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琪站在一旁,看著父母失魂落魄之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心里大慟,也顧不得這種地方該不該自己開口了,替父母分辯道:“張局長,王哥肯定認識你,我都見到過你們倆說過話的。”
“哦?這么說,你確定我倆說過話,什么時候?”張新陽對眼前的情形心知肚明,心里想,現如今,啃老族月光族多了去了,能體諒父母難處的孩子確實不多了,見小姑娘替父母說話,心里有些感動,就有心想要幫他們一把,說真的認識這么一個人,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在抓盛小虎的時候,王哥對您說,要您給他一個交代。”江家琪說的很快,說話間,一絲委屈不覺得升起在了她的心頭。
張新陽正準備打哈哈,一聽抓盛小虎的時候給他交代的事情,而且這個女孩子還稱呼那個人王哥,猛的一下清醒過來,腦子里旋即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當下猛的站起身來道:“老江,你們在哪個包間?快帶我過去。”
魏生津也一直留意著兩個人的對話,一看張新陽嚯的一下站起來了,也跟著站了起來,張新陽一看魏生津一臉疑惑,解釋道:“是王書記。”
一句王書記,讓魏生津的神色變得無比燦爛了,一拉江父的手道:“哎呀老江,你怎么不早說啊,快帶我跟張局長過去!”
跟著魏生津陪客的幾個電業局領導一看兩位局長這么個模樣,也拿酒瓶的拿酒瓶,拿煙的拿煙,都跟著浩浩蕩蕩的跟過來倒酒了。
江父和江母此時卻是稀里糊涂,心里猜測著小王同學的身份,不過看看魏局長燦爛無比的笑容,他們知道應該是一件好事。
“王書記。”張新陽輕輕地推開門,一看里面王子君正在里面坐著,趕忙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王子君此時也有點回過味來了,看著張新陽和魏生津兩人帶了一幫人過來倒酒,搖頭笑笑道:“你們兩個呀,弄得我連吃頓飯都不安生,這樣吧,你們一人一個酒,喝完酒咱們備辦其事,就不要再忽悠著倒酒了!”
王子君的隨意,不但沒有讓魏生津和張新陽覺得沒有面子,心里反而覺得曖暖的,不為別的,就沖著這話,不是說明王書記沒拿自己當外人么?兩個人都知道王子君的酒量,很是恭敬的給王子君倒了杯酒,就滿臉笑容倒退著離開了。
魏生津趁著張新陽和王子君告辭之時,輕輕地拉了拉江父的手,耳語道:“老江,明天到我辦公室去一趟。”
隨著這幾個人的離開,江父江母這才在房間里誠惶誠恐的坐了下來。看著坐在這里從容淡定的王子君,除了傻笑,競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一堆甲魚。
在蘆北縣的最后一晚上,因為王子君還有公務要處理,林穎兒被江家琪熱情的邀到她家里去住了,林穎兒留戀而又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只好跟著江家琪回家了。
半夜醒來,只覺初春的風在門外胡亂尖叫,林穎兒忽然想起來一首歌,有一種想要發泄的沖動,就像歌里唱的:“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只是,自己一腔熱情似火,卻沒有燃燒的對象,只能讓自己在烈火中焚燒,這讓林穎兒心里像貓抓似的,很糾結很難過。
第二天早上醒來,林穎兒還是走了,桑塔納迎著早晨升起的太陽,朝著江市的方向飛馳而去。因為元宵節過后去江市的人實在是太多,王子君主動提出來讓蔡辰斌開車送林穎兒和江家琪去江市上學。
當汽車駛出蘆北縣境的一瞬間,林穎兒只覺內心有種曲終人散的感覺,盡管臨上車前,王子君拍拍她的頭,微笑著說丫頭再見,林穎兒還是覺得很委屈,淚水不由自主的模糊了視線,開始還是無聲的哽咽,后來發現看不見王子君的時候,已經淚雨磅礴了……。
江父和江母也趕來送行,此時兩人再見到王子君,臉上不覺帶了謙卑的笑容,這笑容,讓王子君覺得很不舒服,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江父沒有辦法不高興,本來已經快要吹了的副主任,現在已經板上釘釘的戴在了他的頭上,就是他那一年多沒有安排工作的兒子,此時也被聘到了電業局。
“王書記,您看,這倆人坐您的車肯定比擠客車省事多了。這里風大,您趕快回辦公室吧。”江父搓了搓手,關切的對王子君道。
王子君笑了笑,他朝著江父點了點頭,說了句叔叔你以后有事盡管來找我,就跨步朝著縣委大院走了過去。
辦公室的火爐,已經熊熊的燒起來了,辦公桌上放著一杯孫賀州剛剛沏好的茶水,王子君對孫賀州越來越體貼入微的服務很是滿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順手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來一穎兒臨上車前塞到他手里的小紙條。”大壞蛋,聽好了,我不是你妹妹!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永遠的!”
