,這才幾天,哪這么快”

劉秀想想也是,搓著手道:“那你給你家小姐說了之后,她怎么說?”

流綰左右看看,總覺得此時若讓小姐知道了,就對不起她似的,于是對她堂哥道:“這里不好說話,你隨我來。”

劉秀聽后,直直點頭,便隨著她離開了武府門前,在一條比較僻靜的街道上停了下來。

“芳兒,你家小姐究竟說什么沒有?”

流綰也停下腳步,“我還沒來得及跟小姐說。”

“什么?你還沒說?”聽到流綰還未說,劉秀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芳兒,你別忘了你也姓劉,你只有幫了我,將來劉家光宗耀祖,你也跟著沾光,否則你一輩子都是個丫鬟命”

流綰聽得他這話,氣得臉色發青,可她還記著臨走前,娘交代的話,大伯家對他們家多有照顧,讓她能幫忙的地方就得幫幫忙。至于大伯家對她家多有照顧,她心中透亮,可畢竟是一家人,也不好直接翻臉,但這劉秀也實在太不識好歹了。

流綰氣了一陣,突然說道:“堂哥,不是我不幫你,可京中即便是個小差事也得是個舉人才行,我家小姐雖然寵著我,可就如堂哥說的,我只是個丫鬟命,難不成我能替小姐做決定?”

劉秀也從她話里聽出些味道來,一張臉十分難看,“這么說,你是不準備幫我了?”

“不是不幫,是我幫不了,若是堂哥能考個舉人,或許還能有幾分希望。”

“你好好好……你現在是雞犬升天了,就顧不得我們這些窮親戚了……”劉秀氣得頭冒青煙,要是他能考中舉人,還怕沒差事?還用得著來求她這個小丫頭?

“堂哥這話嚴重了,我只是謹守本分而已,畢竟主子是主子,丫鬟是丫鬟,輪不到我來做主。”其實她說的那番話也確實是個道理,若是劉秀是個舉人,要小姐舉薦到京里找份差事,不是難事,可他只是個秀才,要小姐幫了這個忙,一定是看在自己臉面上,她不想讓小姐為難,況且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堂兄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雖然僥幸考中了秀才,可人品實在有限得緊。

劉秀見自己都這么說了,她還不為所動,顯然是真的不想幫自己了,當下也顧不得情面,“你爹娘,弟妹這些年來,若不是靠著我家,能撐到現在嗎?你倒好,吃了我家的,用了我家的,竟然養出你這么一條白眼狼來打明兒起,你們這家人就是餓死了,也休想在我家里吃上半口米”

聽他說完,流綰不氣不惱起抬起頭來,“這樣的話,也只有你有臉說出來。”祖產傳下來,半點沒有分到自己家,全都被大伯和二伯占了,這些年,爹娘一直拖著兩個弟妹苦熬,實在不得已了才去兩位叔伯家借糧,可一旦自己領了月錢,便也還上了,半點沒有占他家便宜,甚至于他們還多要了幾分利息。

原本流綰還有些猶豫,畢竟還是一家人,可小姐最近似乎有心事,加上這樣那樣的原因,也讓她無法開口,哪想此時劉秀竟然不管不顧地撕破臉皮,她雖然不喜與人爭執,可到底還是有幾分氣性的,當下一生氣,便轉身離開。

劉秀的臉皮根本不是常人能丈量的,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還以為自己威脅到了流綰,見她要走,立馬上前攔住,“你真的不幫我?”

兩人說到這份上,誰都沒有注意到,街邊某處,兩個身影站了半晌,到得此時,那明顯是主子模樣的對著旁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便轉身離開。

而那個丫鬟則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未動。

流綰被劉秀攔住,柳眉一皺,當即側身從他身邊擦過。

劉秀見她一言不發,真的走了……當即重重地跺了跺腳,狠狠罵道:“不過是個丫鬟,竟然在我頭上囂張,待我以后當了官,有你一家好看”說完,氣憤憤地就要轉身離開。

哪想,這一轉身,卻差點撞上了人,他嚇得后退了一步,站穩了才看清面前之人,是個個漂亮姑娘,與流綰一般的打扮,看模樣,也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頭。

正思索著,那丫頭突然說道:“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這丫鬟正是南珠,與劉秀說完,甚至沒有等他回答,便轉身離開,可在走了兩步后卻是說道:“公子若來,必然能得到想象不到的好處”

劉秀原本有些遲疑,聽得此話,便覺得跟上前去看看也無所謂。

南珠帶著劉秀走到了一家酒館的雅閣里,里面正坐著一個身姿婀娜的美人,劉秀看不清她的模樣,因為她臉上蒙了一層細紗,可僅僅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一雙水盈盈的眼珠,便讓他三魂丟了七魄。

“公子……”美人兒的聲音也柔和似水,軟軟地滑過他的身體,讓他全身一顫,才收回神來。

劉秀自覺不能在美人面前丟了臉面,醒了醒神,連忙堆笑說道:“不知道小姐喚我來所為何事?”

徐瑩微微一笑,面紗下嘴角有些冷意,“公子想要的東西我興許可以給你……”

劉秀笑容一僵,“小姐這話……”

“公子不必慌張,我有我所求,你有你所求,各取所需。”

聽得他這話,劉秀的表情稍微松了半分,“不知小姐芳名?”

“恕我不能告訴公子,公子放心,我不會害你,相反,還會給公子想要的東西。”

說到此處,劉秀才收起yin心,又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著服飾,驚覺這人身份恐怕不凡,趕緊說道:“小姐有什么事想要小生做,小生一定赴湯蹈火萬所不辭。”

徐瑩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卻仍舊保持著親切優雅的笑容,“無須公子赴湯蹈火,相反,公子會獲得許多的好處”

劉秀一聽,心中雖然歡喜不已,可畢竟不知道這漂亮小姐從什么地方冒出來,到底可不可信。

徐瑩好像也是猜出了他的想法,不動聲色地從袖子里摸出一塊銀錠子,“公子若是信得過我,這錠銀子便是你的,現在無須為我做任何事,有需要得時候,我會派人找你,待做完了事情,我便會給公子你安排差事,如何?”

劉秀家并不富裕,一見徐瑩出手便是一錠十余兩的銀子,當即眼睛都瞪直了,連忙應聲,“小姐有事盡管吩咐。”說著就伸手來取徐瑩攤在手中的銀子。

徐瑩見他如此貪財好色的模樣,面上沒有露出半點鄙夷,只是把手往前一送,銀子便落到了他手中,她并不擔心,銀子給了他,他會不見,畢竟他想在她這里得到的東西更多,只要有貪心,那么便好操控……

“你家在什么地方?”徐瑩問道。

劉秀捧著銀子,笑呵呵地道了實話。

“那好,你先拿著這銀子離開,改日我會派人找你。”

“好的,小姐。”白白拿了塊銀子,有什么不好的,劉秀笑呵呵地便要離開,臨走前,似舍不得如此美事,又回過頭來對著徐瑩道:“小姐一定要找我啊”

“放心吧,我會找你的”

劉秀聽她如此說,才真的轉身離開,同時心中冷嘲著流綰,一個小丫頭有什么了不起,我今日遇上了貴人,改日定能大富大貴,看你還怎么說我

徐瑩做這番事情,南珠一直默默看著,沒有發言,此時待劉秀離開了,南珠才不解道:“小姐,為何要給這人銀子,萬一他反悔呢?”

“放心,他不會的。”徐瑩扯下臉上蒙著的細紗,沉著聲音回答,自從上次栽在武青悠手中后,她一直沒有再出手,因為她知道,武青悠比她想象中厲害,在沒有絕對把握前,她不會再與她正面為敵。

這一次,也只是恰巧碰上了,臨時起意而已,暫時動不了武青悠不要緊,可她心中這口氣不得不出出。

流綰快步回到武府,竟發現自己的堂兄沒有追上來,納悶地同時也松了口氣,轉身進了府。

這件事后,她便徹底放棄了給劉秀要差事的事情,武青悠也沒有問她,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秘密,而她這幾日,除了日日去看望爹爹,便是埋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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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暗涌紛紛

連著過了四日,她還未在書上找到關于解毒的方法,姑母也沒傳信來,她心里著急,爹爹所中之毒要是再拖下去,恐怕真的藥石不可醫了……

想來想去,最后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坐著馬車進宮去,想要再跟姑母好生說說,想個辦法出來。

誰想剛進宮,便見到了多日不見的云諳。因為先生的離開,他們沒有再如往日一般每隔二十日上山一次,只隨著性子,有需要便上山找找書看。

云諳見到她,便笑著迎上前來,“青悠……”

武青悠原本想跟他打過招呼就離開,突然間,靈機一動,抬頭看他,“師兄,你看過醫藥類的書嗎?”要說聰慧機敏,過目不忘,無人能及得上云諳,她臨時翻書,未必能找到,但若是云諳見過,那么事情就好辦多了。

值得慶幸的是,云諳點了點頭,武青悠當即大喜,問道:“那師兄知不知道有什么毒藥跟風寒病癥相似。”

云諳碧色的眼珠微微一轉,似在回憶,等了半晌,他才說道:“有一種生長在荒漠的毒藥,食用后,便是如風寒一般的癥狀。”

見他說得絲毫不差,武青悠更加高興,面上卻壓著情緒道:“那師兄可知道如何解這種毒?”

這一次云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微疑惑地問道:“你問這些做什么?”

明知道憑他的聰慧,定然會聯想到什么,可她還是呵呵一笑,“我在書上見到了,隨便問問。”她也相信云諳雖然起了疑,也不會把此事傳揚出去。

似乎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這種相處模式,她不愿說的事情,即便云諳懷疑,也不會追問,更加不會說出去,讓她信任的同時也很感激。

云諳果然沒有再追問,而是沉了眉道:“這種毒藥原本就稀少,解藥更加稀少。”

武青悠聽他如此一說,心已經涼了半截,她還未問出口,云諳又接著說了下去,“解藥是同艷駒子同一個根系長出來的,但是不易存活,往往生長不過數日便會枯萎,所以艷駒子也被稱為無解之毒。”云諳盯著她,慢慢地說了出來,說實在的,他很擔心,因為青悠的神情分明說明了,這艷駒子與她有關。

他張了張口,想問,可見她一臉懵然,驚色還未褪去,終是嘆了口氣,只是說道:“雖說被稱為‘無解之毒’,但另有其他法子可克制。”

“你知道?”她的心就像被猛然拋高又落了下來。

“不知道,但是我有朋友知道。”

“是誰?”武青悠激動得拉住他的袖口,云諳見她這副模樣,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位朋友不是云國人,我回去后立馬修書與他。”

聽到云諳這么說,武青悠才松了口氣,可是隨即,她又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爹爹中的毒似乎已經不輕了,云諳的朋友未在云國,這一來一回的耽擱,爹爹能撐得到那個時候嗎?

心中又浮上一片陰云,可不管怎樣,她還是很感謝云諳。

但她并沒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此,她與云諳告辭之后,便轉身朝坤寧宮走去。

云諳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他知道青悠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天真無邪,她的心思藏得很深,他不知道究竟誰才能觸及到她心底,但是他清楚自己沒有,這也是他沒有強迫她告訴自己的原因,剛剛他明明可以選擇以此為借口,誘導出她的話,可他不想用這樣的心機,她的心一時沒向自己打開,就算自己撬出了艷駒子一事,也終是走不到她心中去。

武青悠哪知道云諳此時想了這么多,她腳步匆匆趕到坤寧宮。

“姑母,爹爹最近咳嗽更嚴重了,血絲也越來越多,青悠好擔心……”武皇后屏退眾人后,武青悠顧不得其他,直接在武皇后面前泄露了自己的脆弱。

武皇后把她拉到自己懷里,輕拍了幾下,“姑母何嘗不是,姑母最親的人就是你和你爹爹了……這艷駒子毒性雖不強,解藥卻難尋覓。”武皇后的聲音有幾分頹靡,顯然這些日子為了武承義中毒一事操心不少。

“那姑母可有消息了?”武青悠聽姑母的話與云諳相符,帶著一絲期待詢問道。

哪想武皇后卻是嘆著氣搖了搖頭,“云國沒有這種解藥,姑母已經派人去北邊尋找了。”

聽到一樣的結果,心中那絲期盼瞬間化為粉齏,“可是……爹爹撐不了那么久啊”

顯然這也是武皇后所擔心的問題,可是此時,她卻把武青悠的手握在了手中,重重地說道:“你放心,姑母不會讓你爹爹有事,即便暫時拿不回解藥,也會有法子把這毒性緩一緩。前些天,姑母已經讓王太醫著手研制壓制毒性的藥,他也向姑母保證過,雖然解藥他沒辦法,可是克制的藥卻能做出來。”

聽到姑母這么說,武青悠才總算是松了口氣,緊接著卻問道:“這王太醫可靠嗎?”

武皇后像是很滿意武青悠的反應,沉重的臉色竟露出了兩分笑容,“你能這么問,很好不過你放心,這王太醫是姑母的心腹,他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那就好”她說完頓了頓,“姑母,這下毒之人是誰,可有眉目了?”

武皇后原本松泛的眉頭又緊蹙起來,“青悠,這件事交給姑母,姑母會給你和你爹爹一個交代。”

這么說姑母分明是知道了,武青悠正了臉色,看著她道:“姑母,青悠想知道……”

武皇后搖了搖頭,“時候到了姑母會告訴你,現在,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雖然有心分辨,可是姑母顯然不欲把此事告訴她,正當她思考著姑母的話時,武皇后又道:“關于你爹爹中毒一事,從現在起,你要假裝忘記,更不能向任何人提半個字,知道嗎?”

武青悠見姑母神色凝重,雖然不知道那下毒之人究竟是誰,卻也知道此事恐怕牽連甚廣,再一聽姑母的話,陡然想起剛剛自己那番話已經讓云諳起疑了,正思索著,武皇后又道:“你給人提起過?”

武青悠聽武皇后如此一問,連忙擺手道:“沒有,就是在想究竟誰要害爹爹,”她相信云諳不會說出去,也不想讓姑母知道什么,因為李貴妃和姑母原本就勢不兩立,若是尋到機會,恐怕會對付云諳。

武皇后這才松了口氣,“你現在先回去,這幾天先不要再進宮來,若是王太醫研制出克制毒性的藥來,我會派人給你送去。”

武青悠依言離開,時間一晃便是半月,這半月里,姑母終于把克制艷駒子的解藥送了來,爹爹吃了后,咳嗽果真輕了不少,咳血量也控制了下來。

邊境和蠻夷的戰爭到此時越加激烈,可是頻頻傳回的卻不是捷報……

云諳被云帝派到軍中操練,朝堂上下都像憋了口氣,而這些人中,最悠閑的莫過于云祺,他好似半點不關心云國與蠻夷一戰,每日領著武皇后的手諭出宮閑逛,對此,武青悠也很好奇,姑母為什么要給他手諭,讓他出宮?

