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的是寬敞平坦的官道,一路迂來,車廂只是儡搖晃一下,里面的云舒就像躺在搖籃里一般·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云舒迷蒙中聽到一陣呼喚聲,自己的身體被輕輕搖晃。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老爹長滿胡茬子的大臉,她揉揉眼睛坐起來,看看四周,這是一間臥室,陳設簡單規矩,像個普通的小富之家,這是哪兒了?
“舒舒啊,怎么睡著了?吃過飯了嗎?”老爹寵溺的揉揉她腦袋道。
“嗚~~爹爹!這是哪里啊?”
“惠眾書齋的后院,你衛明叔叔家啊,你不是一直在這兒玩嗎?”
“啊?”云舒反應過來,想起先前去糕點鋪子遇上衛禹以及后面去菊園和吃午膳的事,然后自己坐馬車回來,路上搖搖晃晃,對了!在馬車上睡著了!
明白過來的云舒從床上滑下來;“爹,您怎么知道我在這兒?果子賣得怎樣了?”
“呵呵,還好還好,賣了兩框,還剩三框,下午咱們加把勁兒,應該沒問題!”
云舒看看外面的天色,應該是午時末,她整整衣服,拉著老爹的手往外走,“爹,您吃過飯了嗎?小鐵匠了?他不是在幫忙嗎?”
“呵呵,吃過了,我們方才來書齋找你,見你睡得正香·便去吃了飯才來的!大錘回家去看看,衛東在前面等著了!”
“衛東?他是誰?”
“白衣公子的亻卜從,對了,舒舒,那白衣公子了?你什么時候遇上他的?你們上哪兒玩去了?”白衣公子?云舒偏頭想了想,老爹說的一定是衛禹。
“爹,那家伙叫衛禹,是他硬要帶我去的,我也不愿意啊,不過那個菊園好漂亮里面好多好多菊花,我還采了一大袋回來泡茶了!對了,我的小黃菊了?”云舒四下張望一番,一眼便看到放在床頭的精致布袋。
她幾步跑過去,拿起布袋打開看看,里面果然是自己先前采的小黃菊!太好了幸好沒丟,要不自己就白去菊園一趟了!
老爹湊過來看看,“舒舒,這小菊花跟咱們后山的野菊花沒什么區別啊!你要采干嘛不去后山采?下次要去玩記得先跟爹說一聲,別到處亂跑,啊!要不你娘又要數落你了!”
云舒呵呵干笑兩聲,幾句敷衍過去,然后跟著老爹出了房門,外面是一小院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年與衛明站在一起,似在商談什么?他們見云舒父女出來,立刻停下話題,微笑著迎上來。
衛明跟老爹拱手行一禮,然后摸摸云舒的腦袋;“小云舒睡得還舒服么?”
云舒點點頭,不忘舔舔的給衛明道個謝。方才那個少年上前道;“水大叔,我下午沒事,跟著你們去幫忙吧?”
“呵呵,那怎么好意思?你們家少爺了?你不用去辦差嗎?”
“不用不用,少爺專門差我來幫忙了!”
云舒仔細觀察那青衣少年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一定是大家族中多年訓練的結果與菊園中那些亻卜人有幾分相似之處!他應該就是衛東了吧?
衛東跟老爹一陣寒暄然后低頭笑嘻嘻的對云舒道;“云舒小姐,管家說歡迎您隨時去菊園做客想去的時候來這里找衛掌柜就行了!”
衛明點頭道;“是啊,小云舒,我們家少爺從不讓人碰他菊園中的東西了!呵呵!”
云舒見衛明眼中有調侃之意,偏頭想想,不許人碰他菊園中的東西?那自己手里這袋小黃菊又算仟么?她看看手中的袋子,眨眼想了會兒,不明白!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然后對老爹道;“爹,時辰不早了,咱們快去賣果子吧?”
他們出了惠眾書齋,老爹的板車就停在門口,籮筐用東西遮住,旁邊站著一個黑乎乎的少年,他聞聲回頭來看,見到云舒幾人,立刻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
老爹拍拍他肩膀道;“大錘,什么時候來的?來了怎么不進去找我們?”
