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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先由我來講一段趣聞……”
“老大請講……”
“老大又賣關子……”
“當年的老盧叔曾經提起過,在仙人頂后山有獼猴成群。{他所設陷阱狩得一只老猴,因無意殺生,便予以療傷并送還深山。誰料猴群攻至,老猴慘死。后來方知,那老猴本為猴王,因年邁體弱而遭驅逐。優勝劣汰,物競天擇。萬靈萬物,莫不如是……”
“哈哈!好一群無情的猴兒!我說老大,這便是你將畢亢、天星帶在身邊的道理?講不通啊……”
“畢亢與天星,皆傷勢慘重而難以自保。若是將其托付給妖荒幸存的弟子,或許會出意外。即便無妨,若被天寧、天棄,以及九玄等人獲悉詳情,一切都將無從預料。老大謹慎如此,應在情理之中。總而言之,人心難測、海水難量……”
“嗯!有道理……這數十壇果釀乃是我徒兒的孝敬,兩位口下留情……”
“休得羅嗦,今日只管飲個痛快……”
“呵呵!老大有令,小虎頭還不乖乖順從……”
“罷了!今日有酒今日醉……”
洞穴之中,兄弟三人圍坐石桌而縱情暢飲。四周的地上,橫七豎八扔著百余個空酒壇子。從仙域來到洪荒,轉眼之間過去一百五六十年。其間劫數不斷,兇險無數,而難有片刻的輕松。如今躲在這海島的洞穴之中,終于偷得半日安閑。
酒至酣處,笑談無忌。
“老大!你今日飲我一壇酒,改日要還我十壇,要不咱倆沒完……”
“嗯……”
“龍哥!你啥時候也大方一回,擺個東道,不能只占我與老大的便宜……”
“有便宜不占,那還是老龍嗎……”
“你這個厚臉皮的家伙……”
“哼!老大的野粟酒,一壇抵你數十壇,也沒像你這般小家子氣。好兄弟,酒肉不分家……”
“酒肉不分家?此話甚合我意,哈哈……”
“老大!莫非酒水不夠勁烈……”
“咦?老大緣何發呆,哦,醉了……”
老龍與虎頭有所察覺,說笑聲慢慢停了下來。
林一連飲了十余壇酒之后,兀自端坐,并一手扶著石桌,一手抓著酒壇子在默默出神。他好像是驀然醒轉,隨聲道:“醉了……”其忽而咧嘴,自嘲道:“許是酒中味濃,或是天寒風冷,娘的,誰知道呢……”
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粗話,使得老龍與虎頭雙雙一怔。而兄弟倆面面相覷之后,又忍不住樂起來!
老大雖然智勇雙全,卻并非無所不能。他也有傷情失落的時候,也有吃虧無奈的窘迫,也有心跡袒露的自然。而這才是真實的老大,一位值得追隨的兄弟!
林一從小跟著師父青云道長而深受教導,素來敏于行而納于言。張口老子,閉口罵娘,還是在衡天仙域的凡間軍營中養成的嗜好。而那時正是魔修元神強盛之際,有所邪狂也是魔性使然而在所難免。
正如人性之中,善良與狡詐同在,謹慎與狂妄并存。最終是魔道稱雄,是妖道橫行,抑或是天體同心而天道昭昭,皆在于修行之中。而行至今日,一切并非想象……
林一丟下酒壇子,離開石凳站起身來了,說道:“既然醉了、累了、倦了,且各自閉關歇息……”他抬手一指,又道:“虎頭,不得開鑿洞府,不得打呼嚕,不得惹禍……”
虎頭瞪眼道:“老大,你干脆要了虎頭的小命得了……”
林一擺擺手不再多說,徑自走到洞穴的角落處,揮袖拋下一層晶石,并布下陣法與禁制,隨即隱入一團數丈的光芒之中。
虎頭將酒壇子“奪”的一聲放在石桌上,無辜道:“虎哥我真的擅長闖禍嗎?為何不管教、管教老龍……”
老龍卻起身離去,不忘交代道:“開鑿洞府,勢必要毀壞此地禁制。老大說話,從不無的放矢。且好好歇歇一番……”他在洞穴中另外尋了塊地方,并嘗試著掐動手訣。少頃,光芒閃爍,禁制呈現。其呵呵一樂,緩緩隱去了身影。
見狀,虎頭不以為然道:“呦呵!五行禁法有模有樣……”其自顧將殘酒飲盡,一人頓覺無趣。他索性離開石桌,就地盤膝而坐,伸手摸出一枚玉簡查看起來,自語道:“老大所傳的禁法著實簡單,且容虎哥我參悟一二!”而不消片刻,人影橫躺,呼嚕聲漸起……
星空之中,一道壯碩的身影緩緩止住了去勢。
由此前去千萬里,便是千荒星域所在。而一口氣追至此處,除了一群從中野魔城返回的千荒修士之外,再沒見到其他的人影。
那兄弟三人,究竟去了何處?
