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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水深火熱第223章進京

第223章進京

引章其實是太過了，駱家花局背靠著駱家商號這么大的靠山，哪個花匠敢如此大膽起偷竊之心？何況引章在指點他們時，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哪一種花哪一樣習性、怎樣陪護、些、注意些說得頭頭是道，一下子便把那些本來頗為自負的技術級花匠震住了，心悅誠服，暗自慚愧，對她崇拜得五體投地，繼而死心塌地、踏踏實實，傲氣一掃而光。他們哪里，引章也不過是現學現賣、依葫蘆畫瓢罷了不過，他們技術再好，經驗再豐富，跟萬花匠比起來那也是望塵莫及，引章得萬花匠指點，自然高出他們許多

這樣的結果是周先最樂于見到的。同樣是種植，莊稼跟花卉的區別還是很大的，再加上管人，更加麻煩。倘若不是吳管家指點了他幾天，他還真不該辦這五位經驗豐富的花匠，欺他不懂，甚為傲氣，平日里總有些拿大，相互之間有的還明里暗里的不合，周先周旋其中，既要保持管事的尊嚴威儀，又要面面俱到，還要讓他們認真干活，還要抽空自學，真是心力憔悴，苦不堪言，而且這苦還沒法說出來

這下子好了這些人一下子被引章一陣風的收拾搞定，麻煩都沒了一想起那日引章召集大伙，一一吩咐如何移栽、如何注意、如何護理、如何分株時，那幾個技術級別的從不屑到正色、從正色到吃驚、從吃驚到敬服的神情變化他就想笑他們也想不到堂堂駱家的大居然懂這個，而且比他們還懂得多得多吧不過也是，別說他們，就是他也想不到，大除了做生意順手，種植花卉也是經驗豐富想起在駱家莊時吳管家和馬陵灣最早跟著大的那些人說大種莊稼也是一把好手他們還當做笑話不信呢，如今看來，定然是真的了他不禁有些愧疚，覺得對不起大。

周先打定主意，求見引章，請引章將培植花卉的本事教給他。引章自然應允，周家是賣斷了賣身契的，完全算是駱家人，她也沒好擔心。當下便將小冊子從隨身密信小箱里抽了出來，讓他每天晚上到她書房來看。為了減少商業機密泄露的機會，他只能背誦然后揣摩、實踐，不允許抄錄。周先自然遵令，每日晚間果然前來閱讀。冊子上記錄的有的是那日引章說過的，更多的是她沒說過的，周先嘆服不已，默默背記。

再過得兩日，禟從南京了，看樣子名下商號生意不，神情間笑吟吟的。禟說送往京城的牡丹花禩已經收到了，他說果然每一盆都是極品，他很是喜歡，等下次她去京城再當面致謝。

于是兩人便商量著回京的事。

本打算明日便回京城，不想，當日，安寄翠已和李青鸞、馮茹從洛陽了彼此相見，安寄翠見禟也在，頗覺意外，聽說他不辭路途遙遠追隨女兒前往昆明，又一路護送，暗自欣慰，又覺歡喜，郭長，郭短的，親熱極了。又問他這么久都沒去杭州？熱情邀請他過兩日前往杭州住些日子云云，禟少不得一一回答。引章忙笑道娘，杭州過些日子再說吧郭泠他過兩日還得趕著回京城呢他這一趟出來的久了，也要的女兒正好也要上京一趟，預計后日啟程呢”

“是么？太倉促了過一兩月可要再來”安寄翠笑笑，又有些奇怪道郭是京城人氏嗎？翠羽姑娘不是住在安徽？”

引章一怔，笑道他們家跟咱們家一樣，都是生意人，所以跑的地方也多安徽那是一座別院。翠羽喜歡黃山風景清幽，所以就特意在那里建了一所莊子。其實郭家祖籍在，在盛京”

