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著帽子的龍至言聽到這熟悉的語言，微微側目。

“對，就是這了，明天的這個時候，又會是我們笑，她們哭的精彩時刻了。”一個嬌滴滴的的女聲猛然之際刺著龍至言的耳膜，原本歡欣的心境驟然淋了一場雨，那狠狠的利刃從面部滑過就在他的眼前明晃晃的。

“中國的妖精們很好溝通，原本就對那些破事情很不滿，隨便倒騰一下，一下子便燃了起來。”女孩看著片添黑的體育場，染著的笑聲透在話語之中，明天的這時候也會這么黑的。”

“事情忽然變得很好玩了，第一次覺得S.M公司挺仁義的，現在這情況了，少女時代這群人居然還沒被雪藏，還敢來參加S？”另一個女孩“切”的滑過吃吃笑意。

“據東方神起的Fanclub的副會長所說，少女時代現在正被李秀滿護著呢，真是奇怪啊，女團不是一直是金社長負責的么，怎么變成這個李變態了，神起哥哥們還是他負責的呢，就沒見他這么熱心，還一直想拆散哥哥們。”女孩子嬌氣的聲音又透著蠻橫。

“你說呢，公司的高層維護著她們，還能有什么關系？”另一個女孩“切”的說著話，“不過我倒還是第一次來上海呢，沒有想到上海竟然比首爾還漂亮，我還一直以為中國都是窮山村呢。”

“估計除了這里就是窮山村吧。”

“咯咯咯咯”的笑聲晃動在龍至言的心中，不露鋒芒的利刃卻死死的磨著他的神經，掛著的帽子將龍至言的面容遮去。

“不過，待會兒怎么回去啊？中國話太難說了，該死的中國人還聽不懂英頭。”女孩看了一眼四周，有些茫然。

“哎西，中國人的英文還真的是……”另一個女孩笑著搖頭道。

龍至言經過，微微駐足，聲音清朗：“韓國人嗎？”

“是啊，你也是嗎？”聽見熟悉的話語，兩個女孩立刻很開心自己能遇到老鄉。

“嗯，我也是韓國的。”龍至言自然的說道。

“真的嗎？”女孩們看著這個面容被帽子遮住的人，只看到那彎彎嘴角顯露的弧度，“對了，你知道‘中環大酒店’在哪嗎？我們不懂中國話，問路也問不成。”

“中環大酒店我不知道在哪，不過，中國話我還是懂的，你可以這樣問別人‘傻知不知道中環大酒店在哪里啊？知道就給你舔下腳趾頭。’這樣的話，人家就能聽懂了。”龍至言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像是哦，我聽懂中環大酒店這幾個字了，我過來的時候酒店的服務人員說過的。”一個女孩說道：“你真厲害，還懂中文啊。”

“不過傻這個詞什么意思？感覺這句話很長啊。”另一個女孩帶著些疑惑的說道。

“傻的意思就是表示尊稱，可以和‘謝謝’一起用作感謝的。”

“謝謝……這個中文我知道。”一個女孩豎起大拇指。

“那么再見了，祝你們玩得愉快。”燈光滑過龍至言的下巴，露出半斜著的笑容。

不遠處。

“傻，知不知道中環大酒店在哪里啊？知道就給你舔下腳趾頭。”兩個女孩問著行走的路人。

這個路人甲看了一眼兩女孩，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卻還是好心的回復道：“中環大酒店就在徐匯區，沿著這各街走十幾分鐘就到了。”

“謝謝你，傻！”指路的手勢個世界通用，兩女孩笑著表示她們獨特的感謝。

人甲扇了兩人一人一個巴掌，而后破口大罵：“才傻，你個家都是傻，當我戇肚啊？想吃生活啊？”（注：戇肚上海話，和傻類似，想吃生活，指想挨揍的意思。

兩個女孩看著剛剛還在給她們指路，現在卻忽然作勢想要打她們的這個“好心人”立刻嚇得瘋跑離開，到頭來，她們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頓然的，龍至言忽然覺得這次S家族演唱會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了，猛然之際，心間有幾分躊躇。

手機鈴聲響起，打破死般沉寂的心空。

——為了掩飾兩個身份，龍至言還不得不辦了兩個手機。

“喂。”

“至言啊？”皇甫元想了一下，“哎，不對，現在得改個稱呼，叫……小言？”想了一下，自己都受不了這么讓他難受的稱呼，呵呵笑道：“還是叫小龍吧。”

“室長，我件事情我想通知你。”龍至言卻根本沒去關心皇甫元到底怎么稱呼他，而是完個嚴肅的話語氣息將剛剛聽到的事情訴說了一遍。

“什么？這……”電話那頭剛剛還開心的皇甫元立刻蔫了下來，話語慌慌張張的，上一次的靜默事件不僅僅對少女時代的沖擊力很大，對他也依然有余震在，“要不我通知理事把少女時代的行程取消？”

“不行。”

龍至言嘆了一口氣，心中露出李秀滿嚴肅的神情，這個外冷內熱的干爹已經幫了自己太多太多，這一次的家族演唱會也是少女時代幾個月來第一次集體在大型的舞臺上登陸，這是一次難得的收獲機會，連一直在日本發展的BoA都趕了過來參加，所有的公司藝人都參加了，少女時代不參加就似乎默認了少女時代即將被拋棄被湮滅一樣。龍至言眉頭蹙起一絲愁容：“能不能這樣……”

