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董先生和黃德清等這邊的人尚且全都驚愕難當，那就更不用說是向井先生他們有多么震驚了，周志航那一番義憤填膺般字字尖銳如刀的話語可正是沖著他們而去的。

向井先生的表情乍然大變，臉色一片煞白，他兩眼冷光閃動，惡狠狠地瞪著正莫名其妙朝自己怒火迸發的周志航。

“你……你說什么呢？！不得無禮！”

向井先生的貼身助手那個身材健碩的日本年輕男子神色惱恨地盯著周志航吼聲喝道。

“你們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以禮相待嗎？”周志航冷笑道，“我告訴你，現在沒你說話的份，還輪不到你！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有幾句話想領教向井先生。”

說著他氣恨恨地指了指那男子，毫不客氣。

那男子見周志航一點兒也不聽自己的話，一開口就頂嘴，絲毫不給自己和向井先生的面子，便不由得面色一陣發紅，那神情明顯是感到窘迫和激動了，可這一時之間他又奈何不了周志航。

“這個粗野無法的中國小子！”那男子忍不住暗暗地咒罵了周志航一句。

“年輕人，你到底想說什么？”向井先生總算張口說話了，只聽他語氣冷冷地說道，“我好像與你素不相識吧？你憑什么對我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

周志航眼睛冷厲地緊盯著向井先生，此時此刻，他眼中充滿怒意，那種難以抑制在全身上下乃至每一個微小之極的細胞里瘋狂涌動的“怒恨”之情，猶如彼此擁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是那般地深沉，而周志航眼下就要報仇雪恨。

“對，我們是不認識，以前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你，但是有一個名字——我想請問你，向井敏明是你什么人？！”周志航面容端正，極其嚴肅，他聲音高亢地說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口中吐出，震動著周圍所有人的耳朵。

一聽到周志航所說的“向井敏明”那四個字，向井先生身子就禁不住一樣地發了一下抖，而他的臉色剎時間越發地蒼白了，周志航叫出的那個名字仿佛使他感覺到恐懼。

“你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向井先生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那日本男子氣呼呼地朝周志航說道。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周志航口氣仍然極為強硬地說道，“我想他是心里比誰都明白，但嘴上不愿說，或者說他不敢吧？！好，他不說，我來告訴大家！在1937年，那些對于中國人來說血腥恥辱的日子里，有一個名叫向井敏明的日本劊子手殺害了我們多少的同胞血肉，可恨的是，當時他還和一個名叫野田毅的日本軍人為此展開殺人比賽，大肆報道，你們日本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們還有人性嗎，還有天良嗎，你們還配做人嗎？！”

“胡說！你住嘴！”向井先生渾身不住戰抖地怒吼道，“年輕人，我今天不跟你談政治，我對那一切一無所知，你別問我，如果你再無禮毀謗，小心我手下無情把你告上法庭！”

那一剎那他氣得幾乎跳了起來，周志航卻毫無畏懼之色地反唇相稽道：“你報警啊，我給你提供號碼！但在你叫來警察之前，我心里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黃先生，陳老板，我周志航今天在這里敢說出這番話就敢承擔所有的后果，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你們！”他隨即一邊說一邊向在座的黃德清等人掃了一眼，而這下黃德清他們面色十分復雜，一個個百感交集似的注視著。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古玩店“流云齋”的老板也湊近了過來，可能他是聞著周志航他們的喧鬧聲趕過來的，他和黃德清他們一樣，這一時間不知所措一般地凝視著無比憤怒的周志航。

“向井先生，我以為我這是在無理取鬧，可我偏偏要給你說一個‘理’字出來！”隨后周志航又面向向井先生，言語鏗鏘有力地說道，“如果你僅僅是一個日本人，而和那該死千次萬次也彌補不了滔天大罪的向井敏明丙級戰犯毫無牽連那我今天絕不會指責你為難你，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你可謂來歷不淺。你說你那個元青花梅瓶是你祖父在1937年從南京某個大戶人家求購來的，可他媽的誰不知道當時候我們國家的南京被你們天誅地滅的日本人占領了蹂躪了，你的東西怎么收購，是搶來的吧？！搶也罷了，可你祖父他姓向井——你來說，向井敏明究竟和你有沒有關系？！”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沒權質問我？！”向井先生反駁道。

隨即他用日語吩咐了手下：“山野龍，我們走，你拿好瓶子！”

“你們還不能走！”

就在這時候，唯一能聽懂他們日本人話的香港古董商老板董先生也端正了神色鄭重其事地向井先生說道：“他問你話，你必須先回答！否則，你們在這兒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擔保你們的人身安全！”

“董先生，你……你那是什么意思？！好，我不和你做這筆生意了，那個元青花我不賣了，我留著上英國倫敦最大的拍賣會！”向井先生甚是氣惱地瞪了董先生一眼道。

“我還從來像你這么高傲難伺候的日本人，不做就不做，你以為你那東西是我的命根子，我非低聲下氣地央求你是不是？！如果你非得這么認為，那你錯了，大大地錯了！更何況你這東西就未必是件真貨！”董先生也發怒生威了，不甘示弱地回瞪著向井先生。

“你敢說我的東西是假的？！你拿出證據來！”向井先生終于氣得跳起來吼道。

“向井先生，你別急，你是要證據是嗎，我來一一指明給你看，而且我能夠證明那件贗品元青花是你們日本鬼子當時從南京某位良民家搶過來的贓物——七百萬的東西，這是它的價值，你自己想必也早承認了的，哼，你就等著我們中國警察的傳訊審判吧！別以為過了幾十年我們就不認賬了，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中國人有血性的不哈日的多的是！”周志航額上青筋暴脹肌肉抽動，面孔有些猙獰地瞪著向井先生道。

當聽到周志航那頓話時，向井先生明顯打了一個劇烈的寒顫，異常驚恐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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