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250紫荊花使者
制鹽工程終于上了正軌,幾天后,苦工們熟悉了流程,每天日產量已經達到了八百多公斤,現在城主府每天都能收到近三百公斤的鹽城入庫,老城主每天都親自到地窖中檢查鹽塊的質量,再親自看著仆人將鹽塊打散,然后一點點碾成鹽粉.
他覺得不看著不行,這東西值錢得很,如果仆人每天都悄悄往袋子里藏上一點,一個月得損失多少?至少是城主府以往一個月的明帳收入吧!最重要的是,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家族一天能賺這么多錢,雖然城主府有著其它各種渠道的收入,但除去人力資本,除去維護軍隊的費用,真的所剩無幾,也就是能勉強維持一個體面的生活,金庫中的十幾萬金幣,是幾十年來,一點點從牙縫中摳出來的,平時都不舍得花錢,現在有了這塊收入,不但可以過上真正奢華的貴族生活,而且軍隊的數量也可以再擴張至少五成,其實再多些也可以負擔得起,但凱特王國規定,如果不是皇室下達了戰爭動員令,任何一個邊境領主的軍隊數量,都不能超過某個數值。
所以,軍隊數量擴張五成就是極限了,雖然凱特王國是封建制國度,領主對于皇室并不像震旦王國那邊敬畏,不過必要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否則貴族誰敢和一個明著就破壞規則的家族交往。
老城主看著一塊塊鹽磚被碾成精鹽,就看到了一枚枚金幣走進自己家族的金庫中,老懷大慰,越發覺得以前和烏迪爾打好關系是正確的選擇,凱特王國很注重師生關系,若不是與烏迪爾交好。他想陳賢頌那小子未必肯將這份買賣分一部分給城主府。
正開心的時候,澤隴爾來到了他的身邊,說道:“紫荊花家族的使者來了,帶來了足夠的贖金,也帶來了一封書信。”
現在鄧肯還在地窯中關著,只是好吃好喝地供著,除了入獄的前三天折斷了他的雙手外,并沒有任何虐待,現在他的雙手已經被重新接上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這是貴族間的一個潛規則。被稱為貴族特權,誰知道以后自己會不會成為階下囚,所以大家互相之間留點情面和道義,日后也好相見。
“拿來給我看看。”
一封鑲著金邊,帶著紫荊花香氣的信件放在了老城主的手中。他緩緩打開,看了一會。然后交給澤隴爾。笑道:“紫荊花家族確實驕傲,雖然如約付了贖金,但還是恐嚇了我們一番,而且威脅我們,千萬不要進入王城,否則后果自負。”
澤隴爾看完后。也笑了:“畢竟是老牌貴族,有點傲氣也是正常,只要贖金付了,我們就好向陳賢頌交待。他威脅就讓他威脅去。反正我們家族也沒有人會想去王城發展,那里的水太深,不適合我們這樣的新晉貴族。”
“說得有道理。”老城主對澤隴爾的說法很是滿意:“紫荊花家族的來使就由你來接待,他還不足以讓我這個冢主出面。反事情辦好些,現在陳賢頌可是我們乘涼的大樹,可不能讓他覺得我們家族做事不地道。”
澤瀧爾微微點頭,然后就離開了地窖。從樓梯上到地面的時候,澤隴爾看到一個穿著貴族華服的年青人走過來,和來人一比,他的穿著就顯得很樸素了。
認清了來者的容貌后,澤隴爾眼睛微微一斂,腦袋微微低下來,喊了聲:“大哥,你怎么也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來者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他的話依然有些沖,有些不友好的語氣在內:“澤隴爾,沒想到你居然談成了制鹽的生意,真是不錯啊。只是有一點不好,為什么我們城主府只占了三成半,我們出人出力,不應該這么少,至少應該五成,如果是我,至少得讓陳賢頌吐出六成出來。”
大哥名字叫比爾,平時很少在城主府中待著,大部分時間都在市中心的商鋪中管理著糧食生意,城主府從農民那里收上來的農稅幾乎全是糧食,他們吃不了那么多,當然就得將大部分賣出去。糧鋪的生意一般般,在比爾的管理下,總有一小部分金幣莫明其妙消失,只是老城主和澤隴爾懶得理,只要將大部分金幣交過來就行了。
澤隴爾肚子內在發笑,可臉上卻是一幅誠懇的表情:“我的能力只限于此了,如果大哥有什么想法,可以和父親談談,他就在地窖下面,如果真能談到六成,我相信家族騰飛指日可待。”
“放心,這事我會和父親說的,陳賢頌雖然是靈魂深思者協會的會長,但他下個新上任的毛頭小子能頂什么事。”比爾哼了一聲,下巴抬得老高,一幅勝卷在握的模樣:“只要派出一千騎兵,那小家伙屎都會嚇出來,我這就去向父親借兵,你先忙你的去吧。”
他說完話,揮了揮手,就像在趕一只蒼蠅,然后很瀟灑地下了地窖。
等大哥的身影完全沒入樓梯的黑影之中后,澤隴爾臉上終于露出了古怪的微笑,他一邊搖頭,一邊慢慢地向外走,還沒有等他出到房門,就聽到地窖中傳來模糊不清的咆哮聲,經過通道的多次回音,老城主的聲音早已失真,但其中那份因為憤怒而中氣十足的吼叫,卻是能讓人感受得清清楚楚。
