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上的,李得泉便要歸家,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他更是格外的想念在家里的日子,想著自己在后院的陰涼之下做活計,聽著的是一家人的聲音,想進去看看就進去看看,還有這些日子做過的,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連枷,脫粒機一類的東西,他就恨不得現在就能夠在家。
許世和心知他的心思也不好攔的,也只好道:“你總得給我個雇車的空當吧,再說你還要去苗氏醫館呢,昨天可是沒有拿藥不是?”
安錦軒在一旁插話道,“我去那邊雇車,到時候我再去苗氏醫館那邊,接著過來就是,舅舅你還是做你的生意。”
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安錦軒跟驚蟄已經下樓了,他們都是自律極強的人,只是平日里沒有怎么表現出來而已,加上兩人又是這樣的年紀,晚上瞇了一會,天亮有了人聲的時候,他們馬上的爬了起來,呆在回廊上還坐了半晌,接著到樓下掬一捧水洗洗臉,又都變得神清氣爽了。
谷雨跟許世和的閨女沁兒呆在一起,說了半晚上的話,沁兒是個憨憨的慢半拍的性子,一派的天真無邪,跟她的長相倒是頗為相符,胖乎乎的雪白的可愛無害的,谷雨卻是伶牙俐齒的語速又急又快,一串詞噼里啪啦的就吐了出來,又清楚又清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投緣,聽說谷雨要回家,沁兒很是舍不得,也鬧著要跟他們回去,順便看看奶奶跟姑姑的。
許世和一想谷雨家里又剛出了這樣的事情,怕她過去給他們添亂,但是又一想許氏許秦氏都在那邊,加上小滿王氏他們又是好說話的,而這閨女這陣子的迷著那剪紙什么的,一個人坐在那半天也不肯挪步,過去那邊正好的也有人給她解解惑,不要整天的纏著自己,于是跟驚蟄谷雨一商量,他們自然是樂意的,許世和也就沒有說什么,應允了這件事情。
沁兒開心得跟什么似的,拉著谷雨去整理她的那些寶貝,剪刀,紅紙,一個木刻的玩偶,林林總總的都是小姑娘喜歡的,這些她都放在一個竹籃子里提著,拉著谷雨的手,在那等李得泉從醫館回來,便要跟著去。
許世和也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家女兒這個樣子,她平日里總是慢吞吞的,不急不緩的,哪知道這下的就這么著急,他覺得好笑,還是給她帶上一條子肉跟點心什么的,說是進去了拿出來給屋子里的人。
沁兒只管的答應,其實心思早就不在這里了。
于是乎,谷雨他們一行人,坐在酒樓外面的搭的棚子下的凳子上,沁兒娘正在那里放著一大排的碗,說是中午就要派豆腐花的。
許世和一邊看著一邊笑呵呵的道:“谷雨啊,上回你跟錦軒的那么個主意,倒是好,雖然這陣子生意不是很紅火,總算的也不會像之前那樣,這慢慢的也就好了,你不知道我現在出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幾碗子豆花,竟然有人叫我什么善人,我不過是個做買賣的,想著真是臉熱。”
沁兒右手搭在左手上,手指一點一點的,點著那一串的梅花坑,梅花坑很是可愛,像是淺淺的梨渦,她聽許世和這么說,不解的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問道:“爹爹,那為啥你帶我出門的時候總是往人多的地方湊?”
許世和的笑一止,略微的有些尷尬,沁兒娘倒是好笑起來,“你爹啊,還沒有過足當善人的癮唄。”
幾個孩子也都笑了起來。
正笑著,安錦軒趕著車,樣子倒是熟練,李得泉坐在后面,許世和見這車也沒有個篷子,又不遮陽又遭塵的,說是要去換一輛,偏偏李得泉坐在后面說了,“不用換,這樣的就挺好,反正的也還是大早上的,這沒有篷子的還涼快呢,再說這也沒有幾步路,曬不著!”
許世和也不再堅持,把沁兒抱上去,正要回頭抱谷雨的時候,谷雨卻自己爬了上去,這下,一邊是李得泉,中間是谷雨跟沁兒,驚蟄坐在稍稍下面的地方,谷雨身子一挪動,就挨著安錦軒的后背了,驚蟄也相應的坐上來一點,沁兒在被他們圍在中間,看著倒也是妥當,安錦軒回頭一看,就開始吆喝牲口,往桃莊走去。
這一路的就數沁兒的話最多,她見到什么都要問問,等谷雨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的時候,她又問出下一個問題,問完之后又覺得谷雨沒有回答他,反反復復的在那問,谷雨一時間的有些無奈,倒是驚蟄在那樂得不行,“谷雨,沒想到你這次還遇上狠角了。”
很快的就能見到那桃莊的輪廓,清粼粼的清沙河上細小的漣漪反射著晨光,桃林子一整片一整片的清幽得很,沁兒一激動就從車上站了起來,谷雨一把的扯她下來,“傻子,快坐下來,待會車輪子碰上石頭,還有一會就要過橋了,你嗑下來當心門牙都沒了,像個小老太。”
橋頭上站著一個兩個身影,見谷雨他們的車近了,清脆的叫道:“是他們,是他們!谷雨谷雨——”
等谷雨扭頭回看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是陳江生跟小荷,剛要應他們,哪知道的這兩個家伙扭頭就跑,似乎在比賽一般,那副急火火的樣子倒是讓人好笑。
沁兒本來就是沒有那么多心眼,此時見他們一跑,自己點點頭,摸摸手上的梅花坑,思索了幾秒鐘,還是找不到答案,抬臉就問,“谷雨,你說你也不是很兇,為什么他們見到你像是逃命一樣呢?”