“哦，原來是這樣這么說生意也都是在北方做的了？”安寄翠又道。

禟還在奇怪她會這么問，引章已從容笑道可不是，他家生意主要在東北、京城、直隸和塞外一帶。”

“難怪我說呢倒沒聽過運河沿岸有個做生意的郭家”安寄翠點了點頭。她雖然不管生意上的事，耳濡目染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她瞟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將來女兒倘若嫁到郭家，千里之遙，難得一見，萬一公婆不好，妯娌不合，女兒受了欺負，那該如何是好？這一想又有些煩躁起來，想要問問郭家家事，又頗為躊躇不便出口，怔了怔，微微嘆了口氣，嗔了引章一眼，道還真是不巧，你這孩子娘剛，你又要走了這一趟可打算時候呢？”

“頂多一個月，娘不如就在揚州、南京這一帶玩玩好了，等我咱們一塊回杭州好不好嘛反正現在有引華，我也不用那么忙了”引章笑道。

“這倒是的你忙了這些年，也該歇歇了”安寄翠深以為然點點頭，不自禁又瞟了禟一眼。

引章笑了笑，抬起頭道對了，娘突然想起去洛陽賞牡丹呢？”

安寄翠身子動了動，笑道還不是青鸞那孩子她聽說洛陽牡丹甲天下便想去看看，她都不懂，馮茹也是沒單獨出過遠門的，我不太放心，便陪著一起去了她倒有心，原來是為了你的花局挑選名品去的”

“呵呵，難為她會這么想”引章有些意外，心中卻想雖然這花局也有青鸞的股份，但她才不會關注這些呢，多半是馮茹提議的

“我看她這一路也是累了，你看看她吧”安寄翠又道。

“好啊那我和郭泠都坐一會，娘，您也早些歇著”引章說著起身。

“好，你們去吧”安寄翠點了點頭。

不想青鸞已經睡下了，馮茹正準備睡，引章沒好打擾，進去只說了兩句話便出來了，與禟道別，各自歇息。

次日臨行前，引章才想起帶的大約三斤的金花茶，裝了小半斤給馮茹，告訴她這茶對嗓子大有裨益，馮茹自嗓子毀壞之后，聲音沙啞了許多，冬天痰咳更是刮得喉嚨生疼，苦不堪言，聽引章如此說十分感激不盡，再三稱謝。剩下的，引章留了半斤，其余都交給了安寄翠。安寄翠又分了一半交給引章，說既是這么稀罕的，讓她帶一些去京城里送給禟父母也好。引章只得答應了，回頭便丟給了禟，讓他看著辦依著她看，皇宮里沒有，人家康熙宜妃才不稀罕這呢人家嗓子疼也好，咳嗽也好，自有御醫排著隊診治禟卻十分高興，一個勁說還是伯母心好，疼人好都不會忘了他一分

引章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說她連女兒都給你了，別的還有舍不得給”

禟聽罷大笑。

回到京城之后，禟原本談笑風生、無所無謂的神態立刻不淡定了。他們的船只還沒靠岸，老遠引章便見一頭戴瓜皮小帽、身穿藏青綢緞長衫的老頭在碼頭上急得團團轉，不時伸長脖子手搭涼棚向遠處張望，簡直就是熱鍋上的螞蟻現場版，特別顯眼引章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那老頭向禟取笑了一番。誰知禟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回頭瞟了她一眼，悶悶道那是爺府上的管家秦道全。”

引章一下子懵住了，尷尬笑了笑扭過臉去。想想不對，轉拉著禟的胳膊道他來這里做？是不是等你的？他這么急，是不是你府上發生事了？難道，是皇上要找你？”

“左右不過這些事，放心吧”禟拍拍她的手，雖是笑著說，卻難掩神色語調間的焦急殷切。她就說嘛，他可不像他說的那樣，一點也不怕他家老頭子

“爺不能送你去七口井胡同了，你明兒爺若不能去找你也必會叫人送信，好休息著，或者同魚兒、紅葉她們逛逛也好。”

