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靠近西格伊爾口中所說的‘釀酒一條街,陳賢頌就聞到了酒味,越靠近,味道就越濃,等他完全走到街口的時候,酒味濃烈到讓他覺得自己的鼻子都失去了嗅覺。可西格伊爾卻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愜意地說道:“真是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的味道,陳賢頌閣下,你認為呢?”
陳賢頌本來想捂著鼻子的,聞言只得作罷,他有些牽強地笑了一下:“確實是不錯的酒香。”
西格伊爾似乎是沒有注意到陳賢頌的勉強,但克勞德卻發現了,他在后面不為人注意地聳了聳肩,輕輕笑了聲,周圍都是吵鬧的行人,他的笑聲瞬間就被雜音淹沒,沒有人聽得見。
因為是街道,又是釀酒的地方,這里有些臟亂。地面到處都是水漬,混著殘碎的果皮果肉,他們四人一進到街道中,周圍就慢慢安靜了下來,沒辦法,靈魂深思者長袍實在是太顯眼,而且地位也相當高,普通人不太敢在他們的面前‘造次,。
不過很快街道就開始又熱鬧起來,不少人大聲和西格伊爾打招呼,看來她是這里的熟人。一路前走,類似的情況一直在重復。街道上的商人看到四人,先是安靜下來,接著很快就和西格伊爾打招呼,似乎是看到這個女孩子,就能讓他們安心下來
“看來你在這里很有威望呢”、陳賢頌在后面,半是贊嘆,半是詢問地說道。
西格伊爾回頭徽笑中帶著一種無比輕松的開心:“因為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嘛。”她一邊揮手向旁邊向她打招呼的酒商們回應,一邊繼續說道:“我家就是做果酒生意的,我專精就是這方面的知識,雖然索西老師不太高興,不過最后他還是默許了我的任性。”
克勞德在一旁接話道:“西格伊爾家的果酒是全城最出名,最美味的,最大的功臣就是她。我記得還是孩子的時候西格伊爾還沒有成為靈魂深思者,那時她家的酒店,生意有些……清閑。在她成為靈魂深思者之后,她家的生意才慢慢好起來,然后在幾年內成為全城第一,這里的人,私下給她起了外號果酒的女兒。”
西格伊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也有些驕傲,一個女孩子撐起一個家族的興盛,確實是足以讓人覺得相當有成就感。
她拉著陳賢頌的手,一直往快跑,很快人以為陳賢頌是她找來的男人,時不時吹出口哨,或者大聲呼喊她都沒有太大的反應。跑了一陣子后,她將陳賢頌帶到一間鋪面極大的樓前,然后舉步走了進去。
店中有個中年人正在和人談生意,見到外邊有人影進來,還以為是客人,扭頭一看,原來是自家女兒頓時笑了起來:“西爾,你不在協會里學習,偷跑回家干什么。”
“帶幾個朋友過來看看。”西格伊爾松開陳賢頌的手,跑到自己父親面前賣乖:“我回來幫忙不好嗎?”
“行行。”
中年男人慈愛地微笑著。他剛才看到了女兒和外邊站著的男孩拉著手,心中有些奇怪的聯想。忍不住端詳了陳賢頌,一會之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陳賢頌氣質很好,同是‘靈魂深思者,雙方有共同語言。最重要的是,陳賢頌給他一種相當‘干凈,的感覺。這種干凈并不是指個人衛生上的而是氣質上的一種干凈。他本來覺得女兒和克勞德比較相配,但現在看來,這個男孩的條件更好,但很快,他看到了白敏,驚艷之下,就有些不太敢確定了,畢竟白敏站的位置,和陳賢頌很近,幾乎肩挨著肩,明顯兩人關系相當密切。
他有些不解,既然對方有這么漂亮的女人了,為什么還和自己的女兒拉手!他壓抑住心中的疑惑,向女兒微笑問道:“女兒,那邊兩位是?”