谷雨被這問題弄得一僵,倒是驚蟄安錦軒跟李得泉哈哈大笑起來,她一時間的很是頹唐。
謎底很快的就揭曉了,進的院子,許秦氏端著一盆水,一甩手的把水彈在這車上的眾人身上,嘴里還念念有詞的,終于忙完了才道,“好了好了,這灑上了柚子葉水,就能驅邪辟災的,快下來用這個細細手,然后去跨火盆。”
沁兒抱著自己的籃子,甜甜的叫道:“奶奶,跨火盆干什么,太熱!”
許秦氏見沁兒也跟著他們一起來,笑呵呵的把她抱下來,“你瞧著你長得胖嘟嘟的自然的怕熱,來,我抱著咱們小肉團沁兒跨火盆。”
谷雨他們心知這是呆在屋子里的人盼著的,這樣一來也好的讓他們心里安心一些,俱都在柚子葉水之中洗了洗手,然后的跨過火盆,到了堂屋,李得泉走的很慢,又不要驚蟄跟安錦軒扶著,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扭傷,王氏見他那樣,也沒有太激烈的表情,呆呆傻傻的往著他笑。
只是谷雨細心,抬頭看見王氏那腫脹的眼泡,心說昨日娘不知道怎樣的欣喜跟心酸,一定是自己哭了半夜的,要不然怎么會這么一雙腫腫的眼睛,文嬸子他們也都在,也都當做沒有看見李得泉的腳,紛紛說著寬心的話。
李得泉過去搖搖夏至的床,見安錦軒跟驚蟄在那卸車,大林也在幫忙,他有些恍惚,摸摸夏至的臉,心說自己倒是只有這個一個小子,哪知道此時卻感覺是得了四個一般。夏至的細嫩的臉蛋被李得泉的粗拉手一碰,扯著嗓子就大哭起來。
屋子里一熱鬧,就顯得喜氣洋洋起來。
驚蟄挨在安錦軒身旁,“千萬不要讓我爹他們知道這事。”
這若無所指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安錦軒才聽得懂,會意一笑,“自然。”
驚蟄又想起什么一般,“昨天我爹不是已經出來了,你怎么還要進去,萬一……”
安錦軒見驚蟄似乎還是有一些后怕的顧慮,“不成,自然去了當然要不留禍根的,總不能的走了這回下回不知道什么時候他來找麻煩的,干脆一次的做絕,再說到時候應付起來咱們也麻煩就是。”
話到此為止,兩人也不說什么,驚蟄去屋子里,安錦軒說是去河邊飲牲口,自己悄然的出去,順帶的也把谷雨的育苗地給淋了一通,走下河邊看著那一灘灘圓餅撞的河泥,想著自己當日的賭氣有些好笑,也就不多說什么,把那泥塊搬上荒地,只等著哪天用鋤頭敲碎,再放上果核的做成育苗地。
做完這些,他坐下來噓了一口氣。
在安錦軒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院子的輪廓,他想著院子里現在想必是在殺雞做飯的熱鬧。
安錦軒搖搖頭,他甚是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躲出來,只是覺得在那樣的環境之中,自己是在他們之外的,雖然也會有時候像是一家人,只是那種一家人在他的印象之中不是這樣的,許秦氏跟王氏李得泉對他當然也好,只是那種好是小心翼翼的有距離的,總歸不能像對驚蟄谷雨那般的貼心貼肺,像是小心的把他捧在一邊,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也不想這樣的。
他呆在這陽光下,這荒地里,什么都想不明白,干脆的在那散亂的稻草上躺下來,暖洋洋的勁兒,就是這么一躺,他吃了一驚。
接著安錦軒就跳了起來,過去揭開那稻草,細細一看,果不其然的,那鋪著稻草的育苗地,已經長出來幾棵小苗,細細弱弱的樣子很是可憐,只是這也是出芽了,以后經過這陽光雨露的,必然的會長大。
有時候,換一個角度,原來事情就是另外一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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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哥,家里的粉紅沒有了,怎么辦
驚蟄:我去掙!
驚蟄剛出門,小安來了,賊兮兮地拿出一個臟兮兮的臭襪子
小安:這是我給你的圣誕禮物
小安子賊兮兮地拿出一個又臟又臭的襪子,往谷雨面前一扔,“給,這是你的。”然后酷酷地走開了。
谷雨很為難,這襪子實在太臭了......夏至撲騰著爬過去扯開,竟然是粉紅!
驚蟄望著谷雨發光的雙眼微微嘆了口氣,
于是臨江鎮集上,驚蟄扯著嗓子大喊道:“賣身求粉紅咯!”
哈哈,祝大家圣誕快樂,苦逼的閱偏偏在今天下午晚上的要加班,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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