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也就是法家的族長,現在很蛋痛,應該說最近兩年他一直都很蛋痛。他的小女兒,現在已經十六歲了,從十四歲開始,前來提親的人,幾乎就踏平了他家的門檻,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屠夫走販,只要但凡覺得自己有點能力的,或者相貌過得去的,都對他家的小女兒垂涎三尺。
法正的女兒,是個士子,女士子。法家三百多年來,出了很多士子,但全是女人。這讓之個家族的男人們都是極其低落,他們甚至懷疑自己家族是不是被什么東西詛咒了,否則怎么光出女士子。
若是普通的女兒,找個門當戶當的大家好兒郎,直接嫁過去就是了,但問題是他的小女兒是個士子,光這身份就引來了無數懷著各種心思的人,普通人,或者實力不如法家的人,直接好聲好氣打發走就是了,可類似梁王府,秦家,小陳家,老陳家這種實力雄厚的大貴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打發了的。
最重要的是,隨著小女兒的年齡漸大,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了,這也越發讓更多的人跟上來提閃,前幾天還因為梁王府來提親,他沒有答應,所以弄得兩家現在關系差了許多。法正坐在書房中,捧著一杯清茶,一想到這事,愁得頭發都白了許多。
其實法正倒是想招婿上門的,以前老祖宗他們也曾這么干過,也成功了幾次,不過因為妻強夫弱,又是贅婿,幾個招婿上門的女士子,婚后日子過得并不如意,在與丈夫磕磕絆絆地爭執和吵鬧中。她們的靈氣漸失,逐漸淪為了和普通女子差不多的人。
反倒是那些嫁出去,被夫家苛護著,寵愛著的女士子。反倒是一個比一個耀眼。幾乎個個都做出了不少大事,要不就是有不錯的表現。這使得法家的人,更是覺得自己家族被詛咒了,哪有女兒在自己家就會逐漸變為普通人,嫁出去反而更加靈氣逼人的道理。
這不科學啊。
法正喝了口茶。嘆起氣來,這時候門外進來一個穿著青蘿上衣,紅棗裙的少女,她扎著兩條烏黑的雙馬尾,手里捧著一堆厚紙,她急沖沖地跑進來,雙手按著紙疊往桌子上一拍。然后興奮地說道:“老爹,我弄出來了,我終于知道為什么老陳家的冶鐵爐溫度要比我們家的高了,這個工具我也解析出來了。只要按照我的圖紙做,就能將它給做出來。”
說完話,女孩子小臉微微地向上一翹,一幅你快來表揚我的模樣。
法正只看了桌面上的圖紙一眼,就將其收到了抽屜中,然后他看著女兒,輕輕地嘆了口氣:“嗯,厲害厲害,只是女兒,你現在十六歲了,是個大姑娘了,頭發該換個發型了,別老再梳這種十歲小女孩的發型,還有,明天東城區那邊有個賞菊會,到時候會有很多青年才俊參加,要不讓你大嫂帶你出去見見世面,說不定會有合適做你夫君的人。”
“不嫁,不嫁,我一輩子待在家里。”
女孩使勁搖頭,兩條馬毛辮像是鞭子一樣來回抽打著。法正忍不住后仰身體,免得被女人給誤傷到,以前他被女兒這招給打到鼻子和眼睛,差點痛得流出淚水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算是怕了女兒這動作了。
“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法正又嘆了口氣,他的臉方方正正的,極是正氣,和他的名字很相配:“你祖姑奶奶比你還要聰明,就是太聰明了,結果眼高于頂,一個男子也看不上,而她性格又太急強好勝,其它士子又不愿意娶她,她就在家里孤獨終于,起身還能做出些東西來,等過了三十,脾氣越來越壞,能做的東西越來越少,到最后,就和普通女子沒有區別了,反而是那些嫁出去的本家女士子,倒是一個比一個能干,只是便宜了外人啊。”
“在家變成庸俗的女人,也比便宜外人好。”女孩子嘻嘻一笑。
法正琮想說些什么,這時候一個侍女從外邊進來,行禮后說道:“老爺,小姐,外面來了一位公子,還有一名天仙似的胡姬,他自稱士子,來求見老爺。”
“士子?”法正眼睛一亮:“有請。”
女孩子見有客人來,便說道:“父親,那我先回避一下。”
法正點頭,震旦王國禮儀很是森嚴,未嫁適婚女子,如果出現在外邊男子面前,會影響自身的清譽。女孩離開法正的書記房后,卻沒有走遠,而是走到了轉角后,然后躲在了一條紅色圓柱的后面。
