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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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抿孤鐵路重新從我們羅南市過了?”王子君睜著一雙眼睛,吃驚地向姜慕冬求證道。[]
姜慕冬笑了,站在后面的藍部長,更是露出優雅的笑容,這家伙年輕得這么過份,又霸道得不像話,但是論及涵養,還是并沒有真正修煉到家的。從王子君近乎失態的驚喜之中,兩個人又找到了先前的傲慢與從容。
對,這事讓你找到大人物壓下來了,聽到這個突兀的消息之后,還不照樣激動得跟狗一樣?他娘的,還以為你有多么了不起呢。
“是從羅南市過境!”姜慕冬一字一句的說道,此時的他,算是徹底找回了先前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王子君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看著驚得不知所措的王子君,姜慕冬的心,別提有多舒服了,暗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再怎么包裝,身上那股子沒見過大世面的本性都是根深蒂固,怎么都褪不掉的。
“他娘的,怎么又要從我們羅南市過境了呢?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你們還是從東埔市過吧,老子已經決定了,要發展高速公路,這策劃書都找人去實施了,不能就這么被你給忽悠沒了!”突然喝了一杯酒的王子君,一把將酒杯扔掉,大聲的說道。
就好像吞了一根雞骨頭的姜慕冬,萬萬沒想到王子君居然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來,你他娘的不是得了便宜再賣乖么?看著已經恢復了清醒的王子君,忍不住大聲道:“王書記,你要看清形勢,這鐵路的修建……”
“修……修什么?不修了!我們修公路,修高速,我們坐飛機!”又好像重新喝醉了的王子君,一把拽住姜慕冬的衣領子,大聲的道:“老子跟你玩不起,老子不跟你玩,這總行了吧?”
老子不跟你玩,這句話一說出來,讓姜慕冬的神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看著有點發酒瘋一般的王子君,目光朝著藍部長看了過去。
藍部長遲疑了一下,這才沉聲的道:“王書記,線路從哪里過,都是為了當地的經濟發展,你有意見也好,沒意見也罷,這事國家有統籌計劃,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意愿就把它給否決了。”
“我就反對,咋了?我還告訴你,我不想配合了,你們愛干嘛干嘛!架子端得不小,老子不想侍候了。老何,去,再要兩瓶酒,咱們再把這兩瓶喝了,就回家。”王子君肆無忌憚地打著酒嗝,大手一揮,對何起銳指揮道。
何起銳此時已經看到了藍部長的尷尬,他沉吟了片刻,還是輕聲的給藍部長解釋道:“對不起了,領導,我們王書記,他今天真是喝得有點多了!”
藍部長理解地點了點頭,示意何起銳不用解釋那么多,他朝著姜慕冬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既然羅南市不同意,那咱們回去向周部長匯報一下吧。”
說話之間,藍部長欲轉身就走,看到藍部長要走的何起銳等人,心里急得冒火,臉上也露出來一絲著急之色。
這么多天的努力,好不容易就要見到成果了,怎么能夠讓藍部長他們走了再起波瀾呢,可是看上去依舊是醉醺醺的王書記,卻是漫不經心,對于藍部長的走根本就是無動于衷。
“不送,呵呵呵,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那啥,姜司長,咱們后會無期!”王子君搖搖晃晃的端起酒杯,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給姜慕冬說道。
姜慕冬此時雖然肚子憋得疼,但是他還是強忍著,聽了藍部長的話,心里原本還有些遲疑,但是看看藍部長已經作勢要走,也不覺動搖了。