大錘嘿嘿傻笑兩聲;“我···我幫你們看著車!”
老爹贊賞的拍拍他肩膀道;“謝謝你了,大錘!下午沒事嗎?你爹那里不去幫忙?”
“不用不用,我爹正在給云舒妹妹做小刀,那是個精細活兒,我幫不上忙!大叔,來,我幫你推車吧!”大錘主動跑到前面,扶起推車的手把,將推車啟動起來。
一行人推著一車果子沿著大街叫賣,老爹和大錘都是不會說話的,就負責推車并看著果子,叫賣這活兒就由云舒和衛東來做。
云舒發現,衛東這小子學東西挺快的,云舒的叫賣之詞他聽了一遍就學會兒了,運用起來還異常靈活,見著什么樣的人就說什么樣的話,他這個生手拉來的客人不比賣過幾年果子的云舒少!這點云舒不得不嘆服。果然,下人要做好·也是需要悟性和靈根地!
云舒幾人在酉時初總算把果子全部賣完了,準備散去之前,云舒主動給了大錘和衛東一人五十文銅錢。人家幫了整整一天的忙。連午飯都沒請人家吃一頓,給錢是理所當然的!
衛東推辭幾下便欣然接受了,然后告辭離去;而大錘卻死活不肯要,最后還是云舒放狠話說不要工錢以后就再也別來了,大錘才半推半就的收了銅錢。
接下來幾日,每天一大早,大錘就早早等在城門口,一見到云舒父女就上前幫忙,讓她意外地是衛東也來,不過他卻只是在城門內等著,而且總是掐著點兒來。有人幫忙也好,每天給他們一人五十文工錢,果子賣得比以前更快更容易,推車也不用太費力氣。
直到冬月二十六這天,云舒家的果子已經賣掉大半,云舒估算了下;賣出黃金果五百斤,平均八文一斤,得銀四兩;賣出福壽果八ˉ百斤,平均三文一斤得銀二兩四百文;賣出多子果五百斤,平均兩文一斤,得銀一兩,合計七兩多銀子。
除去她們的飯錢、零雜花銷、大錘衛東的工錢,正好剩六兩銀子左右。剩下的果子應該還能賣三四兩銀子,總計正好十兩與她先前的估計相差無幾。而且今年的枳殼果收成好,價錢也好,算起來今天的收入還算高的,應該能有二十五兩左右!
對了,上次從衛禹手中要來十兩銀子,在云舒的一再要求下,老爹總算答應保于是那十兩銀子便進了她自己的腰包!每每看到那個十兩的銀錠子,云舒就覺得衛禹是個冤大頭有空了一定要再去找他,只要沒危險,撒撒嬌就能得銀子有何不可?
因冬月二十八就是小姑出嫁的日子,冬月二十七開始云舒一家都要去幫忙,所以果子暫時賣不成了要休息幾天,等臘月里再去賣。
臘月二十七一大早,云舒一家就早早起床洗漱,匆匆吃逐早飯,李氏擔心小孩太多添亂,便責令云舒帶著二毛和三毛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練字,她跟水志誠一起去湯氏家幫忙,不到中午叫吃飯的時候不許出院子。
原本想湊熱鬧的云舒無奈只能留在家里中午好不容易放風去了一趟,一吃完飯又被李氏親自送回家。聽說上午清點嫁妝的時候誰家小孩打壞一套碗碟害得老爹步行跑進城去重新置辦!所以下午院中的孩子們全被送到了大伯院子和云舒院子來。
云舒作為主人自然不能不在,李氏帶著云舒匆匆收拾一番,將重要物件全收了起來鎖好,然后那群小毛孩兒就來了!幸好這些孩子都是村里或附近村的,平時就算不熟悉也經常見。
盡管院子里擺了一長溜兒的凳子,這些孩子哪里坐得住?沒一會兒,那些凳子便被撤了開去,男孩子留出空地開始一群一群的往斗角,女孩們則將凳子圍成一圈做游戲或者說話。
來人中云舒最熟悉的就是水云香、水云蓮、水云靜和路紅梅,幾人自然圍坐到了一起。云舒發現,這次來的水云蓮跟水云香異常親熱,好得像親姐妹似的!