“哦,他是從黑土城來的同行,陳賢頌閣下。”西格伊爾指著男孩介紹道:“另外一個漂亮的女孩,好像是他的女仆。名字我也不太清楚呢,不太敢問。”
“先生你好,初次見面。”陳賢頌點了點頭,然后介紹自己身邊的少女:“這是我的女管家,白敏,同時也算是我的未婚妻。”
白敏眼睛眨了一下,交叉放在腹前的雙手輕輕動了一下。
‘原來是叫白敏啊。,克勞德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未婚妻之中年男人覺得自己有些失望,也有些惱怒,你既然都有未婚妻了,還和我女兒那么親熱干什么。當下他的臉色就淡了幾分,雖然臉上依然還是有著笑容:“兩位閣下請坐,還有克勞德閣下,好久不見你來我這里坐坐了。”
無勞德笑道:“也就十天左右而已,西梅叔叔你也太夸張了。”
剛才一直和西梅談生意的酒商,見到三個靈魂深思者就已經有咽喉發干了,趁這機會,他連忙告辭,幾乎是小跑似的離開了酒鋪。西梅則去內廳想搬些椅子出來。西格伊爾趁這機會,張開雙手,相當可愛地轉了一圈,袍子輕舞,她笑問道:“你覺得這店鋪怎么樣?”
陳賢頌看了一會,說道:“相當整潔,貨架的設計和其它店鋪不同,注重次序性。每種果酒的壇子前,都有木牌寫著酒類的名字和口味。一路上我注意觀察了一下,其他酒店似乎沒有這種方便顧客選購商品的東西,似乎是你一家獨有?”
“嘻嘻,你觀察得很仔細。”西格伊爾有些驕傲地笑了起來:“這是我想到的設計,不錯吧。我覺得這樣子比其它店鋪方便很多。”
這家酒鋪的地面相當整潔,和其它酒鋪有些臟亂的情況有很大的區別,還有簡單的商品說明書,也難怪來這里的客人會比其它地方多。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外面也進來了數個客人,但一見到里面呆著三個靈魂深思者,立刻轉身就走了。
這時候,西梅和店員搬來了椅子和桌子,而西格伊爾則去貨架上拿了幾壇不同口味的果酒下來,再擺上幾個精致的小碗,扯開酒壇的軟木塞,倒了一杯清香的果酒給陳賢頌,滿心期待地請他品嘗。
果酒的酒精度普遍不高,陳賢頌一口喝完,西格伊爾期待地問道:“味道怎么樣?”
“不錯,比我以前喝的味道好。”陳賢頌實話實說。
“嘻,那你再嘗嘗這種。”西格伊爾換了個壇子,昏了杯給他,再順手給旁邊的克勞德也倒了杯:“你也來嘗嘗。”
就這樣,兩人連接著喝了好幾杯。酒是個好東西,但對于不太嗜酒的人來說,也就那樣。迫于禮節,喝了幾杯之后,陳賢頌覺得肚子漲得不行,看到西格伊爾似乎還想繼續倒酒,他急忙搖頭:“我平時不太喝酒的,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克勞德在一旁笑道:“西格伊爾,你請陳閣下來到你家,并不只是為了讓他喝你家的酒吧,有什么事就直說吧,我看得出來,陳賢頌閣下相當好說話。”
西格伊爾吐了吐舌頭,有些俏皮嗔道:“克勞德,你就別老拆我的臺了……嗯,我請陳賢頌閣下來這里,確實是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吧,我們凱特王國盛產果酒,其中又以我們清溪城為佳,不過我聽說震旦王國的酒,是一種米酒,據說是用谷米所釀,不同品種的作物,釀出來的味道也不同,我曾嘗試過用果酒的方法釀米酒,雖然確實走出了酒水,不過,味道似乎總有些奇怪。陳閣下以前應該是震旦子民吧,是否知道各種米釀的正確制法?”
