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節異能狗斗何開順
異能農家女109節異能狗斗何開順
()尋了茶館坐下,凌二虎與霍貴在外間伺候。
安秀便把此次來的目的告訴了霍三公子,一邊敘述一邊看他的臉色,最后道:“我也是走投無路了,還求到三公子這里!倘若方便,求三公子辛苦一趟,幫我給縣令大人下禮,求他恩澤。”
霍三聽完,哈哈大笑:“我當是什么事兒,竟然是讓我給縣令下禮。”他搖頭苦笑,心想鄉下女子真是沒有見過世面。
“霍貴!”霍三公子沖門外高聲喊。
霍貴狗腿般挑簾入內,諂媚笑道:“公子!”
霍三公子沖他勾勾手指,霍貴靠近,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大推,最后霍貴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見安秀看著發愣,霍三挑眉笑:“這個縣令是我們家京都長房的下人家生子,跟著長房的少爺念書,識得幾個字,然后考中了舉人。我們二房三房跟著老夫人搬到宿渠縣,長房便推他為宿渠縣縣令,方便照應我們。你放心吧,你哥哥親家一定很沉冤得雪。”
安秀只差給他下跪了,忙起身,給他彎腰行禮:“多謝三公子,多謝三公子!”行完禮,才察覺似乎只有男人才是彎腰鞠躬行禮,女人應該欠身。忙換了身形,又給霍三欠了幾個身。
霍三被她喜得手足無措的模樣逗樂了,哈哈大笑。
“光行禮可不成!”霍三公子笑道,瞇起眼睛打量著她,“我這算是幫了你大忙吧,你是不是要用禮物感謝我?”
安秀心中頓了一下,哪有人這樣光明正大討謝禮的?不過他開口了,安秀忙狗腿般笑瞇瞇道:“三公子的大恩大德,安秀銘記心上。三公子想要什么?但我只是農家女子,拿不出稀罕物什。”
霍三端著茶杯,小小地抿了幾口,來回打量她的衣裳,安秀這衣衫是尤集上等的綢布,雖比不上霍三身上的絲綢好看華麗,卻被何玉兒繡得金光璀璨,沒眼力界的,真當是名貴料子。
見霍三公子用眼光來回打量她,安秀心底空了一下。霍三公子在看她的衣服,她卻以為他在看自己的身材。
王家的事情算重要,但是沒有重要到要自己用身子來換。
正在心頭一陣惡心至極,霍三公子笑道:“你這衣裳精致,是你自己繡的?這種繡法很少見,我從前有個朋友會,不過…”
感情人家是在看她的衣裳,安秀這才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原來不純潔的那個人是她啊!霍三好像沒有瞧出她的窘迫,安秀松了一口氣,忙笑道:“這衣裳是我小姑子做的,她也是跟我們莊子一個閨女學的手藝。不成想跟三公子的朋友手藝相似啊,真是巧。三公子的那位朋友,后來不再繡了么?”
霍三仿佛有些傷感,半晌才笑道:“早就不繡了!小時候認識的,那時她跟我好,然后認識了別人,就不再替我繡了…”
感情青梅竹馬被人橫刀奪愛啊。
安秀咳了咳,這個話題不知道該怎么接才合適,唯有笑了笑。
“安姑娘,叫你小姑替我也做身衣裳吧,我要你這件一樣的花紋。”霍三公子不再繼續那個尷尬的話題,換而討要禮物。
安秀忙道:“當然好啊,我回家就叫玉兒做,做好了親自送給三公子。不過…”
霍三見安秀有些為難,問道:“怎么,不方便繡?”
“不是不是!”安秀忙擺手,打量了一下霍三公子的外袍,笑道,“只是尤集這種地方,買不到好的布料,普通的綢布棉布我怕三公子穿不慣。”
“無妨,普通的棉布就成了,我不挑剔的。”霍三笑道,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茶杯,姿態很舒服。不像安秀,一口氣喝下,跟灌水一樣。幸而她沒有投身到富貴人家,否則真是約束死了。
茶尚未喝完,霍貴又回來了,站在門口笑道:“公子,已經去人了!”