她暗地里奇怪,以前這兩人雖時常在一起,但多半是水云香刻意忖好水云蓮,且水云蓮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總有些瞧不起水云香的味道,或許應該說村子里不管哪家的孩子她都瞧不起!今天看樣子,水云蓮似乎是主動親近水云香了!為什么?
她一面刻意轉移話題一面試探,那疑問很快便有了答案;原來水云香爹娘上個月又跟隔壁的張家富一家發生口角并大打了一場!結果水云香她爹受傷嚴重,腦袋上被張家富用鐵鏟敲了幾個大包,額頭撞出血來,背上傷痕無數。
這事兒鬧得這么大自然不能輕易私了,水云香父母便想去縣衙告狀,路上遇到水云蓮父親水志剛。他得知事情始末便勸說水志海夫妻找村長解決,村長是水志剛的親爹,只要他幫忙說幾句,村長又是水家人,一定能給他們個公道。
如此,一來二往間,相距一個山丘的水云香家與水云蓮家便越走越近,兩家父母更像親兄弟親姐妹般!還別說,半個月前,村長果然召集了不少人到大雜院,當面將事情始末一一說清,然后按打架后雙方的受傷程度談論賠償問題。
因水志海家受傷很嚴重,張家富只是輕輕擦破一點兒皮,于是村長判定由張家富擔負水志海家所有醫藥費,并賠償一兩銀子。又因雙方時常因公用墻壁而起沖突,兩家如果誰愿意搬出院子,那么對方必須給搬出方一塊雙倍于老房子的地基。
當村長提出這個方案時,水志海立刻提出自己愿意搬出大雜院,并選好大雜院旁邊竹林外的一塊平地做地基。那塊地正好是張家富家的,張家富毫無準備措手不及卻又提不出更好的辦法,眾目睽睽之下無法抵賴,只好將那塊地基白送給了水云香家。
如此處理,自然是水云香家得了好處又占了理,村長這樣處理雖有些偏袒水云香家,卻條條在理,張家富提不出任何反對理由來,生生吃了個啞巴虧。興許水志海夫妻認為村長幫忙全賴水志剛的出力,因此對水志剛異常恭敬,兩家每日來往關系自然親近。
云舒看著水云香和水云蓮二人姐妹好的你來我往的樣子心下好笑,這兩個本質同樣驕傲的小姑娘之間的友誼不知能維持多久?
另外,現已八歲多好久不見的陸紅梅收斂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咋咋呼呼,而是老老實實的跟眾多姑娘坐在一起,不過云舒發現她的目龍不停往男孩子對里瞟。
至于她看的人據云舒對她的了解,估計多半是在看趙大夫的孫子趙全鑫。那小子好久不見,個頭依然矮小·不過相貌五官卻長得清秀;再加上他從小聰明,又是陸紅梅的表哥,二人時常在一起玩耍,情竇初開早了些的陸紅梅對那小子動了春心并不意外。
另一個水云靜今年已經六歲,依然胖嘟嘟的。她最愛問東問西,感覺跟四歲前的二毛差不多對于她的問題,云舒每每都能給出合理的答案和解釋。于是在水云靜眼里,云舒就成了無所不知的偶像級人物!
一群孩子一直玩到傍晚天擦黑,才有大人來招呼他們過去吃飯。吃飯的時候,云舒見到了三叔水志奇和劉氏的女兒水云霞。
這孩子是八月十七出生的奶奶湯氏嫌她是個女孩兒,從生下來到現在一次都沒抱過,滿月那天也沒擺酒,就劉氏娘家人來吃了一頓飯。那頓飯吃得異常憋屈,因為湯氏一直拉長著臉,指桑罵槐的數落了半天,在場的云舒都有些看不下去,劉家人要不是劉大娘攔著早就跟湯氏大干一場了!