武青悠每日照顧武承義,也沒心思去想太多,念頭只是閃了閃便被她放下。

云祺出宮必定會來武府坐坐,與武承義討論兵法策略,與她隨意聊聊。

生活在看似平靜卻暗涌紛紛中一晃便是三個月。

武青悠計算著日子,知道云帝親征的日子不遠了,大事也將一件件發生,能否扭轉命運,關鍵就在這一年。

“青悠,你又在想什么?”云祺拈起一顆黑子放下,抬頭笑看著她。

武青悠恍然回神,手中的白子卻是無法再落下,這么片刻功夫,白子已陷入重圍,無法再反敗為勝了。

“不來了,次次都贏我,沒意思”武青悠故意這么說著,放下白子,站起身去。

云祺微微一笑,把黑子,白子放回盒子里,才站起身來,“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看著爹爹每日咳嗽老不見好,心中擔憂而已。”武青悠隨口答道。

“將軍身子骨硬朗,一定會很快康復的。”

聽完云祺的話,武青悠輕“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兩人同在一個屋子里,流綰,采汾,云珠此時都沒在房中伺候,武青悠站在窗戶邊,背對著云祺。

身后良久沒有聲音,武青悠正想轉身,卻聽到他的腳步聲輕而穩地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待離得很近了,他突然喊了她一聲,“青悠……”

她知道他就在她身后不遠,不敢回頭,只是詢問地“嗯”了一聲。

身后傳來一聲嘆息,“你又在害怕我嗎?”

武青悠身體一僵,重生后,她對云祺的感情非常復雜,喜歡他又忌憚著他,害怕他真正傷害過爹爹,甚至自己會走上前一世的老路,可是爹爹中毒一事顯然與他無關。輪到她敞開心胸,重新來正視自己感情的時候,她還是退縮了,因為她害怕即便云祺沒傷害過爹爹,可他卻同樣不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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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心思很大

一雙強有力的手搭在她雙肩之上,迫使她轉過頭去,恰好對上他那雙黑得純粹的眸子,他定定地看著她,“你究竟在想什么?若你討厭我,不想見到我,你可以告訴我,我以后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讓你煩心。”

聽到他這一番話,武青悠一時心慌,擺手道:“不是……”

剛說完這兩字,卻見云祺原本無甚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不是什么?”

她這才知道上了當,可是她沒有羞惱,也覺得云祺的話很有道理,自己究竟是個什么心理,她得理清楚,如此不明不白的,不管對誰都不公平。

之前是她膽怯,是她害怕受傷,可是這一瞬,她突然覺得,已經死過了一次,還怕什么,大不了還是一死,于是她抬起頭來,看著云祺,“我沒有討厭你,沒有煩心,只是……”說到這里,她仰起頭,看著他因喜悅而光芒閃爍的眼睛,“只是祺哥哥你心思很大,大的讓我害怕,害怕你會為了某些東西,隨意地舍掉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一份平等的感情,想要一個像爹爹一樣寵著我的人。”

見她終于打開了心扉對著自己說出這番話,云祺面上雖然表現得并不強烈,可心底卻像是煮沸了的水,翻騰不息……

他猛然伸手,把她摟入了自己懷里,武青悠掙扎了兩下,奈何他力氣實在太大,只得說道:“殿下,男女有別……”

云祺微微低頭輕笑了兩聲,下顎弧線優美而高雅,“原來你是在擔心這些……我的母妃是怎么走過來的,我看在眼里,若是我對你沒感情,或許我會隨意舍掉你,可是……”后面的話,他并沒有說話,可是摟著她的手卻緊了幾分。

武青悠聽了他的話,卻全身一震,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也不知道究竟是喜還是悲。前一世,他對自己沒有感情,所以可以隨意舍掉,這一世,他對自己有感情便不會再放手嗎?明知道愛與不愛,原因也在前世的自己身上,在徐瑩的刻意塑造下,那樣的自己,別說云祺,就是現在的自己,也喜歡不起來。可是明明知道怪不得他,為什么心底還是有一抹悵然

他的下顎在她頭頂上摩挲了一番,然后才輕輕說道:“其實我的心并不大,我只是想讓母妃擺脫那樣尷尬,任人欺凌的身份和位置,若你從小親眼看到將軍被人欺壓,你會怎么做?”

武青悠一怔,是啊……每個人的人生怎么走,都是一些這樣那樣的原因促成的,若是換做她是云諳,見到自己的母妃受欺凌,她也會生出爬到最頂點,把眾人踩在腳下,不讓他們再隨意欺負的心思。

武青悠靜靜地趴在他胸膛前,聽著他心跳有力地跳動,還有他低沉卻堅定的聲音在耳邊說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

卻在這時,房門被敲響,接著流綰的聲音在外響起,“小姐,靖王殿下派人前來,說是有東西要給小姐你。”

武青悠一怔,從云祺懷里掙扎出來,卻壓低了聲音對他道:“你別誤會,我和他只是師兄妹的關系。”

云祺見她給自己解釋,心中雖然一直提防著云諳,此時卻是笑了出來,說道:“嗯,我知道,你先去吧。”

武青悠“嗯”了一聲,不敢再回頭看他,心底卻因為與他說了這番話而變得輕松不少。

打開房門,便見到流綰在門前站著,于是道:“你隨我去看看。”

走在抄手游廊上,剛剛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又因為云諳派人前來,心跟著懸了起來。

是不是解藥找到了?

已經四個月過去了,爹爹的毒藥雖然被王太醫配置的藥克制著,可四個月了,咳嗽明顯比四月前嚴重。

揣著忐忑的心情,邁進了廳堂,云諳派來之人是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人,看起來面容端方,態度不卑不亢。

那青年男子把一個小瓷瓶和一封信往她面漆那一送,“武小姐,殿下在軍營里,眼下不得脫身,所以讓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武青悠看到那個小瓷瓶,心中一顫,便伸手去拿。

青年把東西送到她手上后,也未停留,便告辭離開了武府。

武青悠回過神來,想問問云諳最近的情況,卻見人家已經走遠了,連一句感謝的話都因為激動而忘了說。

武青悠趕緊拆了信封,云諳的筆跡少了分遒勁,多了分飄逸,如他的人一般,灑脫無拘……

而看到上面的內容后,武青悠喜色頓時洋溢在臉上,她趕緊收了信,揣在懷里,便飛快朝爹爹的房間跑去。

待跑到爹爹房門前,隱隱約約的還有咳嗽聲傳出,武青悠敲了敲門,得到武承義的回答后,才推門進去。

“爹爹……”一進門,便見武承義面色蒼白地靠在軟榻上休息,面色呈現不正常的病態白,一連四月,雖然有藥物壓制毒性,可畢竟那毒還在身體里。

武承義看到她,勉強笑了笑,又咳了起來。

武青悠一看,憑幾上一碗黑乎乎的藥根本沒動過,便走過去,“爹爹,怎么不按時喝藥?”

武承義擺了擺手,“喝了也無用,過些日子,興許就好了。”如果最開始說這話,武承義的確是這么認為的,可眼下,他也覺得小小一個風寒,怎么會一病不起?懷疑歸懷疑,可他沒有說出來,讓女兒擔心,只是這一般的風寒藥,他卻喝不下了。

武青悠端起憑幾上的藥碗,這藥的確都是治療傷寒的,姑母說為了不打草驚蛇,風寒藥照喝,每隔三日武青悠則會在把王太醫配置的無色之藥放在茶水里讓爹爹喝下。

可這藥并不是無味,喝下之后,武承義還覺奇怪,以為自己味覺出了問題。

而今日,還不到喝王太醫配置之藥的時候,武青悠把云諳給她的那個瓷瓶從袖口摸了出來,趁著背對爹爹的時候,撥開塞子,把解藥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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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失蹤

把藥碗送到爹爹手中,親眼看著他喝了下去。

可她并沒有因此而放松,因為這藥效果如何,她還不知道。

武承義喝過藥,見到她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微微一笑,以為是她又擔心了,一面把碗遞給她,一面說道:“爹爹無事,就是身體有些乏力。”武承義說完,側轉過身子,想要走下榻來。

武青悠把藥碗放在憑幾上后,趕緊上前兩步伸手去扶。

武承義搭著她的手站了起來。

“爹爹要做什么?”武青悠問道。

“我想看看文書,不知戰況如何了?”他雖然因為身體原因無法上前線,可心底到底是牽掛的。

武青悠扶著他走到書案后,在紅木椅上坐下。

“你回屋去吧,不用在這里守著。”武承義又咳了一聲對她說道。

“爹爹有什么事,喚人來叫我。”

見武承義點頭之后,武青悠才走出房間,把門也給帶上了。

接下來,便是看這解藥是否有效果了。

武青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云祺還在,見她回來,才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她道:“回來了?武將軍還好吧?”

云祺有空也會去見見武承義,雖然他知道武承義是得了風寒,可一日一日見他憔悴下來,卻也覺得他病得不輕。

武青悠點了點頭,“喝了藥,這會兒正看文書,身體還是老樣子。”

“下次我再帶個太醫來瞧瞧,將軍這病得趕快根治。”云祺說道。

武青悠抬頭看他,“謝謝……不過開方子的也是宮里退下來的老太醫,爹爹是積年累歲拖下來的,這病一發,就如山傾。大夫拿的方子也說慢慢調養,好不好也就看這幾天了,要是還不好,就麻煩你叫太醫過來瞧瞧了。”

云祺沒有懷疑什么,只是點了點頭,“那好,要是有事,你就派人來通知我一聲,”說著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宮去了,”

“好,”兩人說完,武青悠又親自把他送出了門,才轉回院子。

一連三日過去,武承義臉上的灰白之色竟然真的在慢慢消退,武青悠大喜,更加小心地照顧著武承義。

“爹爹臉色越來越好了,想必這副藥喝完,就健康如初了。”武青悠笑著道。

武承義重重地嘆了一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爹爹還以為這一病就起不來了,哪想……”他揮了揮手臂,股股生風,“看樣子,病真的好了”他略有些白的臉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之前對武青悠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安慰她,他的身體哪有一病幾個月的,本也做好的最壞的打算,可他不想讓青悠擔心,只是佯裝無事,即便身體一日比不過一日,臉上的笑容還是輕松的。

武青悠眼中泛起濕意,她何嘗不是在將要失去爹爹的恐慌中,過了數月,可眼下,爹爹無事了,心中陡然一松。

病愈的同時,爹爹是否也已經逃離了前世的宿命?將會永遠和她一起生活下去?這才是她眼下最關心的事。

武承義沒有發覺到她的不妥,她也很快忍住了淚意,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爹爹這一次把以后的病都生完了,今后定會長壽安康的。”

武承義聽得這話,也笑了起來,“就你會哄爹爹開心。”

武承義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臉上還漸漸泛起了紅光,武青悠總算是松了口氣,眼下這關算是熬了過去。

屋子里流綰和采汾坐在圓杌上打著絡子,武青悠前世對女紅沒什么興趣,這一世也忙著各種事情,直到眼下,才感覺到了一點輕松,見兩人打的絡子好看,便也放下了書本,跑過去,拈起一根攢心梅花的絡子,“這個好看,怎么做的?”

流綰手中正忙活,脧了她手中拿著的絡子一眼,“你倒會挑,這個最是難做。”雖是如此說,流綰卻放下了手中活計,接過那攢心梅花的絡子,另一手又挑出一根桃粉的繩子,“喏,我打給你看。”說罷,雙手飛舞,只見那粉色的繩子時左時右地在指尖穿梭。

“慢一點,慢一點……”武青悠道。

流綰依言,又放慢了幾分。待她重新打好一個攢心梅花的絡子,武青悠才嘆道:“果然我是沒什么天分的,”說罷,又站直了身子,看了跟流綰學著打絡子的采汾一眼,“咦”了一聲,“云珠去哪里了?”

兩個丫頭也是抬頭看她,流綰搖頭表示不知道,采汾卻是想了想道:“午時后,云珠說要出去買點東西給家里捎去,便一直沒回來。”

武青悠“哦”了一聲,也沒放心上,這幾個月相處下來,不止云珠,就是采汾與她也親近不少,不像最初死閉了嘴,從來不多話,現在卻如一家人般,時不時地與她閑嘮幾句。

幾人說了這番,武青悠對流綰道了聲,“那攢心梅花的絡子留給我掛個玉墜兒吧。”

流綰道:“這絡子本就是給你打的。”

她“嘿嘿”一笑,“就知道流綰對我最好了,”說完,又一轉身,坐回了軟榻上看起書來。

這一看,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了,兩個丫頭也早收了女紅,安排晚膳去了。

天光漸暗,書本上的字變得模糊起來。

武青悠伸了個懶腰,呵了一口氣,才站起身來。

流綰恰好進門來,“小姐看完了?老爺讓過去一起用膳。”

“嗯,好,”說罷,就與流綰一道離開了房間。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酉時一刻,此時還未立春,天氣還有些干冷,輕輕呼出一口氣,便能見到陣陣白煙。

云國的天氣算不得頂冷,就是三九天里,也只是小雪飛舞,屋子里點個爐子,便不覺半點冰冷。

這幾個月照顧爹爹,冬天一轉即逝,只是這天氣始終放不開,到了酉時,院子里早點上了燈籠。

還沒回到院子里,就見采汾穿著厚厚的棉夾襖迎了上來,“小姐,云珠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武青悠訝異,“那趕緊派人去找找,天氣冷,可別凍壞了。”

采汾得了武青悠的吩咐,便帶了十數名家丁出了武府。

“小姐,我們也別在這里站著了,天冷,趕緊回屋去坐著吧。”流綰給她緊了緊披風。

“也好,回屋去等消息。”

聽到云珠還沒回來,武青悠也有些擔心的,采汾和云珠在云都并沒有什么熟人,這么冷得天兒,出去就出去了,斷不會天都黑了,還不見人影兒。

流綰端了杯熱茶給她,自己也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小姐別擔心,云珠多大的人了,興許是貪玩忘了時辰。”

武青悠聽后點了點頭,此時,也只能這般想了。

她啜了一口熱茶,與流綰時不時地聊上幾句,看書也沒心情看,也沒其他事情可做。

這一等便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云珠仍舊未回來,就是采汾和派出去的家丁也沒個回來傳話的。

武青悠突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流綰,我們出去瞧瞧。”

心中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發生了,所以她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流綰趕緊拿了件披風追上。

“小姐,快把披風穿上,可別受了風著涼,”說著,就把披風搭在她肩上,一面走一面給她整理。

“流綰,我有些擔心云珠。”武青悠道,這會兒,恐怕連酒樓茶肆都得關門了,云珠還沒回來,那會去什么地方?

流綰嘆了口氣,“小姐先別急,我們找找看再說。”到了此時,沒個人的心情都一樣,云珠雖然進房伺候武青悠不到五個月,可自從派到武青悠身邊,就一直跟著流綰,云珠活潑天真,就像她親妹子一樣,叫她如何不擔心?

門外早安排了馬車候著,流綰撩起她的披風,正準備上車,突然地,采汾帶著人走了回來。見到武青悠,便一陣小跑過來,“小姐,云珠可回府了?”

