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離去后的云舒愣愣的望著屋頂發呆良久然后她緩緩閉上雙眼不知過了多久居然睡了過去。(下.載.樓)//
場景瞬間變換:又是那片漫天烈火的地獄身陷其中的云舒不能動彈不能呼喊全身皮膚卻感受著烈火快速靠近將周圍一切吞噬殆盡。
在烈火爬上她皮膚那一剎那一個強壯高大的人影從天而降他身披戰甲威風凜凜看不清五官的臉上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睛溫柔而堅定。
那人大袖一揮云舒周圍的烈火瞬間分散開去他緩緩上前輕輕抱起云舒低頭注視她片刻然后大踏步往前走去所到之處原本勢頭兇猛的烈火紛紛退避讓出一條火壁組成的夾道。▲
云舒定定的望著那人緩緩舉起手想觸碰那人的臉、想看清那人的相貌。可就在她觸到那人臉龐的一剎那眼前白光一閃照亮那人臉的同時也帶走了他云舒驚慌的伸手亂抓嘴里著急的喊著:“別走、別走等等我別走”
這時空中突然多出一只白皙略帶薄繭的手溫柔有力的握住她她本能的將那只手拉過來貼在自己臉上輕輕磨蹭兩下露出一臉安心的笑容。
“云舒、云舒醒醒云舒------”一陣莫名的呼喚聲打擾了她的美夢她皺皺眉頭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俊俏得過分的臉龐連皺眉都那么好看。那人用左手拍拍她的臉頰焦急道:“云舒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有沒有碰到傷口?疼不疼?”
云舒眨眨眼搖搖頭又點點頭想了想道:“小順子我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被困在大火里然后有個很高很壯全身黑衣的人把我救了出來那人是……”
云舒絞盡腦汁回憶夢中的場面卻怎么都想不起那人的臉。小順子聞言臉色變了幾變半晌后道:“云舒是大錘把你從火里救出來的”
“大錘?哦對我娘告訴我了”云舒依然眉頭緊皺想起方才夢中所見之人的面容好像真的是大錘可他為什么會突然消失了呢?
小順子勉強笑笑捏捏她的臉蛋兒道:“別胡思亂想了來起來喝點兒粥吧”然后將她扶起讓她靠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給她喂粥。云舒配合的張嘴眼睛定定的望著小順子這樣溫柔的小順子真好看誰要是有幸成為他的娘子一定很幸福
他今年應該快二十了吧?這里的男子一般十八歲就成親過了二十不成親的肯定也定親了特別是這種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不知他的娘子是個什么樣的人?想到這里云舒心里莫名抽痛一下臉上也跟著變得苦巴巴
小順子早就發現她的變化停下勺子幫她擦擦嘴輕聲問:“怎么了云舒?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了?”
“啊?哦沒有沒有我在想……在想你和師傅為什么不告訴我是大錘救的我?對了大錘傷勢如何?莫非他…他真的傷得很重?”云舒一下子緊張起來。
“別急你先坐好我慢慢跟你說”小順子扶著云舒坐好垂眉思索片刻“其實···云舒我不想瞞你大錘···確實傷得很重”
“什么?他……”
“你先聽我說完”小順子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以免碰到傷
“那天我們趕到時你已經被大錘從火中救出并跳進一旁的水池中。周大發引火燒身沒能逃出在粉奴園中。等我們把大錘和你從水池中撈起時你們倆都昏迷不醒大錘把你護在懷里擋去了大部分火勢所以你受傷較輕”
“那···那他···他······”云舒看看自己胳膊和腿上的紗布想起大錘想起他身上受的疼痛一股涼氣便從腳底直往上竄讓她一陣發涼身子跟著微微顫抖
小順子換個位置將她摟進懷里輕拍她的后背:“別怕云舒大錘現在沒事了他雖然傷勢嚴重卻沒有生命危險別怕啊”
“可···可是···那么痛我……”云舒心中一團亂麻愧疚、難過、擔憂、害怕交織在一起讓她不知該作何反應
小順子嘆口氣依然輕拍她的后背輕聲道:“昨日我們請師傅來他給你草草處理后就一直在救治大錘大錘的背部和四肢燒傷嚴重頭發也燒掉大半幸好前面和臉部還算完好師傅從早上辰時一直忙到晚上子時過后才把大錘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
大錘是條漢子中間清醒幾次都在問你怎么樣他自己身上那么大片的傷即便師傅將他背上沾著皮膚的布片一片一片揭開他也一直咬牙忍著連痛呼都沒有一聲唉”
云舒聞言心里更是難過眼淚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就自己這點兒傷啞娘給自己換藥時還痛得死去活來、滿頭冷汗可想而知大錘當時有多痛可他那個時候還不忘關心自己這份情…即便用上自己的一生也報答不完
二人沉默良久云舒顫著嗓子問:“小順子師···師傅那里怎么說大錘的傷口可以完全治好嗎?”
