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農家女正文074節和離還是休妻?a司芳
異能農家女
正文074節和離還是休妻?
074節和離還是休妻?
“啥?”蕭氏頓時又炸了起來,見安秀扭曲是非說是自己先動手的,怒火不息,“分明是你動手的,你個賤骨頭多少人看著,你賴得掉么?”
安秀清了清嗓子,語調無比堅定:“多少人看著呢,你又能賴得掉么?到底誰先動的手,大家誰心里不是跟明鏡兒一般?”
人群嘈嘈切切,小聲議論:“怎能是秀丫頭先動手?秀丫頭見了有保媳婦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都來不及…”
三嬸姜氏知道安秀的本性,聽到人群的議論,何有保一家子兄弟都信,唯獨姜氏不以為然。他們都沒有見過安秀想殺人的模樣,兇狠得跟母獸一般,姜氏至今想起來都膽寒。
但是這個當口,她啥都不想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蕭氏一向潑辣,姜氏有些怕她。姜氏是典型的欺軟怕硬性子。
也有人說不同的意見:“也不準兒,剛剛安秀打有保媳婦的模樣怪駭人…”
族長拍了拍桌子:“不是叫你們散了,咋還在嘰歪?”
人群頓時靜謐,但是沒有人一個人離開,都穩穩地坐在安秀的墻頭上,這場熱鬧空前盛大,誰都不想錯過。
“你們說的完全不同,我這該信誰?誰見著了事情經過,說說。”族長蹙眉,不知何如下筆,看了一眼何有保與何樹生,“你們爺倆瞧見沒有,她們誰先動手的?”
誰先動手,要讓出三分理,何樹生想了想,順著安秀的意思道:“是蕭氏先罵人,然后再動手,秀的臉上挨了好幾下,現在還青著呢。”
安秀與蕭氏打架,衣衫不整,頭發松散,面容鐵青,再加上月色朦朧黯淡,青豆燈光根本照不見她臉上模樣,是青了還是紫了完全靠猜測。何樹生一說,眾人看向安秀的臉,好像真的青了。
安秀有意地摸了下臉頰。
蕭氏唰地站起來,拉過安秀的胳膊,讓她的臉湊近桌上昏暗豆燈,嚎叫道:“你們兩個死東西,這樣污蔑我來看看,大家都來看看,這死丫頭臉上是不是青了。”
安秀不還手,任由她拉著。燈光黯淡,啥都瞧不真切,湊近了反而由陰影投在安秀臉上,更加像是被打青了。人群里吸氣:“這婆娘真狠,安秀多好的娃娃,被她磨成這樣…”
蕭氏氣得只差要回罵。族長不悅瞪向蕭氏:“有保媳婦,你這是做啥?我在場,你都這樣對秀丫頭,我不在的功夫,你還不翻了天?有話說話,放開秀丫頭。”
安秀不掙扎,任由蕭氏拽著她,像是唯唯諾諾模樣。該強悍的時候強悍,該示弱的時候示弱,要做到張弛有度。族長、叔伯還有四鄰都在場,自己不需要強悍應付。
扮好自己的苦菜花就成。
“好了,萬春娘”一直沉默不語的何有保突然開口,聲音虛弱無力,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靜謐湖面,掀起漣漪,大家都看著他。何樹生與安秀有些緊張,何有保太老實了,他可能會合盤把事實拖出。
大家也緊張,所有人都知道何有保老實、怕媳婦,等著聽他說話,人群寂靜無聲。何有保頓了一頓,才道:“萬春娘,明明你先動手,把秀丫頭打成那樣,現在反而說她污蔑呢。”
大家炸開了鍋,議論紛紛。何有保老實,說話又痛心疾首,像是忍了很久卻忍無可忍的模樣,沒有人猜想他在說謊。誰說老實人不會說謊?老實人只是不愿意說謊。
蕭氏一聽,愣在當場,一直聽話懦弱的何有保,竟然在這個當口給她使絆子,擺了她一道氣得心肝脾胃都要炸開了,蕭氏無處可以發泄,轉身胖胖地拳頭向安秀砸去:“你個死丫頭,你扯謊,還教唆你公公扯謊,分明是你先動手。”
安秀一直被她揪著一只胳膊,蕭氏打她,她佯作躲閃而是故意湊上去。
何江生唰地站起來,把安秀從蕭氏手里拉下來,隨手狠狠一甩,蕭氏向后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肉石相擊聲音,可見摔得不輕。
蕭氏吃痛,渾身像是散了架子,又痛又委屈又理虧,坐在地上哭,不起來。一邊嚎哭一邊罵,罵的又是那些難聽的話,見何江生幫安秀,給他們倆按罪名:“你個賤骨頭,偷人偷到自家兄弟。江生,你個瞎了狗眼的東西,見你弟弟年紀小,一天到晚跟弟媳婦勾眉搭目,當別人看不見么?”
