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明湛把她抱了起來,她像只水猴子似的迅速爬到他背上。明湛無奈地只能背著她回了岸邊。把她拎下來,卻發現她紅著眼眶,眼睛還在滲水……
“……妹?”
明慈抖了一會兒,然后哇哇大哭:“我就是怕水!我就是怕水又怎么樣!大不了頌江我不去了,青魚精骨我不要了!月朧我也還給你!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第一次見她哭成這樣,明湛有點手忙腳亂。雖然心里吃驚水有什么好怕的,但見她這樣還是嚇得不輕。
先是咆哮:“哭什么?!不準哭!水有什么好怕的!”
“嗚嗚嗚嗚嗚——”
然后是安撫:“別哭啊別哭啊,哥不罵你,不罵你,給你買好吃的……”
“哇哇哇哇嗚——”
“……”明湛深吸了一口氣,道,“別哭,怕水就怕水,大不了以后不往水邊去。哥去頌江給你找青魚精骨。”
“嗚——嗚——”
明湛伸手戳了她一下,她突然發作,撲了過來,把明湛嚇得不輕。但她卻不是再來揍他,而是撲到了他懷里,嚎啕大哭。
“……”半晌,明湛才緩過神,伸手拍拍她濕漉漉的,瘦不拉幾的背脊。
她哭了半晌,聲嘶力竭一般,直到打了個嗝,才停下來。然后就不吭聲了。她的背都干了,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被他摸的。
明湛現在的感覺似乎是走在路上突然被石頭砸了一樣,悶了頭,半晌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手足無措的事情。現在她不哭了,趴在他懷里間或打個嗝。他也松了一口氣,摸摸她的背,又摸摸她的腦袋。她長大了,可對于他來說還是小小的一只,毛絨絨的,大眼睛的小家伙。
她聲音嘶啞地道:“我不會水。我學不會的。”
他道:“哦。”
他道:“你放心,哥不會嫌棄你的。”
他又道:“你也別哭了,自家兄妹你擔心什么。你很能干了,不會水也沒有什么關系。”
他道:“哥永遠也不會拋下你。”
半晌,她道:“嗯。”
明湛突然意識到,如果他剛剛把她丟下水,那她一定會恨他一輩子,并且他會永遠失去她的信任。剛剛她確實嚇得不輕,那恐懼似乎是來自靈魂最深處,不顧一切,歇斯底里。他心想,真是個好強的姑娘。
過了一會兒,她坐了起來,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抽抽鼻子。
明湛笑了一聲,道:“走吧,說了帶你去買好吃的。”
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正說著話,明湛把她扶起來,突然神色一凜。明慈迅速感覺到他的僵硬,頓時也緊張起來。她的神識十分強大,不多時便感應到附近似乎有一股騷動。
明湛道:“噓。”
明慈道:“噓。”
兩個對望了一眼,明湛又道:“去看看有沒有便宜撿。”
明慈點了點頭。附近似乎有兩伙人,起了爭執。這種坐收漁翁之利的事情,不干白不干。再加上青山老妖的巢穴就在這附近,那家伙是頭大青蛇精,是條大懶蛇,很少出來活動。搞不好,這群人去挑那青山老妖的,如果是分贓不均起了爭執,那可就……
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了出來,他們的想法一致。明湛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笑道:“不能打,可還挺奸詐。”
她道:“奸詐不可怕,就怕奸詐還能打。”
她又道:“這句話原來是這么說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明湛的手正在她腦袋上摸著。別說,這牛角包確實怪實用的,這么折騰竟然還沒散,只有幾率凌亂的發絲被沖了下來。聽她這么說,他的手就一頓,然后敲了一下。
她怒道:“走!”
兄妹二人順著靈力的波動悄無聲息地靠近,果然越走越靠近青山老妖的巢穴。到爭執聲已經隱隱可耳聞,明湛把明慈抱住,靈活地躍上了樹,并像猴子一樣轉移了幾個陣地,最后落在一棵可以直觀現場的大樹上。
明慈低頭一看,果然地上躺著一具大蛇尸體,不過不是六階,是五階。明慈瞄了一眼,不禁顰眉。這是條母蛇,這季節正是蛇類交配的季節。但這母蛇似乎有點不對勁。青山妖蛇即使是交配季節,也不會容許另一頭同類在自己巢穴附近徘徊。那只有一種可能……
雖然不可思議,但這條母蛇,應該是青山老妖的……正宮?