澤瀧爾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他的幾個哥哥弟弟沒有一個能挑起家族興盛大梁,別說興盛,能守住家業已經算很好了。可他不是長子,按凱特王國的傳統,他沒有家族繼承權,現在就看父親的意思了,如果父親將爵位傳給他,自然再好不過,如果讓他到外面發展,亦無所謂,佛爾德肯定會跟他走,這樣他就掌握有一支精銳騎兵隊,只要父親再給他一塊小小的封地,他相信自己不用十年。就能將黑巖城的所有權重新奪回到手中。
但越是這種情況,他就越必須保持和陳賢頌的聯盟關系,無論是那種情況,對他來說,一個天才靈魂深思者都是極大的助益,只有大哥那樣的傻瓜才會想著從別人的嘴里摳食,得罪前途這么光明的靈魂深思者協會會長。
他心里胡思亂想著,沿著城堡的走道來到后院,在一個隱藏的亭子中停下,他讓守在旁邊的兩個家仆掀開一塊石板。下面有道樓梯,他從旁邊的石桌上提起一盞油燈,走了下去。
城主府的地牢很大,也關著很多人,雖然通風設施做得不錯。但光線方面就很差了。澤隴爾提著油燈走在地道中,兩個護衛跟在他的后面。旁邊是一間間牢房。里面的犯人們渾身發著惡臭。他們看著提著油燈的澤隴爾走進來,都撲到鐵柵欄前,苦苦哀求著澤隴爾放他們了出去,雖然坐牢有吃有住不會餓死,可地牢中昏暗無比,伸手難見五指。成天不見陽光,只要關上幾天,就比死都還要難受。
澤隴爾早已習慣了這些凄厲的哀求聲,他提著油燈在地道中一直穿行。大約走了三分多鐘,至少經過了一百間左右的地監牢房,然后左拐了三次,然后向上走了兩層樓梯,終于走到了盡頭。這里有四間牢房,只是象征性地安裝了一扇鐵門,牢房中有床,有桌子,還有幾本書,最重要的是,每間牢房中都有一縷光線從墻壁中透出來。雖然光線還有是些昏暗,但總比前面那些地監好多了。
這里是專門關押貴族的地方,條件自然要比普通人的牢房好得多。
鄧肯正在床上睡覺,他的雙手纏著一圈綢帶,聽到有腳步聲,便起了身,看見澤隴爾便笑道:“怎么,你這大忙人居然有時間來這里看我?”
“待在地牢中的感覺如何?希望我的仆人沒有虐待你。”澤隴爾笑問道,大家都是貴族,雖然有些不愉快,但還沒有到生死相見的地步,沒必要一見面就互相嘲諷。
“很無聊,也有些新奇。”鄧肯笑了下,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畢竟還是第一次被人限制自由,以后印象肯定很深刻,我想一輩子也忘不了。”
“你開心就好。”澤隴爾看著鄧肯因為近二十多天沒有見太陽,而有些蒼白得過份的臉,笑道:“你家族的使者來了,帶來了足夠的贖金,走吧,你自由了。”
“真的!”鄧肯臉色一喜,立刻從床上跳下來。雖然他料到使者會在這幾天來到,但他依然還是非常驚喜,畢竟被人限制了行動,才會知道自由的可貴。
跟著澤隴爾的后面,兩人出了地牢,陽光熾烈,鄧肯立刻用手捂住了眼睛,眼淚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這倒不是他喜極而泣,而是被關在陰暗的地方太久,驟見強光,眼睛一下子不適應,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這種情況澤隴爾見多了,早知道怎么回事,他遞過去一塊早就準備好的手帕,鄧肯道了聲謝,抹去眼淚,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后,鄧肯適應了陽光,然后兩人走到了城主府的大廳,紫荊花的使者早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這名使者是管家打扮,灰褐色的頭發,青色眼瞳,中年人,帶著刻板的管家形象,頭發向后梳得一絲不亂。他看了一會自己的少主人,除了雙手上的繃帶,沒有其它任何傷勢,然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奧穆里,沒想到居然是你親自前來。”鄧肯有些吃驚,這人是他父親的直屬管家,權利頗大,是紫荊花家族中份量很重的人物。
“是我,少主人。”奧穆里很淡然地說道:“主人很擔心你,另外,陳賢頌閣下在不在這里。主人說了,贖金要親自交給他,順便想問他一句話。”
“不在這里,他應該在灰石村。”澤隴爾說道。
“那讓他來見我。”奧穆里很平靜,卻很有氣勢地說道。
“你確定?”聽到這話,澤隴爾有些不太高興了:“他是靈魂深思者,現在還是一個分會的會長,自身也有爵位,你一個管家,居然讓他來見你,你不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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