武青悠一怔,“你們沒找到嗎?”

采汾臉色難看起來,“到處都找過了,沒見到云珠,這會兒街上也沒什么人了。”回稟完,她還嘀咕了一聲,“究竟跑什么地方去了。”

聽到采汾的話后,武青悠小臉微微一皺,“再找找看……采汾回府再叫上十名家丁,你們分開尋找,不管有沒有消息,半個時辰回來給門房的何伯說一聲。”

“是,小姐,”采汾答了聲,便按武青悠的吩咐,回府去叫人了。

武青悠則轉頭對流綰道:“你隨我一起,去城外找找。”

流綰應了一聲后,兩人便一同上了馬車。

武青悠因有武皇后的令牌,即便現在城門已經關閉,也開門放了行,而她如今武功更上了一層樓,所以只帶了車夫和流綰,也并不擔心什么。

馬車噠噠噠地駛出了城門。

“小姐,城外比城內還難找,我們從何找起?”流綰皺著眉,心中的擔憂更甚。

“圍著城外找一圈吧。”

兩人坐在馬車里,各自一邊,撩著簾子一面看一面喊。

可是半個時辰后,依舊沒找到云珠的身影。

(猜猜第二更什么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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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這個送你

“先回府去看看吧,興許他們已經找到了。”武青悠說完,便讓車夫架著車往城內趕去。

回到武府,門房的何伯把分開找尋后得到的消息都匯報給武青悠。

聽著何伯說完,武青悠和流綰兩人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云珠從午時出去后,便沒有回來,城內城外都沒見到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武青悠開始覺得這件事并不尋常,也沒有再出城去尋找,漸漸地冷靜下來,在屋子里,等著采汾等人再傳回消息。

直找到亥時,采汾和一個個家丁凍得鼻子通紅,卻還是沒有云珠的消息,武青悠對著眾人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歇著吧,明日再找。”

雖是如此說,她心里卻不得不做了最壞的打算。

回到屋子,她轉頭看向流綰,“流綰,云珠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流綰想了一陣,搖了搖頭,“跟以往一樣,沒什么奇怪的地方。”

武青悠聽后,點了點頭,“嗯,你早些回房休息吧,我這里不用守夜,明日再找。”

流綰應下,伺候著武青悠梳洗之后,便吹了燈,出了房間。

武青悠沒有睡意,睜著眼睛看著床頂,良久之后,嘆了口氣,才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這一夜,除了武青悠,流綰和采汾也顯然沒有睡好,個個都頂著黑黑的眼圈。

武青悠醒來,兩人便默默地伺候她洗漱,穿衣……

武青悠也未主動問及云珠的事情,因為經過昨夜,每個人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待用過早膳,武青悠才對采汾道:“云珠一事,還是報了官府吧。”

采汾忍了一夜,這時淚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在這府里,她和云珠同時被賣進來,她性子冷清,云珠卻活潑可愛,沒事總愛圍著她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兩人性格南轅北轍,卻也是這府里最親密之人。

“是,小姐。”采汾壓著心中的酸澀,答了一聲。

待采汾退了出去,武青悠才轉頭對流綰道:“你好生照看一下采汾,她與云珠感情好,云珠下落不明,她肯定很難過。”

流綰點了點頭,沒說什么話,但看模樣,也很不好受。

經過官府介入,云珠失蹤了三日,仍舊沒有消息。卻在第四日上,有人報案,說是在城東的一座村落里發現了一名女尸。

武青悠知道這消息后,心中“咯噔”一跳,采汾卻是臉色一白昏了過去,幸好被流綰扶住。

武青悠吸了口氣,看著臉色同樣發白的流綰道:“我們去看看,未必是她。”

流綰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采汾短暫的昏迷之后,便醒了過來,知道武青悠和流綰要去衙門認尸,怎么都要跟著武青悠去看看。

三人坐著馬車,來到京都衙門。

衙門后的停尸房里,一個被白布遮蓋的尸體就那么躺在屋子正中。

衙門官差領著幾人進來,也知曉了武青悠的身份,聽聞她侍女走丟,便親自帶了進來。

流綰和采汾站在武青悠身后,盡管害怕不已,可也撐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被白布遮蓋的尸體。

武青悠是死過一回的人,見到尸體,不如尋常人一般害怕,她只是擔心,擔心這白布掀開,躺在下面的真的是云珠。

“麻煩你把白布掀開吧。”武青悠吸了口氣,對旁邊的官差說道。

那官差見這武家小姐竟然半絲不害怕,驚異的同時也有些佩服,說道:“小姐看一眼便走吧,這里晦氣重。”

武青悠點了點頭,明白他的好意,“無事……”

那官差到此才走到白布邊,伸手便是一掀,流綰和采汾下意識地一閉眼。

武青悠卻是松了口氣,轉身便對兩人道:“不用看了,不是她,走罷。”

兩女這才渾渾噩噩地走出了衙門。

三人得知這女尸不是云珠后,都同時松了口氣,心底也升出一絲希望來。

只是武青悠更理智,連著這么多日過去,云珠半點音訊沒有,就算眼下沒有消息,恐怕也不樂觀。

但除死無大事,只要還沒有她遇害的消息,那么對盼著她安全的人而言,就是好消息。

城外一輛馬車上,徐瑩帶著侍女南珠正緩緩前行。

“小姐,那劉秀會不會把事情泄露出去?“南珠擔憂地問道。

“他沒有機會,待事情過去,他也活不長。”徐瑩冷清的聲音好似說著一件無關輕重的事情,南珠倒吸一口氣,自從上一次小姐吃了大虧后,性子就完全變了,表面上對人更加溫和有禮,可私底下,情緒卻越來越暴躁瘋狂。

徐瑩動不了武青悠,卻也不想讓她好過,所以從她身邊之人慢慢下手,這一次選擇的這個云珠,似乎也是頗得武青悠歡心的丫頭,而這個劉秀就更無關輕重。

馬車在官道上停了下來,徐瑩和南珠都蒙了面紗,車夫是臨時雇傭的。吩咐他在此等候,便帶著南珠往約定的地方走去。

山林里,一座獵戶臨時居住的棚屋里,劉秀赤條條地躺在鋪著干草的床上。

屋外,徐瑩和南珠走近,南珠上前拍了拍木門,門板輕震,灰塵木屑便簌簌掉了下來。

徐瑩捂著捂了下口鼻,往后退了幾步。

南珠敲了半晌,見無人開門,便轉頭詢問著看向徐瑩。

徐瑩也覺不對,于是踱著步子走到破爛的窗戶邊,朝里看去,恰好看到赤條條的劉秀,眼里閃過一抹厭惡,同時也勾出了她心底最不堪的一幕。

“給我使勁拍門。”她咬著牙道。

南珠應了一聲,門板拍得“啪啪”作響。

徐瑩卻是轉過頭來,沒有看里面,可剛轉身,便覺不對,立馬轉身朝里看去。

人呢?

屋里除了劉秀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的身影,而劉秀竟然像只死豬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這么大的聲音都聞不到。

“砸門。”徐瑩再次吩咐南珠。

南珠轉頭看到門邊有一塊石頭,便抱了起來對著已經開縫的門板使勁砸。

只不過砸了幾下,那門板終于不堪重負,“啪”地一下裂成幾塊,掉到了地上。

“進去看看,”徐瑩對南珠道。

南珠點了點頭,從破爛的門縫里鉆了進去,徐瑩直直地站在門外。

沒過多久,南珠便走了出來,臉色有些難看,“小姐,劉秀是被人砸昏迷了,額頭上還有傷口。”

徐瑩眼珠微微一瞇,“人逃了……”說完,立馬轉身進了屋,先是給昏迷的劉秀吃了一顆藥,然后揮起手臂,“啪,啪”幾耳光扇下去,劉秀終于慢慢痛醒。

看清來人,他下意識地一縮,“小姐……”他捂著額頭,痛嘶了一聲。

“人呢?”

劉秀也好像才反應過來,扭頭四顧,然后才一拍大腿,“,跑了”說完,發現自己身體赤條條的,趕緊把床邊的衣服穿上。

“跑了?”徐瑩的目光冰冷如刀。

劉秀趕緊擺手,“人是跑了,不過小姐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經做了。”

聽到他這么說,徐瑩的臉色才稍好看了幾分,“是嗎?那就好……”說罷就轉身離開。

“誒……小姐,那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徐瑩已經走出了門,聽到這聲音,側過頭,冷冷一笑,“我是答應了你,可是也得看你有沒有命享受。”

她的聲音才剛落,屋子里的劉秀便慘叫了一聲,緊接著“嘭”地倒地不起。

南珠默默看著,一言不發,直到劉秀完全死透,她才上前一步,問徐瑩道:“小姐,這人的尸體可要處理一下?”

徐瑩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如何處理?人都已經跑了,說不定馬上就有人過來。”

“是,那小姐,我們快離開此處吧。”南珠趕忙點頭道。

“其他痕跡可抹清了?”徐瑩一面走一面問南珠。

“小姐放心,都做干凈了,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來。”南珠低頭回答。

徐瑩再沒有應聲,兩人很快便如來時一般,坐了雇傭的馬車回城,然后先去客棧換過衣服,才又回了徐府去。

武府里,云珠依舊沒有消息。

武青悠三人每日都擔著心,突然前院有人來傳話,說是靖王在府門前等她。

武青悠匆匆出去的時候,見到的卻是一身銀白盔甲的云諳,好幾月不見,他白皙的肌膚曬得略黑了幾分,可同樣不損他身上的優雅氣質。

“你怎么來了?”武青悠問。

云諳見到她,臉上勉強一笑,“前線連連戰敗,主帥重傷,父皇要親率三軍出征,我也會隨行。”

武青悠知道云帝會親征,但是前世對靖王一人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此戰他是否順利,只是記得此戰后,他戍守邊疆,幾乎沒有回京過。

“那你要好好保重,戰場可不是兒戲,雖然你身負武功,可難保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別太拼命了。”師兄妹一場,她希望云諳能平安無事。

云諳微微一笑,“你擔心我?”

“是啊,我擔心你,所以你要保重身體。”武青悠這話出自真心。

云諳聽后,臉上綻開一抹如春花般的笑顏,“你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還會把蠻夷驅逐出云國。”說完此話,他從懷里摸出一柄金光閃閃的匕首,遞到武青悠面前,“這個送你。”

(就是現在,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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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陰云密布

匕首是純金打造的,上面還鑲嵌了許多寶石,陽光下熠熠生輝,就像件精致的藝術品,而非兇器。

這匕首顯然珍貴非凡,武青悠連忙擺手道:“這個我不能要。”

云諳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這個不稀罕”說罷就往她手中一塞,“此去不知何時能回來,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這柄匕首是他十歲時百步穿楊,父皇高興賜予的,留在身邊已經很多年,她的秘密那么多,他來不及讓她慢慢打開心扉,雖然如今她身負武功,等閑人奈何不得她,可畢竟自己不在她身邊。

這匕首便留給她,代替自己守著她,保護她

武青悠握著匕首,想要送回去,可是云諳卻已經翻身上馬,“我是偷偷出來的,時間有限,我得趕緊回去了,”

武青悠見他如此,微嘆一口氣,仰頭看他,“刀槍無眼,戰場上一切小心”

云諳聽她關心的話語,俊逸無雙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如清晨銜著水珠初綻的花朵,“等我回來”說罷,便揚起馬鞭,高喝一聲“駕”,銀白色的盔甲泛著白光越來越遠……

直待那銀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盡頭,她才低頭看向手中寶石閃爍的小金刀,眼神也跟著那閃耀的寶石閃爍著復雜的光芒,良久良久,她終是長長一嘆……

正轉過身,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走來。

她雙瞳一睜,看著那個由遠及近的身影,頭發凌亂不堪,衣衫更是恰能蔽體,走在路上,頻頻有人回頭,可是她目光呆滯,仿佛根本看不見周圍的人。

而這人,不是找了多日的云珠又是誰?

看到她那一瞬,武青悠已經明白發生了何事,心中陡然泛起一抹心疼和憤怒。

她匆忙上前,伸手扶住幾欲跌倒的云珠,“云珠……”她試著小聲喚了一句。

可是云珠還是茫然地向前,根本就當她不存在。

她眼神空洞洞地看著前方,竟然還一個勁地往武府走。

武青悠在一旁扶著她,即便她無知無感,卻也沒有掙扎,何伯見了云珠這模樣,蒼老的臉上也露出幾分不忍,道了聲“造孽呀”就轉身去叫人來幫忙。

云珠不哭不鬧,在另外兩個小丫頭攙扶下,回到武青悠的院子時,流綰和采汾聽到聲音走出來,看到這副場景,采汾當即哭出了聲,流綰稍好一些,可是眼眶也紅完了。

兩人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云珠回房,兩人給她洗澡,換衣服,她仍舊不哭不鬧。

破爛的衣衫被脫了下來,皮膚上一塊一塊的青紫痕跡,真真觸目驚心,兩個丫頭都紅著眼睛,小聲抽噎著。

武青悠沒有進屋,在門外等著,心里想一團團的亂麻揪在一起,前世,她身邊根本沒有云珠這個丫頭,流綰在徐瑩的挑撥下被自己打發出府,便換上了徐瑩安排在身邊的丫頭,所以重生以來,她覺得自己虧欠了流綰,真心相待的只有她,可自從兩個丫頭派到自己身邊后,她平常不管他們,倒教他們的性子漸漸顯露出來,相處起來卻逐漸親近。

今日云珠被一事,無疑讓她的心也被狠狠地割上了一刀,巧合?那為什么在采汾帶起了家丁尋找之下,沒見著半個影子?就連城外周邊也被他們找過。

蓄意?云珠不過是個小丫鬟,從小在府里長大,認識的人也不過府里幾個丫頭,誰會如此來對她?更何況她的身份雖說的丫鬟,但頭頂上還掛著武府的牌子。

這么一想,她漸漸冷靜下來,好像有什么地方她忽略了,最近事情實在太多,讓她沒有分出心思來關心身邊的丫頭。

想到這里,她也未再想下去,此時只要云珠醒來問一問便能知曉,可問題是,這顯然會是云珠心里的一道傷疤,不能隨意揭開。這道傷疤若是不好好治,恐怕會爛掉留下永久的痕跡。

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武青悠微微側頭,卻是流綰抹著眼淚走了出來。

“小姐……”流綰的聲音因為哭咽變得有些嘶啞,“云珠遭大罪了”

武青悠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沉,“你和采汾輪流照看著她,別讓她出了事,這件事,我會好好查查。”

“謝謝小姐,一定要讓那惡人遭到報應”流綰咬著牙,恨聲說道。而她一向是柔和的,難得見到這樣憤怒。

此后兩天,云珠整日睜著空洞的眼睛不吃不喝,必須得有人強迫著喂食,她才機械地咽下,從她嘴里半點消息都問不出來,流綰和采汾不停地叫喚著她的名字,試圖讓她清醒一些,可是云珠就像是失了魂,根本不理會幾人。

武青悠嘆氣,“這心病若是一時治不好,恐怕一輩子也治不好了。”

站在云珠床邊的采汾聽到她如此說,想也沒想,便一屈膝跪在了她面前,還一面磕頭道:“小姐,求你救救云珠。”

武青悠看著地上磕頭的采汾,“我也想救她,可是她自己已經放棄了。”

采汾磕頭的動作一頓,依舊跪在地上,仰視著武青悠,“小姐,采汾知道你對奴婢們好,您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采汾和云珠感情最好,這么多年一起,早情同姐妹,見到云珠這樣,她比誰都傷心難過。

流綰也很傷心,可是云珠的情況不是小姐能改變的,這全都是命啊……

她哽著聲音伸手攙起采汾,“起來吧,小姐待你我怎樣你還不知道嗎?要是有法子,小姐早就做了。”

采汾也是情急才只能抓著武青悠這根稻草,也是他們唯一的指望,這會兒流綰一說,她才頹然地站起來,是啊,小姐才十三歲,哪明白這些,況且云珠的情況,若非她自己,誰又能救得回她?

