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樸孝敏微微一愣，而后復笑道：“想不到能在這遇到你，聽說你拍電影了？好厲害啊。”

“跑個龍套而已。”龍至言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說實話，讓他對著她笑，還真的有點難，雖然這個樸孝敏并沒有什么過錯。

“我最近也參加MV拍攝了，期望哦”樸孝敏的性格帶著些爽朗，也帶著些溫和，明媚可愛，說起來，算是非常惹人喜歡的那種，尤其是那精致的容顏，可以說是一眼讓人心動的類型，但是龍至言卻只有種遠離她的感覺。

“共勉共勉。”龍至言將就著打著哈哈。

“善英，這邊”不遠處，一個男人揮著手，龍至言看了一下，正是的蔡東河，實力派的R※B抒情歌手，樸孝敏說的MV便是與一起拍攝的吧。

“來了，東河哥”樸孝敏回復道，而后與龍至言微微點了個頭，揮了揮手，便跟著離開。走至一半，樸孝敏又轉過頭來，向著龍至言問道：“我的名字是不是你妹妹告訴你的？”

“？”龍至言一陣疑惑，磕磕絆絆回答道：“是的。”

樸孝敏松了一口氣，笑道：“沒事了，再見，至言哥”轉過頭去，松下了那繃著的神色。“我說嘛，樸孝敏這個名字只有少數那幾個人知道，我只有對智妍說過嘛。”

龍至言晃了晃腦袋，沒理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剛剛拍的怎么樣，我今天的妝感覺畫得不太好。”一個聲音忽然在拐角處傳了過來，讓他猛的一驚。

我就說嘛，遇到樸孝敏一定沒有好事情。龍至言滿是郁悶的四處找尋著能夠藏自己的地方。

這聲音正是黃美英，一聽，便能夠很輕松的認出來。

“怎么辦怎么辦？”龍至言急急向前跑。

拐角而過，黃美英拉著鄭秀妍，一連串的英文嘰里咕嚕說著，眼神微微掃過前方：“咦，這個人跑路姿勢和小龍好像啊”

鄭秀妍視線聚焦，嘴巴微微鼓了鼓，沒有答話。

急急跑出了KBS本館，龍至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跑什么什么啊我？我現在是龍至言啊？心虛感作祟，使得他總抱有幾絲抱頭鼠竄的反應。

看著手中的劇本，搖了搖腦袋，別的藝人都有經紀人接送，自己還真是命苦，有了和沒有區別不大。

“麻煩看下，這是來自于韓國最好的牛肉建立的燒烤店，新店開張，歡迎大家的光臨。”發傳單的兼職年輕人邊吆喝著邊派發著傳單。

龍至言接過傳單，看了一眼，這樣的兼職自己在幾年前也干過，經常性的會受別人白眼，有時候在路上還會被城市管理員抓，或者清潔者大罵，因為這宣傳單派發出去，大多數是會被人隨便一扔，這種心情他很能理解。

“加油。”龍至言隨意的說了一下，繼續向著前面走去。

傳單的年輕人愣了愣，確實不知道對著他還是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街道的拐角處，也就是兩棟大樓的狹隘間隔處穿過便是一個離為他安排的宿舍，也大概是因為著離KBS電視臺的新館較為近，自《花樣男子》接拍到之后，經紀人鄭海日可以說是一個禮拜幾乎只是見個一面，當然，這是龍至言猜測而已，鄭海日畢竟是簽約他的人，他還是不相信他會對自己放之任之的。

“你找死，臭小子”一聲謾罵靈敏的鉆進龍至言的耳朵之中，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的一大串打架的聲音。

韓國的暴走族還是非常多的，尤其是年紀二十歲左右，在高中生那個年齡段，很多人不知道是《古惑仔》看多了，還是想當“教父”，一個一個的想要嘗試一下“壞蛋是怎樣煉成的”，結果，到最后，一堆的人變成了“鳥蛋是怎樣煉成的”。