霍三公子揮揮手,叫他下去,又轉臉告訴安秀回家等消息,今日定有個結果的。
安秀又說了數聲謝謝。
喝完茶,霍三公子便回府了,安秀與凌二虎在集市四下里逛了逛。買了綢布,買了點心才回家。
回到家,安秀不敢去二伯家,心底還是有些戚戚然,不知道霍三公子到底把事情辦得怎樣了。
日頭漸漸偏西,安秀帶了兩包點心,帶著何玉兒和何鳳一起過去,就算送何鳳回家,順便看看二伯家情況如何了。
二嬸在院門口來回徘徊,焦急不已,見安秀來,嘆了口氣。看這陣勢,安秀猜想二伯還沒有回來,頓時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二嬸,你吃中飯沒有?”安秀瞧見李氏頭發有些凌亂,應該是在門口等了一天了。家里的院子墻倒了好幾處,尚未修補,安秀記在心上,回頭叫李虎子帶著人過來幫忙修葺。
李氏嘆了口氣:“你二伯去了一整天,我哪里吃得下飯啊?秀啊,你說沒出事吧,咋這個時候還不回來呢?”
安秀把手里的點心給何玉兒拎著,自己挽著李氏往家里走,笑道:“二嬸,你別太憂心啊,二伯是趕牛車去縣城,不到擦黑都趕不及回來的。你先吃點東西,我帶了點心來。”
李氏蹙眉沒有拒絕安秀。
安秀讓何玉兒帶著何鳳會她們的小房間玩,自己推著李氏進了廚房,倒了碗熱水,拆開一盒紅豆沙糕點給她。
上等的紅豆沙糕發出淡淡的清香,李氏感覺胃里一陣抽搐,餓得緊。可是拿在手里,又想起了王家燕及親家的事情,頓時胃里又滿了。勉強吃了半口,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二嬸,你這樣不行!”安秀哄勸著,把紅豆沙糕湊到李氏的嘴邊,讓她吃,又問,“江哥哥和嫂子吃東西沒有?娟子和二元呢?”
“何娟和李家小子插秧去了。給你嫂子煮了兩個糖水雞蛋,下了碗面給你江哥哥,都沒有吃,剛剛我又原模原樣地端了出來,愁死我了!”李氏嘆氣道,“秀啊,你說我家今年為啥這樣霉運氣?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二嬸,你可別這么想!”安秀又遞了一塊糕點給她,“過日子哪能沒有坎兒?跨過去就是大吉大利嘛,別憂心了!”
李氏點點頭,被安秀一安慰,心頭沒有那么重,不知不覺吃了五塊糕點,與安秀說說話兒。
天色漸晚,何有福還是沒有回來,李氏坐了一會兒,仍是焦急難安,讓安秀在家里幫她照料一下,她要去莊子口接何有福。安秀見李氏急成這樣,坐在家里也怪受罪的,只得答應。
傍晚時分,何娟與李二元回來了,見煙囪里冒煙,很是高興。李氏肯燒火煮飯,說明王家的事情定下了來了。一邊往廚房跑,一邊喊娘。
煙熏火燎中,安秀與何玉兒何鳳在燒飯。何玉兒燒火,何鳳在一旁玩兒,安秀炒菜。見何娟和李二元回來,安秀擦了擦一頭的汗水,沖他們倆笑道:“二嬸去莊子口接二伯去了,你們倆洗手,一會兒就有飯吃了。”
何娟的情緒又一落千丈,噯了一聲。
洗了手,往里屋的窗戶下瞅了瞅,隱約聽到輕微壓抑的哭聲。何娟又躡手躡腳地躲開了,生怕驚動了他們。王家燕這樣哭法兒,不把自己哭死,也要把自己哭瞎。想到這里,何娟年輕不知愁的心,又拎了起來。
安秀與何玉兒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就聽到院子李氏高聲喊王家燕的聲音。
安秀等人急忙從屋里跑出來,只見李氏一臉的興奮,高興地往里屋沖,腳步極快。邊走邊喊:“家燕啊,家燕,有好事啊!”