“嘟嘟嘟”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姜慕冬拿出手機就要接電話,但是等他喂了一聲之后,才發現站在自己前面的藍部長,此時正拿著電話說話,而自己的手機卻是啞巴著,什么音也沒有。
感到了一絲尷尬的姜慕冬,本能的朝著四方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隨即,他就被藍部長的聲音所吸引了。
“周部長,您放心,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辦妥當的,您和各位老領導去吃飯吧,我一會兒就能趕到了。”
藍部長接電話時點頭哈腰的樣子讓姜慕冬無限感慨,權力的光環太耀眼了,電話那頭的周部長根本就看不到藍部長的模樣,藍部長卻是一副當面聆聽領導教誨的姿態,臉上的笑容諂媚而謙卑,語氣也是斬釘截鐵,好像一個就要奔赴戰場的士兵,信誓旦旦地向自己的上級作保證。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么,電話這邊的藍部長忽然挺直了身子,兩腳一并,以立正的姿勢說道:“是,周部長,請您放心,我以黨性擔保,絕對會萬無一失的……好好好,我一會兒就趕到。”
掛了電話,藍部長才發現手心里全是汗,再一摸臉,臉上也是濕了一片,手機上面也全是汗水。呆愣了片刻,就笑容滿面地走向王子君,端起一杯酒,然后誠懇地相邀道:“王書記,來,咱們兩個喝一杯。”
王子君好像渾然沒有發現他和藍部長不熟,在藍部長端起酒杯之后,笑呵呵的端著酒杯和藍部長碰了碰。
“王書記,還是讓我們過吧,你知道,我們會盡快往前趕工期的。用不了一年,咱們羅南市的鐵路就能通車了。這對于羅南市五百萬人民來說,可是一個大好事喲!”藍部長的聲音低緩,但是說出的話,卻好似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知道王子君情況的何起銳和金田駱,此時都已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們想著從羅南市傳來的消息,他們想到現在的情形,恨不得沖上去,將王子君的酒杯給奪下來,然后一連串地同意了藍部長的提議。
不過他們不敢,畢竟現在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了。正當兩個人神情緊張地看著王子君的時候,卻聽王子君磕磕巴巴的說道:“不行,絕對不行,我像個兔子似的跑來跑去,你們像是耍猴一般,這種游戲我不陪你們玩!”
“那你想怎么玩?”藍部長的臉上,笑容依舊,好像對王子君的拒絕絲毫沒有介意一般。()
王子君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一會才道:“我覺得吧,按照做買賣的規矩來就行,你說是吧,你們折騰了我這么長時間,總得給個精神補償,要不然,豈不是顯得我的臉太不值錢了?”
要補償,姜慕冬的神情,登時變得無比難看。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呢,破天荒的第一次聽到有人給他們要補償。心里覺得很是可笑,卻又覺得怎么都笑不出來。
在今天之前,這家伙在他眼里就是一個地方官,再怎么蹦跶,也只是管著他手里的一畝三分地兒。沒想到此人居然對他的前途,起著不小的作用。一旦和這個人鬧翻了的話,那周部長那里,自己可是沒辦法交代了。
心中有些憋屈的姜慕冬,緊緊的朝著藍部長看了過去,生怕不行這兩個字,從藍部長的嘴中吐出來。
“也不是不行,你說怎么補償吧!”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樣,藍部長想了想,倒是痛快地答應了王子君的條件。
“這個說出來也不好意思,是這樣的,領導,我聽說咱們部里計劃修建一條橫向的線路,您看,是不是能夠考慮一下我們羅南市?從我們那里經過,也是一個不錯的路線喲!”王子君說話之間,眼睛慢慢的變得清明起來。
藍部長看著王子君的神情,哈哈大笑起來:“你個王書記啊,真是人醉心不醉,不過你可不能反悔了,好,這個要求我答應了。”
說到這里,他又笑著道:“不過王書記,我可是要替你可惜一下啊,因為你的要求,實在是和沒有要求一樣,因為符張線路,本來就已經定下來要從你們羅南市經過的。”