何江生很好的脾氣,也被蕭氏激怒,擼起胳膊就要沖上去,雙眸充血:“你說啥?”
何有福眼疾,忙攔住他,吼道:“江生,你做啥?輪不到你動手,快別犯渾”
大伯家的大哥哥何早生看蕭氏極其厭惡,他一直與何江生關系不錯,兄弟情深,見蕭氏這般編排安秀與何江生,也發怒:“二伯別攔著,讓江生揍她嫁到我們何家,一家人被她欺負。現在叔伯都在,她還這樣囂張。看看我四叔以前過的啥日子”
他媳婦許氏拉何早生的胳膊,低聲道:“你別說了,夠亂的,你還添亂。”
大嬸唐氏狠狠剮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放你母親的屁,叔伯家的事情,輪得到你插嘴?況且你四嬸說的不錯,他們倆本來就勾勾搭搭的不清不楚。被人說中,羞得跟啥似的,還發渾”
這話非常難聽,坐實了安秀與何江生勾搭的罪名。安秀一直覺得自己很刻意地與何江生保持距離,就是怕外人說閑話。不成想,還是有這樣的閑話傳了出來。
何江生與安秀很清白,連單獨說話都沒有,見唐氏與蕭氏這般給自己和安秀扣屎盆子,額頭青筋暴徒,掙扎著要過去揍她,被二伯何有福緊緊抱著,令他不得前進。
唐氏見何江生竟然想過來揍自己,輕蔑冷笑:“還說不是?我一說話,人家就急了,分明心里有鬼”自己的兒子丈夫都在場,二伯也在,唐氏篤定何江生不敢拿她怎樣,肆無忌憚地給他加罪名。
李氏氣得手都發抖,何娟直跳了起來,奔到唐氏跟前:“你啥時看見我哥哥和秀姐姐勾搭?今兒不說出個子丑寅卯,我跟你拼了,你個長舌婦,到處搬弄是非。”
“娟子”李氏急忙把何娟拉回來,整個場面已經混亂了,蕭氏與安秀誰先動人的勢頭成功地被安秀與何江生是否有奸情超過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的這件事上。
平日里也沒見安秀單獨與何江生走在一起,他們家人不說,外人真想到安秀與何江生還有這層關系。只是沒有證據,都是蕭氏與唐氏心口胡編,有人不信,有人則豎立耳朵聽得一言半語。
“一家人都急了?怕是你們攛掇你家江生勾搭安秀的吧?被徐家退了親,想媳婦想瘋了,勾搭自己的弟媳婦呸,沒眼色的東西,勾搭也勾搭個干凈漂亮的,安秀是什么爛貨”唐氏得意罵道。她才不相信有人敢在族長面前動手,她是長輩呢。
何江生與何有福臉色都紫了,何江生額頭上的青筋全部突出來,想要沖過來:“你說啥?你說啥?”
