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妾室之爭
影留香
晴鳶看了看她,見她神色終于有些放松,便又輕描淡寫地說道:“耿妹妹,如今你既進了四貝勒府的門,就跟我們都是姐妹了。你應該知道,在這后院兒中,我們所有人的職責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好生服侍貝勒爺。你能夠蒙太子爺看上,可見是個懂事知禮的,多余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只一條,既然大家都是服侍貝勒爺的,就應該團結一致,大家都盡到自個兒的本分,這貝勒府也就家宅安康了。”
耿氏聽了,心中一凜,忙站起身來肅容道:“謝嫡福晉教誨,婢妾知道了。”
宋氏、李氏和武氏面面相覷,心頭有著忍不住的幸災樂禍。
可見晴鳶還是頗為忌憚這個由太子硬塞進來的妾室的,所以才會這樣敲打,她們進門的時候晴鳶可不曾說過這樣的話。
不管她們心里有多著急、多上火,可畢竟都是妾室,按理說誰也沒高出誰多少去,出頭教訓未免有些逾矩。可清鴛出手就不同了,她是正室,誰還能繞過了她去?
晴鳶掃了一眼,將底下眾人的眼神一一看在眼里,微微抿了抿嘴,并不再多說什么,端了茶道:“好了,沒什么事了,你們都下去吧。宋妹妹。”她點名。
宋氏急忙站起身來,道:“婢妾在,福晉有何吩咐?”
晴鳶笑了笑說:“耿妹妹初來乍到,難免對府中的情形不大了解。你是姐姐,自當好好跟她說說,讓她快些容入府中的生活才是。”
宋氏愣了一下,若有所悟,忙道:“婢妾知道了,請嫡福晉放心。”
耿氏忙在一旁道:“多謝嫡福晉關心,有勞宋姐姐了。”
晴鳶笑著點了點頭,道:“好了,你們下去吧。”
幾人于是行了禮,魚貫而出。
宋氏便挽了耿氏的手道:“耿妹妹,你初進府里,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問我。說起來,我倒是這個府中除了福晉之外待得最久的呢”說著自己先吃吃地笑了起來,不無得意。
李氏和武氏面色不變地在一旁聽著,暗地里卻是撇了撇嘴。耿氏則謙恭地笑著說道:“妹妹在之前也有打聽過,宋姐姐是服侍貝勒爺最久的,想必一定懂得不少,若是能蒙您的指點,妹妹我一定能少走些彎路,少讓貝勒爺和福晉操些心。原本妹妹就有向姐姐請教的心思,卻又覺著初來乍到的,不好開口,沒想到嫡福晉如此細心體貼,姐姐又是個這么熱情的人,妹妹我卻是好福氣了如此,妹妹我也就不客氣了,以后還要多麻煩宋姐姐指教才是。”
這番話奉承得宋氏很是心花怒放,迭聲的說好,只不過是否會盡心盡力去教她,又或者不起壞心跟她說些有的沒的,那就兩說了
耿氏又看向武氏和李氏,笑著說道:“武姐姐、李妹妹,今后也要請你們多多幫襯才是。妹妹畢竟初來乍到,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的,你們可千萬要跟妹妹說,別藏著掖著。”
武氏和李氏紛紛掩起了嘴,武氏答非所問地笑道:“原來耿妹妹是個如此嘴甜的人兒,看來貝勒爺昨兒晚上定是過得很開心了,難怪早上都沒來看望嫡福晉,直接就從妹妹的院兒里走了。”
李氏也笑道:“耿姐姐說的是什么話?小妹地位低微,正要靠姐姐多多扶持才是,說什么幫襯?姐姐若不嫌棄妹妹淺薄,若是有什么吩咐,直說便是了。”
武氏本就跟耿氏差不多的出身、地位,又差不多時間進門,當然不會對她有太好的印象,只覺得這耿氏礙眼,自是不會遂了她的心愿。而李氏本是他們幾個當中地位最低的,卻也不知為何不買耿氏的賬,綿里藏針地把她的話頂了回去,宋氏看在眼里,不由若有所思。再聯想到晴鳶對她的安排,突然就有了些明白。
一腔巴結被武氏和李氏不輕不重地打了回來,耿氏卻眉頭都沒皺一下,權當聽不懂似的又說了幾句好話,只是在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她將自己準備的荷包一一送給三人,里面當然都放了些小物事。對宋氏她們,她還不算了解,只能先拿些刺繡之類的東西對付著,等了解了個人的品行、喜好后才好對癥下藥,選擇各自喜歡的東西送過去。
武氏等人雖然看她不順眼,但畢竟大家都是同樣的身份,也不能太過折了她的面子,因此倒也都收了下來,回去之后又回贈了些首飾之類的,就算是全了禮數。
這些小動作自然有人告訴了晴鳶知道,她只是微微一笑,便揭了過去。中午禛下了朝,并沒去直接上差,倒是轉回了家里來,還好晴鳶還沒來得及用飯,便讓廚上多做了兩個菜,擺上與他同吃。
在服侍禛換衣服的時候,他便忍不住開口問道:“今兒個那耿氏表現如何?可曾給你添麻煩?”