“哈哈哈。”王子君大笑起來,連連搖頭,以示他上當了。藍部長也配合地笑著。
拒絕了王子君熱情的再三邀請之后,藍部長和姜慕冬離開了這個叫老藍都的酒店,而剛才還迷迷瞪瞪,看什么都像是豬頭的王書記,臉色一正,把手里的酒杯放到了一邊。
“王書記,咱們成功了。”金田駱雖然年紀不小,但是此時的情形,還是讓他一陣激動,這線路的事情,本來就好似一塊石頭壓在他的心上,現在好了,穩操勝券,大局已定了。
王子君笑了笑,點了點頭,此時他想得最多的不是這兩條線路定了下來,他想的最多的,卻是藍部長離去之時的笑容。本來他對于藍部長還很是陌生,但是此時看到此人如此的識時務,知進退,對于這位姜慕冬的上司,不由得又高看了幾分。
王子君開始站在藍部長的角度換位思考。他發現,其實對于藍部長來說,自己的兩個要求真的算不了什么,畢竟對他毫無傷筋動骨,而這件事情的處理,也讓他得到了最大的保全。
看大局,識時務,知進退,這人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深啊!心中感慨著,但是王子君并沒有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情對于他,對于羅南市來說,都是一個開拓性的勝利。
“還是有點掩耳盜鈴了。”想到藍部長最后一句話,王子君輕聲的自語道。
“王書記您說什么?”因為王子君的聲音有點小,所以金田駱聽的也不是特別清楚。
看著房間之中幾個人投來的帶著疑惑的目光,王子君哈哈一笑道:“我說老何你也太實誠了,我讓你在我身上弄些酒氣,你倒好,二話不說直接把大半瓶酒給我倒身上了,簡直跟在酒缸里泡了倆小時似的,現在真他娘的有點難受啊。”
聽著王子君說粗話,一陣轟然的笑聲,頓時從房間之中響起,何起銳一邊笑,一邊大聲地說道:“王書記,您說您要大醉一場,我不給您好好配合么,要不然我們怎么能夠看到這么一場好戲,您沒有看到,剛才姜慕冬的樣子,真的很是像一個豬頭。”
提到姜慕冬的豬頭,金田駱笑的都有點快要站不住了,他和姜慕冬打的交道最多,對于這個家伙的架子,也算是恨得最很。
在這笑聲之中,何起銳慢慢的端起酒杯,笑著朝王子君道:“王書記,這一次我們勝利了。”
看著何起銳這帶著異樣的酒,金田駱陡然一愣,隨即他有點明白了什么,在一咬牙之后,他也端起酒杯,緩緩的朝著王子君走過來,沉聲的道:“王書記,我們勝利了。”
王子君看著兩人的酒杯,心中有些明白兩人的心思,他沒有遲疑,端起酒杯道:“我相信,我們的明天一定會更加的美好。”
七八月的天,就是孩子的臉,說晴那是陽光普照,但是說變天,卻是轉眼就暗下來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一片烏云就將天際籠罩了,還沒有等人找好躲雨的地方,猶如斷線的珍珠般的雨點,就從天空之中快速的掉落下來。
開車的,打傘的,只是一會的功夫,本來熱鬧的大街,就變得清冷無比。而一些雨天沒有帶雨具的人,都開始朝著大街小巷的屋檐或者是商店之中避雨,等待著雨停。
在羅南市光明路的一條小路上,有一家叫胖子家常菜的餐館,兩間門面雖然不大,但也算得上整潔。不過真正讓這里生意興隆的,卻還是他們老板姚胖子的一手好廚藝。
有人說胖子都愛笑,姚胖子就好似為了印證這句話而生的。一身肥肉的他,每天都是晃晃悠悠的從廚房走到店內,無論遇到誰,都是笑瞇瞇的,基本上都沒有紅臉的。
今天的雨,讓胖子家常菜的店里面聚集了不少閑人。不過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這里避雨的,畢竟已經過了吃飯的時候,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吃飯。不過面對這些避雨的人,姚胖子不但不覺得生氣,反而笑容不變的熱情的和一些熟識的人打著招呼,并讓店里面唯一的小伙計拿來自己的好茶,給每個避雨的人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
“姚胖子,你這茶葉哪兒買的,不錯不錯,等雨停了,我也去買點。”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邊喝茶,一邊笑著朝姚胖子大聲的問道。
“思遠茶鋪,趙老師,您要是想喝,我這里還有半斤,等一會我讓小陶給你拿過來。”對于這中年人,姚胖子很是客氣。
