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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身上還帶著傷，也不敢給廖進看見。便配劑猛藥抹了，雖然痛的她是齜牙咧嘴，但手心上的痕跡已經看不出來了，算是值得，只要不用力就不會疼。

“廖叔，看看我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南歌端了一碗藥粥，遠遠的就能聞見米粥陪著藥草的香氣，有些怪異，但也好聞的很。廖進的身體已經被體內殘留下來的毒給掏空了，南歌連尋常的藥都不敢用，只能用藥膳慢慢滋養，就擔心那些藥劑不但沒有給廖進帶來好處，還會成為一根導火索，打破那些毒藥之間好容易維持的平衡，到時候，怕是將主神請只怕也是救不了了……

廖進每天做的事情都很單一，忙不完的公務，還有便是看書，很少同人交際也很少出門游玩。比著這個世界上其他的npc，他的生活沉寂的同死水無異。就像是管家同南歌說的，在南歌來之前，他已經很少那么笑了……

喝完了粥，廖進習慣性的伸手叫南歌把脈，雖然這樣的調養式治療會很慢，但半個月了，應該會對廖進的病情有些幫助才對。

“璟璃了？為不？”廖進看著南歌搭著他的脈搏出神，倒是不擔心他身體會樣，反是顧及南歌會不會難受。

南歌猛的一回神，平靜的放開他手腕，淺淺一笑道沒，在想一個藥方子呢，廖叔覺得樣，還難受么？”

廖進摸摸南歌的頭，眼底有著莫名的神色閃動著，隱隱透出一絲的歡愉恩，廖叔好多了，你看，廖叔臉上的疤痕不是淡上了許多么？”

南歌定神看了看，那條大蟲一樣在廖進臉上張牙舞爪的疤痕是淡上了好些，只摸起來還是會突出一塊。就是這樣。廖進也是極開心的。就是南歌在一邊看的莫名又些心酸。

又同廖進聊了一會子天，南歌便趕在天快擦黑的時候回了蘇州，又進了傍河村。

村子里這時候已經點起了一盞又一盞昏黃的燈光，從紗窗里透出來，暖暖的要熱進人心坎兒里。

賀大娘和賀大爺剛吃過晚餐，兩個老人家就在院子里支了兩把躺椅，拿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也說不好是要扇風還是要趕蚊子，嘴上話倒是沒停，就眼珠子卻忍不住往大道邊兒上看。在賀大娘第三回探脖子的時候，賀大爺搖著扇子的手一頓，嘆息一聲道嗨別看了，阿囡前幾天不是剛過，你還真想將她拘在村子里不成？”

賀大娘斜眼瞪了賀大爺，又呼啦呼啦扇了幾下扇子，面色不算好“說我望著孩子，你不盼著她啊，我可見你眼神兒沒少往邊上瞟呢”

賀大爺被賀大娘一耶也憋的有些說不出話來，腦袋一偏，突的一瞪眼兒，拉拉賀大娘袖子，喃喃道子你看那是不是阿囡了？我看見那個姑娘那么像阿囡啊？

賀大娘也趕忙探出脖子一瞧，趕緊站了起來，“就是阿囡了，這么晚了還一個人瞎跑？我快看看去。”

賀大爺這會子也坐不住了，忙起身趕到院門邊兒上，瞧著南歌直瞪眉毛你是回事？不是前幾天才過么？又跑了，叫你出去歷練是這般歷練的？”

南歌進了院門，一手攙著一個笑瞇瞇的道這不是想你們了么，而且我就住一個晚上，就走可好？而且今天我還是頭一回燒出了瓶子，待會就給爺爺看看。”

賀大爺和賀大娘雖然不贊成南歌那么勤快的往村子里跑，擔心她回的多了樣的嬌慣，但終還是想孩子，南歌哄上幾句又樂樂呵呵的拉著南歌做一塊兒乘涼。

賀大娘一邊給南歌打著扇子，一邊將南歌的腦袋上的發髻給拆了，一下一下幫南歌摁著頭皮，一天頭發都緊繃繃的，這會子放松一下倒是舒服“好好兒的又想著要回村子了？不是說在泉州學燒瓷么？是不是學的不好，心里難受？”

“哪能啊，我這不是燒好一個瓶子，正想要好好兒的給你們看看么……”說著還特意將那捏的歪歪扭扭的瓶子遞給賀大娘看，好叫賀大娘看看她可不是說謊。

賀大娘捏著瓶子打量了好一會子才點點頭“恩，還行能看出是個瓶子”

賀大爺撲哧一笑，一把將扇子敲在南歌頭少，嗔上一句“別被這小精怪給哄了，你老老實實說，今天是事兒，照你以前的性子，沒講瓶子捏個全好拿來叫咱們看？莫將爺爺當小孩兒哄著”

南歌還在賀大娘懷里躺著，聽的賀大爺這么一說，也不知心里是個滋味兒，以為今天只是想和親人呆一呆好叫壓的出不了氣兒的心口也能松上一些，誰卻只是騙，就是裝的再好也騙不過真正關心你的人。

“阿囡？”瞧著有一刻不，賀大爺心口也跟著是一揪，“是不是真出事情了，你同爺爺來說說……”