看著一屋子人都傷心難過,武青悠搖了搖頭,對著兩人道:“流綰,采汾,你們先隨我出來。”

兩人齊齊一愣,武青悠已經走了出去。

“我們出去了云珠怎么辦?”采汾問道。

流綰拉著她,“走罷,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她轉頭看了仍舊呆滯的云珠,微微一嘆,才與采汾出了房間。

“小姐……”兩人走到屋外,武青悠也站在園中等著兩人。

“從今日起,你們不要再守在房中,輪流在外面看著她,另外,我讓人查探過這件事,但是到現在還沒有具體的消息傳回來。”

“那我們還是報官吧……”流綰道。

武青悠搖了搖頭,“暫時先別報官,我覺得此事有點不尋常,待我再查查了來。”

采汾一直沒吭聲,低垂著頭看著地面,武青悠看了兩人一眼,說了聲,“你們先在外面守著,我進去跟她說說。”

再次走進云珠的房中,她還是如木偶一般望著前方,空洞的眼神沒有焦距。

“云珠……”她輕輕喚了一聲,云珠沒有反應。

她也不氣餒,一面走近,一面喚她。

待走到她面前的圓杌,才坐了下來,“云珠,我知道你聽得見我們說話……”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你這個樣子,采汾和流綰非常擔心,我們都希望你能堅強地走過來。傷害你的人,到現在都查不到下落,若你不站出來指證,豈不是讓兇手逍遙法外嗎?你難道不恨,不怨”武青悠說完這些話,云珠的臉色卻半點沒變,眼珠依舊無神,好像她的靈魂已經不在這具軀殼內。

武青悠低低地嘆了聲,“在這世上,你其實不是最可憐的,或許你會說你都這樣了,難道不可憐?我可以告訴你,你可憐,但是若你不振作起來,讓那傷害你的人受到懲罰,那才是真的可憐”

這句話說完,云珠蒼白的臉色卻更灰暗了幾分,只是那雙無神的眼瞳依舊沒有變化。

“若我說,我也遭受過比之更甚的痛苦,你一定不信,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是真的可我熬過來了,所以我要讓那些傷害過我或者試圖傷害我以及我親近之人的人不得好過”說到這里,她的嗓音才漸漸柔和下來,“云珠,人的生命比什么都寶貴,何況還有視你作姐妹的采汾和流綰,你若如此對待自己,他們會為你傷心難過;相反,那害過你的人,此時說不定在哪里逍遙,你難道真的要如此親者恨仇者快?”

說到這里,云珠的眼珠終于動了一動,雖然沒有神采,卻不再如失去靈魂的木偶,武青悠見此,也沒有再說,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只有看她自己。

她不是不可憐云珠,但可憐有什么用?只有讓她振作起來,人之一生,都會遇上許許多多無法預知的挫折,或許眼下你覺得世界灰暗,可是只要走出了這層陰云,其實還有更廣袤的天空在你眼前,碧藍如洗,晴空萬里。

她重生到現在,仇是得報,而她更在乎的是,這一輩子能生活得更好,若只是生活在仇恨中,她此生仍舊是悲劇……

她沒有再看云珠,緩緩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直到她離開,云珠那無神的雙眼里才浸出一滴淚,緩緩滑落臉頰……

(狀態不對,就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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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其野有逐相

從那日后,云珠終于開始主動進食,雖然仍舊不說話,卻漸漸恢復了生氣。

武青悠也從終于從她口中問出了事情經過,可是查探下來,那傷害她的人竟然死在了獵戶臨時所搭的破屋子里,現今已被人發現,報了官。

而流綰的堂哥也在這節骨眼上被人殺害,流綰不得不回家兩天。

武青悠不是神仙,所以暫時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只是覺得傷害云珠的人死得太過蹊蹺,從官差口中得知,那人赤身裸體,死了幾日才被人發覺。

武青悠思索著此事,為什么受害的人是云珠?云珠尋常很少出府,這一出府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未免有點巧合,再加上那人離奇死亡,所有的一切,讓她覺得這并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場有預謀的案件,那男人不過是被人殺人滅口了。

可眼下,半點證據也搜尋不到,她也無可奈何。

只看著云珠一日好過一日,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流綰回家才兩日,便回來了。

屋子里,四個人,除了武青悠,還有他們三個丫頭,云珠如今已經沒有以往的活潑天真,比一向安靜的采汾還要沉默幾分。

流綰給武青悠說道:“我那堂哥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死在外面幾天才被官府發現。”說起這事,流綰的臉色不大好看,雖然她不喜劉秀為人,但也畢竟是她的堂哥。

武青悠聽到“死在外面幾天才被人發現”,臉色稍微有點變化,卻聽流綰繼續說道:“堂哥死的時候竟然還被人扒了衣服,大伯一家覺得堂哥死得冤枉,可衙門查不出結果,便將此案拖延,大伯母傷心昏厥,一家子準備進京叩閽,為表哥討個公道。”

才經過云珠一事,家里又發生這樣的事,流綰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一圈。

可是武青悠在聽過她的話之后,面色卻逐漸凝重起來,轉頭看了一眼,仍然沉默著做女紅的云珠,轉頭對流綰道:“你隨我出來一下。”

流綰心中悵然,不疑有他,站起身來,便隨著武青悠走了出去。

待站到園子里,武青悠才轉過身來,“流綰,你剛剛說你堂哥是死了幾天才被官府找到?找到的時候還赤著身子?”

流綰此時根本沒有把云珠的事和劉秀聯系起來,點了點頭,“是的,也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何人。”

武青悠點了點頭,“可是近幾日發現的?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流綰一一答完,武青悠已經有八成相信劉秀與云珠一事脫不了干系。

“那你堂哥平日是個什么性子?”

流綰也沒有隱瞞,都如實告訴了武青悠,包括他當日讓自己幫著討差事,都一一說了。

武青悠越聽眉頭皺得越深,這樣子說來,劉秀其實也在她周邊的這個圈子里。她沉了聲音,問流綰,“你堂哥是什么時候來找的你?在什么地方見的面,可被什么人看見?”

“事情過了好幾個月了,當時我害怕堂哥在府門前鬧事,便拉了他去了東街,當時街上人不多,我們兩人雖有吵鬧,可看到的人很少。”

流綰說到這里,武青悠沒有再往下問。也沒有把自己的懷疑告訴她,以免她如此想后,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云珠,于是對她道了聲:“你堂哥一事,不要再當著云珠的面提起,以免她想起自身遭遇,心結越發打不開。”

流綰想著也是這么回事,便點頭應了。

讓流綰先回房去后,武青悠站在園子里,沒有移步,她覺得事情真的有些復雜,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很顯然是被人操控著的。

可是讓劉秀來害了云珠,又殺死了劉秀,這樣對誰有好處?或者對誰有害處?

無疑,對云珠的傷害是最大的,而關心她的,也莫過于屋子里幾個丫頭和自己,這人做這么多事,不可能只是為了讓幾個丫頭難過,想來想去,武青悠突然發現,這個人的動作似乎是朝自己來的。

而她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徐瑩,那個人有多恨自己,便如自己有多恨她,她動不了自己,所以便從自己身邊之人下手,這很符合她的性子。

可是另還有兩人,也同樣與她有嫌隙,一個是興國的霓裳公主,前些日子剛離京,手段心機都有,但是她不覺得霓裳會為了讓她難過,來想方設法對付她身邊的一個丫頭。

再一個,便是莊曉嵐,可她與莊曉嵐雖不合,卻沒有上升到深仇大恨的地步,頂多會使些小計讓她吃癟,且她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想來想去,只有徐瑩一人

她目光驟然變得冷冽起來,如今萬事得閑,歷史在慢慢推進,她也該分出心思好好對付對付她了。

她對徐瑩的仇恨,不僅僅是前世謀害了自己的一條命,還有今世的仇怨,果真什么人什么性子,即便自己重生了,她還是在自己身邊不停地找茬。

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這一次一定要新仇舊怨一起算了,讓她再生不出陷害自己的心思來

打定了注意,還未回房,就有太監傳話,說的武皇后喚她進宮。

少不得換了身衣服,整理一番,才隨著傳話的太監進宮去。

剛邁進坤寧宮的大門,便聽到一個蒼老卻渾厚的聲音道:“歲星入月,其野有逐相,與太白斗,其野有破軍,如今破軍之象已吻合,皇后娘娘,此乃大勢不可逆。”

殿中沒有其他伺候的宮人,安安靜靜的,是以那人的聲音格外突出,門并未關嚴,武青悠輕輕一推,便開了。

武皇后高高端坐于花梨木雕刻的鳳座之上,滿臉凝重之色,即便看到武青悠進來,臉色也未好轉半分,只是對剛剛說出此話的花白胡子男人道:“此事你知我知,斷不能說漏半點,知道嗎?”她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震懾人心的力量,讓人生不出半分違逆的心思。

花白胡子躬身行了一禮,“娘娘放心,老臣只順應天命,其余的事半點也不會泄露。”

武皇后點頭擺手后,花白胡子才從地上站起來,轉身便見著武青悠站在身后,微一點頭,神色如常地從她身邊走開。

乍對上此人的目光,武青悠渾身一顫,那雙眼睛比她所見過的所有人的眼睛都要明亮,犀利,仿佛能透過皮囊看透人的內心。

那人的目光也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垂著頭慢慢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那人離開,武皇后繃直的身體才軟了下來,看起來有幾分疲憊地靠著座椅,“來了?”

武青悠“嗯”了一聲走過去,剛剛那人的話她也完全聽到了,驚異的同時覺得那人莫不是重生過的?否則,他怎么會那般肯定地說出事情發展。

可她沒有在此事上想太多,反倒是姑母在這個時候喚她入宮,是否發生了什么大事?

武皇后就那么斜倚在靠背上,半閉著眼睛說道:“青悠,這場戰爭對云國越來越不利了……”

武青悠知道此戰云國將會損失什么,可她也知道到最后,云國還是勝利了,所以戰爭以來,她便平靜以對,那是她知曉結果,卻不知道姑姑身為一國之后,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該是如何擔心。

她上前一步,“姑母,北方的蠻夷只不過是一時之擾,云國得天庇佑,會永遠屹立不倒。”

武皇后聽她此話,臉上勉強露出幾分笑容來,“姑母也希望云國能永遠屹立不倒,但司天監的太史令秦大人夜觀天象,得出的結果卻是對云國大大的不利。”

司天監的太史令秦大人,武青悠也有聽說過,此人一生研究天象,卻很少對上進言,在現任皇帝登基后,他只觀過兩次天象,且每次都被他言中,是以朝中上下,包括云帝武后,都非常相信他所說的話。

此人卻非常低調,生活簡樸,平常甚至看不見人影。

武青悠不是不信,此事的確也有發生,只不過,事情會被控制下來,所以秦大人之言只是看到了眼下,下一次天象預示還未發生。

可是姑母喚她進宮,顯然不是為了讓她聽到這星象之說。

果然,武皇后說完那番話后,慢慢坐直了身體,“姑母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青悠……姑母問你一句,你覺得你祺哥哥如何?”

前一世她根本沒有參與進來,也沒有體會到這政變將起的暗涌,可此時此刻,她親身感受到了,她吸了一口氣,并沒有摻雜個人感情,對武皇后道:“姑母,這些皇子里,最為優秀的是九皇子和七皇子,但您若是選擇九皇子的話,他未必會聽從姑母的話,而七皇子,他向來不受寵,姑母若是給予了他機會,他會感激姑母,”她觀察著武皇后的臉色,說到這里便頓了一頓,才說道:“只是姑母在給予他恩惠的同時不能讓他記恨。”

她這是變相地提醒武皇后千萬別對王美人下手,否則云祺非但不會感激她還會痛恨她。

卡文的人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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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還施彼身

武皇后也不知道聽沒有聽進去,在她說完之后,她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姑母會好生考慮此事。”

說完正事,武皇后精神似好轉了一些,轉頭看她,“你爹爹的身體現在怎么樣了?”

上次云諳送了解藥一事,武青悠已經告訴了武皇后。

武青悠點了點頭,“爹爹的毒已經清除,現在身體也恢復了以前的健康。”說到這里,武青悠抬頭,神色很沉凝,“姑母,到了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爹爹究竟是被何人下的毒?”

武皇后也知道這件事,她早晚會開口問,可即便告訴了她又能怎么樣,所以一開始,自己就沒打算告她。

武青悠見她不語,竟開口說道:“是不是云帝?”

問完這話,武皇后臉色大變,目光陡然變得犀利,四下一掃,才低喝一聲,“這話豈是能胡亂說的”

武青悠并沒被嚇到,只是聲音也壓低了兩分,“姑母,我想聽真話。”

武皇后見她如此,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即便你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這幾月來,她一直在思索,究竟是誰要毒害爹爹,誰人有這個動機,受的利益最大或是除掉爹爹,他能得到什么?如此一想,便被她想到了幾個人。

爹爹與姑母感情深厚,如今云帝親征,武皇后把持朝政與后宮,可是姑母沒有動那幾個人。以她對姑母的了解,若是他們是傷害爹爹的人,姑母即便無法要了他們的性命,但肯定也會從他們身上剮下一層肉皮肉來,但這次,姑母什么都沒做。

為什么?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毒害爹爹的兇手

這么一想,她才想到最可怕也是最貼切的答案,云帝的身體并不健康,他興許是擔心哪一日就這么撒手去了,想給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留下一個比較穩固的江山,所以他不容許武家的勢力太過龐大。

也許他唯一算錯的地方就是在給武承義下毒之后,北方蠻夷會在這個時候侵擾,讓他不得不親征,以至于戰死疆場……

說不恨,不可能前一世她看到爹爹的遺體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武青悠面對武皇后的質問,搖了搖頭,她不需要如何,因為云帝是死是活,很快便會揭曉。

“姑母,我累了,想先回府去休息一下。”武青悠面色疲憊地說道。

武皇后以為她乍聽到這樣的真相,承受不住,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青悠,這件事姑母會一直記著,雖然暫時不能如何,不過姑母說過,會給你和你爹爹一個交代”

武青悠微微一笑,“我相信姑母”

從皇宮出來,武青悠臉上的疲憊之色一掃而空,此時不是她疲憊的時候,云帝傷害她爹爹的事情,自有老天爺來收他,可是眼下,徐瑩一次次地傷害自己以及身邊之人,她若不反擊,下一次,就得等著徐瑩照著臉打耳光了。

其實重生之后,她就想過無數種方式來報仇,只是一來自己能力不夠,二來時間有限,所以一直沒有動手。

可現在,她有了出手的條件

夜晚,天色昏黑,一個漆黑的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飛快從武府里躥出,如一道青煙消失在街道上……

這身影自然是武青悠,一年的強化訓練下,她的輕功已經小成,為了測試自己是否有了單獨行動的力量,她還曾幾次潛入爹爹的房間,初始幾次,差點被發現,可后來漸漸的,她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爹爹三丈以內,這對她而言,無疑是不小的鼓勵。

她身影飛快閃現,夜里行人本就稀少,加上她動作迅疾,偶爾路過的人根本發現不了她。

如此過了兩刻鐘,她便無聲無息地潛入了徐府……

重生后,雖是首次進入徐府,可是前世對這院子卻是熟悉的,輕車熟路地往徐瑩的院子飛去,卻陡然聽見了一個聲音冷喝道:“誰?”