龍至言的話畢，皇甫元皺了皺眉：“這……行嗎？”

“至少，比起干等著好。”龍至言道。

“好吧，明天過來以后我再來找你談詳細的始末。”皇甫元也知道少女時代不得不參加這一次的演出，這再一次即將面臨的戰役，不能退卻，只能向前。

“對了，室長你打我電話是因為什么事情？”龍至言問道。

“哦，這個事情啊，”皇甫元從剛剛那一股慘淡的遐思之中走出，想了想自己打電話的目的，“明天中午，公司的藝人分三批會依次過來，少女時代是第二批，她們住的酒店和你是同一家。”

掛斷電話。這個街燈比起星空還明亮的城市之下，看不到北斗星，甚至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我還能像北極星一樣嗎？緊緊拽著手機的龍至言眼神凝練，這一個疑惑下卻是他堅定如磐巖的神情，勾勒著不拔的視線，直直的，直直的盯著夜空。

上午九點多，天上智喜、、張力尹是S.M公司之中第一批到來的藝人，剛剛過來就立刻引得大片的呼聲，之后不久的是第二批少女時代、Superr的來臨，火爆的人氣一下子塞爆了機場，接機的人數洶涌無比，尤其是作為有專門在大中華地區發展的子團SJM的Superr，差一點就引起機場的大暴亂，更是觸動了警力來維持這勢如破竹，很有可能因此大亂的秩序。之后的從日本趕回來的東方神起和BoA也是人氣火爆非常，這場面，僅僅從電視之中一觀望，就足以震撼人心，應援聲比起韓國本土的粉絲更加的火爆，人數也是韓國本土完全比不上的境地，滿篇的Superr和東方神起的妖精、仙后，此等人氣，就算是讓中國本土的人氣歌手過來都不一定比得過。

“小龍啊。”皇甫元電話撥通，“你來體育場，快點。”

聽著皇甫元的話，早已經等了半天的龍至言立刻本了過去，沉穩的步伐，每一步都踏著纏結著糾結的聲響，遙遙近近。

走入了體育場里面，一片浩蕩，場面比起韓國的體育場大了很多，但龍至言對于這一切已經無暇顧及，視線直直的在前方，每一步都帶著急切。

“終于來了，快換衣服吧，這個衣服我幫你帶來了。”皇甫元也在這已經候著龍至言許久時間，對了里面還有我問你思善姐借的化妝品，還有假發。”

至言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房間吧，我給你看著。”皇甫元左右掃視了一下。

點了點頭，龍至言便向著里面走去。

“咦，皇甫室長怎么在這？剛剛J還找你來著呢。”東方神起的隊長鄭允浩經過，看了一眼立足在那，一臉裝作沒什么事情的皇甫元，滿是疑惑的挑了挑眉毛。

“哦，我知道了，待會兒就去。”皇甫元笑了一下卻不挪動腳步。

鄭允浩疑惑的搖了一下頭，卻也不深想，向著另一頭跑去。

“皇甫室長，過來過來！”不遠處演唱會的導演向著皇甫元揮著手。

“哎西。”皇甫元抓了抓頭發，推了推眼鏡，躊躇了一下，看了一眼還在房間里的龍至言，無奈的一甩頭向著導演狂奔過去：“導演干嘛啊？”

打開燈，龍至言輕輕放下皇甫元帶給他的包，深深呼了一口氣久違的壓迫感再次壓到心扉。

每個人的心里面，都會對曾經錯過的事情生出一種美好的期許和遺憾，總會以“如果能夠重新來過”來遺憾和惋惜從前的選擇，對于龍至言來說依然如此。

在每個工作勞累的夜晚，卻突然睡不著的時候，他會偶爾想起過去和從前，他也曾經想過，如果人生能夠重頭來過，自己是否能夠掌牲住這一切？

因為人生如棋，只能一往無前，激烈拼殺，步步為營，歷經風云變幻，卻不能悔棋。所以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作出當初的選擇，會有怎么樣不同的人生和結果。

而面對著這一切，龍至言所想的，便是將自己的所有能力都放大，放大到能夠庇護著自己所想關心的人的身邊，牢牢的用這光環護佑住這些他一直擔心著，想要呵護著的人。

人生在沒有結論之前，就像是一道辨證題，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自己所堅信的，是否可以實現，自己所擔憂的，是不是會接踵發生。

此刻的龍至言就覺得自己是在博棄。

雖然還因此有些心悸，不過更多的是攪動了腸胃空牢牢的解脫。他一直都說，相信，才會存在。此刻，他相信著。

門外。

金泰妍走過，在拐角處停了一下，看見了鄭允浩正在角落處打著電話，問道：“允浩哥，你有看見皇甫室長嗎？”

“皇甫室長？”鄭允浩停頓了一下，“剛剛看見在道具擺放室那邊，應該還沒走，你去看看。”

“哦，謝謝。”金泰妍禮貌的作了一揖，便向著道具室走去。

左右掃視了一下，卻沒有看到皇甫元的身影，看著從門縫之中露出的亮光，努了努嘴吧，打開門來。

看著扭動的門把鎖，龍至言猛然之際感覺頭腦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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