而今天正好是這孩子滿百日的日子湯氏一行人忙著準備小姑的婚事,誰還會記得這孩子?好在劉氏娘家離得近時常送些東西過來,這幾年劉氏大哥劉家成當大夫掙了不少錢,劉家日子慢慢好起來,給劉氏送點兒東西不算什么!如此,劉氏的日子比起當初云舒她娘李氏來,要好迂了多少倍!
云舒上前逗逗那女娃,還算可愛,五官跟劉氏長得異常相像;跟叔叔水志奇,卻看不出多少相似之處,興許這也是湯氏嫌棄這孩子的原因吧?
劉氏抱著孩子出來,并未像女主人般四處與客人說笑,只是靜靜的坐在一角與自己娘家人小聲說話,偶爾把孩子抱過去給他們看看,臉上滿是幸福滿足的微笑!云舒暗暗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希望劉氏以后好好珍惜這平和安寧的日子才好啊!
晚飯過后酉時末,湯氏院子開始清空,正中留出一塊空地,幾個婦人將兩張大方桌拼在一起湊成一張長桌,然后圍著長桌的下三方擺上幾■高凳,矮凳。緊接著還有糖果干果、豆子、零嘴兒、●子什么的擺了上來。
其后,便有幾個專門幫忙的媳婦開始請周圍看熱鬧的姑娘們上桌圍坐,先請的多是十歲以上接近成年的大姑娘們,最后還空了兩個位置,于是云舒和水云香也被請上了桌。
其次請的就是小姑由近及遠的親近婦人·如姐姐、嫂子、姑姨嬸娘之類的,關系越親近的位置越靠近長方桌,最外圍的則多是些看熱鬧的婦人。
待眾人嬉笑著入座完畢,云舒才發現院子里留下的居然全是婦人,除了幾個四五歲一直跟著娘或奶奶的小男孩兒·沒有一個男人!連自家老爹和大伯叔叔都不見蹤影,不知他們上哪兒去了?
云舒偷偷碰碰一旁時不時往自己兜里塞糖果的水云香悄聲問;“云香,這是干什么了?”
水云香像看怪物一樣的掃視云舒兩眼,驚訝道;“你自己小姑成親,出嫁前做歌堂都不知道?”
坐歌堂?那是什么玩意兒?雖有疑問,經水云香方才那么一說,自己也不敢再問。只好老老實實的坐著觀望。
沒一會兒,待位置坐滿,便有喜婆喊一聲,“新娘子到!”然后小姑的房門被打開,首先出來的是煥然一新、可以打扮過的張秀和水云秋,她們各執一盞銀燈走出來站在房門口,幾秒鐘后頭頂紅帕的小姑,羞澀的半低著頭慢慢走出來。
院中頓時響起一陣嘰嘰咕咕的議論聲,當然這聲音多是贊美小姑的,不管是贊衣服、贊首飾、贊相貌都好,水云秋和張秀跟著小姑一起走到長方桌正上方坐下。接近著離方桌最近的外圍便有一個婦人開始唱開口歌;“新打剪子新開剪,小兒開口心有欠;開口一聲聲不明開口二聲驚動人。·········”
那歌聲歡快喜氣,加上唱歌婦人豐富的表情手勢,眾人均樂呵呵的小聲贊嘆,小姑則一直羞紅著臉半低著頭坐在正上方規規矩矩的一動不動。
其次是掃堂歌、哭爹娘······等等一長串,中間每唱完一則,負責唱歌的婦人便要休息一會兒那么這段時間就由圍坐在方桌旁的姑娘們開唱。這些唱詞并不固定,會唱什么唱什么,不會唱的說段笑話或趣事也可過關,如果實在無計可施,也可請人幫忙,反正那節目是非演不可,同時也帶動圍觀之人參與,唱的好的還有獎勵。
如此一直熱熱鬧鬧、哄笑連連的到了‘壓箱錢,環節,大家立刻興奮起來整個儀式到了最高潮,后面的婦人更是伸長脖子往前湊。
這個環節唱詞的喜娘開始一邊唱一邊一個一個的請新娘子的親人,請到誰,誰就得給壓箱錢;當然不一定只有血緣極近的親人才能給,只要在場的喜娘唱到的請到的都得給,至于給多給少就由被請之人自己決定,即便給一文錢也沒人說二話。但是了,如果喜娘或新娘子覺得你給得太少,她們可以再次唱歌請,把你請個十遍八遍就得給十遍八遍!
