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他要走了
115、他要走了
扶搖吃驚地捂住了嘴巴,差點在窗臺下發出了動靜。(就到)
她從來沒有想到,在將軍府里,居然有人敢對蘇北岳這樣講話。
林春喬今天是吃了豹子膽了。
“當初你將那兩個權貴子弟開除軍籍,得罪的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是大盛第一豪門司馬家你以為憑你那么一點軍功,就可以為所欲為么?要不是我堂叔在朝堂上為你說話,你以為司馬家會善罷甘休,你以為皇上會不聞不問?”
林春喬理直氣壯地質問著蘇北岳。
扶搖又驚又疑地皺起了眉頭,林春喬說的兩個權貴子弟,莫非是那兩個因打架斗毆而被開除軍籍的兩個副將,原來這兩人竟跟司馬家有關系。那個盤踞大盛國北方草原的大豪門,在朝堂上自然擁有極大的影響力,原來蘇北岳竟因開除了兩個權貴子弟而曾受到過責難?
她在外面懷疑的時候,屋里的蘇北岳顯然也不是任由林春喬發飆的人。
“放你屁”蘇北岳常年帶兵的人,果然一出口就是最粗魯的問候語。
“老子能坐鎮東南水軍,靠的是赫赫軍功。那兩人跟司馬家有關系又如何?只要是犯了軍法,老子就敢處置他娘的皇上不追究,那是因為天威明鑒,跟你的堂叔又有毛的關系”
林春喬尖叫:“姓蘇的你不要忘恩負義”
扶搖在窗外,幾乎都能想象出她氣得跳腳的模樣。
嘩啦一聲,似乎是蘇北岳將書桌上的東西掃到了地上。
“你在跟誰大呼小叫,反了你了”
蘇北岳大怒,將桌子拍得山響。
屋內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林春喬被嚇了一跳。
慢慢地,若有似無的啜泣聲,在屋里響起。
扶搖蹙眉,是林春喬在哭?
“當年你不過是個剛從了軍的小兵,立得兩場軍功,才得了個副將。我爹看中你是個人物,不顧亂世,將我嫁給你。我原是大家的千金,嫁給你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就這樣也不是正妻,只做了你的妾氏。十五年來,我何嘗不是盡心盡力,可曾有半分對不起你?如今不過是有人風言風語了幾句,你就懷疑起我來,我可是那樣的陰狠之人?就算與丁芷蘭不和,但兩條人命,怎么能隨便就誣賴到我頭上來?若是叫這樣一盆污水潑在頭上,我就是死了也沒了清白的名聲……”
林春喬說到這里,便嗚嗚咽咽,哽咽起來。
扶搖在窗外聽得搖頭,這女人的手段真是太多了。
蘇北岳似乎也被她哭得心煩,他這樣的大男子,倒是不怕來硬的,只怕女人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你哭什么家里辦著喪事,還嫌不夠晦氣的叫人聽見了,你這二夫人還有什么臉面。”
林春喬冷笑道:“將軍這話倒是好笑。自打拜水節那天,我這二夫人還有什么臉面。那蘇扶搖對我橫眉冷目,何曾有過半分尊敬。那宋梨花和上官靜,分了我的權去,又何曾有半分熱情。如今為著家里的喪事,我忙前忙后,不僅落不到一個苦勞,竟還有小人這樣地詆毀中傷。將軍若是公正,就拿出證據來,咱們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我倒要問問,明明那小冬是聽濤閣里的丫頭,是她害死了丁芷蘭和未出世的小公子,怎么就能賴到我的頭上來”
聽到這里,扶搖才算猜出一個大概來。
想必蘇北岳也懷疑是林春喬害死了丁芷蘭,叫她過來是為了套話,哪知林春喬也機警得很,不僅否認,還扯出了堂叔林博明做靠山,結果反而惹得蘇北岳發了怒。她見威懾不成,便又換了苦肉計來。
她嘆口氣,父親蘇北岳是一家之主,才敢這樣當面質問林春喬,但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林春喬竟也就成了滾刀肉。
果然蘇北岳被她這樣一哭訴,也沒了之前的怒氣沖天。
“你也不用哭鬧委屈,內宅的事,你們只管爭去,我只看你們誰起了歪心思,敢對自己人下手,便是犯了我的大忌。丁芷蘭的死,一定有內因,那丫頭不過是個替罪羊,真正的背后黑手,我也一定會徹查出來。不是你做的,便不是你做的;若是你做的,逃也逃不了”
“我蘇北岳眼里揉不得沙子,你好自為之”
扶搖貼在窗外聽著,蘇北岳說完這句話之后,便摔門出去了。(就到)
林春喬卻仍然待在屋里頭。
扶搖聽了一會兒,不確定林春喬是走了還是沒走,也不敢在窗外多待,悄悄兒地也溜走了。
這會兒正是大中午,日頭毒著,蟬鳴煩躁。
她一味地找樹蔭處走,路過花園子的時候,卻聽見了隱約的男女爭執聲。
停住腳步,仔細聽了聽,辨認出方位,也從聲音里判斷出了爭執的人的身份,不由暗道一聲晦氣。
原來竟是慕揚和雪華。
兩人就在離她不遠的樹叢里,似乎是推推搡搡,將樹枝摩擦地嘩啦作響。
扶搖四下一望,左前方有塊假山,她走到后面,正好能夠看見慕揚和雪華的側影,也能聽見他們爭執的內容。
慕揚正作勢要去抱雪華,卻被雪華一把推開。
“你還假惺惺做什么,不是馬上就要走么,你走呀你走呀”
雪華推著慕揚的胳膊。
慕揚反手將她抓住,又握著她的腰拉進自己懷里。
“真是狠心,巴不得我走是吧。”
他聲音里沒什么怒意,卻是調笑居多。
雪華仰起頭,眼睛紅紅的,道:“誰狠心了,明明是你要走,若不是我今兒去你屋子里,見到你的小廝收拾東西,還不定什么時候知道呢。你說,你瞞著我又是什么意思?”