“這個···師傅說大錘燒傷的面積過大若讓皮膚自己長好不容易即便長起來也必定是凹凸不平、丑陋無比且以后很容易再次受傷。所以師傅給他敷了藥粉包扎好后就去請陸大將軍過來。
他們商量了近兩個時辰聽說師傅有位師兄醫術極高且擅長醫治外傷對再造人皮很有專研他們商定將大錘送去師叔那里現在…應該啟程了吧”
“已經···啟程了?這么快我…我還沒去看過他我···我····…”云舒急得眼淚又啪嗒啪嗒往外掉對自己先前沒堅持跟父母一起去看大錘懊悔不已
小順子輕拍她的后背一陣安慰:“云舒別難過你沒做錯什么那天那么大的火勢大錘不僅救了你還死死護住你可見他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所以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好好養傷、好好吃藥、聽師傅的話等身體完全`好了才能去看大錘他要是能看到健康快樂的你一定會很高興的知道嗎云舒?”
“我···嗚嗚----可是……”
“沒有可是。云舒大錘他爹是前任護國大將軍人脈極廣要尋幾個名醫不成問題·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師叔。
另外昨日傍晚我得到消息聽說皇上已經下旨打算重新重用陸大將軍正宣他進京面圣如此即便一時沒找到師叔御醫也可以幫忙
所以啊云舒·你現在必須好好養傷快快好起來才不枉大錘受那么重的傷救你一場·知道嗎?”
小順子好一頓勸說總算讓云舒慢慢平靜下來她輕輕閉上眼呼吸平穩的睡了過去。小順子小心的把她放回床上壓好薄被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便輕輕退了房去。房門掩上那刻床上的云舒緩緩睜開眼睛輕輕轉向門口方向定定的望著房門發呆。
出得門來的小順子在屋檐下呆立半晌然后長長的嘆口氣舉步走向院中。
“順兒”
小順子回頭去看·見安夫子正背負雙手立于藥房門前那姿勢似乎已經站了很久了小順子立刻上前行禮:“師傅您都快兩天沒休息了回屋睡會兒吧”
安夫子擺擺手道:“無妨老夫自有分寸云舒丫頭怎樣?大錘小子的事說清楚了?”
小順子臉色有些晦暗的低下頭沉默片刻道:“師傅放心該說的我都說了”
安夫子點點頭·拍拍他肩膀道:“硼兒啊一切隨緣吧”
小順子垂眼低聲道:“順兒明白”
安夫子長嘆一聲抬頭望向天空嘀咕道:“這場雨怕是來得太過了些”
小順子聞言抬頭看天只見天空烏云厚重黑壓壓的籠罩住視力可及的所有范圍現在是下午未時左右以往正是烈日當空、地上泛著強烈白光的時候而今天整座小城都籠罩在烏云之中天色就像傍晚時分一般暗暗的還帶點兒霧氣。
小順子疑惑道:“師傅這云霧縣接連三個多月烈日當空附近村鎮于旱嚴重草木枯死、糧菜價格猛漲正是急需雨水之時怎會太過了?”
安夫子手扶白須搖頭道:“也許吧順兒跟我進來為師有事與你商量”
小順子見安夫子一臉嚴肅像有要事便提起精神恭敬地跟著安夫子進了藥房。
這藥房里整齊的立著幾排架子上面依次擺放著大小相當、形狀各異的竹簸箕里面攤開晾曬著不少藥材。
安夫子沿著架子一一看過去偶爾伸手抓出點兒藥草來聞聞小順子靜靜的緊隨其后。直到將整個藥房轉了一圈安夫子站在門口目光慢慢掃視過所有藥材眼中滿是不舍之意。小順子心下奇怪卻未出聲打斷只是靜靜的看著。
半晌后安夫子道:“順兒你看我這藥房如何?”■
小順子聞言掃視藥房一般點頭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安夫子啞然失笑“就知道你要這樣說這藥房雖小里面的藥材卻是老夫這些年親自采摘、親手晾曬整理而來這架子和簸箕還是云舒他爹那個傻小子做的了
唉轉眼就是六年現在要離開了還真有些舍不得啊”
“師傅您要離開這里?”小順子一臉驚訝道顯然他對安夫子的話毫無思想準備。
安夫子呵呵一笑“怎么小子老夫為你照看丫頭五六年莫非還要老夫照顧她一輩子不成?”