紙條上,畫了好幾個大大的感嘆號,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把內心對王子君的不滿發泄出來似的。
想到林穎兒慌里慌張的把這個小紙條塞進自己手里,又調皮的撓了撓自己的手心,王子君嘴角上挑,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只是,這笑容多少有點苦澀。
半個月匆匆而過,還是在開春的時候,樹剛抽芽,路邊的景觀樹也剛泛綠,蘆北縣這半個月的主要工作,好似就是讓干部們收心,一些大的硬性的任務,都沒有安排下去,乍一看這半個月就波瀾不驚。
不過,這半個月對很多人來說,像是在熱鍋上煎熬著似的。盛青龍的案子,不知道牽動著多少干部的心。隨著郭萬臣的被抓,已經意識到必死無疑的盛青龍,也松開了那緊閉的口。
盛青龍死刑,盛小虎死刑,郭萬臣革職查辦……,和這一條條從嚴從重處理的信息相比,市長黃隆章被調任省愛衛辦當了副主任的任命倒像是再正常不過了,只是,牽一發動全身,黃隆章的調任,幾乎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看到這個通告,王子君揉了揉眉頭,黃隆章作為保護傘,雖然被弄得臭不可聞,但是要想完全將他拿下,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個結果,其實王子君早就已經知道了,上層有人給黃隆章說話了,具體說了什么王子君并不清楚,但是,正是這位關鍵人物的力挽狂瀾,才讓本來就要鋃鐺入獄的黃隆章留了一條退路,保全下來了。
愛衛辦副主任么?王子君無奈的搖了搖頭,盡管這位黃副主任的仕途差不多算是走到絕境了,但是王子君心中還是有一些不甘,不過上層的博弈,還不是現在的他能撥亂反正的。
“咚咚口冬…,,輕輕的敲門聲從外面響起來,聽到這敲門聲,王子君輕輕的說了一句進來,就見政法委辦公室主任倪震秋滿是笑容的走了進來。
倪震秋三十多歲,細高,偏瘦,北人南相,眼窩有點兒深,尖下頦,略微有些兜兜齒,引入注目的是那顆梆梆頭,據說長這種頭型的人多聰明,腦容量大嘛。可世間的事往往就是這樣,聰明反被聰明誤,機關算盡,反誤了聊聊性命。對于這個倪震秋,王子君聽說過不少,知道他乃是郭萬臣一手提拔上來的干部。對于他,縣局好像也專門查過幾次,只是這個家伙顯然留足了后手,雖然和郭萬臣來往密切,對于一些原則性的東西,卻從來沒有踩過線的。
自從盛青龍的案子出現了轉折之后,他來王子君的辦公室跑得更勤了。
“王書記。”倪震秋一進門,滿臉都是謙卑的笑容。郭萬臣一倒,現在的他簡直成了無根浮萍了,在縣委縣政府這個大環境之下,要是沒有后臺可以指靠,想要上位,那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對于這一點官場里的潛規則,倪震秋當然懂。因此,現在正積極的向王子君靠攏。
王子君對倪震秋點了點頭:“震秋來了?
坐吧。”
雖然倪震秋每次來,王子君都說請坐,但是倪震秋每次都是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里,一臉恭謹的模樣。”王書記,咱們縣的政法工作會議一般都是三月份召開,現在已經二月底了,您看,這會議籌備是不是讓我們辦公室準備一下了”
倪震秋在匯報了兩件政法委的小事之后,很是尊重的向王子君提出了一個小小的建議。
“嗯,那就準備準備。”雖然知道這個會議也只是文山會海的一部分,但是身為官場中的一員,王子君也沒有事事推陳出新,打破1日俗的習慣,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雖然可以出盡風頭,但是時間長了,會讓你不知不覺的在官場的圈子里被邊緣化,高處不勝寒的。
“是,那我這就著手準備。”倪震秋說話之間,突然輕輕地來到王子君的桌前,欲言又止道:“王書記,有個事情,我想給您匯報一下。”
“你說。”王子君看著倪震秋故作神秘的模樣,淡淡的說道。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