這類斗毆的事情在韓國也實屬多見了，龍至言也總是做個旁觀者，一眼瞥過，莫不在意，但是那僅僅的一瞥，讓他的神眉都一緊。

四下看了一眼，卻沒有一樣可搬動的東西，“哎西”的罵了一聲，抄起手上的劇本，卷成一條，擼起來便是一棍子打上去。

十五分鐘后，眾人散去。

龍至言抹了一把自己額頭滲出的鮮紅血液，又看了一眼旁邊比起自己狼狽N倍，臉上完全腫起來的人，歪膩過眼睛，邊罵邊笑。

“你怎么在這？”這個被打成豬頭一樣的人正是明洞F4的老大韓恩晟，此刻那俊秀的面容已然完全不在，無論原來多么帥，被打后都是那一副挫樣。話語牽動著剛剛被打到的牙齒，讓他“絲絲”的吸著冷氣。

“我說路過你信嗎？”龍至言擦了擦微微打破的頭，他的半面臉也有些浮腫，雖然稱不上豬頭，卻是左右不對稱了。

恩晟一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伸出手拉過龍至言。

“我倒是想問你，你為什么在這？還和這群小混混打架。”龍至言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他怎么也想不通當初品學兼優的一個人會和一群暴走族纏在一塊打架，好幾個月沒有聯系他，也聯系不到他，權志龍、李起光都聯系不到他，電話號碼換了，甚至家里的地址都換了。

“我就是小混混。”韓恩晟看了一眼似乎無礙的龍至言，帶著些桀驁與自嘲。

“怎么回事？”龍至言也不覺得臉上的青腫疼痛了，眼神帶著幾分凜然與牽動。

由于和韓恩晟是一個學校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韓恩晟在學校之中的“威名”，不怎么學習，一直曠課去M培訓，卻一直是班級前三的優等生，老師一直說他以后是首爾大學的料，在同學之中，一直是別人嫉妒的對象，長得帥、長得高、而且家境也算不錯，會跳舞，能唱歌，還能創作歌曲，腦子也好，不用怎么學習就是前三的料，還是M的簽約練習生，極有可能就在明天成為像Rain一樣的巨星。幾乎，沒有什么是他不能的。龍至言班級之中的女生都有不少是他的癡迷者，如果說才藝突出的權志龍是班級之中的明日之星，那才藝與文化成績他并行的他就是學校的明日之星。喜歡他的女生一堆一堆，說他是校草也不為過。

但是，從去年被M公司選入了出道的預選團隊之后，他的一切就都產生了變化。FTisland正式出道，沒有他的身影，他被刷到了下一個出道團隊，出道，依舊沒有他的身影，而他，為了出道，將自己的高考都拋棄了，為的就是這藝人道路的孤注一擲，班級里的人都在大學之中了，他卻依舊在M擔當著練習生，他的后輩們組成了Davichi出道了，公司幾乎等于把他完全拋棄了。而后，便是匿跡一樣，誰也找不到他。龍至言得知的消息還是在酒吧老板張秉煦的口中，說是韓恩晟和M的其它練習生打架最后被開除了，而后，一無所知。

“抽煙嗎？”韓恩晟從口袋中拿出一盒已經有點干癟的煙，看著搖頭皺眉的龍至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那樣，一點多沒有變，三好學生。”

點燃香煙，韓恩晟如饕餮的吸了一口，緩緩吞吐云霧，舒心的笑了一下，有一些浪子般的模樣，頭發微微燙得發紅，額前卷起的劉海有一些怪異，不知道是剛剛打架弄成這樣還是本就是這樣的發型。“煙是個好東西，以前總認為別人抽煙是個很壞的習慣，了解了之后，原來煙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龍至言眉頭微微一皺，這個韓恩晟，變化得讓他有些難以相信，當初的笑臉還在腦海之中綻放，而此刻，那陰冷的容顏卻無法與之重合。