小順子一愣趕緊道歉道:“不是不是師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喜歡安靜這云霧縣雖沒京城省城繁榮·卻是個風景秀麗、民風淳樸之處何況您跟云舒如此投緣何不留下來頤養天年了?”
安夫子手扶白須長嘆一聲:“唉老夫何曾不想了但如今北方局勢不穩·相信不久后戰事必起老夫當初退出朝堂之日就曾發誓:后半生以行醫救人為己任。眼看天下又要生靈涂炭老夫怎能只貪圖自身安逸龜縮不出了?”
“可是師傅您年事已高怎能忍受長途奔波之苦?何況那北方蠻夷之地·物質貧瘠、氣候于燥、風沙刺人、當地百姓又野蠻不服教化您······
師傅您想行醫救人在南方也可以啊如果云霧縣待得無趣了大可出去四處走走徒兒為您安排一切可好?”
安夫子板臉瞪他一眼:“老夫年紀雖大身體康健著了要你安排什么?別把老夫當個廢人似的”
“這…·師傅您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行了我意已決·不必再勸”安夫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往前幾步去看藥材。小順子為難的在原地呆立片刻還是搖頭嘆口氣跟了上去。
過一會兒安夫子手捻藥材突然停下來道:“唉可惜了丫頭若是個男娃就好對了順兒為師將要離去之事不要告訴丫頭”
“這是為何?”
“呵呵那丫頭別看她平時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她要知道老夫想走定會想方設法留下老夫老夫可不想被她關上三五年”
“可是······師傅此去一行幾千里不知何日才能再見您你連離別都不告知一聲·云舒定會傷心萬分啊”
安夫子搖頭嘆息一聲沒有回話繼續沿著藥架查看直到第二圈轉完安夫子道:“順兒啊你現在去趟衙門把我這院子轉到丫頭名下吧老夫能給她留下的也就這些了”
“師傅······”小順子還想再勸安夫子擺手道:“去吧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小順子呆立片刻輕輕嘆口氣無聲的對安夫子背影拱拱手轉身出了藥房。
傍晚時分李氏夫妻前來看云舒他們到院門口時發現院門虛掩并未關嚴。二人并不在意因為以往來的時候也經常這樣于是水志誠率先推門進去喊了幾聲安夫子院子里卻無人答應
水志誠站在院中四下張望見院中一切如常李氏奇怪道:“他爹夫子莫不是在休息?要不咱們先去看看云舒吧?”
水志誠想想也是安夫子脾性古怪要是在他想問題的時候打擾了他定會被臭罵一頓還要被趕出于一堆莫名其妙-的活兒所以水志誠一向對其敬畏有加。
當夫妻二人進到云舒房間時見二毛和三毛躺在專供照顧病人者休息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而云舒也閉著眼只是眉頭緊皺眼角還有淚痕。李氏心疼的撈出手帕給她擦擦剛剛碰到她臉頰云舒便猛然睜眼倒是把李氏嚇了一跳
“娘爹你們來了”云舒撐著床想自己坐起來。
“舒舒啊醒了要不再睡會兒?”李氏按住她不讓她起身。
“不睡了一直在睡了娘你們去過大錘家了嗎?見到大錘了嗎?”
李氏與水志誠對望一眼二人猶豫片刻李氏道:“舒舒啊你好好養著等傷好了娘帶你去看大錘好不好?”
云舒失望的垂下眼低聲道:“大錘他們是不是···已經走了?”