那中年人擺了擺手道:“白喝你的茶水就行了,如果再拿你的茶葉,人家該說我這個人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趙老師自得的一笑,擺手說道。
因為有了茶水,坐在桌子邊上三三兩兩的人,開始談天說地起來。有的說今年的雨水好像有點多,更有的說誰跟誰吵架了之類的家長里短的事情,小飯店在這些聲音的堆積之下,顯得是特別的熱鬧。
“,聽說咱們市里面通鐵路的事情黃了!”一個響亮的聲音,在這討論之中特別的響亮。
而隨著這聲音的響起,本例正在議論家長里短的人,此時一個個注意力都比這句話給吸引了過來,而本來還是亂糟糟的飯館,一下子變的平靜了下來。
“三平子,你說什么呢?上邊不是說已經咱們羅南市明年就可以通上火車了么?怎么會黃了呢,我還準備著火車通了之后坐著火車去我老表家逛逛呢?”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此時手里正拿著幾張牌,大聲的朝著說話的年輕人說道。
那被他稱作三平子的,是一個壯實的小伙子,整個人猛一看沒有什么特色,敦敦實實的身材,樸實的大餅臉,仍在人群之中,絕對不會引人的注意。
“二大爺,我說的是真的,你覺得我還騙你不成。”那三平子端起涼茶喝了一口,憤憤不平的道:“已經改了,聽說從東埔市過了。”
“操他娘的,從東埔市過,他們東埔市又不是沒有鐵路,怎么還從他們東埔市過,難道咱們羅南市就是二娘養的。”一個光著上身的漢子,一個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頓時將桌子上的杯子拍倒了三四個。
姚胖子看著那個差點掉落在地上的杯子,頓時大松了一口氣,心說幸好沒有掉下去,要不然自己這個杯子那可就白打了。
“咱們市里面的領導干什么去了,李貴年不是又當“龜”起來了吧?”帶著一分嘲諷的聲音,從人群之中響了起來。
呵呵的笑聲,頓時響了起來,不過這笑聲沒有過多久,就停了下來,就聽有人道:“這一次可不管李市長的事情,聽說現在市里面當家的是新來的書記。”
“新來的書記剛剛來,和這件事情有什么關系?”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點打抱不平的說道。
“什么關系,關系大了?”那三平子一下站了起來,大聲的道:“你們知不知道咱們那位王書記是從哪里來的么?我告訴你們,他是從東埔市來的,嘿嘿,聽說他在東埔市很厲害,東埔市的領導都聽他的,如果他要是跟東埔市爭取這件事情,抿孤鐵路根本就不會改道。”
三平子的聲音,讓很多人都多了議論的熱點。一些關于王子君的小道消息,開始在人群之中不斷地傳播起來。
“我怎么聽說王書記去京里跑抿孤鐵路的事情了?”還是那個年輕人,再次幫著王子君辯護道。
三平子本來對于自己營造的效果很是滿意,此時聽這個年輕人跟自己唱對臺戲,臉上就有點不高興,冷冷地道:“小子,你懂個屁!他姓王的不去能行么,他再跟咱們羅南市的人不一心,畢竟頭上頂的帽子是咱們羅南市的市委書記,連這點表面文章都不做的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說到這里,三平子剛要說話,就見一個帶著小花的雨傘,從外面闖了進來,雨傘下面,一個二十多歲,身材修長的女子,就好似一只小鹿一般的跑了進來。
她一進門,就將雨傘收了起來,大大的雙眸朝著四周撒了一眼,就快步的朝著年輕的小伙子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大聲的道:“劉老師,我就知道你被雨給擋在這里啦!”
女孩清脆的聲音,引來一片善意的笑聲。但是,在這些人群中,三平子卻不高興。他本來和那被稱為劉老師的觀點不同,此時兩只本來就不小的眼睛,更好似瞪得跟銅鈴一般。
“小秀,你不去學校,跑這里干什么?”男人大喝一聲,大聲的朝著那年輕女子道。
本來還充滿了笑聲的飯館,頓時冷靜了下來。很多看慣了港片的人,腦子里恍惚記起來雙雄奪美的情形,不過,當他們的目光在兩個男主角身上掃過的時候,就覺得這倆人真的不能稱之為三雄。
三平子倒是個熊,但是那年輕的白面書生,實在是有點差得遠。哎,可不要打起來啊!
就在一些人暗自為年輕的劉老師祈禱的時候,那年輕的女子輕盈的一扭頭,在看到三平子的瞬間,先是呆了一呆的她,隨即帶著一絲撒嬌的聲音道:“哥,你怎么也在這里?”
