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個招呼聲傳來的方向，周志航一眼掃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即刻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對方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樣子，身穿一套灰白色的西裝，正笑容滿面地站在一丈開外的地方注視著他。

突然相見的這個男子，周志航一下子便認出來了，并驚喜交加地叫喊一聲“老王”，彼此很熟絡似的。

而實際上周志航和老王真是老熟人了，以前周志航就是老王他所開的那家當鋪里當伙計，那時他從大學初出茅廬剛融入社會時所干的第一份工作，也就是在老王的典當行里他開始接觸古玩行和珠寶行，后來沉醉在了行里頭，一發而不可收拾，直到越來越癡迷收藏古董的現在。

“是啊，是挺巧的！”老王笑意盈盈地說道，“剛才我發現你的時候還以為不是你，怕看走了眼呢，后來我懷著一肚子的疑惑悄悄地跟了你半條街才終于確認是你啊！你怎么會在這兒出現呢？你現在做的什么工作？聽小東子說，你地攤歇業后一直在聯城大街的一家‘六福珠寶’專賣店上班。”

老王一邊說一邊邁步走近了身來，周志航歡聲笑道：“呵呵，老王，能在這里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啊！對，我還是在那家珠寶店做事。你呢？在瑞麗那邊開珠寶店很賺錢吧？”

周志航早就知道了，老王王克文在SZ這一邊的典當行由于那伙窮兇極惡的地痞流氓鬧事而不得不忍痛關門之后他們一家搬去了云南瑞麗，做起了珠寶生意，但不清楚他們珠寶店的經營狀況具體是怎樣的，不過瞧他這滿臉春風人生得意的樣子，大概是生意紅火了，周志航他當然也希望如此，畢竟他們以前關系很好，不但是老板與雇員的關系，而且在周志航的眼里，王克文亦師亦友，他們之間私下里的交情也是很深厚的，王克文確實教會了他不少東西，在古玩鑒賞等一些方面他因此感悟頗深。

“一般般了。”王克文說道，“我也就只能干這一行了啊！”

周志航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對珠寶方面的認識有很深的造詣啊。老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能把自己的本行做好就可以了是吧？”

他這話倒像是在安慰王克文，王克文聽了欣喜道：“是吧。哦，對了，小周，好久沒碰著你了，這一次好不容遇上你，我要請你吃飯，咱們到時候好好喝幾杯，聊一下。”

周志航回答道：“我也是。但我手頭上正有件要事，是關于公司拿貨的事情。老王，你在這里要多逗留幾天吧？回頭我來請你客。怎么樣？”

王克文說道：“過了平洲的翡翠公盤期限我就該回去了。”

“平洲翡翠公盤？！”一聽到老王這話，周志航神色頓時變了。

忙忍不住詢問一聲道：“老王，怎么，平洲那里在舉行翡翠公盤嗎？”

他眼神炯炯有神地看著老王相詢，興致勃勃一樣。

王克文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告訴他道：“可不是啊？我就是奔著這次翡翠公盤來的。我和幾個在這玉石街上做生意的朋友合伙賭了一批石頭，剛從廣州運回來，正準備開解呢！”

“哦，你們在賭石嗎？”周志航眉頭微微一皺道，“那你們真是有魄力啊，這賭石的事情以前我也曾聽你說起過，好像不好弄，稍不留神就會輸得很慘的。”

周志航這話是實話，過去他是知道王克文愛玩玉石，偶爾也去外地參加賭石等有關的活動，不過他當時候是輸還是贏那就不知情了。

有幾個關于賭石的字，周志航記憶猶新，那便是所謂的“少解多擦，虛懷若谷”。

沒錯，這“八字真言”是王克文不止一次跟他嘮嗑過的。

王克文笑吟吟地說道：“沒辦法啊。這賭石和吸毒差不多，一旦上癮了，戒都戒不掉的，周圍有大量毛料供應，那就是賭癮犯的時候了，好在我們現在賭石是一個團隊合作起來干。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大家伙的眼力總比一個人的要強得多了，所以就算賭垮了，平攤起來輸得也不多。”

“那老王，你跟我說句老實話，你們最近有賭到過好石頭嗎？出了很好的翡翠玉么？”周志航忽然擠眉弄眼地壓低聲音說道。

在周志航一臉好奇地追問之下，王克文毫不猶豫地說了：“小周，和你我還有什么好隱瞞的，向你交個實底吧，其實自從有了伴之后我就沒有輸過，但賺得也不是很多，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一夜暴富’，不過小賭小贏也很不錯了啊。現在賭石很難賭了，高檔的料子價錢太高，并且可遇不可求，到底是供不應求啊，玉石市場的大量需要，導致緬甸出產翡翠玉石的地方出貨緊張，有些玉石公司以及玉石商人是直接上礦區挑選賭料的，剩下來的那一些就輾轉地運向各地，往往就是品種低劣的二手賭石了。我所賭上手的翡翠原石當中，質量最好的一塊是‘飄綠高冰種’，才半個拳頭那么大，卻賣出了幾十萬的高價，那一次也是我賺得最多的，賭漲贏了足足二十萬！”

“哇，那真不錯啊！這二十萬你以前開當鋪好幾個月都掙不來這么多吧？”周志航驚異道，“難怪你們樂此不疲了，賭石果真大有利潤可賺啊！”

與此同時他心頭怦怦作跳了，躍躍欲試的感覺，要不是經王克文這么一說，那他還不大相信，原來賭石能這么賺錢，一次性就賺夠二十萬了，這如果換做是在打工，省吃儉用地幾年下來都沒這么多的積蓄吧。

“小周，話是怎么說，但賭石實際操作起來很困難的，確確實實很犯險。”王克文忽地端正神色說道，“有時候我幾萬幾萬地下去，血本無歸！我認識很多人，他們為了賭石，四處借債，輸得可謂是‘清潔溜溜’的！”

“嗯，那也是啊。”周志航隨即也煞有介事地點頭認同道，“神仙難斷寸玉嘛，賭石多半靠運氣了，不過也有眼力很好的人，至少他們再怎么賭都不會輸，呵呵，就像你這樣的大行家了！”

“我哪兒是什么大行家啊。小周，告訴你，賭石場上的能人一抓一大把，你以后要是有機會去平洲或者是云南騰沖的賭石市場看看就知道什么叫做‘瘋狂的石頭’了，很多人為了追逐一塊上好的翡翠玉不惜血本，幾百萬甚至是幾千萬就那么地扔下去，他們在拼財力顯威風啊！哎，這個世界，有錢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經過賭石，我可算是見識到了！”王克文感嘆連連地說道。

“哦，是嗎？那我真想去開開眼界啊。”周志航目光閃動若有所思地說道，“哦，對了，老王，你剛剛不是說，你們正在賭石嗎？那現在方不方便帶我過去看一看你們的解石過程，讓我增長見識？”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就在前面那家玉石鋪里。”王克文不假思索地答應著，而后他就帶領著周志航朝他們賭石的場地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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