“說啥?說你和安秀都是不要臉的東西”唐氏得意笑道,她已經完成HOLD住了全場,只有她一個人在表演。
主角蕭氏被她搶了戲份,跌坐在地上嚎哭。
這些空穴來風的閑話,是平日里莊子里幾個心術不正的婆娘嚼舌根的,不想成唐氏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出來。
安秀冷笑著看他們,絲毫不動聲色,族長在這里,讓她們把丑惡的嘴臉都露出來,對自己有好處。何有保與何樹生都氣得變了臉,他們知道唐氏是污蔑安秀的,平日里安秀很規矩,大家都是看見的。
何玉兒依偎在何有保懷里,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他們,閃過一絲嗜血怒意,瞬間熄滅,又恢復小孩子的怯態。
大伯何有旺也被唐氏這般胡言亂語氣得變了臉,嘴唇哆嗦:“有福,你放開江生,讓他打這婆娘我不要了。”
何早生拳頭握緊,抿著唇不說話,自己娘是這樣的人,自己也跟著丟人。許氏見公公與丈夫都生氣了,忙安慰:“爹,您別說氣話早生,你去勸勸江生,叫他別跟咱娘一般見識。”
“我不去,要去你去”何早生恨恨地撇過臉不說話。
族長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是怎樣的人家,婆娘完全不講理。平日里名聲最臭的三媳婦姜氏反而安安靜靜在一旁聽說。族長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吵夠了沒有?吵夠了就好好說話。”
族長發怒,唐氏與蕭氏都閉了嘴。二伯一家人鐵青著臉,含著忍無可忍的怒意,大伯羞愧地低著頭,何早生不耐煩地看著地面,只想早點結束早點回去,被人當成猴子看十分不舒服;婆婆丟了這個大的人,許氏面上沒有表示,心底卻幸災樂禍。
唯有三伯一家人置身事外,跟看熱鬧一般。
“到現如今,我都不曉得你們到底吵啥,為啥吵”族長難言怒意,“何有旺、何有保,你們兩家的媳婦潑辣成這樣,平日里都不管教么?還是要族里幫你們管教?”
蕭氏與唐氏一聽,瞬間變了臉。平日在家里潑辣慣了,都忘記族里規定女子要有婦德,不可悍不可妒,否則要浸豬籠。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如今都很少有人提起。莊稼婆娘,潑辣一些無傷大雅。但若是有人存心拿這個說事,按照族律,蕭氏與唐氏今日行為,就是死刑
蕭氏與唐氏一身冷汗,何有旺也冷意拂面。唐氏再不好,也是自家的婆娘。族長也不想按照這些族律處置蕭、唐二人,只是用來震懾她們。見場面已經靜了下來,族長繼續道:“剛剛說,安秀打婆婆,是因為蕭氏先動手的。可是這話?”
安秀忙點頭:“是”
族長清了清嗓子,又問道:“蕭氏虐待丈夫何有保,何有保發了高燒還逼他下地,又跑到媳婦安秀家中叫罵,先動人。安秀自保才還手,打了蕭氏。是這事兒?”
安秀忙點頭:“就是這事”
族長仔細寫了下來,然后咳了咳,正式下斷定:“媳婦打婆婆,按照族律,要斷一只手。但是蕭氏非安秀丈夫的親娘,只是因為與何有保有夫妻恩情,安秀才尊其為長輩。蕭氏折磨何有保,恩情便不存在,安秀打她,不過是打了虐待自己公公的人,不屬于毆打長輩。現責令蕭氏,不準再上門挑釁,否則按照族規處置。安秀無過錯,何有保生病,作為兒媳,安秀承擔全部藥湯費用。何有保住在哪家,自行決定,任何人不得強行逼迫他。”
斷定完了,族長看向蕭氏與安秀,嚴厲問道:“蕭氏、安氏,你們可服判決?”
安秀忙道:“我服。”
蕭氏見族長沒有追究她撒潑的罪名,心頭松了一塊,只是判定她不能再來安秀家里鬧,不算處罰,立馬道:“我也服”
族長將她倆人的話仔細寫在族譜上,寫完了,拿出紅色的印泥,道:“你二人各自按了手印,服從判定。下次若是違背了判定,按族律處置。明白了就按手印吧。”
安秀與蕭氏先后按了手印,族長將簿子收起來,站起身看向何有旺的媳婦唐氏:“有旺媳婦,你這張嘴無遮無攔,你男人也不管教你今誣陷安秀和何江生二人的清白,說的有板有眼。現在你拿出證據,否則當眾給安秀與何江生賠不是,下次不造謠,我免了你的責罰。”
何有旺和何早生都撇過頭不搭理唐氏。唐氏見自己已經眾叛親離,族長又拿話兒壓她,她已經輸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當即道:“安秀,江生,我胡說八道,你們別往心里去。”
眾人一陣唏噓,有些則微微失望:“原來他倆沒啥啊?”