王家燕有氣無力地想折腰坐起,卻沒有一絲力氣,何江生忙扶住她的背,把枕頭豎起,讓她輕輕靠著。
李氏推開房門,一臉的高興,喜得眼角也濕潤了:“家燕啊,咱們碰到青天了!縣令老爺把自己的侄兒關了起來,聽說要發配呢,還賠了你爹八百兩銀子呢。你大伯拉著你爹回去了,快起來吧,明日你爹就能安歇了!”
王家燕眼淚嗖嗖往下落:“總算是瞑目了!我爹苦了一輩子,這回安心了!娘…”
“別哭了閨女,你好好養著自己的身子,明日讓你爹和江生去王家莊,幫你娘和妹妹出喪,不叫你叔伯們虧待你爹。以后的日子,咱們再謀算,啊!”李氏見她哭得可憐,也抹眼淚。
王家燕努力地點點頭,淚水卻怎么都止不住,眼皮已經腫的蓋住了眼珠。
何江生低語安慰她,扶著她躺下。
安秀與何娟站在窗戶底下,聽到這里,各自心頭一緩。看來霍三的辦事效率不錯,回頭讓何玉兒給他的衣裳要繡得多用幾分心思。安秀煮了雞蛋面,何玉兒盛了起來,端到屋里,脆聲笑道:“嫂子,吃面!”
何玉兒的眼睛很水靈,又有點嬰兒肥,笑瞇瞇看著眾人,仿佛精致的水晶娃娃。看到她,王家燕感覺一束陽光投進了自己陰霾很久的心,心田有了很多的暖意,掙扎著要起身。
見王家燕又吃東西的,何江生與李氏都狂喜。何江生難得笑得嘴巴都咧開,扶住她坐起來。李氏接過何玉兒手里的碗。
王家燕瞧見何江生與李氏的表情,眼眶又熱了,極力忍住,雖然一點都沒有餓的感覺,還是咬緊牙關,把一大碗面都吃掉了。
李氏讓何江生扶王家燕躺好,自己拿著空碗出來了。
安秀等人都在廚房,各自坐著小馬扎,聽何有福講今日在縣城遇到的事情。何有福不太善于言辭,還是粗略地告訴了他們。縣令老爺原本都將王家莊的人入獄了,好幾個還挨了打,說他們誣告。
后來不知道怎么,突然又開堂重新審理,不僅僅放了人,還給了他們銀子,派出官差去捉自己的侄兒,跟眾人保證,一定要將自己的侄兒繩之于法,最輕也是流放。
王家燕的大伯也被打了。挨打的眾人一人賠五十兩銀子,王家燕的大伯頓時喜得什么都不追究了,拿著錢,拖著王家燕爹的草席就回去了,還一個勁地說縣令老爺是青天。
何娟與李二元滿心的疑問,不知道事情為何會突然有了轉機。何有福有同樣的疑問,他沉聲道:“按說縣令都將他們入獄了,咋還放出來又賠錢又賠禮的?我覺著這個事兒不簡單,但是你嫂子大伯愣說縣令是查清楚了實情。我啥話都說不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安秀沒有說話。
李氏端著面碗,喜滋滋地進來了:“家燕吃東西了,一碗面吃干凈了,都是咱們玉兒的功勞。玉兒沖家燕這么一笑,家燕一下子就活了過來。玉兒,這幾日你都來二嬸家吃飯吧,頓頓哄你嫂子吃點東西,嬸子每日燉蛋給你吃,咋樣?”
“玉兒,快應下!我省飯又省菜!”安秀笑道。
李氏作勢要打她,安秀忙挪動身子避開。何玉兒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二嬸,我每頓早早吃了飯就過來。我要幫秀姐姐和我爹燒飯哩,要不他們沒得吃,我爹和秀姐姐要餓肚子。”
安秀不自覺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你每日在家燒飯啊?”李氏吃驚道。何玉兒八歲,在同齡的孩子里算高的,但是也堪堪高過灶臺。
何玉兒忙道:“平常秀姐姐燒,秀姐姐忙起來才是我燒。”
李氏怒目一睜,瞪向安秀:“你作孽吧,玉兒才多大啊,燙了可咋整啊!”