哦,原來是碰到大舅子了。大家揪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而一些無良的人,更是已經開始準備看戲。
“我怎么不能在這,要不是我在這,還不知道你……”三平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年輕的女子搶白道:“我怎么了?你給我說清楚,要是說不準,看我怎么給咱爸說。”
那劉老師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他笑著站起來,走到那三平子的身邊道:“你好,三哥,我是劉思昶,是雋秀的同事。”
“哦,同事啊,我告訴你小子,你要是敢打我們雋秀的主意,小心老子削你。”三平子說話之間,手掌再次拍在了桌子上。一個可憐的水杯,最終還是沒有認同姚胖子老板的祈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劉思昶在愣了一下之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而那被稱為雋秀的女子,卻是狠狠地瞪了他哥一眼,然后大聲的朝著劉思昶道:“劉老師,您別在意,我哥他腦子有些毛病,咱們先走吧,校長還等著您呢?”
說話之間,手拉著劉思昶就要朝著店外走,而三平子被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成腦子有問題,頓時就覺得有點掛不住,但是對于自己的妹妹他實在是寵了太多的時間,所以雖然生氣,但是也只能在肚子里生。
劉思昶被拉著跑了兩步,才反應過來,他看著拉著自己手的修長的手,有著幾分俊秀的臉上,升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雨水好似為了這對小小的情侶,故意的變小了一般。隨著兩個年輕人打著傘跑進雨里,一聲口哨還從酒店之中響了起來。
三平子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了一絲懊惱,而就在他想著怎么給那小子一個教訓的時候,那已經跑了好幾步的年輕人,陡然又退了過來道:“三哥,剛才你說王書記的那些話,我不信。”
“你不信,你不信就等著看。嘿嘿,我給你說,你的那個王書記在京里和人家鐵道方面的人發生了不愉快,嘿嘿,咱們羅南市要想通鐵路,你還是等著他走吧!”大聲的對著這個和妹妹成雙入對的男人進行了一句嘲諷之后,三平子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看著小子這個時候還跟自己爭論的樣子,一定是那個王書記的“粉絲”,他敢搶老子的妹子,老子就打破你的偶像。
“不論你怎么說,我就是不相信王書記會這么做。”在沉吟了一下之后,年輕的劉思昶大聲的喊道。
兩個年輕人的身體,在雨中越來越遠,兩個人的出現和離去,就好似一點點的波瀾,出現在大海里。在飯店之中的人已經開始有人要菜,但是更多人依舊在討論剛才從三平子嘴中得到的信息。
“這要是真的,恐怕咱們市通火車的事情就真的玄乎了!”
“他娘的,我本里覺得程自學不怎么地呢,現在看來,真是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啊。”
“嘿嘿,行了,別發牢騷了,天上的烏鴉一般黑,這條路走不通,咱們就換條路,活人么,還能夠給尿憋死?”
“我不是發牢騷,我是覺得咱們可憐,羅南市本來就落后,現在又來了一個和咱們不一心的一把手,以后還不得弄到茄子地里去啊。”
各種各樣關于抿孤鐵路的傳聞,在羅南市不斷地傳播著,幾乎整個羅南市,都已經開始知道自己的書記故意向著東埔市,讓羅南市本來已經到嘴邊上的肉,拱手讓給了東埔市,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王書記居然和鐵道部門發生了沖突,以后羅南市想要通鐵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作為羅南市心臟,羅南市委和政府大院,此時也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議論,議論最狠的,就是東埔市那邊已經開始動工了。
面對這些謠言,東埔市的領導層并沒有對此發出什么言論,但是一股股火焰,卻是在他們這種態度下,已經開始被煽動了起來。
羅南市人大的辦公樓位于市政府大院的西側,兩棟不高的樓房和一個不小的院子,就是羅南市人大和政協的所在地。因為母親已經出院,所以在人大三層的主任辦公室,再次迎來了他的主人。
程自學悠然的看著報紙,他現在很是享受這種感覺。他年紀有點大了,應該過一些悠閑的生活,不過這種悠閑地生活,卻并不是完全丟下權利的悠閑。
他以往是羅南市的一把手,現在雖然失去了那個位置,但是他并不像失去那種感覺,更失去那個位置的權位。
“咚咚咚
輕快地敲門聲之中,他的新任秘書走了進來,聽著新秘書皮鞋和地板的接觸聲,程自學的眉頭就輕輕的一皺,心中開始有點懷念自己的老秘書。
不過那個忠心耿耿跟了自己好幾年的人,現在已經被自己派到了最為重要的位置,而現在的位置之所以會是這么一個人接手,在程自學看來,也就是自己失去那個位置的結果。畢竟人家都以為自己退了,哪里還有心思給自己服務?
