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有，但是，該接受審判的人，不止是我，還有楚林濤。”沈嫣然的唇突然扯出一抹笑容，她走上前，在顧文娟的耳邊輕笑，平靜的語氣，蒙上了一抹神秘，“但是，真正有資格責難我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們夫妻龐大計劃中最重要也是被你們傷害最深的那個人。”

“你”沈嫣然低沉的語調全然混亂了顧文娟的理智，“你？”

“不多……”沈嫣然又輕笑了一聲，因為她，這笑中有些苦意，“但是，絕對比你想象的的要多。”

“你想要挾我？”

沈嫣然微笑著搖搖頭，她后退一步說道，“顧女士，請坐。”

她抬起頭看了眼那幾個搗亂的小混混，“你們也請坐。”

一場鬧劇就這樣平息了，然而，在顧幻璃看來，雖然她聽不清沈嫣然和顧文娟的話，但是，沈嫣然嘴唇的張合已經說明一切——真正有資格責難我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們夫妻龐大計劃中最重要也是被你們傷害最深的那個人。

她們口中的“龐大計劃”到底是？

“那個人”指得又是誰？

“從今天開始，派人盯著姑媽和沈嫣然，今天的事情既然沒說清，她們就一定會找機會說清楚。”顧幻璃趁著賓客自由用餐之際，對陪她一同前來的卡西迪奧說道。

卡西迪奧將她嬌小的身軀圈進懷里，輕聲道，“你擔心的是？”

“我不。”顧幻璃緩緩闔上眼，身后的胸懷溫暖結實，他像大鳥展翅，遮護著脆弱的嬌軀。雖然她現在可以保持靈魂凝結體在二十四小時以上，但是，對于顧文娟突然的偃旗息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和危險。

自從重生以來，她始終沒有忘記顧氏企業遭遇的那一次近似滑鐵盧的投資失敗，以及那一場驚心動魄的股權之爭。

——我只不過是灰燼罷了，留著余溫卻不會再燃燒的灰燼。

卡西迪奧記得她說這句話時的痛苦。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如果重生只是為了讓她一再經歷失去，又何必給她這樣的機會？不如直接讓她死個干干凈凈，也不要將她扔在這個世界，看著她認真活了，愛了，然后再告訴她一切都是笑話。

他記得顧天熙，記得夜，記得駱奕臣，記得葉青嵐，記得天宮蓮……他一個一個在心中點名。這些都是覬覦她的男人，何況，顧天熙已經得手了。

懷中顧幻璃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她正因為往事陷入窮盡的不安，完全沒有在意他的想法。她也許是對他緊貼著她的身軀羞赧，所以試著將身子往前挪些——盡管那么做根本沒有效果，空間太小不容許她得到多少解脫。

她低垂著頭，發絲滑落一旁，背對著他露出一側白皙嬌嫩的頸項，飄蕩著香氣。那些男人曾經像現在的他，見過她怔忪時的憂傷，以及完美瑕的頸肌么

平生頭一遭，這個念頭讓卡西迪奧的心頭怏怏不快。

他忍不住湊近，想要證實那玉頸是否當真香氣芬馥……他的鼻息吐在顧幻璃的頸部，她莫名的雙腿一軟，完全倒在卡西迪奧的懷里，助地呼吸著。

“小卡。”顧幻璃覺得就像快要化了的糖塊，完全失去抵抗力。“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我們吧。”

“噓。”卡西迪奧閉起眼輕笑，這幾年來，她的確是認認真真地生活著，只是，她已經不再是小女孩，她曾經被男人這般擁入懷中，輕憐重惜。

突然的安靜讓顧幻璃心跳如鼓擊，胃緊張地收縮，尖銳的感覺在每一根神經間流竄，甚至就像是對異性一所知的青澀少女般僵硬、戰栗。

“在想？”比起顧幻璃屈指可數的感情經驗，卡西迪奧算得上是復雜的，所以，她的反應根本逃不過他深幽的眼眸。

他不應該有這般溫存的感覺，作為天使，作為靈魂守護者，他只需要引導她朝著正確的方向不斷前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到底是溫存還是激情之間，茫然。

顧幻璃轉過身凝視著他，伸出手。他曾經說過，如果她能保持二十四小時以上的靈魂凝結體，他就會給她一個小小的獎勵。

那么……

獎勵呢，她的獎勵呢？

“呵……”卡西迪奧好笑地將手交給她，“謝謝你邀請我跳舞，最為回禮，下一支舞，由我邀請你可好？”