九天塔之行,妖荒死傷慘重。畢亢本人,更是生死不明。據悉,此事與千荒脫不了干系。兩家必將勢同水火,為人精明的林一又豈會惹禍上身!
既非千荒,又非妖荒。那個年輕人原本就是在成心躲避,若想在浩渺無際的星空之中尋到他的蹤跡并不容易。而他竟然將魔城之主的權位棄而不顧,著實出乎所料。
壯碩的身影遠眺四方,冷峻的神情中透著幾分疑惑……
一團星云深處,三道人影對峙而立。
凌道與不遠處的青葉換了個眼色,對方微微搖頭而不明所以。他轉向百丈外的老者,陰沉問道:“九玄!你一路緊追不舍,意欲何為?”
這對師兄弟離開了中野魔城之后,便竭盡全力施展遁法。而天寧、天棄等九位魔荒的高人并未追來,反倒是千荒的九玄上人一直在遠遠跟隨。如今已然遠離洪荒,且停下問個清楚,對方若有企圖,只能是自尋死路!
九玄兀自微微氣喘,自顧分說道:“連著數日,想要追上兩位道友并不容易……”
凌道的殺氣一盛,不耐煩地叱道:“再不道明來意,莫怪凌某翻臉無情……”
九玄不以為忤,撫須一笑,接著說道:“以道友之修為,足以獨步天下,本人絕非對手,不過……”他眼光一閃,轉而又說:“不過,道友氣息浮動,有根基不穩之兆,再不閉關,只怕修為崩潰……”
凌道的臉色愈發陰寒,索性不再吭聲。而青葉則是橫移數十丈,周身煞氣隱隱。淺而易見,這是要動手的陣勢!
九玄忙擺手道:“兩位且慢,本人并無惡意……”見對方稍有遲疑,他趁機說道:“道友吞服血煞,最終功虧一簣,無非還是有所欠缺的緣故,著實可惜啊!而若能尋得仙皇的九轉之法,則必將水到渠成……”
凌道盯著九玄,不解道:“凌某的血煞,正是來自九轉之法……”
九玄搖頭道:“不、不!九轉之法并非修煉之法,而是所指不同的境界……”
凌道狐疑道:“你如何得知……”
九玄神秘一笑,提醒道:“道友莫非忘了,本人正是仙皇門下弟子……”其稍稍一頓,感慨又道:“有關詳情,本人也是懵懂不明。若是不然,又何必辛苦追來……”他是否仙皇的嫡傳弟子,暫且不提。而九轉境界之說,卻是另有來處。
凌道哼了聲,叱道:“既然如此,你追來何用?《洞神經》已然被毀,你難道還能拿出另外兩部經文不成……”
仙皇在坤元塔中留言,有洞真、洞玄兩部經文轉世足矣。藉此參悟大道,境界修為可成。等等。
九玄不慌不忙道:“我當然是拿不出,而有人卻隨身攜有那兩部經文……”
凌道神色一怔,轉而看向青葉。對方也是微微愕然,俊美的臉龐上洋溢著幾分振奮的神色。一直給予厚望的九轉血煞,并未盡如人意。而若能獲得三皇經余下的兩部經文,可謂天緣陡降!
“呵呵!至于那人是誰,兩位可想知曉?”
一番拐彎抹角之后,總算是話轉正題,也終于挑起了凌道師兄弟的興致,九玄不由得輕松一笑。
青葉有些不喜九玄的故作玄虛,出聲譏諷道:“你接下來是否要說,那人就在魔城之中,讓我師兄弟就此回轉,與天寧、天棄再作殊死相爭……”
九玄笑容如舊,說道:“我已將那小子的來歷,如實告知天寧長老。他再無依靠,或已逃離魔城……”
青葉心念一閃,詫異道:“林一……”
九玄微微點了點頭。
青葉暗忖不語。又是那個年輕人……
凌道始終在留意著九玄的一舉一動。他見對方不似作偽,稍稍錯愕,問道:“有何憑據?”
“洪荒的老人,或許應該記得,家師有位棄徒名為龍梵。其當年背叛千荒而遠走異域,三皇經也隨之下落不明。而林一正是他的傳人,并隨身攜有那兩部經文。至于有何憑據……”
九玄斟酌用詞,肯定又道:“林一所持的金龍劍,乃是當年龍梵賴以成名的一件異寶。兩位或許有所不知,而本人卻銘記深刻啊!”
凌道猶自神色不明,沉吟片刻,說道:“你有意泄露林一的身份與來歷,只為引得天棄、天棄與其相互猜忌,最終逼他脫離魔城的庇護,以便我等有機可乘……”
九玄點頭默認。
凌道的兩眼中卻厲色一閃,叱道:“原來你派出人手潛入幽冥海的真正緣由,便為此故……”
九玄笑了笑,并不辯解,而是坦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兩位道友如今已無處可去,而本人又帶著誠意而來……”他話說一半,用意不言自明。
少頃,凌道已神色緩轉而氣勢收斂,便是陰沉的臉上,也露出些許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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