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脫鉤
第五百五十八章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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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暗忖,原來如此
為何多年來公冶干的動向不明而無人追究,為何自己曾暗示紅云宮即將生變時晏起卻對此無動于衷,為何兩家仙門要信誓旦旦與自己立下那個約定,為何這‘困龍谷’下詭異重重,世故精明的一干人卻是處變不驚,為何晏起、樂成子一而再而說我林一不該來到此處……等等,等等,諸多的疑惑與不解,看似撲朔迷離,其實不過爾爾()
“樂成子前輩,這便是你說的水落石出……”林一淡淡問道
樂成子神色不明,沉吟了下,,說道:“矯飾欺人者,必有所圖而先前雖有隱瞞,未必便是歹意呀至于是否水落石出,見仁見智了……”他的意思是說,欺騙你的人才是想占你便宜的人,而我只是對你有所隱瞞,可沒想騙過你還有,你以為這一切水落石出了,我看倒未必
“哼不過是魚、餌之爭”林一冷笑著搖搖頭,沖著樂成子與晏起說道:“公冶干以紅云宮為餌,以玄天門與正陽宗為魚而你兩家仙門又以之前的約定為餌,以整個黑山宗為魚其實,我想說的是……”
轉而看向公冶干,不理對方一臉的煞氣,林一說道:“你等不過是想藉此滅掉對方,以便最終將我林一燴作一鍋魚羹……呵呵我想說的是,你等釣來釣去,不過是一場空釣的玩笑,恕我不奉陪”
重圍之中,于生死之際,林一那不羈而淡然的神色一如既往只是,其挺拔的身軀,倍為孤單那寒意閃動的雙眸中,多的是不曾有過的深邃,還有一抹倦色
“林一,勿要罔顧了丹陽山的善意”遠遠將林一的神情看在眼里,冷翠的心底沒來由地慌亂起來不知為何,她喚了一聲之后,自感失言,又不禁暗嘆了一聲
“有善意便好,至少不用擔心我那徒弟了……”林一如是想著公冶干冰冷的嗓音又起——
“死到臨頭的人,總是自以為是小子,事到如今,容不得你置身事外”
“你待怎地?”林一問道
“廢話夠多了”公冶干略有不耐地哼了一聲,周身氣勢陡然而起,喝道:“本宗不僅要你的命,要你的《洞真經》……”其話音未落,一條黑龍憑空出現,倏然奔向數丈外的林一
于黑龍出現的一剎那,晏起與樂成子已于不約而同沖向場中林一及其身上的《洞真經》,決不能為公冶干所得
三位元嬰高手同時出手,林一靜靜佇立著,神色漠然,一動不動那條黑龍驟然發難,使人猝不及防,瞬間便從其身上一穿而過……
遠處的冷翠發出了一聲驚呼,在場諸人皆為之怔然自以為得手的公冶干,狂笑聲卻戛然而止只見那黑龍盤繞之中,林一的身影淡淡散去,繼而于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于錯愕之中抬頭望去,公冶干怒喝道:“林一,你跑不掉……”
‘困龍谷’外的山頂上,隨著微弱的光芒閃過,冒出了林一的身影危急關頭,他借助‘符遁術’逃出重圍
‘符遁術’,乃是若水先生由搜集的殘缺陣圖修補而成,后被林一得到此術以玉符為陣,可預先設下固定的陣法,而隨時隨地定向傳送一人至五百里之外,與傳送陣類似,威力又相差甚遠,卻不失為逃命的一個好法子
之前,林一自感前途兇險,便佯作買酒而于沿途布下了數個符陣以防不虞臨入山洞之時,又于困龍谷的山頂再次留下一個逃遁的陣法當身陷重圍之際,他袖袍中早已暗暗扣著一片玉符,并于公冶干出手的一瞬間將其捏碎,及時催動符遁逃脫險地
若水先生,我已為你殺了仇人可我又該去往何處?
無論是殺子之仇,還是為了一己私欲,公冶干必不會罷休這位黑山宗的當家人,煞費苦心擺下如此的陣仗,無非是要降服玄天門與正陽宗,以期獨享《洞真經》修道之人要的是修為,要的是長生,而不是那些虛妄的名利所謂的成就仙門至尊,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法罷了
樂成子與晏起赴困龍谷之約,同樣是借整飭仙門之名,以行鏟除黑山宗之實而此前對他林一的示好與籠絡,與適才洞中的無情,這兩位前輩高人的舉止前后大相徑庭此般種種,還是為了《洞真經》
這三家仙門,皆是打著一石二鳥的念頭任你如何算計,請恕我林一不作奉陪不及多想,只見清風出谷,一飛沖天,仿若魚兒脫鉤,鳥兒出籠,倏然遠去
旋即,困龍谷中竄出公冶干的身影他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便化作一陣黑云追了上去
須臾過后,玄天門與正陽宗等一干人又從地下冒了出來,其中兩人高高升起,凌空而立
稍作留意,晏起已察覺到了公冶干的去向,不待有所動作,樂成子搖頭說道:“林一擅長遁法,于當年逃出玄天塔時,便可見一斑……與其跟在他人身后徒勞無功,不妨去一個地方等候……”
“林一將去何處?”晏起問道
樂成子拈須沉吟了下,目眺遠方,微微笑了笑,說道:“這一回,我等是弄巧成拙了不過,那倒是個志存高遠之人,有一個地方他必不會錯過……”
林一離開困龍谷不過幾個喘息的工夫,便感到有強勁的三道神識掃來當他于千里之外現出身形之時,其中一道為強大的神識依然不棄不離這是公冶干,他的遁怎會如此的驚人?