突然感覺到一陣草木風聲的波動。明慈敏感的神識頓時捕捉到了那一絲異樣,低聲道:“確實有好戲看了。”
樹下的空地上,那幾個人果然是分贓不均。但是還牽扯到了其他問題。
不巧,竟是認識的。正是那日在酒樓碰上的一對兒,容哥和安妹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你儂我儂,而是互相仇視,尤其是容哥,恨得眼睛通紅,好像恨不得把對方給捏死。而安妹依然穿著她那身風騷的黃紫長裙,顧盼生輝。不同的是她身后跟了一大竄壯漢,各個都十分兇悍,又很是得意。
而容哥形單影只,顯然是被算計了。
聽他們吵了一陣,明慈了解到這容哥家里是有妻室的,這次就是出來歷練,后來和美麗的安妹勾搭上了,說好了回去要休妻,一路上也已經以夫妻相稱。可這安妹是個大騙子,應該說是個詐騙團伙,先由安妹來勾搭了他,然后騙他來圍剿青山妖王,誤殺了這頭母蛇。然后現在安妹團伙似乎是要殺人滅口,那容哥身上好像有什么寶貝。
明慈聽著風聲越來越緊,不由得抓住了明湛的手,六階相當于金丹甚至是金丹中期,其威壓是十分嚇人的。她低聲道:“青山妖王要回來了,這群人都死定了。”
那家伙似乎躲在暗處,危險地吐著芯子。蛇王的復仇之心這樣強烈,這群人決計是逃不了的。螳螂捕蟬,這里有兩班黃雀在后。
下面的人終于打了起來,那容哥自是不敵,不過頃刻的功夫便被制服。安妹根本沒動手,而是過去,用腳尖踢了踢那蛇身,一臉的挑剔。明慈驚異地發現,那蛇竟還未死,但也已經非常虛弱了。
那林中的風聲一緊,然后似乎又退回去一些,似是有些顧慮。
那女人道:“這蛇皮雖是五階,取回去做個小衫也是不錯。”
容哥大罵了一堆屁話,最后以一句:“我聞人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聞人?
明湛和明慈不約而同地伸長了耳朵。
安妹上前,冷笑著看了跪在地上的聞人容一眼,然后抬腿踢得他直吐血,道:“你已有家室,卻貪慕我的美色,卻不是我要害你。”
聞人容道:“賤貨,你以為老子真會為了你休妻?”
安妹哈哈大笑,道:“你們這種賤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家里有了妻房,又出來騙其他女子。若是為了野花休妻,又辜負了妻房,活該你今日栽在女人手里。”
旁邊一壯漢道:“郡主,不如拿他做個爐鼎?”
頓時聞人容色變。
安妹道:“我呸!給我做爐鼎我還嫌臟!把他閹了,再砍斷雙腳,丟在山里喂狗。”
饒是明慈知道不適宜,卻還是想說,這個決定太大快人心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聞人容眼中一厲。
林中風聲一緊。
有人大叫:“不好,他要用元眼魁!”
聞人容凄厲地道:“我死了也要拉你這賤婆娘陪葬!”
同時,林中一道青巨的閃電一閃而過。聞人容身上正爆射出火光。
明慈道:“走,救母蛇!”
話音未落,仙鳶和烈日同時出竅,兩道劍光交錯著沖了下去。明湛挑起碩大的蛇頭抱住,明慈扛住還有水桶粗的蛇身,二人急退,直退到不遠處青山妖王的巢穴附近。果然在那里發現了些被砸碎的蛇卵。
青山妖王凄厲地嘶鳴了一聲,不管不顧地沖了過來,尾巴一掃掃趴下大群人,最終站著的便只有安妹和她身邊的兩個壯漢。
明湛手中刀光一閃,跳上蛇頭,糾纏住了青山妖王。明慈抓緊時間給那母蛇喂了兩顆刺雀的內丹,然后又用契約之力滲入它體內,給它療傷。見它好了一些,又拿出小火珍藏的碧凝丹給它吃。
那是專門為異獸煉制的丹藥,不但可以療傷,一般異獸還都愛那個味道。這種東西并不難買,明慈身上也不少。
那青山妖王似乎發現了這個情況,也不焦躁了,而是慢慢地停了下來。明湛整個累得像個汗人,氣喘吁吁地站在它腦袋上。
母蛇的身軀在地上拱了兩下,還很虛弱,而且似乎受了驚嚇。明慈耐心地安撫那些張開的鱗片,并在傷處灑了藥粉。這母蛇先前似乎是被什么強力的法寶打擊頭部打昏的。看那寶物,應該是和聞人裕手里那些機關一樣的東西,一下起碼發揮出了金丹期的實力。而且砸了不止一下。
在明慈的安撫下,母蛇慢慢地放松了下來。青山妖王也慢慢地蜿蜒過來,卷著它,朝洞穴深處而去。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