嚇得她立馬閃身進入了樹林中,那聲音再次響起,“我看見你了,快出來”

如此多說了幾個字后,武青悠才分辨出來,這是徐子凌的聲音,令她驚奇的是連爹爹都未發覺她的身影,到了這里,竟然讓不會武功的徐子凌發覺。

雖然她沒有像在爹爹面前一般小心翼翼,可也盡量收斂了氣息,身影也很迅捷,尋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被人發覺。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那腳步聲一點點地朝她靠近過來。

她有些慌張,想施展輕功離開,可是害怕再驚動了徐子凌,于是屏著呼吸,期待他走幾步便轉身回去,否則這么近的距離,即便動作再小再輕,也會被徐子凌發覺,那么今晚一番動作就白費了,甚至于徐府會加強戒備,到時候再潛進來,恐怕憑她的功夫會很艱難了。

腳步越來越近,此時離她不過一丈,若是再近,她定然要被發現,眼中閃過憤怒和失望,正當她準備放棄,飛身離開時,她前方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貓叫,接著一只黑白相間的肥碩大貓向斜前方飛了出去。

徐子凌見此,緊繃的臉一松,笑罵了一聲,“原來是你這畜生,害我白驚了一場”

說完就轉過了身去,武青悠也跟著松了口氣,可是下一瞬,卻見到離他不遠的徐子凌飛了起來……

沒錯,是飛了起來,雖然那高度不及她,但顯然也是施展的輕功。

她印象中,徐子凌一直不會武功,這什么時候竟然會輕功了?看這模樣,分明是才學會。

陡然想起,那次自己用匕首抵在他脖子上時,他眼里的羞憤,難不成就是那次之后,他便在家潛心習武?

雖然驚奇與徐子凌會武功一事,可她沒有忘記自己所來何事,于是暫時把這件事壓在了腦后,待徐子凌走遠了,才再次施展輕功,朝徐瑩的院落飛去。

此時夜不深,但徐瑩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伺候的丫頭。

武青悠潛到徐瑩房間的頂上,掀開了一片瓦,透著亮光,見到徐瑩正坐在窗前,一手托顎,一手握著卷書,屋子里沒有其他人。

武青悠看著她悠閑的模樣一陣厭惡,若不是了解這個女人,只看她的外表,誰能想象得到這張臉皮上藏了那樣一顆蛇蝎的心腸?

一時間,前世自己臨死前的慘狀,上一次她陷害自己的險惡用心,以及對云珠的殘忍手段都一一浮上心間。

新仇舊怨如一張密密的網,瞬間把她籠罩起來。

徐瑩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就著燭光看書,過了一會兒,婢女南珠端著水盆走了進來,手腳很輕,并沒有去喚徐瑩,只把水盆放好后,便走到香爐前,撥弄了一下,才又轉身離開了房間。

武青悠忍著想沖進去撕了她的沖動,強迫自己等待。

終于……徐瑩站了起來,放下手中書冊,輕輕打了個呵欠。

她洗漱整理,武青悠便耐著寒風默默等著。

屋中燭火一滅,她飛身而下。

趁著夜色,飛快地摸到了徐瑩的房門外,用云諳送她的那把小金刀,輕輕地把門閂挑了開,憑她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徐瑩睡著,也能在她不發覺的情況下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徐瑩喜歡麝香,所以來之前,她已經準備好了加了料的麝香,待摸尋到她存放香料的柜子,便偷偷地換下了里面的香料,又轉到香爐邊,把加料的麝香放了進去。

做完一切,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徐瑩的房間。

之后又去了南珠的房間,趁她不察,劈暈了她,還點了睡穴。之后挨著放到了每一個伺候徐瑩的丫鬟,都用同樣方式點穴,這樣第二天他們醒來時,也只會以為自己睡著了。

她靜靜地趴在屋頂上,聽著屋子里的動靜。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屋中徐瑩的呼吸從平緩漸漸變得時輕時重……

終于……“砰”地一聲,有什么東西摔到了地上,徐瑩撕扯著衣服,坐了起來,面色潮紅,汗流浹背,眼神迷離……

身上好像有萬千的蟲子在撕咬,不痛,卻癢得難受,她不停地在身上撓動,非但止不了癢,還更加劇了難受……

武青悠嘴角微微一勾,好戲開始了

她飛下屋頂,打開了院門,然后就藏身在花樹之后。很快,便見徐瑩衣衫凌亂地走了出來,眼神迷離,情欲燒紅了臉龐。

徐瑩深思有些混亂,只覺身體無力,不受意識支配,急急地往外沖,內心深處似在渴望什么……

可她走了沒幾步,就無力軟到在門邊,她聲細如蚊,身體與門板不停摩擦……

武青悠一面看著徐瑩的情況,一面盯著院門外……

陰影中,她的嘴角越彎越高,她在麝香里加了一種成癮的毒藥,這種毒藥還是她在先生的書里發現的,當時就留心記了下來,自從徐瑩用了那樣的方式來對付自己過后,她便想到用這樣的毒藥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是興許會比一般的毒藥更慘烈一點。

但這藥并不好找,費了好幾月的功夫,才終于讓她在西域商人手中買到了這種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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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控制不住的欲望

徐府里夜晚有巡邏的家丁,但畢竟不是高門候府,來往巡邏之人只是一個或者兩個,每半個時辰才會有人經過一次徐瑩的院門前。

她算好了時間,徐瑩吸了她添加的麝香,發作到現在只有一刻鐘多一點。

看著地上翻滾的徐瑩,她的面色雖沒有什么變化,心底卻是浮上了幾分暢意的。

徐瑩扭著身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腦中意識很清晰,可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炸開,一點一點,越來越猛烈。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他提著燈籠,步伐很短,顯得小心翼翼,可是看到徐瑩躺在地上的時候,卻加快了腳步,趕了過來,“五小姐……”

他正喚了一聲,不知道五小姐究竟如何了,要不要去喚人來,卻在這時,一雙手攀著他的雙腿慢慢向上滑動……

他喉結一滾……低頭看著徐瑩面帶春色的面龐,和凌亂的衣衫下,若隱若現的,頓時僵在了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徐瑩驚駭莫名地看著來人,想要喊他滾,滾得越遠越好,可是聲音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難耐的呻吟,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纏上了男人的身軀。

香軟的身體,令人血脈賁張的呻吟,男人腦子一片混亂,哪里還記得自己進來時的擔心,小心,五小姐雖然是庶出,可生得花容月貌,平日別說親近,就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已是莫大的福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令他失去了最后一絲理智,心頭狂跳,強忍著把手臂垂在身側,不敢去觸摸她的身子。

她渾身使不出力,整個身子好似掛在男人身上,不停地扭動,那原本就不整的衣衫,因為這一扭動,便完全松動,露出一雙飽滿的,男人此時眼睛都瞪直了,最后一絲心防也將崩潰。

徐瑩心中驚慌莫名,可是有一股力量在操縱著她,渴望進一步的需要。

她一點點地朝那男人微張的嘴唇靠近,看到那黃得發黑的牙齒,胃里一陣翻涌,伸出手想推開他,可力氣不夠,卻是扯滑了男人的衣服。

男人的定力徹底崩潰,望著那張送到嘴邊的紅艷嘴唇,猛地一口銜住,狠狠地啃噬。

武青悠看著在男人身下半點反抗力氣也無的徐瑩,心中一片冰冷。

上一次,她知道根本沒有讓徐瑩吃到大虧,她既然喜歡用這樣的招數來對付自己,那么便讓她嘗夠這種滋味

她冷冷地看著,嘴邊噙著一抹冷笑,心里沒有半分憐憫,也知道徐瑩這樣手段狠毒的女人,若不是一次毀滅了她所有的希望,她會一次又一次地掀起風浪。

徐瑩的欲望是什么?是嫁入高門,擺脫庶女這個身份帶給她的恥辱。那么她在今日就徹底地毀了她的希望……

她站在漆黑的角落,面色沉靜地看著,徐瑩,這還只是開始而已,你慢慢享受吧

院門已經被她關上了,這種毒藥,每每情欲發作,便渾身無力,可是釋放激情過后,卻會馬上恢復。

她雖然恨徐瑩,但這家丁畢竟是無辜的,以徐瑩的性子,他必定會被滅口。

夜風雖涼,可情欲中的人卻半點不察,好容易辦完了事情,那家丁才陡然清醒了過來,赤露o著下面,驚“啊”了一聲,“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徐瑩盯著他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他只是一個勁地道歉,片刻后,陡然想起,此事不能讓別人發現,連忙把徐瑩從地上抱起來,往屋子里走去,這一會兒,他好像也做了什么決定,一面走一面對徐瑩說道:“小姐,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徐瑩經過了,身體雖然無力,可是意識好像不再受人支配,漸漸恢復了自控。

她狠狠地瞪著男人,眼神若是如刀,定把眼前的男人剮了幾百遍,“你給我,滾滾”

男人受了驚嚇,倉促中把徐瑩放在床上,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

徐瑩深吸了一口氣,為什么會這樣?今晚的一切太過不尋常了……可是她腦子有些混亂,理不清。

丁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門,就見眼前一個黑影閃過,緊接著沒了知覺。

武青悠扶著她沿著花叢中的墻壁走,正準備尋找落腳點,飛身離開,卻陡然聽后身后一個冰冷的聲音道:“這都是你做的?”

武青悠“倏”地轉頭,見到來人臉色驟變,一時間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徐子凌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孔,半晌后,他突然冷冷一笑,壓低了幾分聲音說道:“沒想到你也如此惡毒”

武青悠左右一看,院子里并沒有其他人,這徐子凌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得。

見左右無人,憑徐子凌一人想攔她還辦不到,于是冷靜下來,對他說道:“徐公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這么做,你覺得惡毒?那么你和她呢?”

徐子凌聽后竟然冷冷地笑了出來,“不錯,所以我說‘也’,剛剛我見到的那個身影就是你吧,要是我能早一步找到這里,興許會有些意外的結果。”

武青悠面無表情地看著徐子凌,“那又如何?即便不是今日,今后總會有機會的,你覺得憑你的三腳貓功夫能阻止得了我嗎?”

徐子凌輕輕一笑,狹長的雙眼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我有說過會阻止你嗎?”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說著,視線往她旁邊的人身上一轉,“那么……你帶著這人又是干什么?”他輕笑了兩聲,“你別告訴我,你可以心狠地對我妹妹,但是又心軟不想他被殺吧?”

武青悠摸不透徐子凌出現在此的目的,只撂下一句,“我沒時間和你打啞謎,你怎么想,隨便。”說罷,就帶著那家丁轉身離開。

徐子凌也沒試圖攔她,只是靠在一棵樹干上,斜挑著雙眸,看著她黑色的影子飛快地攀上墻壁,消失在夜色中。

然后他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徐瑩大敞的房門,好似無事人一般,轉身離開。

武青悠把家丁放到了城外,便解開了他的穴道,“從今后,你不要再回京,拿著這些銀子離開吧。”她臉上蒙著白紗,看不清容貌。

叫丁貴的家丁,也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恐怕最壞的結果,他會賠上一條命,可是他走了,五小姐呢?

“姑娘,我不能走,走了,五小姐怎么辦?”

“沒想到你還是個風流種子,到了這時候了,還想著她怎么辦?”說罷,頓了頓,“你不用擔心她,她的心理承受力很強,可若是你經常在她面前,非但對你自己有害,也會讓她非常生氣。你若是不想死,就聽我的話,拿著這些銀子,遠遠地離開此地。”

武青悠把銀子往他懷里一塞,便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徐瑩自上次一事后,終日惶惶,生怕那件事被人知曉,可事情過了很久,那家丁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她如今已非完璧,即便事情沒有傳播開去,她嫁入豪門,甚至成為皇帝妃子的愿望,都化為了烏有。想到這里,她便氣恨難消,再一想那日的情形,她便更加惡心憤怒。

幾日下來,她也漸漸明白了一件事情,那日自己的失常,以及那家丁的出現和消失,絕不可能是巧合,分明是有人精心設計的。

是誰?

她首先想起的第一個人,自然是武青悠,而當她心靈上找到了一個泄憤的對象,她所有得怨和恨都統統寄托到了武青悠身上。

一定是她

武青悠……武青悠……她狠狠地念著這個名字,恨不得嚼爛了吞下去。

如此驚惶不安地過了幾日,外面風平浪靜,只有她愁得臉頰生了瘡。

稍稍放松下來后,那日的夜里的感覺又再次襲來,她驚駭莫名,當即叫來了南珠。

她不停在床上翻滾,可這一次她的理智崩塌得比上一次更徹底,心底像有無數的蟲蟻在啃噬,腦中不覺地翻涌出上一次與丁貴相擁共赴巫山時的場景,竟覺得甘之如飴,每一個毛孔都在渴望那種感覺。

她嘴里喃喃說著什么,就是離得非常近的南珠都聽不清楚,那麻癢的感覺無法止住,漸漸地變成了錐心刺骨的疼痛,痛得她大汗淋漓,連出氣都難。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她痛叫的聲音越來越小,南珠焦急不已,想要出去喚大夫,徐瑩卻喘著氣虛弱地制止了她。

好容易熬到了天明,整整一夜,她卻經歷了無數次輪回般,有幾次她都痛得只想一死了之。

到了辰時,疼痛消失,她才昏睡過去。

這一次后,徐瑩更加懷疑自己中了毒,悄悄遮掩身份去找了數位大夫詢問,卻查不出半點問題。

可她知道,若是不找出癥結,下一次,她定然熬不住這樣欲望和痛處。

那日之后,武青悠回府便如常一般生活,時而與云珠說說話,開導一下她,可是注意力也一直沒有從徐瑩身上離開。

她在等,等徐瑩跨出那一步

(今天這章是我寫文以來費時最多,刪改次數最多的一次,整整一天,我要崩潰了……這個只是開始,后面關系甚多,大家別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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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懷疑的種子

連續過了半月,徐瑩那邊沒有動靜,可武青悠知道她撐不久了。

朝堂中,因為武皇后示意下,云祺所掌握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從一個可有可無的不受寵皇子,變成了如今朝堂上舉足輕重的角色。

此間雖有武皇后的作用,但更重要的是云祺有那個能力和城府,一入朝堂,便很快掌握了局勢,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覷他。

武青悠在府中看似悠閑度日,實際上耳目聰敏,隨時關注了兩方情況,更是花錢雇了人專門守著徐府大門,只要徐瑩一出府,便立馬通知她。

這日,她如常一般坐在窗前翻看書本,便有人來傳報消息。

武青悠聽后,嘴角微微一勾,放下書本,站起身來。

才不過四次,徐瑩你就忍不住了嗎?