晴鳶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說道:“妾身還以為爺今兒個是為了什么這么勤快,不去上差偏偏跑回家來呢,原來是掛念著新人啊爺這么做就不怕妾身傷心吃醋嗎?”不跳字。
“傷心吃醋?”禛微微掀起了嘴角,道,“為了那個女人,你會么?”
晴鳶無聲地笑起來,禛也瞇起了眼,一把將她抱進懷里,道:“我對她是什么態度,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么?今兒個早上原本想過來看看你,囑咐一下,但一想時間太早,不想吵了你睡覺,便也作罷。只是怕那耿氏仗著太子爺撐腰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來,心里便有些擔心,索性回來看看。”
晴鳶抿嘴笑著,道:“爺,妾身辦事兒,您還不放心么?您這四房妾室娶回來,妾身什么時候跟她們紅過臉?況且那耿氏是個知書達理的,態度恭謹、神情謙卑,倒是很有些分寸,爺就放心吧”
禛聽了這話,不但沒有放心,眉頭更是緊緊皺了起來。他看著晴鳶,緩緩說道:“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你太過心善,容易輕信別人,這點我卻又不放心了。那耿氏越是服低做小,越顯得城府深沉,你要多防著一點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晴鳶不由得啼笑皆非,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會令禛覺得她“心善”、“容易輕信別人”?幾個妾室都不是省油的燈,若是她沒有一點手段,家里還能保持如今這平靜的氣氛么?
再說,她對耿氏早已有了安排。家里原來只有宋氏和李氏,二人自然是對立的情形,但當武氏進了門后,便使手段將李氏籠絡在了自己身邊,如今變成了二對一的狀態。李氏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出身比不上武氏,資歷比不上宋氏,因此倒也甘愿蟄伏在武氏身后,由得她出面去跟宋氏相爭。
宋氏于是便落了下風,這對晴鳶來說可不是件好事。所以她特意讓宋氏去跟耿氏交好,而沒有選擇跟耿氏出身相近的武氏,這便是給了宋氏一個機會。如果她能夠順利籠絡住耿氏,四個妾室就會形成二對二的情形,勢均力敵之下,還有人會惦記著自己嗎?在沒有搞定跟自己身份相若的對手之時,就向嫡福晉出手,那是愚蠢之至的事情,這幾個妾室里面可沒有這樣蠢笨的人
她已經將禍水引開了,一時半會兒估計她們是顧不上她的,如今是一身輕松,只坐等著看好戲就成。這些卻都不便對禛說起,畢竟他還要在朝堂上打拼,后院的事兒還是少讓他操心的好。
于是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爺放心,妾身知道厲害,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事的。”
禛審視著她,心也慢慢定了下來。晴鳶不是個膚淺女子,這般說法便一定是有了萬全的把握,他相信她的能力,便也就撒手不管了。
轉眼間,春回大地、萬物復蘇,便到了百花競放的時候。春天里氣候宜人,在冬天憋了好幾個月的貴婦、姑娘們便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今兒個你請、明兒個我請,紛紛擺開了宴席,廣撒請帖,仿佛在比著誰能請到更多的人似的,個個挖空了心思,炫耀自個兒的手段。
晴鳶雖然不耐煩親自操辦這類型的宴會,但別人請的,尤其是妯娌們、長輩們請的宴會卻是不好推辭,也只能耐著性子前往參加。
此時京城里的人們大多已經知道了礽送給禛一個妾室的事情,因此眾人看著晴鳶和瓜爾佳氏的眼神便都有些不同了。晴鳶也知道上流社會貴婦人的圈子里最多就是八卦,嘴長在別人臉上,還能不讓人說么?只等閑視之就是了。想來瓜爾佳氏也是同樣想法,兩人即使出現在同一場合也是神情淡然、落落大方,反倒顯得那些嘴碎的人庸俗不堪,于是漸漸的,閑言碎語也就少了。
老九和老十的福晉剛剛當家,對這種活動正是感興趣的時候,跳得最歡的也就是她們兩人,隔三差五就要請人過去坐一坐。晴鳶思忖著,本來禛跟禩以及禟、誐的關系就不算好了,總不能一味疏遠下去,便是通過各自的福晉緩和一下氣氛也是好的,因此對于她們兩個的宴請,倒是很少拒絕。
這天,她正在九阿哥府里參加董鄂氏舉辦的賞花會,卻見秋玲匆匆從花園門口走來,緊皺著眉頭,顯然是有心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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