何娟在一旁不干了:“娘,我學燒飯的時候比玉兒還要小呢,你那時咋不怕我燙了啊?我那時站在馬扎上炒菜,不及玉兒高呢。”
李氏哽住無語。
“娟子,你小時候真能干!”李二元憨憨地笑道。
何娟的臉唰地紅了,啐了他一口。這種話當真自己的爹娘說出來,怪叫人羞的。
何有福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他一笑,眾人都忍住,都笑了起來。李二元憨厚地摸了摸后腦勺。安秀細眼瞧他,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當初何娟費了多少口舌,才鼓動他一起私奔的啊?
“秀,玉兒!”何有保站在院子外面喊。
何玉兒哎呀一聲,忙跑了出去,抱住何有保的腰,咯咯地笑,問何有保咋來了。安秀無語地搖搖頭:“我家玉兒,懂事的時候叫人心疼,就是愛撒嬌,不知道哪里慣出來的這個壞毛病。”
眾人都笑。二嬸戳她的額頭:“你還問旁人,不都是你慣出來的?我瞧著玉兒打小就不干活,啥事都是你搶著做。她撒嬌叫你一聲秀姐姐,你就不曉得東南西北了。”
安秀不反駁。這身主與玉兒之前的事情,她不知道。
何有保見大家臉上都掛著笑意,微微吃驚。何娟忙給他搬了小馬扎坐。何有保坐下,何有福拿出煙袋,兩人點著抽了起來,淡淡煙草味在廚房里散開。家里做的煙葉,一點都不像現代的工業煙,味道很好聞,清香淡雅。
何有保問起了王家的事情。
二伯又把縣令如何翻案的事情說了一遍。
何有保也覺得奇怪,疑問道:“咋突然就放人了,挺怪事的啊!”
“誰說不是?”何有福嘆了口氣,“可是能咋辦啊?人家是官,咱們是平頭老百姓,他要是真想害你,也只能受著啊!”
何有保也跟著嘆氣。
若微坐了坐,何有保說家里煮了飯,快涼了,叫安秀與何玉兒趕緊回家吃飯。安秀也說幫二伯家燒好了飯,趁熱吃。
從二伯家出來,三個人踩著月色而回。
何有保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臉問安秀:“剛剛聽二虎說,你們上午的時候去了尤集,秀啊,王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去托了人情?”他知道安秀的尤集認識些人,至于怎么認識的,安秀不說,他不好問,一直都沒有仔細打聽過。
安秀笑了笑,壓低聲音:“上次跟傅掌柜來咱們家拜年的那個霍三公子,您還記得不?”
家里來客不多,特別是那種貴客,何有保自然記得,忙點頭:“你求他幫忙的?”
“是啊!”安秀笑道,“也是巧,咱們縣令老爺曾經是霍家的家仆兒子,然后主子恩典,才讀書考中了舉人。主子又托人情,保了咱們縣的縣令。所以霍三公子一句話,自然就放人了。”
何玉兒后背一緊,聽到安秀甚是得意的話語,她感覺一陣陣涼意從心底涌上來。
“真好!”何有保舒了一口氣,懸起的心終于歸位了,笑道,“秀啊,你回頭可要好好感謝人家,買些好東西,別怕花錢。那個霍公子真是救了你嫂子一命啊,要是出了啥事,我看江生媳婦是活不成了。”
安秀點點頭:“我曉得,爹。”
吃了晚飯,何有保早早地歇下了。月色很好,已經過了十五,一個月不經意間已經溜走了。天宇空明,淡淡云朵散去,桂月的光華流溢與屋瓦上。
洗了碗,燒好洗澡水,安秀才回房。何玉兒依舊在等下繡花,額前的青絲罩住了眼眸,看不出她的情緒,一個不慎,她的手指被針戳破。她忙用口吮著,心思飄向遠方。
直到安秀推開房門的聲音才驚醒她。
她忙掩飾好自己的情緒,仍繡花。兩件長袍,四件短褂,四條長褲,已經被她繡得流光溢彩,比安秀見過的任何衣裳都漂亮。快完工了,只剩下一點稍尾的活兒。
離何早生家的大貓小貓滿月還有大半個月呢。
兩人洗了臉,洗了腳。何玉兒鉆到被窩里準備睡覺,安秀打開柜子,拿出今日買的翎白色綢布給何玉兒看。
“秀姐姐,給我買的?”何玉兒不是很滿意,蹙眉摸了摸料子,應該很貴,一陣心疼,還是笑道,“秀姐姐,翎白色不好,最容易臟了,我還要煮飯呢,穿不得這樣的衣裳。”