云舒聽了解釋異常高興!給錢了,哈哈,這是她最愛的東西之一一定得好好學著點兒以后要是自己出嫁,一定要把自己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部請個十遍八遍不擠出個十兩八兩堅決不散場。
在云舒正樂呵呵的做著美夢之際,喜娘端出一個大木盆放到長方桌正中,往下掃視一圈,便開始唱歌請人。大家都尖著耳朵聽,后面站著的人直往前湊,差點兒壓倒幾個,喜娘微微一笑,突然唱出一個人的名字,那人正是方才往前擠得太厲害差點兒壓倒人的銅鑼院子的范大嫂!
大家聞聲齊齊看向她,并有媳婦主動上前將她通過中間故意留出的巷到往正中的方桌拉。范大嫂直到到了桌子前才反應過來,立馬擺手道;“哎呀,新娘子,我不過是湊熱鬧的,哪能從我開始了?要開始也得從你大姬二姐開始了,我還是出去吧!”
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跑,媳婦們哪里會讓她溜·幾人一擁而上,笑嘻嘻的拉住她道;“范大嫂,大喜的日子,喜娘請都請了,不給點兒壓箱錢怎么行?莫非你專門來找新娘子晦氣不成?”
湯氏和大姑二姑幾人聞言齊刷刷的轉頭看來,眼中濃濃的威脅警告之意嚇得范大嫂一抖,猶猶豫豫的往袖帶里摸,摸了半天總算掏出幾個銅板來,她小心的捻出一個想往木盆里丟,卻別一旁的媳婦攔住道;“范大嫂,大喜的日子,好事成雙,一個銅板怎么行?”
范大嫂無奈,只好給了兩個銅板,正要轉身,又被媳婦拉住,喜娘又開始唱,請的還是她,于是范大嫂便被幾人攔在桌前,直到將她袖兜里的錢掏個干干凈凈才放行!
底下圍觀的婦人暗暗竊笑,這范大嫂嘴巴最討厭,經常得罪人,對她不滿的大有人在,看著她被洗刷自然高興,個個捂嘴偷笑。有了這個教訓,圍觀眾人不敢再擁擠,都規規矩矩的站好了,有想看的也只是努力伸長脖子而已。
其后喜娘開始一個一個的請,順序不定,近親中最先被請到的是大姑,她給的是一兩銀子,二姑只給了五百文,周氏劉氏李氏也都是給的五百文;不過二姑和周氏被請了兩次,總得也給了一兩銀子;其他的按關系遠近,給的多在十文到一百文之間。
而湯氏是被作為壓軸戲最最后面請出來的,在場之人早就聽說過小姑被安樂鎮李家退親時得過二百兩銀子,那么湯氏會給多少了?這是大家最最關心的問題。
云舒心想湯氏平時最疼小姑,那二百兩已經分出去一百兩,剩下的一百兩應該會全部給小姑吧?她自己或許還要加點兒·那么至少就有一百多兩了?!
可是,結果卻大出她的意料。
湯氏被請后,板著臉慢慢走過來,到了方桌前,從袖兜中掏出一個銀錠子咚一聲放進木盆,然后慢慢轉身走出去。
她一出門,周圍眾人全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往木盆里張望,還有好事的叫喜娘端出來給大家看看、沾沾喜氣。
小姑臉色有些蒼白僵硬,因為湯氏放了多少銀子,她看得清清楚楚,云舒也看清了,只有十兩銀子!(。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