她只交代了流綰等人一聲,便獨自出了府,衣著上并沒格外掩飾,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小官館門前,她站在小官館對面小攤邊,透過大門看向那花紅柳綠的各色男人。

察覺到攤販怪異的眼神,武青悠回頭,訕訕地笑了一下,然后轉身走進了旁邊的一間客棧,要了間正對著小官館的房間。

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坐在窗前大膽地張望。

她不慌不急,撐著手臂,看著小官館門前時來時往的人們。

沒多久,就見一個身著黑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到這個身影,武青悠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猜測著是否是徐瑩。

那人并沒有離開,竟然朝她所在的客棧走了過來。

站在窗前太過醒目,于是她側身一閃,把身形藏在了墻壁之后,只露出半個側臉看。那人勾著頭,黑色的披風,還帶著兜帽,把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

見她進了客棧,武青悠便轉換了位置,走到房門前,輕輕拉開一絲縫,卻見那黑袍人慢慢走過她的房間,最后停在斜對面第三間房門前,她下意識地轉頭四下一看,武青悠也把脖子一縮。

沒看到有人,她才輕輕敲了敲房門,這時武青悠再次透過縫隙看去,就見南珠在里面打開了房門,黑袍人一個閃身便進去了。

果然是她

武青悠沒有動,依舊趴在門縫邊,緊盯著對面的情況。

過了不久,南珠先走了出來,見走道上無人,去掉黑袍的徐瑩才走了出來,她臉上的春情似乎還未退完,臉色暈紅,眼珠也似噙著一汪春水。

這原本該是一副美好的畫面,可是徐瑩的表情臭得能滴出水來。

武青悠敢肯定,這一次,她放縱了自己,但畢竟是閨閣女子,心中羞恥,后悔等等情緒肯定交織著。

不過……一次生,二次熟,當她習慣的時候,便不會如此糾結痛苦了。

武青悠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子。

接下來,她便不用再緊盯著她。

云珠的精神一日好過一日,經過幾個月的修養,以及武青悠,流綰等人與她談心,漸漸地,她臉上也逐漸有了笑容,只是想恢復以往的天真,卻是不可能了。

就像她,永遠回不到前世那個單純憨傻的武青悠了

時間如流水,一眨眼又是幾月過去,與蠻夷一戰失利在先,在此情況下,雖有云帝親征鼓舞了士氣,但云帝畢竟不是行伍出生,能擔當大用的將領前幾月已經戰死沙場,而另一個堪當大用的,卻差點被他毒死。

武承義得知前線戰況后,當即要請旨趕赴前線。

可是武青悠害怕他此一去,扭轉了局面,到時候云帝卻不放過他。

“爹爹,你身體還沒好,到時候萬一出了事怎么辦?”

武承義聽她如此說難得地板起了臉,“青悠,爹爹身為云國的大將,怎能眼見著蠻夷侵擾,百姓受苦?爹爹平日寵著你慣了,可這件事,你不要再說。”

沒有人比武青悠更了解武承義,早知道阻攔不了他,武青悠只是伸出手抱著他寬闊的肩膀,“爹爹,女兒知道戰亂中,餓殍萬千,多戰一日,便會造成無數的生靈滅亡,可是爹爹,你身子不好,不如多養幾天,養好了再出發,到時候上了戰場才能全力應戰。”不是她自私,而是這場戰爭早已經注定,到了此時,離戰爭結束也不遠了,爹爹的參與,或許會快一點扭轉局面,可是她賭不起,萬一爹爹如前一世一樣豎著出去,橫著回來怎么辦?

武承義原本狠了心,即便女兒不允許,也要出征,可是感覺到她身上的輕微顫抖,他到了口邊的強硬話語都說不出來了,只好拍了拍她的后背,“青悠別擔心,爹爹武功可比那些蠻人好多了,你不用為爹爹擔心。”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武青悠不自覺地就把心底最擔心的事情吼了出來。

聽到這話,武承義才陡然發覺,女兒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在他懷里遮風避雨的小嬰兒了,雖然有些傷感,可更多的卻是欣慰,她如此聰慧,能看透許多事情,即便以后他不在了,她也能很好地保護自己。

武青悠使勁了辦法,卻也只拖了武承義十日,最終他還是領兵出征了。

臨走前,他告訴武青悠,他戎馬一生,即便戰死疆場,也不會窩窩囊囊死于勾心斗角之下,讓她放心等著他回來。

武青悠雖然無法制止武承義的離開,可算著日子,再過不久,云帝就會陣亡,爹爹到達的時候,應該不會再有什么危險。

如此,才放心地送了爹爹離開。

“喲,這不是瑩兒嗎?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徐瑩再次之后,與南珠偷偷回府,因為心中發虛,所以步伐刻意放輕,動作也非常地小,此時聽到這聲音,陡然止住了腳步。

轉過頭來,看向與自己母親一向不和的三姨娘,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五姨娘。”

五姨娘一身翠綠碎花錦袍緩緩地走了過來,那臉上的笑容好像另有深意,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圍著徐瑩轉,“瑩兒這是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臉色越發紅潤,竟比平日更美幾分呢?”

徐瑩心中“咯噔”一下,站在旁邊的南珠也嚇得臉色雪白。

徐瑩強撐了笑容,對五姨娘道:“是嗎?可能是最近用的胭脂比較好。”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假裝驚奇。

五姨娘“呵呵”一笑,“那你可得給姨娘說說,買的哪個胭脂坊的水粉。”

“不用了,上次我還多買了一盒,待會兒便讓南珠給你送來。”徐瑩看著五姨娘詭異的笑容,全身發毛,不知道是自己心虛還是怎么,總之只想遠遠離開此處。

五姨娘笑著點了點頭,“那就謝過瑩兒你了。”

“一家人,謝什么呢五姨娘若是無事的話,我就先回房去了。”

“去吧,去吧,可別累著了。”五姨娘看似無心地這么說了一句,徐瑩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僵。

待走過角門,南珠才顫著聲音說道:“小姐,你說五姨娘會不會知道……”

徐瑩對她狠狠一瞪,“閉嘴,這件事情,我們做得如此隱秘,她如何能知道?”

雖是如此說,她心底卻隱隱發虛,照之前她的想法是武青悠在設計害她,可這么久的時間過去了,身體雖沒有了之前那種特別需要釋放的欲望和疼痛,但她嘗試過了那樣欲生欲死的感覺,倒是自己欲罷不能了。

眼下,沒有人逼著她,而是她自己在往前走,若真是武青悠,為什么之前一直沒有動作?到現在自己做得這么隱秘,她又如何知道自己做過什么?

而大多數時候,她根本忘記了最初的懷疑,完全沉溺于情欲之中。在失去貞節無法嫁得更好的郁結中放縱……

兩人越走越遠,五姨娘卻沒有立即離開,站在院子里隨意地扯了一朵鮮花,“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她貼身丫頭上前一步,“奴婢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姨娘要是不信的話,也可上街隨便找幾個人問問,這件事早傳開了,可不止奴婢一個人在說。”

五姨娘笑著點了點頭,“剛剛我貼近了細瞧,倒真不像處子了,看看那眼睛,看看那紅潮未消的臉蛋兒,過來人有幾個不知道的。”

“姨娘準備怎么辦?”

“待我仔細想想,弄清楚了來。”

而此時,一條僻靜的小巷里,幾個人圍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少女。

這些人里,有販夫走卒,有婆子媳婦,凡事街上能見到的最普通的人,都在這里了,他們各從少女手中接過幾粒碎銀子,笑嘻嘻地用牙咬著,一面咬一面笑說,“姑娘,下次再有這樣的好事一定得叫上我,我叫胡三兒,就住在城西那條胡同里。”

每個人一句,都期望這樣的好事能天天發生……

蒙面的少女一雙清透的大眼睛看著幾人,笑著點了點頭,可這樣的事情,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這人正是武青悠,她讓這些人悄悄透風給五姨娘身邊的人,讓她誤以為大家都知道了,然后回去告訴五姨娘,這種事情,只要播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它就會不斷地成長,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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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再不會有瑩貴妃!

“姑母,你急喚我入宮,可是爹爹出什么事?”武青悠情急之下,喘著氣問道。

武皇后面色沉凝,“不是你爹爹,你先坐下歇一會兒。”

聽到不是爹爹,她稍稍松了口氣,便在武皇后身側坐了下來。

隨即她便想到了另一個結果,正當她倏地抬起頭來時,武皇后已經告訴了她答案,“皇上在戰場上被敵軍射了兩劍,傳信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醒過來,眼下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一刻終于來了,武青悠目光直直地看著武皇后,“姑母,你準備怎么做?”

武皇后沒有立時回答,那鎏金的護甲輕輕在桌面上扣動了幾下,“青悠,姑母的意思你一直都清楚,不管皇上的情況如何,這都不會改變本宮的決定。”武皇后眼中燃燒著的只有對權力欲望的需求。

不是她沒有感情,只是那些感情在年輕的時候,都已經統統都化作了灰煙。

少女的情懷,眼中心里只有那一人,日日夜夜渴盼著他的到來,可從月初盼到月底,他或許會來那么一次,眼里卻根本裝不下她的身影,遂又匆匆而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的心早已經淡了,再看他時,心緒已經不會有任何波瀾。

她需要的便是站在這榮耀之端,帶給武家之人榮寵與富貴

武皇后收回思緒,轉頭看她,“青悠,我不能為他人做嫁衣,你必須得答應我,做云祺的皇后,我才能扶植他上位。”

不知為何,當武皇后說出這番話來時,她心底有些退縮,明明上次已經和云祺互相敞開了心懷,可真正到了此刻,她卻生不出一往無前的勇氣,是害怕他當了皇帝,前一世的事情重復發生嗎?

“青悠,你可有聽姑母說話嗎?”武皇后喚回神游的她。

武青悠吸了口氣,“姑母,不管青悠如何選擇,只要姑母在位一日,便無人敢動武家,何況眼下這些皇子,只有云祺是最適合的人選。”

她的話的確沒錯,可是武皇后希望武家的榮耀能一直延伸下去,可見到侄女眉頭輕蹙的模樣,只好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急不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若是沒有感情,或是青悠真的不喜歡,那么強迫她做了皇后,不過是延續了自己的老路,這個位置是冰冷的,是孤寂的。

說到底,她也舍不得青悠難過,所以才再三問她是否喜歡云祺。

“姑母,不是青悠違拗您的話,只是青悠……想再多考慮一下,想看清楚事情,那樣即便我做出了選擇,將來才沒有理由后悔。”

是的,她若是看不清楚,再踏上了老路,那么再被人害死,也只怪她當初識人不清,活該落得那樣的下場

武皇后點了點頭,“姑母雖然希望你能坐上這個位置,但更多的是希望你能幸福,若是兩者能兼顧,自然是最好的。”

“姑母,我懂的,也明白你是心疼青悠,這件事,青悠會好好考慮,反正現在我還未及笄,怎么說也得等上一年呢。”

武皇后聽她如此一說,才笑了,氣氛也一下緩和起來。

從坤寧宮出來,便遇上了來給姑母請安的云祺。

如今他身著朝服,頭戴金冠,顯得更加挺拔俊朗,他遠遠地瞧見了她,便大步朝她走來,臉上露出罕有卻好看的笑容,“青悠,我正準備這兩日空了出宮去看看你,沒想到今日就在這里遇上了。”

云祺的眸子如夜空的繁星閃閃亮亮,鎖定著她,少年情動,再冷漠老成的人,也會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歡欣無措來。

“祺哥哥,好久不見,”武青悠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也如燦爛的陽光,耀花了少年的眼睛。

“我們隨意走走吧。”云祺提議道。

武青悠點了點頭,隨著他的步伐,朝御花園走去。

前一世她死在這里,才重生的時候,她十分抵觸,可現在再看御花園中那座亭子,她已經不再害怕,她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不會再被人踩在腳下,隨意碾死

“你在想什么?”云祺察覺了她的出神,詢問道。

武青悠回頭,微微一笑,“無事,祺哥哥最近很忙吧,聽姑母說了,祺哥哥很厲害,朝中大事交給你都很放心呢。”

云祺聽到她這樣天真卻帶著崇拜的話語,輕輕一笑,可是不過片刻卻又收起了笑容,“只是眼下,朝堂形勢錯綜復雜……”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眨著明亮雙眼,純凈的少女臉龐,微微一笑,撩開了她眼前的碎發,“總之,我會盡力,不讓母后失望。”

“嗯,祺哥哥,我相信你”

兩人在御花園里隨意走了走,云祺還有要事,需得離開,武青悠見時辰不早,便也回府去了。

可是心中還記掛徐瑩的事情,便等著天黑了,再次潛入了徐府,哪想就被她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她一直沒有進行下一步計劃,是在等一個意外,這個意外便是徐瑩懷孕。可惜,不知是徐瑩運氣太好,還是提前喝了藥,這樣的意外過了這么久都沒有發生。

于是她便不再等,把事情透露給五姨娘,用她的手來對付徐瑩,那樣更光明正大,也能讓她過足戲癮

哪想這么巧,才不過幾日功夫,竟然就撞上了這樣的好戲。

徐瑩的院子里,燈火通明,連她臉上的紅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老爺,不要打了,瑩兒會破相的。”徐瑩的母親追著徐老爺,想要勸架。

可徐老爺正在氣頭上,一把推開了她,“滾都是你教的好女兒你要是再多說一句,連你一起打,滾”

其他幾個準備開口的姨娘夫人也都不敢再吭聲。

徐瑩頭發早被打散,此時凌亂地披著,她不停地閃躲著徐老爺的拐棍,心底卻是恐慌驚懼到了極點。

她做得這般隱秘了,為什么爹會突然知道?

