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槿云在這時候掏出手機,打開攝像功能,把孫大媽悄然打開院門的動作拍了下來。她發現這孫大媽走路的姿勢很古怪,上身像僵直似的,手也不甩地走過去,轉身關門的時候,可以隱約看見她胸前懸掛著東西,只是太遠了,大家都看不清楚。
“這……,小姐,你又在做什么?”婢女們聽見那一聲奇異的怪響,不由又好奇地問起那拍攝手機的問題。
唐槿云朝她們微微一笑,不作解釋,逕自收回了手機,繼續向前廳走去。
她身上穿的,背上背的全是現代最新的,甚至沒有公開的科技產品,現代人也未必全然了解它們的功能與操作,更何況身穿霓裳羅衫的她們?要是真的要向她們一一解釋,那可能需要她一年半載的時間,都足夠她在這里開一間學校,整天的解釋這些東西了。
所以,奇怪就由著她們奇怪吧,她也是把對孫大媽的奇怪,暫時拍照存疑,她還得盡快去前廳,把那父女倆請辭了,等著回到亙哥哥的身邊去。
婢女們見唐槿云不解釋,也只好抱著月娘的心態,權當她是一個來自外族的少女,身上有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大廳上,那個福氣老伯正呵呵地和昨晚那位老丈在座上聊得開心,老丈的身旁就站著昨晚那位少女,奇怪的是,那位少女身旁也站著一位她不認識的青年壯漢。算起來,他們一行不止是父女倆。
“姐姐……”那位少女看見唐槿云施施然地移步走來,不由欣喜地嚶叫了一聲。
唐槿云瞧她臉上雖然被劃了一道,卻也無傷大雅,隱約中仍然透著她本來的秀氣。那一劃,她也是拿捏著力道,點到即止,讓它既有傷痕,又渾然不覺,湊合著,還算美女一個。
這時,老丈也站起來,贊嘆地對福氣老伯說:“真多虧令媛機靈,救下了小女和老夫一命,要不,咱們父女倆現在都已經骨肉分離,相見無期呢。”
“呵呵……”那個假爹爹,得意地轉眼瞥了唐槿云一眼,也不理真實可否,依然呵呵直樂,“哪里哪里,余老板你謬贊了。”
唐槿云轉眼看去小廳里,月娘正在滿桌的綾羅綢緞里彩蝶般穿飛,這時候聽見老丈稱贊唐槿云,她也停下手里的動作,驚喜地瞥過來。
不待唐槿云收回目光,那老丈已經攜著他們來到她的面前,指著后面的青年壯漢向唐槿云介紹:“這是大牛,是小女的未婚夫,他是在郊外種地的,所以,今天也讓他一并過來給恩人您磕頭了。”
說畢,扯著少女一起屈膝下跪,嘴里還激動地嚷著,“來,快給恩人磕三個響頭!”
唐槿云不由一愣,這種場面她在現代可沒有遇過,一時之間,她也不懂如何推卻,只好眼巴巴地向福氣老伯求助。那福氣胖老頭依然呵呵樂笑的樣子,沒有理會。
唐槿云的視線落在后面那青年壯漢的身上,但見他渾身肌肉鼓起,壯得果然有如一只牛,目光堅定而精湛,他也虔誠地單膝跪下,有如跪拜將軍領命一般。
這樣的人會是一個莊稼漢?唐槿云就算不懂這時代的軍事行規,但也感覺這青年渾身透著的精力,與她心目中的莊稼漢印象相去甚遠。
那少女輕嗯了一聲,順應著她爹的意思,也跟著跪下,誠懇地朝她叩了三個頭。磕完頭后,虔誠地抬頭仰望著她。唐槿云收回了目光,不由歉意一笑:“你們起來吧,說來慚愧,我用玉簪劃傷了你,你還要感激我?”
說話之間,并不去攙扶,她還留著特工的警惕,戒備她值得懷疑的事物。那個青年有著健康的體魄,堅定的目光,只是收斂了他昔日的氣勢,卻無法隱藏他矯健的身手,也許這樣認為,他不應該只是做一個莊稼漢的命。
那少女聽了,搖了搖頭,依然一臉感激地說:“正是因為姐姐想出這個妙計,小燕才不用被抓去當秀女,從此和爹爹骨肉分離,和大牛哥天各一方。”
唐槿云當初也只是想著,她如果真的不想去當秀女,便要付出一點代價,來換取和老父的相聚。所以,她便毅然出手,由她來替小燕作出抉擇,不想,這抉擇還玉成了小燕的情緣,這是她意料不到的。
“對了,你手的傷沒事了吧?”她驀然想起,后來她還把她一腳踹到地上,分筋錯骨的事。
“沒事了,早在你把它駁回的時候,它就不痛了。”小燕說畢,站起來,還揮了揮手臂,但她背后的青年壯漢卻目光一閃,眼神里掠過一絲奇異的神色,轉瞬即逝。
這一點神色瞞過了所有人,卻還是沒有逃過早已注意他的唐槿云。
“姐姐,我知道當初也想傷你,害你當不成秀女是我不對,”小燕這時幽幽地道歉,“但是,我也想勸告姐姐,別去當秀女了。”
她此言一出,福氣老伯的呵呵聲頓時戛然而止,月娘更是摔開了手中的綢緞,氣呼呼地走過來。
唐槿云瞥見這情景,不由淺淺地漾開了她的笑靨,她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便淡然地對小燕說:“沒事的,如果我不愿意,沒人能夠欺負我。”
煮熟的鴨子沒有飛走,兩人都在心里輕吁了一口氣,這時候,福氣老伯也板下臉地說:“好了,既然虛驚了一場,骨肉又得以重聚,就應該多加珍惜,早點回去宴開重席,壓壓驚吧。”
那老丈見女兒說的話,惹來莊主及夫人的不開心,暗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便識趣的匆匆抱拳揖禮,對唐槿云更是千恩萬謝地辭去。
唐槿云一再微笑著受落他們的誠意,祝福著他們一路保重。最后目光落在那青年壯漢矯健的背影上,腦海里驀然閃過一道靈光——這背影和昨晚那蒙面男子的背影倒有幾分相似,如果亙哥哥真的不會武功的話,那蒙面人莫非就是此人?