南歌將發絲巴拉道腦袋后邊兒，起身給賀大爺按一會兒肩膀，南歌跟著周大夫學醫，穴位的自然認得最準，兩個老人的脊椎都不太好，南歌便會不時給賀大娘和賀大爺給按按，按的久了效果還是不，睡覺也踏實了不少。“爺爺別擔心，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心里發堵呢，只要在你和奶奶身邊就好。”

賀大爺捋著須子的手一頓，側頭望了南歌蹙眉道：‘好好兒的學人家心事重重的做？莫一個人藏著同爺爺說說也無妨。”

“爺爺……你們為會對南歌這么好？就因為南歌是靈族么？”

賀大爺拉了南歌坐在一邊的小板凳兒上，又似以前南歌難受的時候，由她在賀大娘膝蓋上靠著，一下下拍著她腦袋“為忽然這么想，原來不是就想著開開心心的過好的小日子么？出去逛一圈兒反是想那些有的沒的。”

“為總是大家為我做了那么些事情，我卻只除了接受外都不做才好，甚至連一些小事都做不好……”南歌伸手揪著賀大娘的裙擺，就覺得心口一陣陣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是她頭一回感覺那么無力，以前不是沒有這樣的時候，而是沒有真正認識到，現在想起來又鉆了牛角尖，貓在那兒如何也走不出去了……

南歌閉著眼，就覺得心口擰的發酸，忽然覺得沒用的很，從進了《安眠》到現在，她好像從沒有真正依靠的力量來完成一件事情，生靈們信任她，npc們喜歡她，就是靈族的技能暴露了還是千炙秦西和蕭遲幫著她擋風遮雨，她原本以為她已經在盡的能力來回報他們，來叫他們開心一些。到今天才，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般簡單，就如同給廖進治病一樣，不僅傷了汝大爺的心，還叫廖進心里也跟著愧疚不已，若是廖進的并病情真有進展，那她還好受一些，至少還是能為廖進做些事情。

偏已經半個月了，廖進的身體還是沒有起色，不過是臉上的疤痕淡去了一些。一想到那些參與的毒素最后會一點點將廖進的升級侵蝕殆盡，南歌心頭就一陣陣擰的發疼……，現在廖進對她有多好，南歌心里便有多難受，因為她都不確定，廖進到底還能堅持多上……

賀大娘瞧著南歌那沒精神的樣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嘆口氣，揉了揉她頭發“哪里有你這般妄自菲薄的？你說我們對你好，但你就也沒為爺爺奶奶想到了？那四季的衣裳，不時送來的好吃好玩兒的又算作甚？去了哪兒你又哪里將我們給忘了？真真是個傻的，這好與不好啊，是不能用這些來衡量的關鍵哪還是在心……”

南歌聽的眼眶有些發酸，只心里還是過不去那個坎兒“奶奶……，阿囡還能做些呢，阿囡不想就靠著叔叔伯伯們庇佑著，保護著，阿囡也想為你們做些事情廖叔叔都將我要做的任務都安排好了，還有林大爺，李伯伯他們也不忍我受累，我卻連廖叔的病都治不好……，只能看著廖叔的生機被殘毒吞噬……”

想到廖進哪天真的會冰冷的躺在泥底，南歌胸口抽著直疼，還是將淚珠子給壓下去了，不叫賀大娘他們跟著難受。

賀大娘和賀大爺聽的對視了一眼，大概是南歌為的難受了，原來只想著要孩子過的順遂一些所以將南歌真擱在手心上捧著，又覺得虧欠了她。卻忘了南歌被這樣捧著是不是想看看，要去外面一個人走走看看，而且這孩子本就是個實誠的，人給她一分她就恨不能那十分給人補上，泉州的事情他們自然是聽說了，現在廖進的病再治不好，可不是叫著丫頭心里難受發堵了么

賀大娘心疼的揉著南歌的頭發，嘴上不住嘆息著“你廖叔的病我們也聽說過，原進村子的時候，也想將他一并給帶上，那時候他中毒還不是太深，有你周伯伯在一邊看著也能好上一些。但你廖叔也是個心思重的，心頭的執念放不下就是住進來了也安不得心。你要進虛妄沼澤的事情，他是費了不少心思，只你也別太鉆牛角尖，身體治不好，別的還是能幫著他的，你廖叔給你準備那些，說來也算是為了他，你也別太多心了……”

賀大娘的嗓音低沉，滿滿的柔和寧靜都要滲進南歌的骨子里，南歌心里不算好受，也不該說，就將腦袋埋在賀大娘懷里，呼吸著賀大娘身上的氣息“那我能幫廖叔做些，我……還不要治廖叔的病呢……”

“你廖叔也是個可憐人，心病又哪是藥能醫的，若是真心疼你廖叔，便早些去找青枳，虛妄沼澤里有他的心藥在……”

南歌低低應了一聲，便老老實實在趴在賀大娘膝蓋上，虛妄沼澤啊……似乎遠比她想的要復雜……

夜風還在一陣陣吹著，南歌知不覺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只恍惚中有一個聲音在睡夢里嘆息著“卻是我們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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