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七章

故人相逢，唏噓不已

江華身軀一顫，臉上神情終于軟了下來，嘴巴卻猶自強硬：“你到底想要怎樣？”

葉長生冷冷道：“那高蘭英，如何尋到你們的？”

江華低頭道：“我也不知，是她自行尋到姐姐，然后以九轉玄功作為交換，讓我們按照她的要求行事。（下.載.樓）”

葉長生道：“那你姐姐是如何尋得能夠屏蔽三生神契控制的處所的？”

江華嘆道：“是高蘭英指點我們的，她說這一界唯一能夠躲藏之地，便是我姐姐此時藏身之處了。為了讓我能夠修煉九轉玄功，姐姐便答應了她。唉，這些事情，我都是后來才知道的。”

葉長生又問道：“那你數次向孫萬年尋釁，究竟所為何事？你二人的父母，是否尋到了呢？”

江華搖頭道：“沒有其他意思，難得見到武修，就想切磋一下而已。可惜那小子不識好歹，不肯將他的功法給我看。我尋了多年，直到現在，我們父母也一直沒有尋到，想來，已經尋不到了吧。我和孫萬年過招，亦是為了從他招數中尋得蛛絲馬跡，看看他是否和我父母有關系而已。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在此地碰到你了。”

葉長生暗道：“你這般要去看別人的功法，還做出一副施舍的嘴臉，也當真是少見了。”

他點頭道：“也罷，你便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我將你姐姐尋到，再來找你姐弟二人算賬。”

說著，他起身欲走。

江華瞬間目眥欲裂，身軀一縱，便向撲上去同葉長生拼命，不過適才青葫女將周遭靈力已然盡數散盡，他行進之際，便頗有不適應，慢了一瞬，便眼睜睜看著葉長生消失在了眼前。

青葫女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最煩你這樣的人，沒啥本事，還做出一副脾氣很大的樣子，仿佛天下人都欠了你的似的。你還是乖乖給我呆在這里吧。”

說著，她小手一揮，再次丟出了那金色項圈，登時將江華套在其中。

江華大怒，伸手用力拉扯那金色項圈，青葫女卻是在旁邊催動靈力，同時其余幾樣寶物一一釋放而出，但見火球四處亂飛，水帶橫著掃過，巨石當空砸落，登時將江華鬧了個手忙腳亂。

畢竟，他此時九轉玄功只有第五轉，還不能在完全沒有靈力的環境下仍然戰力不損。

卻說葉長生離了葫蘆空間，在玄冰鎮周圍轉了幾日，旋即便在玄冰鎮外接了前來的孫萬年以及廖玉珠二人。

千年之際，那廖玉珠此時修為已然亦是元嬰期。不過她仍然同昔日一般，羞答答地總之低著頭，站在孫萬年身后。

將兩人收入葫蘆空間，葉長生按照自己印象，朝醉無憂洞窟而去。

遠遠望見那醉無憂洞窟，葉長生心中頗多感觸，昔日便是在此地，他陰錯陽差地以青皮葫蘆擊殺了不可一世的醉無憂，取得了極多之物，才將葫蘆空間的填充大大向前推了一步，此外亦給自己渡過金丹天劫提供了不少幫助。

落下地來，他一步步向醉無憂洞窟行去。

然后在醉無憂洞窟門口，他看到一道有些熟悉，但卻有有些陌生的身影——那人背對著他立在洞窟入口之處，腳下踩著一條翻滾不休、惟妙惟肖的水龍，手里還把玩著幾條尺許長短，活靈活現的小小水龍。

此人正是海東青。

葉長生靜靜望著他，道：“海道友，許久未見，一切尚好？”

海東青回過頭來，千年未見，他臉孔同之前一般無二，只不過，昔日臉上那淡淡的書卷氣，此時已然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滄桑和沉重。

他上下打量了下葉長生，嘆道：“千年之際，葉道友你一如往昔，我卻已然和先前大不相同了。”

葉長生道：“世易時移，此乃常理，道友無需過多糾結。”

海東青點頭道：“正是，不知，葉道友此來何事？”

葉長生微微一笑，道：“來尋一人。”

海東青低下頭去，撥弄著手里的小水龍，那小水龍異常靈活，便猶若一條小水蛇一般。

他隨手輕輕一捏，登時將小水龍腦袋捏地粉碎，但見那小水龍身軀一扭，又有個腦袋長了出來，在他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旋即一扭身軀，從他掌心飛出，躲在了他身后，從他身側探出腦袋張望著。

他抬起頭來，道：“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就此回去呢？”

葉長生道：“海道友又何必為難我？”