族長又看向何有保:“有保,你媳婦與兒媳婦鬧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倘若你媳婦對你不好,虐待了你,你可以住到兒子媳婦家中,與蕭氏和離蕭氏撒潑、懶惰,又虐待你,莊子里人都知曉,你可以和離。”
蕭氏大驚,這要是和離了,自己與萬春可咋生活?從前在萬家莊,她也是出了名的有懶又潑,只是婆婆小姑都懦弱,她潑辣沒有人敢反抗,外人不曉得她的惡習。如今不同,安秀動不動就跟她對著干,她已經名聲在外,再嫁人已經不可能了。
“他爹,他爹,你可不能這樣”蕭氏立馬哭了,跪下來抱著何有保的腿,哭得肝腸寸斷。
“和離也好,這潑辣娘們兒要來做啥,有保盡跟著受氣”大伯一向溫和,主張能忍則忍。如今,連他這個外人都忍不下去了。一家人兄弟,弟弟弟媳和離了,誰臉上都抹黑。可是不和離,日子過不下去,連累兄弟家的孩子。
何江生就被她這樣誣陷。
大嬸唐氏一聽,也變了臉色。物傷其類,自己也可能被和離。
蕭氏哭得更加厲害,心頭卻發顫,好似保命符要被摘去一般。離了何有保,她該如何生活?抱著何有保的腿就是不撒手:“他爹,他爹,你可不能這樣,一日夫妻百日恩吶,我可來你家四年了哇”
何有保嘆了口氣,他也不想和離。和離了,自己一個孤老頭子,枕邊沒有個喘氣的人,這種孤寂年輕人不覺得,對于老年人卻是非常的可怕。況且真的和離了,自己又要拖累安秀等人。
現在安秀與和何樹生的小日子過得紅火呢。倘若他搬來了,又是多了一個累贅。
“蕭氏,我實話告訴你,大夫說我爹的身子若是做一點重活,便抗不過十天半月”安秀語出驚人,高聲道,“這次他發燒,只是前兆,他的身子已經垮了,沒有法子給你做活兒倘若你肯和離,我爹的田地分一半給你,房子也給你。你若是不同意,我爹休了你,你啥都沒有”
安秀完成按照現代的婚姻法,想著蕭氏與何有保好聚好散,離了這個婆娘,損失點錢財安秀也認了。
而且安秀自以為,何有保也是同意的。曾經一起生活的半年,蕭氏是何種人,安秀敲在眼里,何有保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兒媳婦有錢了,腰板硬了,他還有啥好怕的?
一家人都吃驚地看著安秀。何樹生嘴唇發紫:“秀,大夫真的是這樣說?”
安秀點點頭。
二伯一家人也驚呆了,早就知道何有保過度勞累,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深深震驚。原來在車上,安秀沒有跟他們說實話。何有保也不敢相信,但是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真的越來越不中用了。
聽到安秀這樣說,他也不反對,沉默著不說話。一個被窩里住了四年,雖說大部分都是苦日子,但是也有一兩個幸福的片段。
再不堪的婚姻,也有閃光的瞬間。真的和離了,何有保覺得心里少了什么。但是他見蕭氏一次又一次刁難安秀,孩子們生活好不容易好過來些,蕭氏總是來搗亂,她還說要安秀出錢蓋房子里。
想到這里,何有保的心一下子就硬了。離了,對安秀與何樹生好,蕭氏貪婪又刻薄,頂著婆婆的名號,想著法子為難自己的孩子。倘若是為了自己,何有保下不了決心。可是為了安秀與何樹生,他必須做出抉擇。
“我愿意和離”何有保高聲道。說完,自己的心尖像是空了一下,從此他又是一個人過日子了。當初娶蕭氏,就是想找個知冷知熱的婆娘,雖然蕭氏令他很失望,但是何有保仍是希望身邊有個人,他一生過得太苦了。
蕭氏哇的哭了,一個勁地用頭撞何有保:“你個狠心的東西,伺候你四年了,你說和離就和離啊?”