“非常抱歉，新人開舞以后，第二對入場的必須是伴郎和伴娘。”作為伴郎之一的夜走，直接握住顧幻璃的手，“走吧，，大家都等著我們呢。”

卡西迪奧和夜對視良久，他淡淡道，“夜畢竟年長，想來舞技也一定出眾，那就請護好琉月吧。”

“喂，等我。”顧幻璃對著卡西迪奧說道，心里想的卻是：一會兒踩死你

“好，我不會邀請別人的。”卡西迪奧看了看顧幻璃腳上淺金色高跟鞋，心想：就算挨踩，還能踩多痛呢？

樂曲響起，正是小野麗莎的“IWishYourLove”。

舞步并不復雜，只需要隨著節奏移動或是旋轉。看著已經入場的新婚夫婦，夜攬著顧幻璃的腰，緩緩道，“今天這出戲看出意思了？”

“想要開始全新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時候，就算已經下定決心，但是來著旁人的阻力卻會讓一切的努力化為泡影。”

“如果不夠堅定，不如生活在，至少還可以抱著傷口博取同情。”

顧幻璃仰起頭看著他，“明明擁有技術和金錢，卻偏偏讓臉上的傷疤依舊留到今天的你，難道也是想借此博取同情？”

“，你的膽子一直很大。”

“應該好奇的人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愿意做謝大哥的伴郎。”

“他是個很有趣的男人。”夜輕嗅著她身上的甜香，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個人，那個明明擔任著重要職位，卻從沒出過一次任務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還縱容那些小混混和顧文娟來鬧場？”

“如果由我來替她們解決，自然容易得很，但是這樣的幸福并不牢固，而他們的生活也會被歉意和疑惑所纏繞。”

“看起來，夜很有經驗。”

“至少比你這個神神秘秘的有經驗多了。”

“說起來，今天我應該和謝毅跳舞才對。”

“喂，，在我懷里的時候，不許想別的男人。”

“喂，男人，不用這么霸道吧”

“因為這是雙人舞，沒有多余的空間留給別人。”

顧幻璃在夜的帶領下，前進、后退、旋轉、旋轉——前進、后退、旋轉、旋轉——前進、后退，旋轉、旋轉——

世界在旋轉，音樂在旋轉，屋頂上的玫瑰花球也在旋轉。

音樂終于停了。

夜握著顧幻璃的手，站在舞池中，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讓他的臉在閃爍的燈光下，詭異得有如魔鬼。有人鼓掌，她沒注意，只是尋找著卡西迪奧的身影。

啊，他在那里呢顧幻璃剛想，卻被謝毅劫走了。

“看來你又要多等一會兒了。”夜站在卡西迪奧的身旁，他的語氣透著譏諷，眼里卻有著一絲不曾隱藏的好奇。

卡西迪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論你是考慮的，作為琉月的財務顧問和代理，有關那紙合作的協議，夜還是再仔細斟酌一下吧。”

“想要雙贏，就要先付出我想要的。”夜嘲諷地一扯嘴角，冷笑道，“畢竟，這是我們的第三次合作。”

“那就先將那些私家偵探先撤走吧。”卡西迪奧淡淡道，“如果琉月想讓你她的行蹤，她自然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如果她不想，論你用何種方法，也不可能獲得半點訊息。”

夜沉下了臉，冷硬地說道，“你很有自信。但是，在這個社會，只要活著，必然就會有記錄，端看是你手里的人防守能力高超，還是我的人攻擊能力高超。”

仿佛深夜里冰冷的雨珠，一下一下敲在卡西迪奧的心上。淡淡的溫和笑容散了，直視著夜，卡西迪奧的目光異常清冷，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讓人覺得，啊啊，他的確是那個卡西迪奧.米沙.科林斯的圣天使。“很抱歉，琉月雖然喜歡低調，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忍受別人的端探尋。如果閣下不信任她，大可將合作的協議作廢。”

“你的忠心耿耿，似乎不止是來源于下屬的責任心和忠誠。”夜好整以暇地輕笑道，“同為男人，這種事自然沒不能理解。如果有別的男人覬覦我的，我也會十分憤怒。不過，你大可放心，我雖然對琉月感興趣，但是，這份興趣只和好奇心有關。”

“這是夜的事情，需對我作出解釋或是說明。”卡西迪奧瞇起眼輕聲提醒他，“只不過我個人覺得，愛誰是的權力，至于能不能被接受，那是對方的選擇。夜，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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