陳賢頌搖頭:“不好意思,我對酒的興趣不大,并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
西格伊爾眼睛一亮,她敏感地抓到了陳賢頌語句中的漏洞,后者說的是‘沒有接觸過”而不是‘無法獲得或者無法接觸”這說明對方是有能力學會這些知識。
“閣下,身為一個酒鋪的女兒,我希望能學習到各種釀酒的方法。”西格伊爾輕輕地說道:“如果你有辦法可以弄到震旦王國米釀的技術,我愿意花相當大的代價來換取。”
西格伊爾的父親西梅在一旁坐著,聽到這話,眼睛溜溜轉了起來。
釀酒的方法,陳賢頌是不會的,但他覺得白敏應悄會,所以視線理所當然看向了站在自己旁邊的少女。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支付?”白敏站前一步問道。
西格伊爾有些奇怪地看著這少女,對于白敏的容貌,她心中當然有小小的羨慕和嫉妒,不過她也看得開,并沒有將雙方的差距放在心上,畢竟她可是少見的女性靈魂深思者,而且長得也不算差,可是大部分男性追逐的結婚對像。
“這要看閣下掌握的釀酒法屬于什么哪種品質的酒類了。”一談到生意上的事情,西格伊爾開朗開腔的臉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不過就算是最低等的黃濁米酒,我也愿意花三百金幣收購它的配方。”
“蒸餾白酒值多少?”白敏盯著對方,身為一名合格的女管家,為小頌進行生意談判,替他爭取最大利益,也是相當必要的事情,這是生化人被刻入到大腦芯片中的即定品德。
只是這一會,西格伊爾卻是愣了一下:“蒸餾白酒,震旦王國有這種酒嗎?”
白敏用大腦芯片思考了一會,問道:“你這有震旦王國的其它酒類嗎?能不能讓我看看?”
“當然有。”西格伊爾笑了笑,讓店員從里鋪里拿了幾個酒壇出來。她自己本身相當喜歡制酒工藝,所以世界上大部分的酒,她有收藏有,一是為了品嘗,二是為了可以,破解”只是,震旦王國的米酒,制造工藝似乎比她相像中的更難一些,她能利用谷米釀出酒來,可味道總是不對,相當難喝。
幾個酒壇子打開,米酒特有的微酸味散發出來,白敏過去一個挨一個看了,然后她向西格伊爾問道:“這些酒的檔次在你們這里怎么區分?”
“這個最高!每壇一金幣。”西格伊爾指著一個酒壇,壇子上用漢字寫著‘田氏米釀,。
“這個最差。九銅幣一壇。”她第二個指的壇子上寫著‘黃濁酒,。
西格伊爾坐了下來,指著其它的酒壇子說道:“其它的都差不多了,價格在三銀幣至五銀幣之間。”
陳賢頌也到各個米釀酒壇前看了看,都是些濁酒,而且味道也不夠香醇。不過他對酒沒有什么研究,因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前。克勞德的目光一直在兩個女孩子身上徘徊,但大部分時間,他的視線還是粘在白敏的身上。
“蒸餾白酒和它們完全不同。”白敏想了一下,說道:“它的顏色就像是泉水一樣清澈,酒香非常濃厚,度數較高,有十二種不同的風味。”
“像泉水一樣清澈的酒?”西格伊爾有些懷疑:“那樣子還有酒香嗎?”
“不但有,而且還很濃,如果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白敏直直看著對方,她認真的視線讓西格伊爾有些壓力。
此時,旁聽了許久的西梅插話進來,他的表情有許些激動:“我聽說,震旦王國的皇帝有一種貢酒,名字似乎叫做河洛大曲,據說要用一千斤的谷米才能釀造出十斤左右的酒。據說它的顏色和溪水一樣干凈漂亮,特別是裝在魔法水晶瓶中,放在月光下的時候,能出現小彩虹一樣的顏色。”
“河洛大曲這名字我也聽說過,據說是河洛傳承的兩千多年的大貴族,河洛陳家的不傳之和……”,西格伊爾也是聽了父親的話,才想起這種近乎是傳說中的酒類。她突然瞪起了眼睛,她使勁指著陳賢頌:“河洛陳家,像泉水一樣干凈香醇的酒……難不成你是!”
