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集陰差陽錯

第287集陰差陽錯

奉俊昊一眼掃過龍至言，并無停留，視線定在元斌身上：“元斌，你來表演一下。七路中文”

表演的是弱智青年，而元斌的這一身衣服很貼切的符合了這么一點，將弱智的那一方面從外型上之中表達了十之，再加上他自身的影響力，就算是拉出兩個龍至言來，也能被他甩好幾條大街。

元斌將不知道寫著什么的本子擺在了一邊，這個看起來孤僻而酷帥的男人輕盈的步伐踏至而上。

禮貌的點頭致意，微笑著的談吐，都是紳士般的風度。

龍至言輕輕一瞄筆記本，上面是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字跡。

導演喊了一聲開始，元斌帶著些孤獨的神情立刻像是換了頻道，臉上浮著咯咯的天真笑意以及一點點孩童般的燦爛自信。

“啊……壯陽啊……，”元斌努動著嘴巴，手像是抓著什么東西似的——他將啃雞腿的場景都一一模擬進去。

眉間的弧線成直排線狀，眼神透著稚嫩，斜挑了旁邊一眼，再次道來：“因為女人。”說著說著，笑了起來，臉上洋溢著的是小時候似乎拿到了棒棒糖那一瞬間的表情，“我還要和她睡覺。”說著說著，一副驕傲的模樣看了看旁邊。

龍至言有些敬慕的眼神過去。

龍至言從元斌的表演之中吸入全盤的感嘆，雖然差不多五年沒有作品了，但是元斌的演技依舊能讓他折服，算不上影帝級別的信手拈來，但要說演技，在青年演員之中完全算得上佼佼者了，而且，臺詞略去了劇本之中比他復雜化的語句，更加簡單的話語，將人物的性格表演得淋漓盡致。

“啪啪啪。”奉俊昊拍起了手掌，這個一直死氣沉沉，原本像是被電熨斗熨過的臉上有了一絲波紋：“表演很好。”

隨后又看了龍至言一眼，說是看，不如是用“瞥”較為合適。

“龍至言。”奉俊昊就這么瞥著龍至言，道：“開始吧。”

元斌向后退了數步，依舊是彬彬有禮，站立在一旁，殊不知，其實他立在一旁就給人一股壓力感了。

算作是初窺門徑的龍至言對于演技只能算作是入門等級，很多甚至停留在理論階段，畢竟，他實踐于其中的僅僅一部電視劇一部電影，而且，戲份也很輕，面對元斌嫻熟而且老練的演技，他的自信心微微隕失一角，在全心騰空之中醞釀了信心，鼓了鼓氣之后，站了出來。

看了面無表情的導演一眼，龍至言將這兩日來自己反復思索的人物性格浮出心中的橫面，連貫的場景不斷切換。

導演給來的邀請函上沒有任何的解釋，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沒有任何色彩任何波紋的字：弱智。

弱智，即智力并未隨著身體發育成長而發展，弱智并不是傻瓜，弱智的智商相當于幼時的孩子，他們一樣有性格，一樣有自己喜歡的、自己討厭的，只是這種性格的年齡度較低，相對于成年人來說顯得比較幼稚化。其實，表演弱智，也就是表演大人外表，孩子的心理。

龍至言的想法呼出一口氣，嘴角咧出一絲笑容，在導演說開始的那一剎那，彈笑碰撞于播散而來的音波之中灰飛煙滅，繼而露起的是帶著純真、稚氣糅合在一起的憨笑，如同漫山遍野開起的鄉路花朵之中的一朵，無濃抹之色，無特別的璀璨點。

奉俊昊在龍至言身上的眼神微微揚起，疑惑不定的看著他的演出。

“壯陽補腎……”龍至言的眼神澄澈之中，不覺什么不妥，“哦……”

“我要和一個女人睡覺。”龍至言神情平坦，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那帶著孩子氣的上揚語調講話語的稚嫩度撥高，甚至有一些強詞奪理般的氣焰。