安秀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半晌才道:“玉兒,這布料子不是給你的。今日霍三公子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我想做件衣裳給他。你瞧他的身量,跟江哥哥差不多高,卻瘦一圈。你照著江哥哥的樣子,做一件吧。慢慢做沒有關系,但是要用心,比早哥哥家大貓小貓的還要用心。”
何玉兒愣住,手指握緊,指節處泛白。
“秀姐姐,我不想做!”何玉兒嘟嘴不滿,把布料子仍還給安秀,道,“我不喜歡那個霍三公子!秀姐姐,你喜歡他么,他看上去不像好人。”
安秀失笑,捏她的臉頰:“你小小年紀,知道什么好壞?我喜不喜歡他,都要還人家這個人情。你幫我做了,精致些,回頭秀姐姐好好謝你!”
何玉兒只得重新撿起布料子,不滿地嘟嘟嘴巴,委屈道好。
第二日吃過早飯,安秀便帶著母狗與凌二虎,劃船去壩上了。茅草曬干了,應該可以做草棚了。家里有很多的草繩,都是以前何樹生沒事的時候搓的。拿著草繩在手里,安秀突然很想何樹生。他上次回家匆匆,正好趕上家里房子完工和大嫂子生產兩樁大事,安秀都沒有好好同他講話。
從過年他上學到現在,都兩個多月。想到這里,安秀忍不住心里怒罵,這養不熟的娃娃,咋不知道想家,咋不知道想她呢?
臨走的時候,安秀想起了這檔子事,想何有保道:“爹,后天正好是樹生歇假吧?您去接他回來住一天。整日在學堂里,我怕他吃不飽!接他回來,煮些好吃的給他補補身子。”
何有保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田里的秧還沒有插完,李虎子他們在抓緊時間。地里的花生已經種好了,何有保又忙著下紅薯。
二伯和何江生一大清早就去了王家莊。王家燕小產,應該不能出門的,但是她堅持要去。李氏怕她心里不舒坦,就同意了,拿出了冬日的棉襖,給她緊緊裹上,又拿出頭巾包住頭,只留兩個大而無神的眼睛在外面,看著令人心疼。
何江生捏了捏她的手。
田里的活兒還要做,有了李二元幫忙,李氏就省下了請短工的錢,與何娟一起,三個人插秧。何鳳在家沒人看管,李氏吃過早飯就把她送到何玉兒這里。見只有何玉兒一個人在家,把何鳳交給她,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兩人玩了半天玩偶。何玉兒拿出很多的東西給何鳳吃,沖她笑道:“鳳兒妹妹,你在家里玩,我出去一下,好不好?”
何鳳手里抓著綠豆糕,聽到這話,點心一丟,忙拉住何玉兒的胳膊:“玉兒姐姐你去哪里?鳳兒也去。”
何玉兒很是無奈,怕何鳳跟去了,回頭亂說話。小孩子不知道輕重,說錯了什么,自己的心思就白費了。何玉兒只得耐心哄住何鳳,許諾給她很多的好東西,最后才把何鳳留下。
用布包包裹著那塊翎白布,何玉兒從安秀放零錢的小匣子里拿出銀子。都是些銅板,只有三個一兩的銀錠子,何玉兒揣在懷里,直直朝二妞家走去。臨出門的時候鎖好院門,一怕何鳳跑出來,二怕旁人溜門。
二妞家剛剛吃過早飯。正好插秧的忙季,二妞的爹何大栓和娘桂花嬸子都下田去了,家里只有二妞和三歲的五妞。
何玉兒雖然比二妞小五歲,但是她們一起學繡花的時候,彼此感情不錯。一進院門何玉兒便喊她。
二妞忙出來,見是何玉兒,兩人都很高興,又問何玉兒平常怎么不來玩。何玉兒推口說要幫安秀做活兒,彼此說的熱鬧。
看了一眼在墻角玩的五妞,何玉兒刻意壓低聲音:“二妞姐姐,給你看樣東西。”,把布包拿出來給二妞看。二妞疑惑地打開布包,竟然是一匹上好的翎白布,忙問何玉兒做啥。
何玉兒聲音很輕:“二妞姐姐,你幫我做件長袍吧。我都畫好了線,你照著做就成了。”
二妞抖開布料,的確已經劃清楚了痕跡,照著裁剪就成了。可是這布料明顯就很大,她忍不住地笑:“玉兒,這是誰叫你做的?做給誰啊?對開襟,是做給男人吧?”