“程主任,張書記來了。”年輕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老板的神色,剛剛從大學之中畢業才一年的他,恭敬地來程自學的桌子前,輕聲的說道。
程自學將報紙一放,冷聲的道:“張書記來了,你還不請進來,難道還讓張書記等么?”
秘書被挨了一頓批,臉上頓時充斥了幾分的委屈,不過他還算是知道機關之中的規則,所以趕忙快步的跑了出去。
只是半分鐘的時間,就聽有人笑著推門走了進來:“程書記,您這里可是真悠閑啊,看到您這種神仙生活,我都恨不得現在就來投奔您。”
程自學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輕來人坐下,一邊笑著道:“張書記你這玩笑開的可不好,你是要干大事的人,現在投奔我,還太早了點。”
年輕的秘書看著落座的市委副書記,市紀委書記張合荀,趕忙將茶倒上,然后輕輕地走了出去。
“程書記,我這可不是給您開玩笑,我給您說,我現在可是覺得自己有點被燒烤的感覺。”張合荀在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之后,接著道:“抿孤鐵路可是把我們這些人烤的外熟里嫩,難受的緊啊,都說您這一屆班子種下了的成績,現在都讓我們這些人給敗壞了。”
程自學透過自己的眼睛鏡片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暗中冷笑。他知道這個跟著自己搭班子足足有三年的紀委書記別看一副人獸無害的模樣,但是實際上,這是一個心中有猛虎,需要小心對待的主兒。
“唉,這件事情還真是要小心的處理才成,雖然咱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群眾對于這件事情的真相了解得還不夠,咱們要進一步加強正確的輿論宣傳。”程自學拍了拍手,淡淡的笑著道。
加強宣傳這四個字,讓張合荀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作為一個在羅南市工作多年的干部,他對于羅南市的情況可以說一清二楚。現在加大宣傳力度的話,那對于在京里面活動失敗的王子君等人來說,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吊起來烤呢!
不過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同樣是副書記,他同樣有自己的野心。陸玉雄已經夠強勢的,現在如果再來一個強勢的正書記,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毀滅性的災難,所以他要將在這種可能出現之前,將這種災難給杜絕了。
所以他招上了程自學,他知道這位程書記,不是一個愿意放棄自己的權威的人。
“嗯,書記您說得對,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影響太大,宣傳部門一時間也把握不準方向,我覺得在此之前,最好能夠開個會研究一下,定一下方案。”
程自學淡淡的笑著,他在張合荀的眼眸上看了本分鐘,這才悠悠的說道:“老張,這種事情,你應該去找李市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現在已經是人大主任了。”
“程主任,您這可是太謙虛了,誰不知道這些年來,那你就是我們羅南市的擎天一柱,定海神針,要是沒有您鎮著,咱們羅南市早就亂套了,現在這種時候,我們更需要您的支持。我相信,羅南市的大部分民眾在看到您的時候,才會心安。對于那些關于抿孤鐵路以及王書記的謠言,就會不攻自破,因為您的發言,所有的誤會都會煙消云散了!”
