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春暖花開,空氣里都飄著花香和青草香氣,令人為之精神一振。
齊簫在這樣的氛圍下,心情頓時好了不少,不過,依舊沒忘記追問剛才的問題:“現在就我們兩個,總可以說了吧!”至于遠遠跟在后面的香菱和小柱子,大可以忽略不計。他們兩個自動的隔開了一段距離,肯定聽不到他和若云在說什么的。
若云想了想,才低聲的說道:“聽說,馮家要和齊家結親了是不是?”
齊簫點點頭:“是啊,如果沒有什么變故的話,睿表哥就快變成我姐夫了。不過,這不是好事一樁么?你為什么那么不高興?難不成……”她心底在偷偷愛慕睿表哥?
想及這個可能性,齊簫的臉色頓時變了。
若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狠狠的瞪了齊簫一眼:“你胡扯什么呢!喜歡睿表哥的,另有其人。”
齊簫思忖了片刻,試探著問道:“是……蓮表姐嗎?”沈宜芳喜歡的是上官耀,沈宜華喜歡的是自己的大哥齊笙。數來數去,也只剩下沈宜蓮了。
若云嘆口氣,點了點頭。
齊簫也沉默了片刻,不知該說些什么是好。
他已然漸漸融入了現在的生活,早把略有些任性卻又不失赤子之心的齊悅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姐。他自然希望齊悅能嫁個好人家。
馮家雖然不如往日里風光,卻也是百年望族。馮天睿更是馮家的嫡子,相貌俊朗,好學上進,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人選。因此,馮家透露出結親的意思之后,齊家上上下下都樂見其成。誰能想到,其中居然冒出了沈宜蓮這一出?
半晌,若云才低聲說道:“算了,這件事情,我們壓根幫不了任何忙,不說也罷。”她和齊簫,在此事上都沒有發言權。
齊簫也嘆道:“還是我原來所在的地方好一些,至少,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合則聚不合則分,可你們這兒,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甚至連對方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就這么成親了。這種婚姻,怎么可能幸br
若云愣了片刻,才苦笑道:“古往今來,婚嫁都是如此,你以為我們樂意這樣么?”言詞之中,已然泄露了些許秘密,若云卻恍然不察。
齊簫卻敏感的留意到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面承認自己的來歷呢!果然,她本就是這個朝代的人……
算了,此刻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快些回到正題才是:“其實,我也不太贊成姐姐嫁給睿表哥的。”
若云好奇的抬起頭:“哦?這又是為什么?”
齊簫聳聳肩:“睿表哥是大姑姑生的,和姐姐是嫡親的表兄妹,是有血緣關系的。這屬于,結婚壞處多的很。”好在他和晴妹妹名義上是表親,實則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甚好甚好!
若云啞然失笑:“表兄妹成親可不算什么稀奇事,多著呢!”所謂親上加親,便是如此。除了同姓不能成親之外,幾乎所有的表親都可以聯姻的。
齊簫嗤之以鼻:“這是古人愚昧。表親也是極親近的關系,生下的孩子很容易畸形夭折的。”也難怪此時的嬰兒存活率普遍偏低了。
齊簫那種略帶輕視的語氣,讓若云不痛快了。不客氣的回了句:“別張口古人閉口古人的,你現在也是古人一個呢!”
齊簫頓時泄了氣,是啊,他現在也是古人一枚了,還有什么立場去說別人?
若云反唇相譏之后,見齊簫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又覺得于心不忍,忙笑著扯開話題:“好了,不扯這個了。我們不是在說睿表哥的親事問題嘛!對了,悅表姐也知道此事了吧!”
齊簫很配合的轉移話題:“嗯,母親早把此事透露給她知曉了。”
若云好奇的問道:“悅表姐知道此事之后,是不是很高興?”
齊簫撓撓頭:“這個我哪里知道,反正,她當時就紅了臉,跑到屋子里躲著,怎么喊也不肯出來了。”
再接下來,齊悅便整日躲在閨房里,極少出來走動了。
聽到這兒,若云哪還有不明白的。齊悅分明也很中意這門親事。誒,這下子,沈宜蓮更是一點指望都沒了。
若云悄然嘆口氣。
齊簫試探著問道:“蓮表姐現在怎么樣了?”
若云又嘆口氣:“還能怎么樣。前些日子知道此事之后,鬧了場病。后來……也沒了指望,便整日里躺在床上養病。這都一個多月了,還是懨懨的沒什么精神,也不肯出來見人。”
就拿今兒個來說,往日里,沈宜蓮最喜歡這等熱鬧場合,無論如何也要出來出出風頭不可。可今天愣是不肯出來,沈宜芳親自去喊了一趟,卻也沒用。
齊簫恍然大悟:“難怪今天一直沒見到她,我還以為她身子不舒服呢!”感情得的是心病啊!