扶搖在假山后聽得又是一驚。
慕揚要走?走去哪?
“誰說我瞞著你了,不過是家里來信突然,我也是昨兒才剛剛知道。今天也不過是處理一些舊物,并不是收拾行李。我要走,怎么可能不告訴你。”
他一邊哄著,一邊握住了雪華的肩頭摩挲著。
雪華似乎就心軟了,不再反抗,只是仍舊用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不肯讓他抱進懷里去。
“你走了,我怎么辦?”她斜挑著眼角看他,輕輕地用牙齒咬著嘴唇。
慕揚親昵地摸著她的臉頰道:“我走了,你不是又能跟那些朋友們胡天胡地,聽說你從前,對那云家大公子倒是上心。”
雪華惱怒地錘了他一下,道:“說這話就是你沒良心,我什么都依著你了,你還欺負我”
她捏著兩個拳頭,噼里啪啦地捶著他的胸口。
扶搖看的一陣矯情,扭過頭去吐了一口濁氣。
慕揚抓住了雪華的兩個拳頭道:“別鬧,我可沒幾天好待了,你還不叫好好瞧瞧你。”
雪華一聽,心情又不好了,氣苦道:“有什么好瞧的,等你回了嘉臨城,有的是美貌佳人給你這靖國侯府二公子瞧”
她又撒嬌起來,慕揚便軟語哄著。
扶搖只覺膩歪。
雪華傲嬌了一陣,還是沒聽慕揚說出她最希望聽到的那句話,便終于忍不住道:“你回了嘉臨城,是不是就會忘了我呢?”
“怎么會。”
“那你什么時候來提親?”
她由不得慕揚敷衍,追問了起來。
慕揚笑道:“就這么想嫁給我?”
雪華打他一下道:“都叫你欺負去了,我還能嫁給誰”
慕揚便又哄著她,兩人越摟越緊,竟是嘴挨嘴地親熱起來。
扶搖見沒法再偷聽,忙低著頭輕手輕腳地避開了。
剛才慕揚說是家里來信要他回去,那么慕容會不會也要回去呢?這樣大的事情,慕容竟也沒有跟她說。
扶搖一面走著一面心里便不是滋味,連自己走到大日頭底下都沒察覺。
雪華跟慕揚的膩歪,固然她不想理會,但事實上,她跟慕容不也是同樣的關系。
如果慕容真的要走,卻不跟她說,那么她在他心里又是什么地位?
神思有些恍惚的扶搖,走著走著,竟沒察覺前面站著一個人,一頭便撞了上去。
對方發出一聲悶哼,手卻已經及時地扶住了她的兩只胳膊。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扶搖抬起頭,才發現有些人真是不經念叨。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是心直口快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兒,劈頭便問了。
慕容愣了一下,道:“你是指什么?”
“你跟慕揚,是不是要回嘉臨城了?”
扶搖看著他的眼睛。
慕容眼中先是露出一絲詫異,很快便又釋然。
“是慕揚跟你說的?”
扶搖搖頭:“我無意中聽見了他跟雪華的談話。”
她咬著下唇,躲開了他的眼神。
慕容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道:“太陽毒,咱們去陰涼處說話。”
扶搖乖乖地讓他拉著,兩人走到一處亭子里。
“不錯,我是要回嘉臨城了,父親來了信,府里有事,要我們兄弟回去商議。”慕容跟扶搖說了實話。
扶搖問道:“什么時候走?”
“三天后。”
“這么快?”
她終于忍不住露出了驚訝。
“我爹知道了么?”
慕容點頭。
扶搖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道:“在你走之前,可不可以為我做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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