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病發
康熙圣駕到達熱河行宮后,諸位皇子各自居住在行轅。秅本來是想住獅子園的,但因為他離著志遠太近,而且在來的路上打算惹惱康熙而回到京城,最重要的是全然無反悔的意思,康熙皇帝將秅和志遠留在行宮,康熙是準備一天三罵的,如何也得將他們都罵服氣了。
看了秅被康熙時不時的痛批,而且全部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有心奪嫡的皇子們對秅存了一分的同情,皇阿瑪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傾注在秅身上,難怪他們最近沒有被皇阿瑪折騰的頭疼。
如果康熙因為朝政而鍛煉批評秅,他們才會著急。如果秅做康熙皇帝的出氣筒,大阿哥等人會在心底說上一句,四弟保重!!!
因此秅被留在行宮不僅沒有被皇子羨慕嫉妒恨,反而他讓人很同情。秅和志遠這對翁婿總是被康熙各種刁難,最后康熙暴怒的讓他們滾出去,已經成了熱河行宮一景致。
有無聊好玩的隨扈人員私自打賭,四爺能多久惹怒康熙皇帝,不復眾望得聽見里面康熙暴怒的聲音:“混球,秅你給朕閉嘴。”
“遵旨。”
過了好一會,康熙問道:“朕這手如何”
“秅,朕問你話呢。”
“回皇阿瑪,是您讓兒臣閉嘴的。”
康熙的圍棋水平還算可以,但秅經過多年的勤練,水準在康熙之上,這一點康熙也是知道的,好好的兒子應該為他辦差,沒事打什么棋譜秅悠閑的日子真心讓康熙皇帝看得生氣。
因此他之所以這么多的怒火,大部分還是因為秅不務正業,當然他絕不承認自己的嫉妒秅的悠閑。將秅經常的留在身邊,康熙皇帝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康熙捏著棋子。斜睨了秅一眼,他眼見自己君臨天下,眼見自己手中的權柄,康熙不信秅不動心。
康熙將白棋扔到棋盒里,說道:“秅,你起來。”
“遵旨。”
秅從涼席上起身,康熙同樣起身坐到了秅原先的位置,指了指對面。“你坐。”
“...是...”
康熙看出秅臉上的郁悶詫異,再捻起一顆黑子,“你可明白了雖然事小,但...朕是皇帝。”
秅同樣捻起白子,放到了快要被堵死的地方,恭謹而內斂的說:“多謝皇阿瑪給兒臣鍛煉圍棋的機會,兒臣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將這局棋救活。”
“朕說得...不是圍棋的事兒!”康熙臉色陰沉,榆木腦袋,他怎么就養了個榆木一樣的兒子
秅抬了抬眼。很真誠的說道:“您不是同兒臣下棋不是圍棋是什么”
“皇阿瑪,贖罪。”
秅的腦袋不意外的被康熙敲打。狠狠的敲打,康熙擰著眉頭:“連贖罪都會說老四,你別讓朕后悔給你指婚的福晉。”
存了幾分調戲康熙之心的秅收斂了一些,他不敢拿舒瑤說笑,如果他身邊沒有她的話,他還會像是夢里的雍正皇帝一樣,秅格外珍惜她。
秅抬頭同康熙冷然的目光碰到一起。他并不知道舒瑤有保命的東西,福晉他來保護,“皇阿瑪到底想兒臣怎樣兒臣做得還不夠”
康熙眸子一澀。重重的嘆息:“朕不能眼看著祖宗江山斷送了,秅,君難為,但遠沒你想得困難。”
“兒臣只要看到二哥和八弟,越發的珍惜眼下的日子,兒臣不適合。”
秅跪倒在康熙面前,“兒臣愿意效仿皇伯父...”
康熙拿起手中來的圍棋盒子扔到秅的腦袋上,”混帳東西,你知道什么就愿意效仿福全啊。”
“皇阿瑪息怒,您息怒啊。”
秅見康熙面色蠟黃,心里咯噔一聲,康熙最近身體狀況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太好,秅不敢氣到他,如果皇阿瑪在召見他的時候病重,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皇阿瑪。”
秅扶住康熙的胳膊,“您且歇一歇,兒臣知錯。”
康熙依靠著秅,手搭在了兒子的手上,”老四啊,你什么都不知道,當初...當時是朕算計了二哥福全。”
“皇阿瑪不可如此說,您是最好的最適合的。”
秅寬慰康熙皇帝,康熙滿含深意的嘆息:“可你不聽話,不聽朕的,朕愧對祖宗。”
“皇阿瑪...兒臣...”