“是我秀姐姐!”何玉兒明白二妞那抹笑容是什么意思,故意純潔說道,“我估摸著她是給娟子姐姐的婆家做的。你快些做,繡花一定要繁雜,這些都是我的絲線,繡得精致點,但是別繡海棠。”
說罷,何玉兒又從懷里掏出銀錠子,塞到二妞手里:“活兒要好,這是三兩銀子的定錢,做好了我再給你五兩,”
“玉兒,你這是做啥啊?”二妞不解地看著她,“你自己不是會做?干嘛要我幫你做啊?”
“我扭了手,不想讓秀姐姐知道,為我擔心,所以不敢講。我的刺繡都是你教的,你繡的秀姐姐看不出來。二妞姐姐,算我求你了。”何玉兒往二妞身上靠,撒嬌般笑道。
八兩銀子,夠二妞做兩個月的活兒,她不沖何玉兒的面子,也會沖錢的面子,接下這樁活兒。
“幾天要?”二妞問道,心里盤算著,今天上午應該能裁出來縫好,下午晚上加上明天,應該可以做好。
“明天能給我不?”何玉兒著急問道。
“沒有問題,你明天下午,吃晚飯之前來拿!”二妞拍拍胸脯保證道。兩天的功夫就成掙回兩個月的錢,令她有些興奮,心想何玉兒真傻,做件衣裳給這么多錢。回頭把這話告訴自己的娘親,兩人又有得笑了。
何玉兒松了一口氣,擔心何鳳在家出事,說了幾句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再三囑咐二妞要保密,千萬別告訴別人。
二妞說好。
剛剛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何鳳凄厲的哭聲和男人的吼罵聲,何玉兒三魂六魄嚇掉了一半,急忙開門。
推開院門,院子里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
何開順和幾個陌生男人躺在她家的院子里,家里的七只狗氣勢洶洶地圍著他們,不吼不叫地,只是圍著。何開順等人都穿著一色的衣衫,手里捏著布袋,這陣勢,一看便是入室行竊的。
何開順見有人開了院門,慌張爬起來準備往外跑。一只麻花色的狗咬住他的腳踝,直直將他甩回來,依舊在這個包圍圈里,何開順的腳鮮血直流。另外的幾個人好像都斷了腿,有一個用手撐地想跑,一條狗上前,咬住他的手,拖了回來,鮮血染紅了狗唇。
滿地的血,何鳳嚇得尖叫,一動不敢動。何玉兒上前抱住她,蒙住她的眼睛。
“玉兒,救我啊!”何開順厲聲哭著求饒。
何玉兒的眼眸處噴射出寒光,狠聲道:“救你?二黑,要死他!”
一條全身黑色偏多的狼狗,躍起來撲上何開順的脖子,要撕咬下去,剩下的人都嚇得尖叫。
“做啥呢這是?”徐嬸子正好回家,飯煮好了,準備回家幫自己的老頭子洗衣燒飯,聽到安秀家的院子鬼哭狼嚎的。
徐嬸子一進門,原本安安靜靜盯著竊賊的狗都吠了起來,二黑的撕咬停了下來,伸出利爪,朝何開順的臉上抓去。何開順的臉上頓時血肉模糊。他嚇得差點暈死過去。
何玉兒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嚎哭:“徐嬸子救命啊,好多的血!”