“你這個畜生,我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畜生來”徐老爺追不上了,氣得把拐棍在地上使勁一杵,憤怒地咆哮著。

“老爺,瑩兒究竟做了什么事,讓老爺怒成這樣,就是二公子平日胡作非為慣了,都沒見您這般打過,”五姨娘向來得寵,這關鍵時刻,即便徐老爺再生氣,也沒有給她臉子看。

“你問問她,你們問問她,看她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徐老爺胸口劇烈起伏,指著徐夤怒道。

徐瑩此時除了恐慌,更多是悔恨,為什么沒有抗住那樣的痛苦和欲望,而是選擇了破罐子破摔?她好后悔

“瑩兒,你究竟做了什么?讓老爺這么生氣?”五姨娘故意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詢問。

這些恐慌,不安,悔恨在心底慢慢交織,最終演變成了一種濃烈的恨意,不管是對武青悠還是眼前的五姨娘,她知道此事與他們脫不了干系,否則那日五姨娘也不會試探她。

她沒有回答五姨娘的話,而是壓制心底的恐慌和怨恨,對著徐老爺道:“爹,瑩兒錯了,以后瑩兒再也不敢了”

“還有以后,你都這樣了?你以后還有什么?”徐老爺指著徐瑩,“你給我跪過來。”

徐瑩不敢反抗,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顫巍巍地跪在了徐老爺面前。

“你個不孝女,我徐氏一門的臉面都被你敗光了”說著又是重重的一個大耳刮子扇去。

徐瑩疼得一哆嗦,捂著自己早腫得高高的臉頰,哭著道:“爹,女兒是被人害的,是被人害的。”

徐老爺聽了她這話,稍稍理智了一些,再一想平時一向聽話的女兒,怎么會廝混到那樣的地方去,一時也生了懷疑,于是問道:“被誰害的?”

“武青悠,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徐瑩向是找到了泄憤地對象,憤怒地咆哮著她的名字。

武青悠趴在房頂上,撇了撇嘴,是她害的不假,可她害自己的還少嗎?他們是死敵,手段再歹毒,也沒有好惡一說,有的只是誰勝誰敗

五姨娘這會兒“呵呵”一笑,“瑩兒,做錯了事,可別把事情總往別人身上推,京里誰不知道你與那武青悠不合,還曾經使了什么手段對付人家呢”五姨娘一面嘲諷一面火上澆油。

徐瑩“嚯”地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五姨娘,那眼神就像一把利刃,五姨娘下意識地往徐老爺身后一縮,“老爺,你看,你看……瑩兒竟然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看她平日就是裝乖賣俏,心思忒歹毒了”

徐老爺被這一打岔,氣稍稍消了一些,臉色不愉地看向五姨娘,“你少說幾句”

再轉回頭時,徐瑩又已經規規矩矩地垂頭安然跪著了。

“這件事一定不能傳揚出去,你們知道嗎?要是讓我知道誰傳了出去,就給我滾出徐府”

“是,老爺。”眾位姨娘夫人異口同聲的說著,只有五姨娘撇了撇嘴,不過今日她也算出了口氣,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三姨娘,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徐老爺再轉向徐瑩的時候,聲音又厲了幾分,“從今日起,你給我在家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再私自出門,你這條腿就不必留著了”徐老爺重重一哼,轉身離開。

然后其余幾房也都跟著離開,只有徐瑩的親娘留了下來,兩人摟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么。

武青悠見曲終人散,也準備離開了,利用這五姨娘果然是沒錯的,關鍵時刻,還能幫上自己的忙。

到了此時,她心底也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同時也完全斷絕了徐瑩入宮一途,她已非完璧,連嫁個良人都難,還有什么手段,心機讓她畏懼?

以后,這世上再不會有瑩貴妃

這個情節終于寫完了感慨:改文比寫文累多了喘口氣,爬去睡覺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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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失蹤遇害

仲春時節,百花盛開,可云都內卻是愁云慘霧……

云帝在回歸的途中不治而亡,沒來得及留下詔書,這些情景都與前世重合起來。

云帝的靈柩運回云都時,武皇后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這一場硬戰。

云帝所有的妃嬪,子女,還有皇親貴戚,包括武青悠也在內齊聚,統統站在重華門內看著那巨大的靈柩漸漸駛入。

淅淅瀝瀝的哭聲由緩至急,又由弱變強。

可真正臉上有哀色的卻少得可憐,其余的莫不是擔心今后的榮華不再,自己的命運將何去何從?

武青悠輕嘆,這金碧輝煌的四面墻壁內,有的不是快樂,更多得是悲哀寥落、人情淡薄。

那個唯一有著歡樂的幸福女人,此時卻如失了魂一般,踉蹌著朝前奔去。

武皇后沒有制止她,只站在原地,看著那靈柩,眼中有什么東西明明滅滅,最終消失于無跡。

“皇上……”一向溫婉美麗的女人,此時淚痕滿面,撲在靈柩上放聲痛哭,哭聲震天,讓聽者莫不哀戚。

緊接著,一陣陣的哭聲,越來越多……

“皇上,你答應過珍兒,會一輩子相守的,為什么要撇下珍兒獨自離去?”她哽咽著訴說,神情有些恍惚。

“皇上,你還說十年后帶珍兒重游故鄉,你怎能不守約定?”她趴在靈柩旁,就像靠在云帝的懷中一樣,哭聲漸漸變小,臉上反倒露出了一種屬于少女才有的嬌羞。

所有人都看著她神思恍惚地與那靈柩喃喃自語,武青悠心底升起一陣濃濃的悲哀,對于李貴妃,她是有好感的,可是見著她此時的模樣,卻升出一種莫名的憂傷,她幸福過,可到了此時,那個她可以仰仗,可以依靠的男人去了,姑母會放過她嗎?

想到此,武青悠漸漸轉過頭去,看到的卻是姑母平靜的臉龐,沒有淚痕,沒有哀傷,仿佛那些東西都在這一刻全部埋葬。

前世的李貴妃究竟落得什么下場,武青悠不清楚,但卻知道一點,那就是……李貴妃沒能活到她進宮的時候。

是姑母干的嗎?武青悠搖了搖頭,想甩開這些念頭,明知道姑母在這樣吃人的后宮中,不可能沒有強硬的手段,可是想到李貴妃就這樣死了,她卻不忍心。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一切,至少讓姑母,爹爹,云祺他們之后的生活不再被各種仇恨,痛苦折磨,她這一生才不算白活。

姑母一生悲苦,云祺一生被仇恨折磨,王美人,李貴妃含恨而終,還有多少這樣的人她不知道,可是她不想姑母背上這樣的人命,令她后半生時常被噩夢折磨。

而在她愣神的剎那,也瞧見了遠處的云祺,他的臉色比所有人都復雜,站在那里直直地盯著靈柩,那里睡著的人是他名義上的父皇,卻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從嗷嗷待付,到蹣跚學步,到如今長大成人,他的生命中,父皇這個詞從來都那么模糊,但他可以從那人和九弟相處得到結果,原來父親對待兒子是這個模樣,可是那個人卻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他。

甚至他知道,那個人根本沒把他當做過兒子

武青悠靜靜地看著,她知道云祺對云帝的心思,既想靠近,又怕失望,所以他選擇鉆進洞子里,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掩藏起來,可此時,她知道他心中肯定是痛大于高興。

正看著,云祺的目光突然轉了過來,落到她身上,露出一抹分辨不出情緒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很淡很淡,看起來就像云霧一般。

就在此時,突然有太監尖利的嗓音喚道:“娘娘,娘娘……”

武青悠猛地轉頭朝那發聲的地方看去,卻見李貴妃衣衫上染了一大片血花,嘴角還噙著一絲血。

她目光有些呆滯,撫著靈柩,看起來神智似乎有些不清了,可不過片刻,李貴妃又突然轉頭,“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武青悠也是一怔,剛剛遠遠地看到了爹爹,可是卻沒見到云諳的身影,到了此時,李貴妃都吐血了,他若是看到,肯定會安撫他母妃,不會讓她傷心成這樣。

武承義臉色有些發白,他到達的時候一切都晚了,皇上中箭身亡,靖王殿下坐騎發狂,把他拋了下來,從此失蹤……

他囁喏了半晌,才道:“靖王殿下受傷失蹤……”說到此,他單膝跪在了地上,面色沉痛,“是屬下的過錯,沒有及時救回靖王,”

武青悠聽到爹爹這話,心中突然一抽,為什么會這樣?前一世,靖王明明好好的,為什么突然失蹤了?

下意識地握了下袖子里的小金刀,臉色也逐漸變白。

“我兒子,失蹤了?”李貴妃好似沒有聽明白這幾個字,反復地念了兩遍。

武青悠看著李貴妃的模樣,心有不忍,終是邁著腿朝她走了過去,即便聽到武皇后在身后低聲喚了一句她的名字,她腳步一頓還是堅持朝前走了去。

云諳對她的幫助,對她的好,讓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木然地看著李貴妃遭受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即便會惹得姑母生氣,可是她不能不管……

走到李貴妃面前,看著眼神渙散的她,壓住心中的不忍,勉強露出笑容,“貴妃娘娘,師兄他好好的呢,現在在青峰山上,先生罰他讀書,所以暫時回不來。”

“哦,”李貴妃也不知道時明白還是不明白,點了點頭。

一向美麗溫柔的幸福女子,此時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神情更是如癡似瘋,好似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知。

武青悠伸手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娘娘,師兄說他過幾日就回來看你,地上涼,我們回宮去吧。”

“好,回宮去,回宮去,”李貴妃木訥地張嘴答著,真的站起身來跟著武青悠緩緩走開。

武青悠見不到身后各種眼光,只是看著李貴妃的側臉,她知道李貴妃并非是真瘋,而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選擇性地讓自己聽不見,看不見,也不去想。

把李貴妃送回涵露宮后,武青悠便守著她,等她睡著。

可是心底卻始終平靜不下來,她的武功除了爹爹所授,還有云諳的功勞,她不相信那個人會這么輕易地受傷遇害……

可是,如果沒有受傷遇害,為什么這么久了還不回來?

心底兩個念頭不停地拉扯著她,她猛地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深入思考。

轉頭對李貴妃的兩個宮女道:“你們好好照顧李貴妃,若是有什么事,可派人通知我。”

武青悠來過幾次涵露宮,李貴妃貼身伺候的這兩個宮女也都是她入宮前的貼身侍女,也知道武青悠的身份,他們一直擔心的事便是皇上一去,娘娘和九殿下可怎么辦?可眼下武皇后最疼愛的侄女,分明是想要護著自家娘娘的。

李貴妃的心腹茹姑姑,便頓時想要給武青悠拜倒,“武小姐,謝謝你了,謝謝你了……”她不知道怎么來表達謝意,只能反復地說著這一句。

武青悠趕緊扶起了她,“姑姑,你不用謝我,我與殿下是師兄妹,他說過,不管我怎么樣,他都會永遠護著我,所以我同樣也會盡力,不讓人傷害他和他的親人。”

茹姑姑哭泣不止,到了此時,也唯有眼前這個小丫頭敢護著娘娘了,其余人莫不是躲得遠遠的,生怕被坤寧宮那位給惦記上。

“姑姑,好生照看著娘娘吧,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遞個信兒,我會馬上過來,平日我也會常常來看望娘娘的。”

因為武青悠說過不用謝,茹姑姑便把這份恩情埋在了心底,沒有再三的道謝,而是親自送著她出了宮門。

接下來,武皇后一面著手操辦云帝的喪事,一面著手開始準備宮變。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屬意的是九皇子登基,可是云帝撒手而去,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武皇后原本權柄在手,又有武將軍在朝坐鎮,眼下明眼人都知道,七皇子恐怕才是最后奪魁之人。

是以,涵露宮從此杳無人跡,反倒是王美人的香荷宮門庭若市。

“青悠,這些東西你帶回去吧,我用不著。”王美人總算是苦盡甘來,正值國喪,雖然沒有露出太多的笑容,可也看得出來,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

武青悠這些日子常常入宮,不是去看望李貴妃,便是看望王美人,當然,武皇后那里也肯定會去的。

武皇后對那日武青悠不理會她的阻攔而選擇幫扶李貴妃一事并沒有出聲責怪,可是武青悠卻也不敢再直接揚言讓武皇后放過他們。

她知道在這整治的核心中,武皇后會有自己的判斷和抉擇,不是憑著她的一張嘴,便能改變一切。

只能等,等到關鍵時刻,讓姑母自己想明白。

她轉身對著王美人道:“怎么會用不著呢這是人家送給你的,我可不要。”

“你這孩子”王美人睇了她一眼,笑著說道。

“祺哥哥還沒回來嗎?”

王美人點了點頭,“嗯,這些日子,忙進忙出,我都見不到他兩面。”

“哦,過段時間就好了,那今日不早了,我先回府去了,明日再進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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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能給他幸福嗎

接下來的幾日,武青悠每日都會入宮,李貴妃的精神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便拉著武青悠說會兒話,壞的時候就喃喃自語,念著的不過兩個人,一個是駕崩的云帝,一個是失蹤的兒子……

可李貴妃身子向來不好,如此遭受兩次打擊,整個人像是迅速枯萎的花朵,不僅咳嗽加重,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像流沙一樣快速流逝。

“娘娘,你要愛惜自己,身子垮了,再補回來就難了……師兄回來看到你這個模樣,肯定會傷心難過的。”武青悠試圖勸解她。

癡望著窗外花朵兒的李貴妃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嘴角噙了絲血絲,轉過頭來,看著武青悠露出虛弱的笑容,“你不用騙我了,諳兒要是平安無事,怎么這會兒還沒回來看我,說不定已經和他父皇走了”

武青悠盯著她手里娟帕上的血絲,心中又驚又駭,聲音也提高了兩分,“娘娘,師兄沒有你想的那般無用,青悠相信他一定會回來,可是娘娘你,只有靠自己才能振作,難道你不想看到師兄成家立業,給你生個小孫子嗎?”到了此刻,她只能以此來打動李貴妃。

李貴妃微微一笑,可眼中卻是哀戚,拉過她的手緊緊握著,“我怎么會不想呢?可是越想就越怕,怕諳兒會像他父皇一樣。”

武青悠想要出言安撫她悲觀絕望的心態,可是她轉過頭來,直直的望著她,眼里難得的清透明亮,“青悠,你是個好孩子曾經我為了諳兒的將來還想過讓他放棄你,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這世上,虛名榮華都是過往云煙,只有你們幸福,才是最好的,我x子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盼到諳兒無恙回來的一天,可是……你能答應我,若是諳兒真的能回來,你能給諳兒幸福嗎?”