二伯一家人也是主張家庭和睦,聽到安秀說何有保的身子實況,何有福嘆了口氣,見蕭氏又撒潑,何有福厲聲道:“萬春娘,你已經犯了族律,休了你不為過。現在跟你和離,還能分你些東西,你同意了,對大家都好。胡鬧有啥意思?倘若你有半絲跟有保過日子的誠心,也不會往死里使喚他。”
“就是,不同意和離就休妻”何娟跳起來怒道,“族長在這兒,評評理,我們家人對你已經很寬容。”
“蕭氏之罪,犯了出妻之條。但是是否出妻,要有保自愿。”族長慢悠悠道,他也極度厭惡蕭氏,見不慣她一副又潑辣又愛占便宜的嘴臉,平日里族長就聽了很多她的軼事。只是沒有吵起來,他不好出面。
唐氏不說話,三伯一家人仍是置身事外看熱鬧,聽到大家都勸蕭氏與何有保和離,姜氏插嘴:“萬春娘,還是和離吧。沒聽秀丫頭說,要分一半的田地給你?還要把房子給你?有了這些,你跟你家萬春日后就衣食無憂了。”
大伯也道:“有保同意和離,就是看在你來家四年的情分上,你若是再鬧,我們做哥哥的可是要替他做主休妻了”
“好哇,好哇你們一家子合著伙兒欺負我,當我娘家沒人,我不同意和離,敢休了我,叫你們一家子都不得安生。”蕭氏猙獰面目怒道,只有家中離了勞動力,她與女兒只有餓死的份了。
所以,總是死,蕭氏絕對不會和離。
“你還要不要臉?”何娟怒罵道,“秀姐姐都已經許了你這么多好處,你還不知足?真想當我四叔是你家長工?”
何娟一語中的,蕭氏就是想讓何有保當免費的長工,替她和她的女兒萬春做活兒,否則她吃啥?和離了,分一半的土地給她,不過五六畝,她自己肯定不會做,佃出去一年才幾個收成?哪里比得上何有保幫她做活來的多?
一聽這話,蕭氏大哭:“我不和離,和離了,我以后有啥臉子見人?你們要是再逼我,我就一頭撞死在這里,詛咒你們家人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那你到底想要怎樣?”何有保氣力虛弱,一個勁地咳嗽,氣得漲紅了臉。不肯好好過日子,也不肯和離,蕭氏打定主意要拖死何有保。
“你想死就撞死吧,誰都不攔你”何娟怒道,她料定蕭氏不敢撞,只是說狠話嚇唬眾人。
唐氏被族長說撒潑犯族規嚇著了,蕭氏鬧來鬧去,她現在一句話都不敢幫腔,站在何有旺身后,任由蕭氏與他們鬧去。為了蕭氏配上自家的性命,唐氏才不會那么傻。
“好,你們堅決要同我和離,我現在就撞死給你們看”蕭氏猛然站起來,豁了出去。反正和離了自己也得餓死,不如現在撞傷自己,這算他們還是非要和離,自己可以已死相要挾,要何有保全部的田地。
砰地一聲,蕭氏撞在安秀家的墻壁上。火磚的墻壁異常結實,蕭氏眼前一遍昏暗,腦子里嗡嗡作響,熱流從額頭滑了下來,滿臉都是。蕭氏舒了一口氣,雖然有些疼,卻保住了自己的婚姻,保住了自己的飯碗。
大家都愣住,包括外面看熱鬧的人,沒有人想到蕭氏真的會撞墻。
大伯無法,只得過去扶起她,見她滿臉是血,頓時慌了神:“這可咋辦?”
蕭氏只是撞破了頭,腦子還算清晰,低聲哭道:“我不和離現在,我就算死了,也是你們何家的鬼”
“趕緊送鎮上吧,和離不和離以后再說”族長也慌了,沒有想到蕭氏這般剛烈,竟然以死相逼。
二伯套好安秀的牛車,與大伯何早生何江生四人一起,趕著牛車把蕭氏往集上送,這兩天,已經跑了三趟集上醫館。二伯想,怪不得人家說家和萬事興,家里不和,日子真是過不下去。
天已經擦黑,四下里一片昏暗,大伯等人走后,唐氏帶著兒媳婦許氏回去了。李氏與何娟留下來安慰安秀與何有保:“沒事兒,她就是一時想不開,等想明白了,再吧事兒辦了。”
安秀微微笑了笑。何有保身子不好,見蕭氏這場變故,不停地咳嗽,蒼白了臉色。
“爹,您還好吧?”安秀見何有保咳得厲害,焦急問道。
何有保半天才喘了一口氣,道:“,沒事兒,就是嗓子里不舒服。秀啊,爹回屋去躺躺。”