徐嬸子更是愣住了,眼前的景象怎么亂成這般模樣?一群狗像瘋了一樣地咆哮,滿地都是血,暗紅色的染透了院子里的黃土。徐嬸子也想吐,卻奔過來抱住何玉兒與何鳳,把她們倆的頭按在懷里:“別怕,別怕!這是怎么回事啊?來人啊,有人沒有啊,救命啊!”
隔壁的人都被驚動了,紛紛來看,都愣住了。
膽小的人看到滿地的血,紛紛掉頭就跑。幾個漢子站在門口,正準備下田的,正好聽到喊聲。此情此景,他們都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地上的人除了毀了半邊臉的何開順,剩下的都沒有見過,但是個個賊頭鼠腦,穿得也奇怪,一看就是想翻安秀的院子。
安秀家的狼狗很少狂吠,所以莊子里的人總是忽視它們的存在。
如今看到滿地的血肉和狼藉,圍觀的人才從心底發寒。
“咋辦啊?”大家都亂了方寸,這些狗太兇殘,沒有人敢上前。聽到狗的狂吠,地上的盜賊快要崩潰了。有一個勉強起身,跪在地上求饒,同伴見他下跪,也都爬起身子,屈膝跪地磕頭求饒。
圍觀的莊戶見他們的滑稽模樣,想笑了。但是見他們全身都是鮮血,又心底作嘔。
徐嬸子按住何玉兒與何鳳的頭,心底的防線卻徹底毀了,腿發軟,厲聲沖院門外看熱鬧的人吼道:“別愣著啊,快去喊安秀回來啊!這都要出人命了!”
“可是安秀去了哪兒啊?”門口的人都擔憂。
“那去喊有保!”徐嬸子的聲音漸漸走了樣子。
二黑還將何開順按在爪子底下。這條狗看上去不過五六十斤,卻用一只前爪按住何開順這個粗壯的漢子,令何開順動彈不得。另外一只前爪在何開順的臉、脖子上回來不定地移動,帶著何開順的血跡,摸得他滿身都是,好像在思考下一抓應該抓何開順的哪里。
何開順厲聲尖叫與掙扎,卻始終掙不脫這只狗。其他的盜賊見這種架勢,都紛紛嚇得磕頭求饒。莊戶只當何開順是嚇軟了腿腳,所以才掙脫不開。
何有保與安秀都沒有回來,何松財與張氏卻來了。
一見這架勢,何松財拼了命上去推來那條狗。二黑一只后蹄揚起,把何松財踢倒在地,滑出了好幾米遠。
眾人這才真的愣住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兇殘的狗,心想這些盜賊今日死定了。
其他的狗瞧見二黑踢翻了何松財,好似勝利了雀躍,吠聲更加震人耳膜。那些盜賊磕頭更加厲害。
按照族律,偷東西是要跺了一只手,逐出族籍的。沒有人敢上前去幫忙。有人好心,已經跑去尋找何有保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有保才氣喘吁吁地趕回來。這個過程中,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生怕惹怒了這些狗。除了踩在何開順身上的狗,其他的狗不在狂吠,只是偶爾叫幾聲。
何有保回到家,被滿地的血和人都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不明所以。這些狗見何有保回來了,突然全部往狗棚里跑。
地上的盜賊想跑,無奈腳踝都傷了,爬起來幾步都跌倒。
“咋回事啊?”何有保的聲音發顫,他一生老實,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兇殘事情。
“爹,他們要偷我家的東西,被狗咬傷了,你快去請族長來啊!”何玉兒的聲音帶著哭腔。眾人剛剛被狗弄得高度緊張,現在精神松了下來,沒有人留意到,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不應該對面滿地的血污時仍如此理智地叫父親去請族長,而是應該撲在父親懷里失聲痛哭。
“別,別!”何松財忙起來抱住何有保的腿,“大兄弟,求你了,求你別去找族長啊!你找了族長,我這個兒子就等了白養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何開順是要入室行竊,族長來了,按照族律,他會被剁了手,逐出族籍的,從此不可以踏入何家莊一步。
不管他多么不爭氣,都是何松財親親苦苦育大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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