不敢怠慢,林一驅動風遁術,再次于空中失去了身影片刻之后,又是一去千里,他于風中狂奔的身形頓了下,神情錯愕那道神識并未消失,反而是越來越近
公冶干莫非懂得‘風遁術’?如若不然,便是擅長其他的遁法……
“臭小子,你怎么不逃了?”囂張的話語隨著風聲傳到耳邊,公冶干已距此不足千里
沖著前方遠眺了一眼,林一輕輕皺起了眉頭,本欲掐動的手訣卻是停了下來此去正是云霓峰的方向,原本想著尋了東方朔與木天遠夫婦交代幾句,可眼下只會為對方招來禍端沒想到公冶干會追的這樣快,而擺脫不了他的神識糾纏,就根本逃不掉……
云霓峰是不能去了,正陽宗亦無法返回,大夏已然無法落腳,為今之計,只能如此林一心有計較,手中多了兩塊‘符遁術’的玉符不一會兒,只見遠處一條黑龍騰云駕霧,帶動‘隆隆’的風聲,氣勢煞是驚人,直奔自己而來轉眼間,那翻滾的烏云中現出公冶干的身形,隨之而來的是那使人心悸的怒吼聲——
“你逃不出本宗的手掌心——”
林一沖著來者投以冷冷一撇,隨手捏碎了玉符微弱的光芒閃過,其身影如煙散去
公冶干氣勢洶洶而來,卻再次撲空,隨即便驅動神識看去五百里之外,林一在一山谷中冒出身形,隨即便再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稍稍怔了下,公冶干轉向來路不一刻,那個熟悉的身影于千里之外一閃,又消失不見了
“哼不管你是上天還是入地,本宗都不會放過你……”公冶干恨聲咒罵著,兩只寬大的袖袍一甩,烏云四起,一條黑龍騰空而去
自云霓峰去往困龍谷的路上,每相隔五百里,林一便悄悄布下了一個傳送的符陣,于此時派上了用處可后面有公冶干追的正緊,北邊便是王梓郡乃是玄天門的地盤,正前方便是困龍谷,說不定會迎頭撞上樂成子等人故此,虛晃一槍之后,他接連施展了兩次符遁術之后,轉而往南飛去
次日,林一見到了茫茫大海猶感身后的公冶干陰魂不散,他不敢遲疑,循著海岸往西疾奔
六日之后,一口氣狂奔了不下二、三十萬里稍稍辨別了下方向,尚不及喘口氣,林一便一頭扎向一處無人的島礁
直入地下數十丈深處,掘了一個容身的洞穴之后,林一隨手布下四象旗陣,掏出一大把的靈石便吐納起來他累壞了
整整過去了三日,海上這個不起眼的島礁下面,靜坐中的林一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身下‘聚靈陣’上的一層靈石成了碎屑于不眠不休的吐納之后,這一路狂奔所耗去的靈力找補了回來,他這才緩了口氣,神色中若有所思
此處乃大夏以東的定海所在,十數萬里之內,均為定海宗的地盤而定海宗與其他幾家仙門皆有往來,這個地方讓人難以安心此外,公冶干的遁驚人,不知何時便會追上來而沿海的這些島礁怕是瞞不過元嬰修士的神識,若想再如往日那般縮頭躲入地下不出來,未必是個好法子
定了定心神,林一的手上多出一枚玉簡這是玄元祖師,或者說是玄天門的啟元所留下的一張定海的輿圖,上面標注了玄天門祖師玄天上人的身隕之地那是距岸邊十數萬里之外的一個地方,由此往東,便是無定海……
將輿圖中標注的地方記下,又細細看了幾遍,稍作思量之后,林一拿出了又一枚玉簡此乃玄天上人所留的圖簡,為無定海的輿圖,上面標注了一條細細的線,曲曲折折穿過海面,爾后一直往東,最終的去處卻并未有所標明
想來,這未標明的所在,十有便是那個叫作‘九州’的地方而細線標注的途徑一旁,還有小字的詮注,說的是無定海每年的冬季,會有黑風潮形成駭人的冰障,可在須臾之間,冰封天地萬物而于每年的剩下時節中,海上那狂虐的黑風潮無處不在,飛鳥觸之即落,海船遇之即沒,御劍飛行的修士,也會一頭栽到海水中難以生還這個時候的無定海,便是真正的死亡之海,無人可以逾越
故而,惟有在無定海的冬季來臨的時候,才可以于冰障的縫隙之中尋到一條生路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眼下是什么時候?已是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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