安秀忙讓何玉兒與何樹生扶何有保回去躺著。自己送走李氏與何娟,院子外的眾人散去,安秀開始把下午時候煎了一遍的藥再煎第二回。這一鬧,何有保好像又開始發熱了。
何樹生與何玉兒一直陪著何有保,低頭不說話,彼此都是心事重重,本以為可以與蕭氏和離,離了這么潑辣的婆娘,何有保的日子也能看到希望。可是蕭氏這一撞,把何有保生活所有的希望都撞沒有了。
安秀煎好藥進來,自己堆起笑臉:“爹,把藥喝了。有些苦,半點喝。”
何有保噯了一聲,接過去一口口喝了起來,喝完了,便道:“秀啊,今兒累了一天,爹這身子不太好過。你們該忙啥忙啥去,別在跟前陪著了。爹想睡會兒。”
這些孩子一整日都不干別的,生怕何有保覺得孤單,令何有保心疼。鬧了一晚上,大家心情都不好,就別彼此強撐笑臉了。
“爹,吃了飯再睡吧,我窩了粥,您好歹吃點。”粥上午窩了一半,安秀以為肯定沒有窩熟,準備倒了,打開一看,竟然浸泡化了,十分稠密喜人。
何有保沒有一點胃口,但是不吃,安秀與何樹生又該心疼了,只得笑道:“你一說,爹也覺得餓了。那就先吃了再睡吧,勞累你了秀,一個家都是你在操勞,還要伺候我這個沒用的老頭子。”
“爹,您別這么說,媳婦孝順您,不是天經地義的么?您等著啊”安秀起身,到廚房里把粥倒出來,用青花細瓷碗盛起。前幾天去二嬸家要的豆豉尚未吃完,安秀舀出一小白瓷碟,給何有保端了去。
何玉兒正在替何有保梳頭,把他臟亂的發絲理得干干凈凈。安秀剛剛端著粥碗進來,何有保便問道了稻米的清香,胃里餓了很久,不禁咕咕叫起來,饞蟲勾起。
“秀,你們不吃?”何有保見只有一碗粥,不免問道。
安秀把碗筷給他,小菜用木托墊著,也放在床上,笑道:“爹,您身子不好,大夫說要吃的清淡,所以給您喝粥。我們等會兒煮飯呢,玉兒和樹生正是長身子的時候,不能叫他們晚上挨餓。”
何有保覺得安秀言之有理,況且她才是這房子的主人,一切都應該由她做主,于是笑道:“秀丫頭說咋辦就咋辦。那爹就先吃了。”
粥又香又稠,吃完一碗,何有保有些意猶未盡,安秀見他能吃,不禁大喜,忙到:“爹,還有呢,我給您盛去”
何有保的確沒有吃飽,粥好吃,小菜更加開胃,一碗粥下肚,他反而覺得胃里更加空了,只是怪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多了吧?少盛一點,留給你們也吃,這粥好。”
“還有很多”安秀轉身忙去了廚房。把剩下的粥用兩個碗都盛了,給何有保端去。
吃了一碗,他漸漸飽了些,仍是覺得胃里沒有填滿。安秀把第三碗遞給他。見孩子們一臉高興又期盼的眼神,何有保接了過去,埋頭吃完了。眼里卻含著淚意,見他能吃,安秀與何樹生知道他的身子好了些,開心不已。這讓何有保不甚唏噓。
伺候何有保吃晚飯,安秀便去廚房燒水,讓何樹生幫何有保洗臉洗腳,洗干凈再睡,人也會比較舒服。
弄好了,安秀才開始煮晚飯。何樹生幫忙燒火,何玉兒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繡花,安秀燒了兔子肉,吵了青菜,煮了白米飯。今兒又累又急,現在心才放下了些。
蕭氏就算死了,也不能怪安秀。因為不是安秀逼迫她自殺的,一家子人包括族長都有份。
何樹生沒有安秀這般淡然,憂心忡忡:“秀,你說萬春娘會不會死啊?”
“死了才好”提起蕭氏,安秀語氣頓時不好。安秀前世一生不長,遇人不多,更加沒有見過像蕭氏這般潑辣無賴的潑婦。
“可是秀,她如果死了,咱爹要去坐牢嗎?是咱們逼死她的。”何樹生憂心道。他對律法不是很熟悉,但是知道如果逼死了人,是要砍頭的。
安秀沒有答話,何玉兒抬眼笑道:“哥哥,你放心吧,萬春娘才不會這樣容易就死了。她剛剛只是撞破了皮,留了很多血。”
“那么多血,哪里只是撞破了皮?”何樹生仍是擔心,“只怕頭顱撞碎了。要是撞碎了頭顱,怕是活不成了,那咱們可咋辦啊?秀,她要死死了,咱們是不是得養活萬春啊?”