“聽說你簽約到公司了，經紀人還是韓國的首席經紀人，恭喜啊。”韓恩晟默默然的吞吐了一下云霧，笑了一下。

“恩晟哥……”龍至言倍感揪心。

“龍至言嗎？”身后走過一個中年男人。

龍至言皺著眉看去，心中有些緊張，但是強硬的憋著。這個男人是當初他第一支的引路人，也是自己尚未出道時候的唯一一支，與樸寶英一起合作時候的口香糖片導演宋行泰，同時也是參演FTisland的MV時候的導演。

“您好。”“龍至言”的身份之下，他并不認識他，所以，龍至言也只是娓娓的道了一聲禮貌。

“我叫宋行泰，公司的簽約導演，和你一個公司，你妹妹的第一支也是我拍的。”宋行泰笑道。

“你好。”龍至言微微一笑，而后便側過頭去看韓恩晟。

此刻的韓恩晟背身而去，留給他的，只有破破襯衫下的傷痕，還有幾分暴動和蕭瑟的青春。

“韓恩晟”龍至言直呼其名，撕聲喊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還記得天華路的F4舞臺嗎？那時候你怎么說的？你過，夢想，是無限的永恒的誰也破壞不了現在的你呢？夢想在哪里？”

韓恩晟的腳步微微躊躇，立足未動，昔日那稚嫩的話語像是泊泊的血液點燃著曾經的青春。

——“志龍啊，你說你們取名叫‘Bigbang’，是不是想要搞恐怖演習啊，來打大爆炸，炸掉首爾？”

——“這個名字是社長取的，具體含義去問他才知道，我也是剛剛知道自己的團度名字。”

——“二哥的大爆炸肯定是指夢想的大爆炸，現在，二哥的夢想大爆炸了，大哥的也快了，都被編入訓練團隊了。”

——“夢想怎么大爆炸啊，你國文越來越差了，起光啊，夢想是無限的，是永恒的，誰也破壞不了，就是TNT來炸一下，夢想還是夢想。”

——“還是到底是特優生恩晟哥啊”

那過往堆疊這幾份蕭瑟，幾分稚嫩，但卻著實的如猛火灌身。他冷笑了一下，看著兩棟大樓之中被掩遮的天空，只有一條小小的細縫，牽引著的方向，只有那么一個。

“你的朋友？”宋行泰疑惑的看了一眼，向著韓恩晟說道：“年輕人，公司，明天上午八點我正式招收導演助理，有空的話可以過來，相信能學到些東西的。”

韓恩晟的腳步已經行遠，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龍至言嘆了一口氣，牽動著面部的神經，猛的，感覺有些抽疼，剛剛那幫小混混打得還挺疼的。

“倒是你怎么回事？怎么打架了？被公司知道這可是要開除的。”宋行泰看著半邊臉腫著的龍至言。

在龍至言疑惑的目光之中，宋行泰晃了晃手，“清廉”般自我解釋道：“當然，我是不會說的。”

聳了聳肩膀，龍至言也不在意，蹲下身子，拿起已經碎成好幾半，甚至有些已經磨掉的劇本，砸了砸嘴巴，這還真算是出師不利，第一集電視劇的劇本就被這樣“消滅”了。

“我就住公司宿舍，上次還看見你，來不及打招呼。”宋行泰一貫的爽快但又嘮叨，當初拍的時候，還讓眾人叫他老大，是個頗為怪異的小老頭。

看著沒怎么理他向前自顧自走著的龍至言，小老頭有些嘀咕的說道：“你妹妹比你懂禮貌多了啊。”

劇本沒了，這對于演員來說可算是一大糗事。估計拍電視劇到現在的，那劇本當武器的也就他這么一個，不過，龍至言更擔心的是韓恩晟。作為昔日的鐵哥們，如今卻成了這副讓他無法想象的模樣，讓他有些觸動。