程自學怡然自得的把身體窩進椅子里,目光卻是不斷地從張合荀的臉上閃過,別看這家伙張合荀兩片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飛,說得跟唱戲似的,但是程自學心里有數,亮堂著呢。
笑了笑的程自學,剛剛擺手要說話,房門再次被輕輕地敲響,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在這一刻,更是開始在房間之中回蕩。
“程書記,我老陸來找你殺一盤。”
臉色變幻了一下的程自學和張合荀,幾乎同時臉上浮起了笑容。張合荀更是笑吟吟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等陸玉雄一進門,就笑著道:“陸書記,這次你可是來晚了,我已經和程書記喝上茶了。”
“喝茶多沒意思,還是下棋的好。”陸玉雄說話之間,就將手中的一個棋盒揚了揚道:“程書記,我那二小子最近孝敬了我一套玉石象棋,嘿嘿,今天沒有什么事情,有點手癢了,咱們下兩盤如何?”
陸玉雄雖然是在征求程自學的意見,但是手卻沒有閑著,直接就將自己的手中的棋盤給打開了。
白黑兩色的棋子,在盒中晶瑩如玉,雖然是大熱天,但是摸上去依舊有一股舒服的涼意。看著正在擺弄棋盤的陸玉雄,程自學呵呵笑道:“老陸啊老陸,你這脾氣啊,好好好,你既然手癢,那我老頭子就陪你下一盤。”
張合荀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就好似他和陸玉雄很是和諧一般,但是從他的眼中不時的閃爍而出的目光,卻是反映了他對陸玉雄的不憤。
什么事都有個先來后到,你陸玉雄和我都是副書記,我在這兒和陳書記談事情,憑什么你就這么霸道呢?張合荀心里雖然不快,但是還是把這種情緒給埋在心里了。
“老張,聽說你下得不錯,要不你先和程書記來兩盤。”陸玉雄將棋子放好之后,向張合荀客套道。
對于這種顯然沒有誠意的話,張合荀笑著擺手道:“陸書記,誰不知道在咱們羅南市,程書記下棋堪稱孤獨求敗啊,我不行,還是陸書記你來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陸玉雄說話之間,就在程自學的對面坐了下來。
陸玉雄一開始并沒有說話,就好似他真的來這里就是為了下棋一般。而張合荀更是沒有走,他看著兩個人不斷地落子,不斷的點頭,好似已經隨著兩個人的落子沉醉在這盤廝殺之中。
棋到中盤的時候,本來還算勢均力敵的黑白兩色棋子,在隨著陸玉雄一連幾個臭棋之后,已經被包圍了大半的黑子,已是一敗涂地。
“玉雄,這可不是你的水平啊!”程自學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棋子,笑吟吟的朝著陸玉雄說道。
陸玉雄一推棋盤,不無懊惱的說道:“程書記,我現在才發現今天不適合下棋。心不靜啊!”
張合荀看著表演的陸玉雄,內心里不無鄙夷,你來這里本來就不是為了下棋,你以為我不知道程書記是個臭棋簍子啊。只是看透卻不點破,而是一言不發地看著這個和自己同為副書記的人演戲。
“干大事,必先學會平心靜氣。多大的人啦,還靜不下心來能行么?”程自學好似聽不出陸玉雄的言外之意,喝了一口茶,淡然的說道。
“程書記,您的教誨,我一直記在心里呢,也用您的辦法嘗試過了,但是我還是靜不下心來。”
陸玉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口氣把水喝進去,這才恨恨不已道:“程書記,您說這都是什么事情啊!本來抿孤鐵路還有一線生機,他進京里協調關系,嘿嘿,卻把要協調關系的讓人給打了。這以后我們羅南市的交通事業該如何發展啊!”
程自學看著陸玉雄的牢騷,神情淡漠的道:“玉雄,我現在已經到了人大,精力可是大不如前嘍。”
陸玉雄卻不給程自學推脫的機會,他將棋子一放道:“程書記,您還不到六十呢,要說別人精力不濟我信,但是您要是再領導我們羅南市十年還是沒問題的!”
張合荀聽著兩人的對話,內心里就有點鄙夷。這馬屁拍得真夠不要臉的,且不說王子君年輕得有些過份,單單縱觀一下歷史,有哪個城市的一把手是將近七十的?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但是此時,張合荀也不好繃著嘴不說話,說穿了,自己到程自學這兒來,不是和陸玉雄一樣,揣著示好這樣一個共同的目的?
“陸書記說得對,本來您要來人大,我們都不贊同,要是在您的領導下,我們羅南市哪里會有這么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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