李氏微微驚訝片刻后微微松口氣道:“丫頭別擔心大錘他爹說送他去個清靜之地養傷等好了就回來哦對了大錘他爹還讓我轉封信給你了來這里”
李氏趕緊把那厚厚的信封掏出來云舒立刻伸手去抓一不小心牽動傷處她只是皺了皺眉還是努力忍住痛想要抓到那封信。
李氏心疼的一邊念叨一邊把她扶起來坐好然后小心的幫她拆開信封。首先抽出來的是兩張厚厚的蓋有大紅官印的契紙那自然就是鋪子的地契房契。
其后是折起來的兩張宣紙云舒打開字跡較多那張見上面字跡剛勁鋒利每個字都像一把寶劍般看得人驚魂攝魄。
這信···不用說就是陸大勇寫的因為先前看他寫轉讓鋪子的契紙時就已經驚訝過一次了。
陸大勇交代那鋪子交給云舒打理所有權歸陸家過幾天自有官府之人來辦過戶之事。另外陸大勇稱鋪子云舒可以任意支配但每年必須交給他一百兩銀子如果一年內陸家無人來取那么應交銀子按百分之十的利率記賬直到陸家人來收鋪子為止。
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陸大勇只字未提單看這信真正覺得這陸大勇生生就是個守財奴若是以往云舒肯定氣得跳腳但現在她對此絲毫不介意只是將信扔到一旁直接翻看第二張信紙。
李氏狐疑的拿起被扔開的信紙草草掃了一遍立刻眉頭緊皺她看看云舒拿起信紙將水志誠拉到一旁二人小聲嘀咕起來。
云舒慢慢打開第二張紙見偌大的宣紙之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云舒愣愣的盯著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筆畫不全、像蚯蚓丨爬過的字定是大錘所寫:
“云…舒…等…我…
云舒握著信紙的手微微發抖眼淚模糊了視線一滴一滴的滴落到信紙上。一旁的李氏夫妻見狀趕緊上前來安撫李氏低頭盯著那信紙看了率晌居然完全認不出那幾個字可當她想要將之拿走時云舒手上一收將之緊緊護在懷里。
李氏愣了一下掏出手帕給云舒擦拭眼淚:“舒舒啊別哭了大錘一定會好好的大錘他爹現在當了將軍一定有辦法治好他的別哭啊我可憐的孩子你從小到大何曾流過這么多眼淚?娘看著心里也難受啊……”李氏說著說著自己也跟著抽泣起來
辦完事回來的小順子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他輕嘆一聲悄無聲息的退出屋子。猶豫片刻轉向安夫子書房打算將辦好的房契地契交給他。
可當他站在安夫子門口連敲幾次房門時書房里卻全無反應他等了一會兒又敲上幾下還是沒人小順子心下狐疑轉頭四下張望一番院子里一切如常跟方才離去之時一模一樣不在書房莫非在藥房?或者休息去了?
小順子皺緊眉頭先到方才去過的藥房查看見里面的藥材架子一如往常擺放得整整齊齊但是仔細看會發現很多簸箕里的藥材都少了一半
小順子腦中靈光一閃不會吧他立刻從藥房沖出來直往安夫子臥室去。一如他所料臥室里依然空空如也不應該只是少了主人里面的東西卻如往常般擺放整齊而桌上那套白玉瓷壺蓋上還微微冒著青煙兒
小順子立刻出了臥室去雜物房和廚房還有啞娘的房間查看果然連啞娘都不見了
他回到院中抬頭望向天空黑壓壓的烏云嘆息一聲然后慢慢走向安夫子的書房推門進去里面明顯收拾整理過書籍整整齊齊的放回了書架書案上文房四寶擺放整齊右上方還有沒有晾于的墨汁正中兩封書信。
小順子上前拿起書信看了看果然一封給他的一封是給云舒的下面還壓著幾張單子是給云舒留的藥方
小順子拆開給自己的那封信草草瀏覽一遍然后苦笑一聲:“師傅您就這樣走了讓我怎么跟云舒交代?”
小順子在書房里坐了一會兒突然窗前索索響動了一下他微微瞇起眼沉聲道:“進來吧”他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頓時應聲而入跪在他面前。
“何事?”
“主子京城傳來八百里加急請您速速回去”黑衣人掏出一封書信遞上。
小順子皺眉接過快速拆開目光輕輕一掃突然拍案而起。
黑衣人抬頭拱手道:“主子”
小順子將紙一收嚴肅道:“夜四你去通知舅舅讓他準備幾匹快馬我們要連夜進京”
“是”
“給夜三送信讓他想辦法務必在大哥和姜叔進京前截住他們等我趕到再說”
夜四微微驚訝一時沒有回應小順子厲聲道:“事關重大快去”
“是”夜四領命離去。小順子轉頭看向云舒房間垂眉想了想取出懷中剛辦好的這院子的房契將其壓在安夫子信封之下。然后順手拿起紙筆快速寫下幾行字折好后與那房契放在一起小心的放好又用一旁的硯臺壓住才算放心。
他走出書房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云舒房間。他站在窗前透過窗欞見云舒正手握一張信紙眼淚未于呆呆的坐在床上。他心中一痛低聲說了句什么一閃身便消失了蹤影。
呆愣中的云舒似乎聽見了小順子的聲音她慢慢轉頭看向窗外院子里一切如常只是那黑壓壓的天空似乎更低了些大雨···就快來了吧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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