奉俊昊的眉頭輕皺起，如在一片平靜湖泊之中涌動的波瀾，擴散的水紋將這片公式化的面容打破，是一副特別的沉思狀。

龍至言有幾分忐忑的等待著導演隨時可能過來的劈頭蓋臉的演技評語。心內尷尬、慌亂，種種不安定因素浮現。

竟然在中間段漏了一句話龍至言心內罵了自己一聲。劇本之中的臺詞就三句，原本剛剛還在想全泰秀怎么忘詞了的他這一刻卻一樣被臺詞的問題束縛著，較之于全泰秀中間的臺詞卡殼，龍至言則是干脆跳過了這一句話，像是劇本之中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當時表演的時候只覺得那一句話像是一條泥鰍，跐溜一下便從腦子里滑過去了，也不留下什么痕跡，只覺得空空的，似乎這個地方應該有什么話的。不過這也只是腦子里的想法，表演依舊在繼續，龍至言也順著想法繼續演了下去，直至結束。

到了結束的那一刻，他的腦袋之中猛然迸出那幾句臺詞，這才知道了自己錯在哪了。

“嗯，挺好。”奉俊昊向下的眼神抬起，落在龍至言身上，上下掃描了一番，平成直線的唇線有一絲彎翹：“挺好。”

重復了兩邊的“挺好”不知道是回音還是真的說了兩遍。龍至言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們兩個演戲都不拘泥于臺詞，這一點我很欣賞，”奉俊昊的眼神從龍至言身上褪去，看向元斌，“這也是現在很多新出道的那些演員達不到的水平。”

“元斌應該很認真的在試鏡前好好分析了人物，還穿了特制的衣服過來，很負責任。”奉俊昊輕頜其首。

“龍至言……”奉俊昊視線又拋向龍至言，讓他猛然之際再次回歸于緊張，像是等待著被通報考試成績的學生一樣。

“說實話，我對你的印象分是不及格。”奉俊昊說道，“你的外表和我設定的男主角幾乎完全背馳而行，你能來面試，還得謝謝宋康昊，我和他拍過幾部戲，也算是老朋友了，前幾天和他一起出去喝酒，他提到了你，說有空幫他磨礪一下你，所以，在試鏡前幾天就發了邀請給你，你比起其他的試鏡者來說晚拿到這個邀約半個多月。”

龍至言微有尷尬，敢情原來他只是想要看自己一下，并不是真的邀請自己試鏡啊，他還在想自己為啥就那么牛了，能讓一個大導演忽然相中。

“不過，雖然晚了半個月，你的演技……”奉俊昊的嘴角上掛著的笑像是不自然的提線而起，“……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雖然不是很老練，有些表情也不夠到位，或許是你拍電視劇落下的毛病，神情有一些拖拉，來不及多大的變化。弱智，并不是無智商，只是思想行為都停在孩提時代，而孩子都是行為多變而充滿幻想的，拖拉的表情并不一定適合弱智。你剛剛的表情雖然細膩，但是達不到那種蓬勃而發的水平。倒是‘壯陽補腎’這句話之后去掉了那句話讓我感覺非常好。”奉俊昊打了一個響指，而后雙手背立在后面，游走著說道：“孩子或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壯陽補腎’，所以那一段話‘因為女人，漂亮的女人’完全沒多大實質作用，甚至還將男主角的性格、想法模糊化了。原本劇本之中沒有這一句話，這是我專門為這次試鏡添進去的，看看你們能不能挖掘得出。”

龍至言眨了眨眼睛，說出來估計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沒說那句話其實是忘臺詞的原因。

忘臺詞，竟然還就這么被贊賞了。

該說是僥幸呢，還是走了狗屎運。龍至言心里由發一股欣喜。

“元斌你是我一開始就準備的人選，人氣、演技、態度等等都很好。”奉俊昊伸出手來，“期望我們下一部作品能夠有機會合作。”

“呃……下一部作品有機會合作？”龍至言看著正在握手的元斌和奉俊昊，愣了愣，這個意思——是說我被錄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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