“才不會”何玉兒咯咯嬌笑,“我見二伯抬起她的時候,她睜開眼睛轱轆轱轆轉呢。撞碎的頭顱,她就會昏死過去。萬春娘一定是裝的,想訛咱們錢。”
“不管是不是撞碎的頭顱,都跟咱們沒有關系。”安秀一邊把砧板剁得吱吱響,一般道,“族長親眼瞧見是咋回事的,她訛不上咱們。再敢來鬧,叫爹休了她,她愛怎么死怎么死”
何樹生這不蛋定的娃兒,真叫人生氣。
何樹生不再說話,仍是緊鎖著眉頭。何有保喝了藥,吃了飯,已經沉沉睡去了。安秀隔著窗子能聽到他的呼嚕聲,心頭一松。能吃能睡就好,身子就能調理過來。最怕吃不下睡不著,那才是最磨人的。
吃過飯收拾好碗筷,安秀從柜子里拿出棉被撲在地上,讓何樹生今晚就在她們房間打地鋪,不要去打擾何有保。
牛車還沒有回來,安秀要等著。何玉兒與何樹生也陪著不睡。何玉兒繡花,何樹生搓草繩,安秀則把菜園子又翻了一遍,澆水。大約到了后半夜,他們才回來。安秀急忙開門,見只有二伯何有福,伸頭望了望:“江哥哥他們呢?”
二伯何有福把牛車趕進來,替安秀卸了牛車,道:“送萬春娘回去了。”現在安秀不承認蕭氏是自己的婆婆,何有福也改口叫她萬春娘,而不是你母親了。
“大夫咋說?”安秀見何有福臉上沒有焦急神色,知道事情不嚴重,打聽起來。
二伯何有福笑了笑:“啥事沒有,我們都被她唬了。大夫說只是撞破了額頭的皮,頭骨一點兒都沒有傷到。給了點涂抹的藥給把我們打發回來了。秀,沒事兒,她再尋死覓活,咱們何家也不要她這個媳婦了,過幾日再找族長,把這事兒定下了。”
安秀想,蕭氏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容忍范圍,何有保幾乎被她吸干了,身子虧空得形同廢人,休了她還要分她田地,似乎太便宜了她。先休了她,再想法子弄死了,她女兒萬春就跟何有保沒有關系。安秀不想養那個又胖又丑又懶的萬春。
“嗯,我聽二伯的”安秀形色不外露,只是順應地點點頭。
一晚上大家無話,何玉兒睡得香甜,小孩子心中存不了多少事,再怎么鬧,她都過眼便忘。安秀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人也難受。干脆起身去催熟菜園子里的蔬菜。
青色的辣椒,翠綠黃瓜,綠油油的空心菜,秀色滿園。安秀用竹筐一個個摘下來,拔起來,正忙活著,聽到主屋開門的聲音,何樹生睡眼朦朧:“秀,你咋不睡覺啊?”