若云苦笑一聲:“她定是怕遇見睿表哥和悅表姐,所以才不肯出來。”也免得觸景生情更添傷心。
齊簫緊皺著眉頭,來回的踱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總之一臉的嚴肅。
若云好奇的看他一眼,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么呢?”一臉的嚴肅正經,倒讓習慣了齊簫嬉皮笑臉的若云不習慣了。
齊簫猶豫的問道:“蓮表姐喜歡睿表哥,是一廂情愿,還是……”
若云白他一眼,嗔怪的說道:“自然是互相傾慕。你難道看不出來么?睿表哥每次從見到蓮表姐都是兩眼放光呢!”
齊簫訕訕的一笑,他哪里會留意這些細節。他只知道,自己每次見了晴妹妹便會兩眼放光……
一看齊簫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若云便反射性的瞪了他一眼。他這副賊兮兮的樣子,定是沒想什么正經事了。
齊簫忙收斂了笑容。嚴肅嚴肅,快些把這些不純潔的胡思亂想都拋到一邊!
“這么說來,睿表哥和蓮表姐是互相喜歡了?”齊簫見若云點頭,開始苦惱起來:“這可怎么辦,偏偏馮家又到我們齊家來提親了……”
更糟糕的是,齊家已經點了頭,開始著手準備起來。估計,不出幾日,就要正式傳出下定的喜訊來。
見齊簫一臉苦惱,若云反倒安慰起他來:“事情已然如此,著急也沒法子。睿表哥和悅表姐也算般配了……”
“般配?”齊簫對這兩個字很是感冒:“什么叫般配?家世背景差不多,就叫般配嗎?”
若云攤攤手:“不然,什么才叫般配?”
齊簫振振有詞的給若云洗腦:“性格脾氣相投才叫般配,彼此喜歡才叫般配,心心相印才叫般配。家世背景嫡出庶出什么的,一律都是狗屎。”
不自覺的爆了句粗口的齊簫,壓根沒留意到若云臉頰微紅,繼續滔滔不絕的說了下去:“我最最看不慣的,就是連自己終身幸福都不敢爭取的那些人。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一定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把不相愛的兩個人綁在一起,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悲劇啊悲劇!”
若云早聽慣了齊簫的語出驚人,倒也不覺得詫異,只淡淡的反問:“依你的意思?又該如何?是讓睿表哥鬧著要退親,還是讓蓮表姐嚷著跟睿表哥私奔?”
齊簫頓時語塞了。
若云不疾不徐的說道:“你說的倒是輕巧痛快,也不替馮家齊家和沈家想一想。若是鬧出了什么事情來,豈不是成了人家眼中的笑話?而睿表哥和大姐,甚至是悅表姐,今后的名譽都會受了影響,今后還怎么抬頭挺胸的活下去?”
人是生活在大的社會環境之下的,一個人縱然可以改變自己,可根本沒法子改變周圍的環境和習俗。到頭來,也只能委屈自己適應了。
齊簫聽的憋屈之極,忍不住反駁道:“那照你的意思,只能看著睿表哥娶了我姐姐,然后蓮表姐傷心,睿表哥心里遺憾,我姐姐心里憋屈?”
沈宜蓮傷心是必然的,馮天睿也會耿耿于懷,而齊悅又是何等無辜。嫁給一個心中沒有自己的男子,那樣的生活,怎么可能會有幸福?
若云默然片刻,然后緩緩的說道:“我若是有這個能力,一定扭轉這樣的局面。只是,我們都無能為力,什么也做不了,還能怎么辦。”
齊簫憤慨的哼了一聲:“我這次回去,就和姐姐說一聲,讓她拒絕了馮家這門親事。”不管怎么說,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齊悅就這么定了親事。
若云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萬萬不可。”
齊簫不以為然的說道:“有什么不行的。只要姐姐不樂意,父親母親定然會拒絕了馮家的親事。到時候,馮家再到沈家來提親,豈不是皆大歡喜?”反正齊悅也不算大,待以后另覓良緣也就是了。
若云哭笑不得的應道:“你也太天真了吧!”
他說的倒是簡單呢!婚姻大事怎么可能如此兒戲!
不說齊悅是什么反應,齊禮和袁氏也斷不可能在親事基本商定的情況下再反悔了。
退一步說,就算齊家和馮家真的結不成親了,沈家也不可能再上趕著將沈宜蓮許給馮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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