過了會,她看見侍女引著一名穿著天青色士子長袍的男人,還有一個穿著金發的胡姬走向父親的書房。因為距離有些遠,而她的視線又不是很好,只能勉強看清兩人的身影。不過即使如此,她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士子走路時含胸撥背,看起來有股青松的味道,而那個胡姬身極曲線極其夸張,她看了看自己平板似的胸口,有些不岔地哼了聲:“乳巨者,多腦殘也。”
等侍女將兩個客人帶進房中后,這女孩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還沒有靠近,就聽到父親的哈哈大笑:“不敢當,不敢當,公子你謬贊了,我的小女兒只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小丫頭,沒你說的那么好。”
在說我?女孩子有些好奇,將手指頭放進嘴里,敖了些清涎在手指了,然后放到窗戶那里,將窗紙濡濕,然后輕輕地捅破了。她踮起腳,靠近了紙孔,便從中看到那兩個客人,身穿士子服的青年人一頭短發,背對著她,看不見相貌,不過從身形來看,倒是挺不錯的,至于那個胡姬……她剛將視線轉過去,就發現那個女人的視線也對了過來。
一張雪白的臉,如同仙女一般的容貌,女孩子呆了一下,又看到那個胡姬對自己笑了一下。
被發現了?女孩有些驚訝,不過接著她發現那個胡姬又轉過身去了,似乎沒有看到她一般。
或許只是個意外,況且這里可是她的家,她偷聽既然被發現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我這次來,就是想和法族長談些事情。”青年的聲音有一種很獨特的磁性,聽著讓人很舒服:“據我所知,法家也是在做糧行的生意,而我們老陳家,最近也有意涉足于這一行,只是苦于沒有這一行的朋友,現在糧行的生意有些難做。”
法正裝作不解地說道:“這與我們法家又有什么關系。”
“關系大著呢。”青年繼續說道:“梁王府糧行的谷子和大米,有兩成是法家提供,而法家卻沒有得到足夠的利潤,這事怎么看,都不太劃算。”
“我以為公子是來看我的女兒了,沒想到是來談生意的。”法正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想必公子也應該聽過我女兒的一些事情了吧,她和你一樣是個士子,擅長格物一道,不知道公子擅長那方面的知識。”
“我?自然不能與令媛相比。”青年謙虛地笑道:“我只是擅長繪畫和書法而已。”
聽到這里,女孩撇了撇嘴,一幅不過如此的表情。在河洛城中,大部分士子都是使勁往風雅一道上面湊,吟詩作對,暢談風月。女孩覺得這些人實在是無聊,浪費人生,那些東西對家族一點用處也沒有,倒不如多研究一些格物之間來得有趣。
嚴圣人確實是詩圣,可他更厲害的地方是格物一道,光看他的知識再構造物有多少就清楚了。這些只懂得風雅的人,完全是偏科了,與嚴圣人的教誨完全主不同道。與其說他們是士子,倒不是說他們只是一群空有能力,卻是愛慕虛榮的廢物而已。
聽到這里,女孩已經有離開的意思了,但是此時她卻又聽到父親說道:“公子過于自謙了,現在離午時也不算太久了,不如在我家中用過餐再走也不遲。”
一聽這話,女孩就知道父親又有什么打算了,以前他也是用這一招,逼得她和好幾個所謂的青年才俊打過了照面,不過那些人都極是無聊,只會說一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事情。男人要么就提劍殺伐天下,要么就潤物細無聲,像嚴圣人一樣,用自己的學識緩緩改變這個世界,整天圍著女人轉,算什么男人。
這個青年身旁也有一個美得不像話的胡姬,而且還到處帶著,看來也是那些胭脂公子,一想到要和這樣的男人同臺吃飯,她覺得甚是反感,便不再躲著了,也不顧所謂的女子矜持和清譽,在地上弄了些灰塵,弄臟了自己的臉和衣服,直接走進房中,裝作一幅粗魯的模樣,說道:“老爹,給我點錢,我餓了,我要出去喝些酒。”
法正瞪大了眼睛,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了,女兒這一出是怎么回事?
陳賢頌這時候轉過身來,看到女孩,上下掃了一會,站起來微笑一禮:“這位應該就是法族長的千金吧,小生陳賢頌,有禮了。”
看著陳賢頌爽朗的笑容,女孩鼓著嘴,心中嘀咕著:這小白臉笑起來挺好看的嘛!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