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悲傷的、高興的、失望的……這些情緒，他都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

除了那個林若雪攻擊她的那一天……

直到現在，他還是會懊惱。為那時沒有留住她，好好解釋清楚？之后，她離他越來越遙遠，雖然依舊會對他微笑，偶爾也會和他閑聊，但她眼中的光芒已經消失了。

那個有著百轉千回情緒的小丫頭，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總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想要嘗試，嘗試找回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小丫頭，那個好友在臨死前依舊惦念的小丫頭。

是的，沒，他一直清楚嵐的心事。雖然車禍后的那一年，他忘記了許多事情，但是，因為撞擊而失的記憶，隨著身體漸漸恢復又回到他的軌上。

所以，他接受不了是將最好的害死的現實，更接受不了，父親和葉家以一紙協議便將所有事情一筆勾銷。

他可以搶走父親的公司，可以將父親送進療養院，卻法復活好友。數的女孩子想要爬上他的床，但是，他卻法得到那個人真心的微笑，哪怕僅僅是一次回眸。

是怎樣的家庭才能教出這樣深沉內斂的女孩？雖然他和顧天熙在之后的幾年一直算是同學，甚至，某段，他們也可以稱之為，但是，自從嵐離開，顧天熙和他就變得陌生了許多。

很可笑的是，顧家和駱家在生意上的交流卻比多了許多。

上一次和顧天熙會面，還是暑假之前。

那天，正值期末考試，顧幻璃突然昏倒在教室里，多虧桑洛云，他才得以送她回家。然而，接到桑洛云的，已經提前回到家中等候的顧天熙，冷冷地從駱奕臣懷里接過，親自把她送回到房間。兩人站在床邊看著家庭醫生給她診斷后，又監視著桑顧幻璃吃下退燒藥。

顧幻璃將棉被拉至下巴，露出一張因為發燒而異常紅潤的面頰，長長的睫毛打下好看的小片陰影，粉嫩的嘴唇隨著呼吸時胸脯的起伏時啟時合。

“現在是期末考試，你病倒的話，考試辦？都是因為平時不好好照顧身體……”顧天熙口氣嚴厲。

“對不起。”顧幻璃怯懦地道歉，她緊閉著雙眼，看不出意識是否真的清醒。

“叫阮管家請方醫生再來復診。下次考試前，必須把身體養好。”

“是。”

看著顧天熙如此責備意志不清的她，駱奕臣忍不住插嘴，“幻璃也是因為重視成績，才硬撐著去考試，為還要罵她？”

“因為我是她的哥哥。”顧天熙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似地轉過頭來，雙臂交握在胸前，面表情地看著他，冷峻的雙眼似乎可以看到他的靈魂深處，連心底的秘密都要被他看透一般。

駱奕臣皺起眉，對顧天熙強硬倨傲的態度相當不滿。“你雖然是她的哥哥，但是，并不能決定她的人生，她的命運。”

“上一次……就是你約小璃去情人節舞會？”顧天熙的語氣冷得象是從冰窖中拋出，帶著一絲駱奕臣不解的怒氣。

“是的。”原來顧幻璃有在顧天熙面前提起過他？駱奕臣有一絲欣喜，但有隨即察覺這只是更彰顯他們兄妹的親近而已。

“既然如此就沒有好談的了，請回吧。”顧天熙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臥室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出奇的安靜。

駱奕臣對于顧天熙充滿敵意的態度更加不悅，“我想在這里等幻璃醒來，我很擔心她的身體。”

“不必。且不說這里有專業的醫師和護士，她也會醒來。請回吧。”

至少他用了“請”這個字，要不然，駱奕臣幾乎要開始懷疑顧天熙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固執道，“我可以在外面等。”

“請馬上離開。我絕對不會讓你這種人靠近小璃，任何讓她哭泣的事情我都不允許。”

讓顧幻璃哭泣？他到底在說？駱奕臣一點也不明白。

“計程車費，我會讓管家給你。”顧天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凍結的空氣中碰撞出激烈火花。隨手關上房門，駱奕臣就這樣被顧天熙隔離在顧幻璃的世界之外。

駱奕臣雖然是被何沐陽恭敬地送出大門，但他心里明白，是被驅逐出來的。不管是她的家庭，還是她的內心，距離依舊是如此的遙遠。

也許，她早就遺忘了不少字

那個雨天，兩個人多年后的相逢。在那個被濛濛細雨困住的世界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她用濕潤的眼睛凝望著他，臉上流露出害羞又欣喜的表情。