秅攙扶康熙歇息,將棋盤移開,秅低頭看棋盤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康熙就躺在床榻上,李德全在旁邊用扇子扇風,秅能聽到康熙略帶粗重的喘息聲,能感覺他的難過,是后繼之人的難過。
康熙皇帝撩開眼瞼瞄著秅,他的四兒子還有一點好處,看似心冷如冰,萬事不沾,但凡他在意的人,總會勁力維護,康熙嘴角微微翹起,小樣的,朕還玩不過你
轉念一想,康熙對秅多了幾分的心疼,這個兒子性子不是冷就是熱,太糾結矛盾了,他這樣的也容易受傷,但再多的失望他都會忍下來,也只有在妻兒面前,他才會放松。
康熙多了慶幸,像沒心沒肺的舒瑤最適合秅,不至于傷到他,康熙嘴唇蠕動,“老四。”
秅身體一僵,夢中的情景清晰了起來...不是盛夏,是寒冬出臨,外面飄落著小雪...是暢春園...
他被康熙委以重任,代替病重的康熙祭天,那是康熙向天下人表明他雖然不是太子,但卻是康熙認定的繼承人。可是...可是在他知曉康熙病重趕去暢春園時,他被人在路上阻擊,雖然他手中的實力不弱,清楚掉了障礙刺客趕去暢春園,但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殺了他,而是延誤...讓他遲到。
他僅僅見到康熙咽氣,此外什么都沒聽到,然后隆科多捧著遺詔到了,宣布他繼承大統...他被指責在晚到的這段時間內更改遺詔,被指責串通隆科多封鎖九門,被指責串通李德全謀害康熙皇帝,被指責串通年羹堯不讓十四阿哥回京,被指責...
沒有承接帝王之位的喜悅,只有鋪天蓋地的指責,那時沒有一個人站在他身邊,額娘說他不配做皇帝,讓他將皇位讓給真正的繼承人——十四阿哥。妻子對他恭敬透著擔心,在她心里也是有幾分疑惑的吧,畢竟在康熙晚年他是那么的寵愛年羹堯的妹妹——年氏。
秅手扶著棋盤,腦子嗡嗡響著,他是為了皇位而寵溺不喜歡女人的人那樣算是男人算是皇子年氏的兒女生了死,懷了小產,每一次他有多心痛虛幻之境的秅喜歡過溫柔如水的年氏,如果沒有他...年羹堯怎么可能做陜甘總督
那次曾經模糊的不清的畫面清晰,吵鬧聲,指責聲,秅從心底泛起惡心厭惡,為什么他們都忽略了他先去祭拜泰陵,再代替康熙祭天,又有遺詔...為什么他們非說他是篡位弒父康熙末年很多朝政都是他來做的,如果康熙不是意屬他,怎么容忍他處理朝政又怎么會讓十四阿哥領兵西北
秅眼前的迷霧徹底的散去,雍正端坐在龍椅上接受朝臣的朝拜,越是懷疑,雍正越是大封功臣,年羹堯,隆科多都得到了晉升,德妃不受太后稱號,在她快咽氣的時候,雍正不僅沒讓她見十四阿哥最后一面,而且趁著德妃彌留之際將德妃送去慈寧宮。
即便被所有人誤解,雍正依然是大清皇帝,秚等人即便不服氣,也得跪在雍正面前。
“不,不是。”
哐當,秅倒在了棋盤上,白子黑子被他的身體掃落,雜亂零星的散落在地面上。在床榻上裝虛弱裝病的康熙看到秅摔倒,推開李德全,幾步走到秅身邊,抱住兒子,面無血色的著急喚道:“老四,老四!!”
“皇阿瑪,不是,不是。”
康熙對發愣的李德全喊道,“愣著做什么,快給朕叫太醫來。”
“嗻。”
康熙費力的將秅拖上床榻,坐在他身邊,“老四。”
秅的狀況實在是讓康熙憂心,他仿佛在火上烤一樣,康熙手撫摸著秅的額頭,“你是怎了你別嚇朕啊。”
“逼我...是他們逼我...是他們不對...是他們...”
康熙不知道秅口中說得是什么,但兒子的痛苦,壓抑在骨子里的痛苦,康欣心疼,記憶中秅從未有過這般的痛苦,康熙突然有了做阿瑪的覺悟,“朕在你身邊,沒人能逼迫你,老四,朕給你出氣。”
在秅的眼角滲出了淚珠,雍正死前還有眼淚,看了一切的秅有怎么可能沒有康熙的手擦拭著兒子眼角的淚水,越擦越多,康熙也不由得眼眶濕潤了。
“該死的奴才,怎么還不到老四一旦有個三長兩短,看朕能饒過你們哪一個!!!”
康熙不知道誰在逼迫秅,秅這幅模樣讓康熙想到了他的怪病,方才沒有任何女人接近他,他怎么就暈倒了是怪病更厲害了還是秅又得了什么病癥
“奴才見過萬歲爺。”太醫趕到了。
康熙焦急的說:“快來給朕的雍親王診脈,朕不能再失去老四。”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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