海東青默默地從水龍身軀上縱了下來，道：“那么，葉道友，你便踩著我的尸體走過去吧。”

葉長生卻是未曾動作，而是直接問道：“是秦落霜讓你來的么，還是說，她此時便在洞窟中？”

海東青陡然大驚失色，道：“你，你如何得知？”

葉長生卻是從他神情中，斷定了這個事實，瞬間想到張奎、納蘭明媚、轉世后被張奎殺死的黑衣小女孩，一時間心中感慨良多。

他嘆道：“是秦落霜想要庇護她么？你讓秦落霜來和我談吧。我和她之間，沒有什么不能談的。”

海東青猶豫了下，默默地回頭走進了洞窟當中。

葉長生則是一人等在洞外。

半個時辰后，海東青行了出來，道：“葉道友隨我進來吧。”

再次踏入醉無憂洞窟，而后，海東青隨手晃出一條四五丈長的大水龍，兩人立在水龍背上，而后那水龍張牙舞爪，向前直飛而去。

那水龍在這洞穴中穿行極快，不多久，但見前方之處，有微微的燈光泛出，再看周圍，卻是已然到了昔日碰見醉無憂之處前方的大廳。

海東青將水龍降了下來，低聲道：“你進去吧，她在里面等著你呢。”

說著，他站在水龍背上，如飛而去。

葉長生望了他背影一眼，大踏步向前而去。

推開虛掩的石門，進了昔日同醉無憂動手之地的那石室，葉長生便看到，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正靜靜立在一盞油燈之前。那女子身著淡紅色上衣，無論從身形還是發型，都同秦落霜截然不同。但是葉長生卻從她身上，似乎感受到了秦落霜的味道。

那是殺意白芒的味道。

女子身軀輕輕轉了過來，正面對著葉長生，微笑道：“葉道友，近來可好？”

葉長生身軀顫了一顫，這女子容顏極美，眼、耳、鼻、口、臉型，俱都堪稱完美，膚色亦是潔白中透著粉紅，頗為誘人，只不過，這樣的容貌，卻是透著一股詭異的感覺，便如同是一個人偶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神識直接掃出，在秦落霜身軀上轉了一轉，又收了回來，然后嘆息道：“秦道友，你，你怎會如此？”

秦落霜眸中有慘然之色閃過，旋即又恢復了正常，道：“其實，嚴格的說，我已然不算是秦落霜了。因為，我的身體已經不是秦落霜的身體，我的神智，也已然分成了幾份。只不過，此時只有我自己這一份神智尚且存活而已。”

“好在，我此時這般狀態，世間再無任何卜算之法，能夠算出我的行蹤。嘿嘿，這何嘗不是因禍得福呢？”

葉長生只覺心中莫名的悲涼，霎時間想起了在無定天宮中初識秦落霜的情形，昨日往往，竟然歷歷在目。

秦落霜隨手拖過一把椅子，塞給他，道：“坐吧。”

葉長生坐了下來，道：“秦道友，你可知，張奎因為你之事，頗為凄慘，后來他座下星官強行突破界域，將他從這一界接走，此時他尚且處在閉關恢復當中。”

秦落霜道：“張奎很強，可惜他無論怎么強大，他的心，都已然只能拘泥在那片小天地了。因此，他可以一次次擊敗我，但是他永遠不會如我這般，一次次失敗后還重新站起來，繼續拼搏。”

她抬起頭來，道：“說說你吧，多年未見，你此時應該還不錯吧，看你修為，怎么才元嬰后期呢？”

葉長生笑道：“已然達到化身中期了，不過為了來到大秦修仙界，使了一點小手段而已。”

秦落霜笑道：“我就說呢，呵呵，長生兄你在妖界，應該已然小有勢力了吧。”

葉長生道：“托福，至少能自保。秦道友，你這些年來呢，便是一直呆在這塞北大草原之上么？”

秦落霜道：“長生兄，你還是叫我落霜吧，這樣我心里會舒服一點。”

葉長生心中惻然，他明白，秦落霜此時傀儡之身，想必十分懷念自己昔日之時，因此才會有這等舉動。

旋即她繼續道：“昔日在同張奎一戰之前，我便將分身訣修成，練就了四個分身。本來這四個分身是用來增強自身實力用的，卻不料無定天宮一戰，我竟然隕落神識。旋即，四個分身在我主體身死以后，有一個因傀儡軀體出了問題，無法承載我的神智，自行崩潰。還有兩個分身在長久的歲月中，神智逐漸變得難以自抑，最終自己毀滅了自己。唯有我一直存活了下來，直到現在。”

“呵呵，當日無定天宮一戰之前，我何等躊躇滿志，卻是何嘗想到，居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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