昔日的驕子，如今卻成了混子。是世界的變遷太快，還是自己的反應太慢。

微微洗了一個澡，沖去那污濁的血水，而后，就直直躺在了床上，空空的，望著天花板，出了神。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龍至言滿臉無奈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雖然說浮腫沒有昨日的厲害了，但是那樣子卻依舊左右不勻稱，還有額頭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著實的，將他這幅面容改了一個模樣。

微微用妝化了化，但是依舊遮不住那明顯的傷痕，戴上墨鏡，這才出了門。

秋天戴墨鏡出去，出了機場，估計也就只有耍酷和像龍至言一樣不得不神經質的了。

由于劇本丟失，沒辦法的，龍至言只能打了一個電話給同公司的金素恩代為影印一份，今天便是約好的在公司見面，不然的話，估計他是不可能出來的了。

實話，這還算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打架，一直是優等生形象出現的他對于“武力”絲毫沒有辦法，這也是龍至言剛進入少女時代時候能被學過跆拳道和拳擊的權侑莉一下子“征服”的一大原因。混亂的局面容不得他多想象，他只知道，里面被打的是自己的哥們，自己的兄弟，他想救他，一切就是這么簡單，雖然到最后是連帶著自己遜斃了的一起挨揍。

剛剛走進公司，安保人員就一直疑惑的瞧著這個進公司還帶著墨鏡的人，要知道，趙寅成進公司還沒一直戴墨鏡這么樣子的姿態呢。

“金素恩小姐。”龍至言看著等在約定的演技培訓課那個教室門口的女孩，打了一聲招呼。

“你是？”金素恩轉過頭，待龍至言摘下墨鏡，認了一會兒，她方才識出來，“你怎么變這樣了？打架了？”

“沒事沒事。”龍至言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

“演技班里面的很多人都叫你‘小姐姐’的稱呼的，想不到你也會打架啊。”金素恩笑道，看見這副模樣的龍至言，反倒是“撲哧”一聲笑起來。

“干嘛，看不起我啊？明洞第一神拳有沒有聽過？就是我”龍至言撇了撇嘴巴，“小姐姐”？這什么娘泡的綽號？

“現在聽過了。”金素恩笑道。

“部長。”一個公司職員走過，恭敬的道了一聲招呼。

“你好。”鄭海日和顏悅色，依舊那副風態，微微瞥過一眼，龍至言臉上的傷疤彎過他的眉毛，拐著遒勁的弧度，臉色微變，并沒有和龍至言說話，直直走過。

龍至言聳了聳肩膀，這算是終于知道了，原來，他不是偷懶不送自己，而是真的冷漠。

“下去吧，去公司一樓的醫務中心，小心破傷風啊。”金素恩輕輕碰了一下龍至言的額頭，疼得他絲絲的抽著冷氣。

“死不了。”龍至言一副無礙的神情。

“破傷風傳說能夠讓人都發高燒，到最后疼痛得生不如死的死掉。”金素恩想了一下道。

“不是吧？這么夸張？”龍至言瞅了一眼金素恩。

“不信的話，你試一下就知道了。”金素恩也表示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好吧，我去，醫務中心在哪？”龍至言回過頭來問道。

走出醫務中心的龍至言捂著自己的屁股，才知道所謂的破傷風就是要在屁股上扎一針。郁悶的他無奈的瞅了金素恩一眼。

微微過角，是昨日遇到的宋行泰的聲音：“待會兒這個我做的分鏡你學著臨摹一下，學會了以后幫我畫分鏡。”

“是的，導演。”那熟悉的聲音和背影在他的面前走過。

嘴角微微揚起，龍至言笑了起來。

夢想，是無限的，永恒的，誰也破壞不了。

“破傷風針不痛嗎？”金素恩看著臉掛笑容的龍至言，壞壞的問道：“剛剛還不是都叫媽嗎？”

“哎呀，又有點疼了。”龍至言裝著疼痛，倚著墻，尷尬的靠在那，咳了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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