克勞德的眉毛似乎向上抖了一下,煞后又舒緩下去,仿佛什么也沒有聽見。
兩父女面面相覷,短時間的愣神之后,西格伊爾吸了。氣:“河洛人……,不對,是蒸餾白酒的配方,我要了,我也信了。你們需要什么樣的代價。”
“十二種味道,灸一種味道五千金幣。”白敏說道。
“太貴了,如果是一兩種,我們能出得起,但是十二種……我們家業小,付不出這么多錢。”西格伊爾扭頭看著陳賢頌,語氣中有些央求:“陳賢頌閣下,大家都是靈魂深思者,能不能便宜一些。”
白敏插嘴道:“不能便宜。”
陳賢頌本來想答應了的,但白敏既然搶先一步說話,他只好閉嘴不談。《自然人男性必要的自我個修養和世界觀》一書中明確指出:男人成家后,家中瑣事,比如說賺錢,理財之類的芝麻小事,都應該交由女方來管。而男方,只要抓大事就可以了。
陳賢頌深以為然,白敏以后可是他的‘管家婆”這些事情當然應該由她來作主。不過他心中有個疑問,什么才是大事?或者說,大事的定義是什么?
聽到白敏直接打斷自己和陳賢頌的對話,西格伊爾微微有些不喜:“就算你是陳賢頌閣下的未婚妻,這樣重要的事情,你應該做不了決定吧。,、
“我是小頌的管家。”白敏理所當然地說道:“家里的財政收入和支出,我有處理權。”
若是其它管家說出‘能替主人做主,這樣的話來,多半會被人視作是違逆本份,可白敏的氣質如同空谷幽蘭,美麗而高貴,她說出來,卻只會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的嘴里說出來,效果可能會完全不同,這就是氣質和氣場的作用。
西格伊爾也信服了,她可愛的臉愁苦起來,她有些抱怨地看著:“可我們家的流動資金,只能買下一種味道……,白敏女士,你為什么要告訴我蒸餾白酒有十二種風味!”
“你可以先買下一種,等存夠錢再買第二種。”白敏淡淡地說道:“我們在黑土城等著你,保證在五年之內,不將其它的配方告訴他人。”
“要是有兩種味道就好了!”西格伊爾有些貪心不足地說道:“那樣子更容易打出名號,如果有兩種味道,我自信可以在半年之內,統治整個清溪城的酒業市場,五年之內,讓整個凱特王國的上流貴族都知道我們家的牌子……”
聽到這話,克勞德眼睛一閃,似乎心有所動。
西梅突然湊過來,在西格伊爾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后者先是有些為難,最后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她向白敏說道:“女士,我父親以前檢到過一件上古魔法時代的奇物,是我們家的寶貝,就連索西老師都沒有見過……,我想把它折成五千金幣,再換一種味道,是否可以?”
上古遺物,那就是二十二世紀的東西了。白敏聽到這話,扭頭看著陳賢頌,似乎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什么樣的上古遺物?”陳賢頌有些好奇。
“一個圓圓直子狀的東西,銀色。質地很堅硬,無論用刀怎么砍都不會留下一點痕跡。相反刀具還會損壞掉。”西格伊爾慢慢說道:“而且在它的中間,有一個綠色的圓點,有點像是眼睛。平時是綠色。如果放在陰暗的地方久了,會變成淡紅色,再放久些,紅色的斑明也會消失,不過再拿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它又會慢慢變成綠色。”
聽到西格伊爾的形容,白敏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
西梅插話道:“它很輕,也很堅硬,我覺得它可能是上古魔法時紀的特殊小圓盾。”
陳賢頌點了點頭,對于和自己一個時代的東西,他當然很有興趣:“能不能讓我看看?”()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