“學長快去啊”桑洛云推推他，將他從回憶中驚醒。

總是以為可以輕易地贏得所有人的喜歡和注意，但顧幻璃的反應永遠跟他想像甚至是期盼的相反。跟她時，她總是急著逃開，明明約她一起去喝咖啡，等到了第二天，她卻像是全然不記得一般。

只要碰上她，駱奕臣就會忍不住懷疑的魅力是不是出了問題？

帶著失敗的覺悟，駱奕臣走向顧幻璃，用慣有的姿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后露出輕松的微笑。“陪我跳支舞吧”

趁顧幻璃還沒有反應，他已經拉著她走向舞池。

“學長？”顧幻璃微微蹙起眉。

“只是跳個舞罷了，不必這么驚訝不少字”駱奕臣不喜歡她總是喊學長，討厭她總是用這兩個字將他們的距離隔開。

“學長這樣邀請我，似乎不太合適。雖然憐幽不在，可她畢竟是學長的女。”顧幻璃柔柔地微笑著。

“她不是我的女，頂多算是校友加同事。”為她這么聰慧伶俐，卻從來不懂他的心呢？駱奕臣忍不住想對顧幻璃發火，卻還是把她帶到人群中，讓她沒有辦法第一逃開。“難道你不她和我的公司簽約了么？”

慢歌來得正巧，舞池中有很多人都退了出去，留下的都是一對對情侶。駱奕臣輕輕將顧幻璃用在臂彎里，低頭看著她。

長發柔柔的披散在肩上，眼睛明亮如星，襯著身上月牙白色的小禮服，清新的好似晶瑩的露珠。駱奕臣想不明白嗎，為何她的眉眼間總是有淡淡的憂愁？但她掩飾的很好，不管同學們如何排擠，不管生活多么孤單，她唇邊永遠是那抹淡淡的微笑。

“還有一個學期就畢業了，有關未來有構想？”

“或者出國深造，也有可能去國外的分公司上任。”顧幻璃淡淡一笑，她在駱奕臣的帶領下旋轉。“不過，哥哥允許我思考一段再做決定。”

駱奕臣直到這時才突然，顧幻璃很擅長跳舞。優雅輕柔的舞姿與回旋流暢的曲線甚至可以令人感覺到詩意盎然……

“有想法了么？”

“還沒有太明確的方向。只是……不論如何，我都想要待在哥哥身邊。”

一曲結束后，顧幻璃屈膝為禮，轉身往外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卻又在舞池邊停下腳步，回首看著他。

“了？”

顧幻璃的笑容很淡，眼神漂浮不定，猶豫許久才開口說道，“學長……我的七彩鸚鵡胸針不見了。”

“我去找，你在這里等我”駱奕臣連忙轉身。

“學長”顧幻璃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想要阻止他。

駱奕臣卻笑著揮揮手，“我馬上，七彩鸚鵡胸針，對不少字”

每次都走得都這樣灑脫，顧幻璃默默地想，她本就不想來。如果不是洛云纏了她好幾天，她是絕不會再來參加大學舞會。

顧幻璃最后看了駱奕臣一眼，苦澀地笑笑，她走到門口和桑洛云說了幾句話。拿起外套，悄然離去。

“結束了？”顧天熙坐在車里看著她，冷哼一聲，神色頗為不悅，“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為何還要執意去參加圣誕舞會？”

顧幻璃臉紅地低下頭，安靜地坐在對面。

“這次……你的愿望滿足了么？”顧天熙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唇邊地笑有點兒冷。“，坐到我身邊。”

顧幻璃乖順地坐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自從那次醉酒出糗之后，她就打定主意要永遠在哥哥面前維持良好的儀態。

“還早，要不要和哥哥去吃一頓圣誕大餐？”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天熙把她拉進懷中，讓她靠在身上。

顧幻璃避開他探詢的眼光，想讓看起來鎮定些，但臉頰上的緋紅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情。“哥哥又把那些女伴扔在一邊，這樣不要緊么？”

顧天熙的手輕輕撫過她細膩的面容，平素精明且富于思考的眸子里，顯然是在計算著，“誰讓你是我最重要的呢？”她的聲音像是愛憐，又像是嘆息。

“哥。”顧幻璃望著他，忘記了言語。只覺得心口泛過一種奇怪的感覺，暖暖的，卻又苦澀得讓人想哭。

這種感覺，她不懂

顧天熙輕揉著她猶若絲綢一般的青絲，淺笑道，“寒假想去哪里玩？”

顧幻璃輕咬著下唇，努力地抑制心底莫名的情緒。良久，她抬起頭，調皮地笑道，“只要哥哥不帶著一大批隨行，哪怕只是去郊區泡溫泉我都會很開心。”

溫暖的指腹撫過她精致的面容，“就像我們在京都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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