一忙活起來,便是一身的汗,安秀喘著氣:“睡不著,想事兒呢。你快回去睡吧。”
何樹生穿好外衣,過來幫安秀摘辣椒,嘆氣道:“我哪兒能睡著?最近的事兒一件接一件,糟心”
見他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安秀笑了:“糟心?你才多大就整日糟心糟心的。沒啥大事兒樹生,你是男人,這點承受力必須有萬春娘不想和離,無非是想要多些錢。你記得我的話,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何樹生倒是被她逗笑了:“你倒是想得開”
“不是我想得開,而是我知道,和莊子里的人家相比,我現在是有錢的人。樹生,有了錢就把身板硬起來,憂心的事情放在腦后,多想想怎樣掙更多的錢。將來成了首富,咱們就誰都不怕。”安秀慢悠悠說道,把一顆辣椒秧上的辣椒都摘完,準備摘第二顆,剛一轉身,身后摘掉的辣椒秧又蹭蹭長出了辣椒,青色燈籠般懸在枝頭。
何樹生沒有接話。每次談到安秀銀子的由來,他便不吱聲了。
“秀,咱爹的田咋辦啊?”何樹生想起了何有保還有上十畝水田的晚水稻沒有收割,“憑咱們倆肯定搶不完,二伯家的田更多,不能麻煩他們。”
安秀用手敲他的頭:“我剛剛說的話,你又忘記了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就不值得憂心。明兒我去牙儈家,叫他幫我尋十來個短工,一天就割了,挑回來。”
“現在農忙,去哪兒尋短工啊?”何樹生又開始擔憂了,“聽說過幾日有雨…”
“出得起價錢,就請得到短工。工錢九十文一天,只怕有人搶破了頭。”安秀無所謂道。有些人家沒有田地,佃了幾畝田早就忙完了,或者中的是中季水稻,自然有功夫。
雖然錢非萬能,但只要有市場,就沒有錢買不到的交易物品,安秀對此一點都不擔心。
但是稻子割下來以后,挑到哪里去,又成了問題。如果挑到蕭氏的院子里,不僅便宜了她,還向她示弱了;如果挑到安秀自己的院子里來,情理上都說不過去,這跟搶劫沒有兩樣。雖然何有保現在住在安秀的家中,但只要客人,蕭氏的院子才是他的家。
這才是糟心
蕭氏沒有休掉之前,她永遠都是梗在安秀喉間的魚刺,令安秀吞吐都痛苦。安秀想,必須私下里找蕭氏,用金錢收買她,讓她同意和離。如果有合適的契機,再弄死她,把銀子偷回來。
只要有動植物的地方,安秀就能做到殺人于無形。
第二天一大清早,安秀帶了一千多文錢,買了兩封點心,去找牙儈。莊子東頭的王牙儈常常地地主家找臨時短工,為人精明,號召力強,安秀知道如果早上找他說這事,他上午就能找到人開工。
王牙儈正在掏豬欄,見安秀帶著點心來了,心里盤算是何有保家田里收割稻子的事情。昨兒何有保一家人鬧得那么兇,整個莊子都知曉。聽說何有保病倒了,家里上十畝稻子每割,他兒媳婦又是新發了財的財主,王牙儈合計吃了飯去安秀家里走一遭,聽聽風聲,看能不能解了這莊子聲音。聲音雖小,也是收入。
不成想安秀自己來了,還拎了點心。王牙儈眉眼一溜,便知道她是來說招短工割稻子的事情,心頭一喜,安秀果然是聰明人,知道找能人辦事。莊子西頭也有牙儈,辦事效率可不及王牙儈,為此他很是驕傲。
“王伯伯,吃早飯了沒有?”安秀客氣笑道,王牙儈是何家莊的上門女婿。他老丈人家里原先窮得連稀飯都喝不上,這幾年王牙儈四下里走到,坐起牙儈,日子好轉,去年年底,他的大姨子出嫁,嫁妝整整三板車,一莊子的姑娘媳婦都眼紅。
“還沒呢,秀丫頭咋來坐坐?”王牙儈瞇起眼睛笑道。他天生一副慈眉善目,給人親切敦厚的感覺,容易博得信任,同他做生意安心。
把安秀領進門,王牙儈的媳婦何翠玉嬸子熱情地給安秀倒茶倒水。自從安秀蓋了房子,無論她去哪里,總是受到非常熱情得對待。開始還有些吃驚,現在都習以為常了。
“王伯伯,今兒來是求您辦事的。我爹家的水田種了十畝水稻,昨兒他突然生病了,沒法子下田,我想找幾個短工。你看這事能辦不?”安秀也不虛套,開門見山說了自己的來意。
“哪有不能辦的事兒?”王牙儈瞇起眼睛笑,比自己的伯伯看著看親熱,“但是秀丫頭啊,現如今正是農忙,一天三十文的工錢,怕請不到多少人,你得加些。”
安秀把懷里的錢袋拿出來,放到王牙儈的手邊,笑道:“王伯伯,這里頭是一千文錢,你幫我找十個身體強壯、干活麻利的漢子,我想一天之內割完挑完。管飯,工錢九十文一天。余下的一百文,給你的茶水錢。您看這事能不能辦?如果好辦,明兒就上工。”
“好辦,好辦”王牙儈齜牙咧嘴地笑,這茶水錢比別的高出了六十文。這一趟生意等于做了兩趟活兒。況且安秀的工錢是平常的三倍,哪里招不到人?他去隔壁莊子吆喝一聲,擠破頭地有人來。
“這事我就托給王伯伯了。”安秀笑道,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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