再想想蒙面男子的目的就是想和她聯合救出秀女。這目的倒和青年壯漢的是小燕的未婚夫的身份很吻合。
無論是哥哥,還是這青年壯漢,都逃不了蒙面男子的嫌疑,唐槿云在心里對他們多了一層疑慮。但想起蒙面男子臨走時說的“明晚再來找你”,她心中便擬定了一個方案,準備等蒙面男子再出現的時候,揭去他神秘的面紗。
唐槿云對小燕的答復很得體,很自信,兩老聽了,都笑開了顏。連忙招呼了她用了早膳,又在小廳余老板送來的謝禮上挑了幾匹精細的綢緞,聊的開心,說干就干,扯上她就去綢緞鋪量身訂做了。
唐槿云許久沒有親近民間,更少機會接觸同胞女性,此番她們把她如公主般簇擁著逛街,一路上無拘無束的說笑著,那種姐妹般相親相愛的感覺,讓她好像回到了鄉下,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伙伴們的中間,重新經歷了一把純潔的幸福。
所以,她暫且隨她們去一趟,心里只好把回見亙哥哥的事押到午后再說了。
一行人來到南街的綢緞莊,路過昨晚搶秀女的地方,回想當初虎狼一般的官差,推老人,扯玉人……唐槿云不由微微一怔,暗里噓唏不已。
“咦,那老丈不是回來了嗎?怎么還沒有開攤子做生意了?”月娘忽然奇異地問。
她不由隨著月娘的頤指,瞄了一眼街邊的對面,原來擺肉包子攤子的地方,不察覺已經攤去地空,很快就讓一個書生上前,攤開檔子賣字畫了。
難道那個老丈真的聽從那個爹爹逐客的建議,回鄉下擺酒壓驚去了?
“好了,甭管人家的事了,”月娘輕扯唐槿云的衣袖,也有點悵惘地說,“為了女兒的幸福,他早該這樣了。”
唐槿云想他們回鄉下避開一下現行官差的風頭也好。便也不再追究下去,隨著月娘找到附近的一家綢緞鋪,量身訂裁去了。
不料,這樣一來二往,竟然在鋪里在折騰了大半天,回來時已經是日落西山,霞染滿天。
但偷瞥了一眼婢女手上捧著的幾套綾羅錦裙,以御秋寒,心里也美滋滋的。回來的時候,月娘又替她挑選了幾件準備上京用的首飾,全是金光燦燦的金器,奪目耀眼,把唐槿云的心里也綻開了花。
“這個樣子站在皇上面前,保證你立刻當選貴妃。”月娘朝她諂媚一笑,就像是說,要是做了貴妃,可千萬不能忘了今天,她是多么殷勤的幫忙。
唐槿云報以哂然一笑,她可沒想的那么遠,那么多。趁現在這段時間官差沒有來請入宮,她就考慮一下,該怎樣才能醫好亙哥哥的咳嗽,這位哥哥跟她很有緣份,既然這樣,那么她就要先把這段緣了結了,再上路好了。
晚膳時分,大廳上燈火通明,卻依然是三人進食,久久不見一個應該出來吃的人出來。
“為什么亙哥哥不出來用膳?”她知道可能是因為病,也可能是因為讀書,但他始終是個男丁,最是有資格坐上桌吃飯的,卻每次都沒有看見他,她也終于忍不住要求證一下。
那爹爹果然接下話茬,淡淡地說:“他在后苑里讀書兼養病,為了不勞他奔波,都是直接叫廚娘給送過去。”
不料,月娘卻在此時頓住了箸筷,驚問:“你什么時候見過他?”
唐槿云瞟了她驚恐的臉色,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這樣了,只好照實說:“早上。”
“不要讓……不要去打擾他。”這時爹爹也驚恐地脫口而出,話中還拐了個彎,明顯的話中有話。
不要讓什么?唐槿云心里又升起了一團疑慮:她都讓他們給賣了,他們還有什么要隱瞞她的嗎?難道是亙哥哥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不讓她知道嗎?比如是蒙面人。
唐槿云再細看兩人故意避開她而閃爍不定的眼神,心中更是肯定亙哥哥的身上有著重大的秘密;但也不好當場質問兩老,既然兩老存心要隱瞞她,她恐怕也問不出什么來。
便也不答應,也閉口不再提起,只管匆匆用完膳后,到后苑直接找亙哥哥了解。
半晌,她帶著小玉她們飄然離去,剩下兩人經常面面相覷,惶恐不安的樣子。
“老爺,你說庭兒會不會……”當轉角隱去了唐槿云的蹤影,月娘終于憋不住,流露出滿臉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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