武青悠手臂一僵,她照顧李貴妃并非是因為心系云諳,可是見到李貴妃這樣哀切的眼神,她心又不忍,前幾日她早向負責李貴妃的太醫詢問了情況,李貴妃原本身子就虛弱,常年咳嗽不止,眼下郁結攻心,更是回天乏術,能撐過兩個月就是奇跡了。

她眨了眨眼里泛出的濕氣,“好,您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讓他一輩子幸福”這是一個母親將要離世時對自己兒子的唯一牽掛,她不忍拂逆,所以順著她的意思答應了。

李貴妃見她點頭,臉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然后整個人也想瞬間消耗光了精力,無力地躺回床上。

見她要睡著了,武青悠才抹了一把淚,站起身來,“茹姑姑,你好好照看娘娘,我先回去了。”

茹姑姑也是滿臉淚痕,聽到武青悠的聲音,只能點頭,害怕一出聲,那哭音就泄了出來。

云帝的喪禮,武皇后令云祺操辦。

葬禮上舉行了隆重的祭祀,用六畜做犧牲,釀米酒做奠酒,燒紙錢做冥幣,然后才送大行皇帝的梓宮出京,軍民百姓在這一月內摘冠纓,服素縞,不許嫁娶。

文武百官一起吊唁,做“三跪九叩”之禮,齊齊嚎啕大哭,聲震九天。

另有禮部官員,在前潑灑白酒,焚燒冥幣引路……

武青悠身著素服,跟著隊伍緩緩朝前走去。

李貴妃也強撐著來送葬,臉色灰敗,被茹姑姑扶著在前面走。

送葬隊伍往西山的皇家陵墓而去,白幡隨風飄動,途中無聲說話,只有哀哀凄凄的哭聲不絕于耳。

突然地,山腳下響起馬蹄聲,紛亂雜沓,由遠及近,待武青悠聽到聲音轉頭看去的時候,那騎馬之人已經來到了眼前,飛快從她身側掠過。

武青悠看清那馬上之人,臉上閃過一抹欣喜,他果然是無恙的,那就好

云諳風塵仆仆地趕來,快到靈柩前的時候,便翻身下了馬,一步一步步伐沉重地朝靈柩走去。

整個隊伍因為云諳的到來而停止前進。

云諳猛地雙膝跪地,雙眼瞬間變紅,直直地看著靈柩,“父皇,兒臣來晚了。”

他的話才說完,一旁身著喪服的云祺走了過來,還有其余的皇子公主,其中包括云萱。

云萱與云諳關系一直很好,看到云諳這個樣子,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同時跪倒在地,撲在云諳身上。

這一哭,便帶動了所有人的情緒,特別是云帝的妃嬪,子女。

武青悠不知道云祺是否是真正的傷心,可此時的他面容雖然不比其余皇子傷心,可眼睛也早已經變紅。

“九弟,你先起來,不要誤了時辰,我們還得送父皇上路。”云祺說道。

云諳聽得此話,才緩緩的站了起來,而隊伍中間的李貴妃這時也得知了兒子平安歸來的消息,當即步伐不穩地被茹姑姑扶著往前走去。

“諳兒……”

李貴妃的聲音被云諳聽到,他倏地轉過身來,幾步走到李貴妃面前,“母妃,害你擔心了。”

李貴妃眼淚直流,搖著頭道:“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

云諳畢竟不再是幾歲小娃,很快便收了眼淚,可他心中的沉痛卻不是說收就能收得了的。

隊伍漸漸行進,李貴妃拉著云諳詢問著這些日子來所發生的事,云諳一一告訴了她,原來那日兩軍交戰,他的坐騎御風不知道怎么突然不受控制,飛奔起來,令他受了傷,從馬上摔了下去,他撐著站起來,卻被敵軍追捕,他施展輕功,一直逃到了一處山林中,才甩掉了那些人,可他身受重傷,沒能及時回營,待養好傷回去的時候,得到的卻是父皇駕崩的消息。

武青悠在他們身后不遠,與武承義并排而行,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可走著走著,云諳卻突然回過頭來,視線在人群中一掃,很快落到她身上,那雙眼睛里好似有很多話,很多東西,可他只匆匆看了她一眼,然后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便轉回頭去。

云帝喪禮之后,武皇后幾乎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李貴妃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武青悠每日便會入宮看望。

云諳先是遭受了最敬愛的父皇駕崩,又要面對母妃逝去,他雖然什么都沒說,可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這日看過李貴妃后,便往坤寧宮走去。

殿中的宮女都與她相熟了,她便如自家一般,“禾姐姐,姑母和蘭姑姑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宮中?”

這叫香禾的宮女是在殿里伺候茶水的,平日都是她挑著武青悠的喜好奉茶的,此時聽了她的問話,一面端茶水,一面說道:“皇后娘娘和蘭姑姑帶著幾位姐姐出去了。”

武皇后平日無事便會去御花園逛逛,但她不喜熱鬧,所以向來只讓蘭姑姑隨行。

此時不免奇怪,“姑母要出宮嗎?幾位姐姐怎么也跟去了?”

“不曉得,我剛剛去御花園摘花泡茶,看到娘娘好像是往香荷宮的方向去了。”

“什么?”武青悠驚得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差一點打翻了香禾遞到面前的茶水。

她臉色惶急,甚至顧不得手上被濺出的茶水所燙,“噔噔噔”地就轉身跑出了坤寧宮。

事情還是要發生嗎?武青悠急得臉色發白,甚至施展起輕功,飛快地朝香荷宮趕去。

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趕到香荷宮的時候,果然便瞧見了姑母身邊貼身伺候的幾個大宮女,除了蘭姑姑外,姑母最信任的人。

幾人見到武青悠也有些驚訝,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笑著走上來,“小姐怎的來了?”

“姑母可是在里面?”武青悠不顧兩人的熱情,急急地問道。

兩人有些為難,“武小姐,你先回坤寧宮去吧……”

武青悠聽他們如此說,目光從兩人臉上掃過,“姑母在里面是不是?”

兩人不答,卻拖著她的雙臂,不讓她前進一步,“小姐,你別讓奴婢們為難”

武青悠也知道他們只是聽命行事,況且這件事情里,沒有對錯,她放輕了語氣,“好,兩位姐姐放開我吧,我這就回坤寧宮等姑母。”

見她笑盈盈的,兩宮女信以為真,便松開了手臂,“小姐回去,讓香禾給你多做點點心……”她的話音還未落,就被武青悠斜劈了一掌,暈了過去。

另一個發覺不對,正要跑進去通知武皇后,也很快被武青悠擊暈,她飛快地看了四周一眼,幸好香荷宮附近比較冷清,這會兒,宮門前的巷子里竟是一個人也無。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兩個宮女走進了香荷宮,把兩人往門旁輕輕一放,靠在墻上,便匆匆往里走去。

腳步刻意放輕了,四周非常安靜,她只聽得到自己心臟急促跳動的聲音。

“咚咚咚咚……”一聲一聲,隨著她的接近,越來越劇烈。

千萬不要發生,千萬不要發生……她默默祈禱

當她靠近大殿的時候,便聽到王美人慘然的請求聲,“皇后娘娘,求你放過我,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守在你身邊,陪著祺兒,我不會做什么危害你的事情,你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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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親口許下的承諾

“你現在是沒有這個想法,我相信可是人一旦沾上了權勢,那便會身不由己,你也不要怪我,我此時不殺你,便是給自己掘了墳墓,你就當是以你的犧牲換來了你兒子的榮華富貴吧。”

在此之前,她一直在猶豫,究竟要不要留下王美人,殺了她,即便事情掩飾得再自然,也會惹來云祺的疑心,會讓他離心于自己。她倒不是怕云祺嫉恨于她,既然她能扶植他登基,那么也能廢了他

她要的只是一個傀儡,一個聽從他話的傀儡,所以云祺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殺她,若是他們母子倆聯合起來,云祺的能力她看得清清楚楚,可心底究竟是不是如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沒有城府,卻值得商榷。

可兩害相較取其輕,他寧愿在此時扼殺了王美人,也不愿讓他們兩人翅膀一齊變硬,若是青悠不做皇后,那么她也完全可以廢了云祺,扶植宗室內的幼子登基,那樣更有利于她鞏固權力

“不要,皇后娘娘,我真的只是想守著兒子,我不會覬覦你的位子。”王美人哭求著。

武皇后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對著蘭姑姑和另兩個宮女道:“動手”

武青悠聽到這“動手”兩字,大駭不已,人還未進門,便大喊出來,“住手”

蘭姑姑等人動作一頓,武青悠已經搶身進來,護著王美人退到了一邊,王美人嚇得瑟瑟發抖,見到武青悠,便死死地扯著她。

武皇后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侄女,眉頭輕輕一蹙,用鎏金的護甲撥了撥袖口,盡管心中有氣,聲音卻緩和了下來,“青悠,出去玩,這里你不該來”

武青悠搖著頭,臉色因為著急而發紅,“姑母,你不能這么做”

“讓開”武皇后終于生氣了,拔高了音量怒斥著她。見她仍不動,對著蘭姑姑以及其他兩人道,“你們給我把她拉開。”

蘭姑姑等人臉色有些為難,可還是沒有違拗武皇后的命令,三人朝她走來。武青悠情急之下,只好在幾人面前使出功夫,飛快地點了蘭姑姑等三人的穴道,她唯一會點的這個穴是云諳交給她的。

武皇后沒料到她竟然會武功,當即面顯驚色,長長的鎏金護甲指向她,微微顫抖,“你……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姑母,你聽我說,殺了王美人,對您沒有好處。”武青悠語速提快,希望能快點勸解她,“祺哥哥與他母妃感情甚深,若是你殺了王美人,即便痕跡抹得在干凈,可王美人不病不痛的,就這么去了,祺哥哥即便沒有證據,可是會懷疑,也會與您離心。”

“那又如何?他只是我扶植起來的傀儡,即便沒有他,還有其他人”

直到今日,武青悠才知道姑母在這后宮風云中磨練出了怎樣一顆鐵血心腸。

“若是祺哥哥隱忍呢?等待他羽翼漸豐的時候,再給予致命的反擊,姑母,我不是幫他們,而是擔心你,人總是會有老的一天,力不從心的時候。”

武皇后聽得此話,臉色沉肅,“我還沒老不過你說得也對,所以我得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否則……”說道這里,武皇后眼里露出幾分傷感,“除了權勢,我還剩下什么?”

聽到姑母突然變調的聲音,她突然從王美人身前離開走到武皇后面前,伸手懶腰抱住武皇后的腰,“姑母,你還有青悠,還有爹爹呀,青悠沒有母親,一直把姑母當自己親生母親看待,所以青悠不想姑母邁錯一步,權利中,步步為營,踏錯一步便滿盤皆輸,沒有快樂可言,只剩下孤家寡人,姑母,那樣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嗎?”

武皇后并沒有立即回答,她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怎么可能隨意被人左右,武青悠所說的話,她都有考慮過,可是她最終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武青悠見她還不為所動,不由哭了起來,那是因為她想起徐瑩的話,若是武皇后邁出了這一步,云祺會罷休嗎?

顯然不會,那么一切又回歸原位了。

武皇后見她哭得傷心,冷凝的臉色才稍緩了一些,“哭什么,現在是你在逼姑母,不是姑母在逼你”

“姑母,你相信青悠,不要動王美人好嗎?以后有青悠陪著你悠閑度日,比那權利傾軋的日子豈不更好?”

武皇后聽過她的話,并沒有立即妥協,而是問道:“你的意思是,今日無論如何都會護著王美人?”

武青悠聽她一說,臉上尤掛著淚痕,明知道自己回答會讓姑母傷心,可她還是點了點頭。

武皇后突地“哈哈”一笑,“你真是我的好侄女兒枉姑母疼了你幾十年,到了關鍵時候,竟然幫著外人來對付我。”武皇后看著她的目光漸漸變冷。

“不是的,姑母,你相信我,我不是幫他們,是幫你,”武青悠著急了,從來沒見到姑母如此冷厲的模樣。

武皇后卻不理會她,只掃眼看了蘭姑姑等三人,“若是我執意如此,你是否也會像對待他們一樣,對待我?”

可是沒等武青悠回答,她卻已經說道:“你解了他們的穴道,我答應你”

武青悠的欣喜還沒蔓延到臉上,武皇后已經轉過了身去,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香荷宮。

臉色瞬間慘白,被解穴的蘭姑姑等人,重重地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隨著武皇后離開了香荷宮。

“青悠……”王美人一直沒有試圖逃跑,因為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在此等候,私自逃離,恐怕等待她的除了一死,還得搭上云祺的未來。所以她即便心中害怕,還是留了下來,此時聽見了武青悠和武皇后的對話,明白她為了祺兒和她不惜得罪了武皇后,心中愧疚不已。

武青悠看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勉強一笑,“娘娘不必擔心,她是我姑母,不會跟我記仇的,”她頓了頓,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只是,這件事,您能不能答應我,不讓云祺知道?否則他們之間會種下嫌隙,你不想祺哥哥受到傷害,我也不想姑母受到傷害,所以,這件事情,你能瞞住祺哥哥嗎?”說完,又緊接著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我一定會護著你和祺哥哥的。”

王美人本就是個善良柔弱的人,在她眼里武皇后是高高在上,隨時能掌控她生命的人,同時武青悠也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不管是心理上的壓力,還是對武青悠的喜愛,都讓她無法拒絕武青悠的要求。

見王美人點了頭,武青悠才笑出來,可是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

王美人替她捋了一下亂發,“難為你了”

武青悠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香荷宮內和王美人坐了半晌。

直等到云祺回來。

云祺興許是等到了自己施展抱負的機會,臉上的笑容比起以前那個善于掩藏自己的少年來說,耀眼了幾分,也愛笑了不少。

“青悠,你也在。”云祺笑著走進來,見到武青悠笑容更甚。

王美人看著武青悠眨了眨眼睛,便笑盈盈地站起身來,“祺兒回來了?用過晚膳沒有?母妃讓人給你做去。”

“今日事情多,還沒來得及用。”云祺說著便坐了過來。

“青悠也在這里用過飯再回去吧?”王美人道。

“嗯,好的,”武青悠笑著答道,之所以留到現在,武青悠也是在等云祺回來,有些話想與他說。

“那你們聊著,我出去吩咐一下。”說完,王美人就離開了大殿。

待王美人離開,大殿一時沉靜下來。

云祺靜靜地看著她,點漆的雙眼似蘊著笑容。

武青悠沒有避開,也抬頭看他,過了良久才道:“祺哥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云祺笑著問,“什么事?”

“不管今后發生什么事情,你不要傷害我的親人,好嗎?”現在的她知曉云祺對她的感情是真,所以她想要他一個承諾。

云祺臉色微變,好像有些生氣,“我為什么要傷害你的親人,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人?”

在他們落難的時候,只有武青悠幫助了他們,從不嫌棄他低微的身份,照顧著她母妃,給予他們應有的一切。如今,他將要站到最高點時,她卻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難道她從來不肯相信,他對她的感情嗎?

“不是的,祺哥哥,世事總在變遷,我只是想要一份心安,你能答應我,即便你再生氣,再憤怒,也不會遷怒于我的親人嗎?”

云祺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瑩白的肌膚,閃亮的眼睛,不知為何,心底那郁積的憤怒便慢慢消退,“雖然不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是……好,我答應你”

武青悠得到她的承諾,臉上露出開心不已的笑容,雖然她知道承諾未必有用,可是將來萬一發生了什么事情,他會想到今日的承諾,做決定的時候也會有更多的考慮,這樣便行了。

(這幾章寫得我熱血沸騰,一蹴而就,比起前面憋悶地改上無數遍,真是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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