“這些事我安排，你快點吧，不用記掛我”引章笑了笑。要是康熙找他的麻煩，她還真有點替他捏一把汗

船靠了岸，果然那秦道全帶著家人上前大千請了個安，跟著一疊聲道九爺，您可了奴才都要擔心死了府上——”

“再說吧有至于急到這地步”禟此時反而拿起架子不著急了，不耐煩打斷他，又轉身向引章點了點頭，這才上了馬車去了。引章這里看他走了，方才慢慢的雇了車，回七口井胡同駱宅安置，不在話下。

回到府上，禟不敢怠慢，洗了臉，換了干凈衣裳，便乘著八人大轎預備進宮請安，其他的事自然等請安之后再說。進了宮恰好碰見俄和楨，禟便笑著上前打招呼，俄和楨都是驚喜意外一笑，楨便高興叫道九哥了好久不見，們可都想九哥了”

俄卻怪叫道咱們想九哥有用，如今九哥的心都在駱身上，才懶得理咱們呢”

“瞎說”禟笑著拍了他肩頭一下。

“我看十哥也沒瞎說，不然九哥今晚跟咱們幾個喝個通宵，我們才信”楨笑嘻嘻道。

“好”禟只好答應，笑道今晚去福呈祥還是梨花樓或是別的地方由你們定，記在九哥賬上便是。九哥現在要去給皇阿瑪請安不跟你們啰嗦了，要不要一起去？”

俄和楨原本都笑著說好，聽到他邀請一塊去給康熙請安，慌忙一齊搖頭，不約而同往后退了兩步，笑道我們還有些事等會再去，九哥，弟弟們不耽擱你了，你快去吧”

開玩笑，他們又不傻，干嘛要跟自個膝蓋過不去？誰不九哥每次去給皇阿瑪請安跪的都比別人長？說不定還要陪上一頓訓斥

“既是這樣，我先去了”禟對們之間這個公開的秘密渾然不知，雖然覺得他們有點怪，也沒理會，帶著小太監走了。

康熙正在乾清宮南書房批閱折子，禟進來跪下俯首磕頭，恭聲道兒臣禟，給皇阿瑪請安”

康熙微微冷哼一聲，連看折子的姿勢都沒動，神態自若，安穩如常，自顧自翻看，思考，提筆，蘸墨，批寫，身旁侍奉的大小太監情不自禁身子一緊，臉繃得僵硬，愈加翼翼侍奉，大氣也不敢出，偌大的書房靜得一根針掉落也聽得清。

禟只好就這么跪著。半響，康熙冷冷淡淡的聲音方從頭頂響起請安？哼你的病好了？”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迫人的威懾。

“兒臣不敢欺瞞君父，”禟勉強陪笑，恭聲道皇阿瑪有不的”

“哼”康熙又是冷冷一哼，又是半響不做聲。氣氛卻漸漸起了微妙的變化，仿佛裂了一道縫隙，不像先前那樣繃得叫人心慌了。

“除了這一條，你一無是處”康熙手下不停批寫，動作舒緩從容，臉卻板著，氣不打一處來冷不防又是一聲恨鐵不成鋼的呵斥。又過了半響，突然抬頭，濃眉高挑，銳利的眼神冷冷的望著他，沉聲喝道還跪在這里做？還不滾出去不長進的，朕見著你就心煩”

“是，兒臣不敢惹皇阿瑪心煩，皇阿瑪消消氣兒臣告退”禟暗自舒了口氣，強忍著酸麻的膝蓋起身，慢慢躬身向后退了出去。

禟退到殿外，仰天大大舒緩幾下，心中自我解嘲道：還好，莫名其妙幾句訓而已，比往常倒便宜多了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往宜妃的儲秀宮去了。

宜妃剛歇了午覺起來，在一勺一勺喝著紅棗燕窩羹，一聽小太監報說九爺來了，頓時喜上眉梢，眼睛也亮了一下，但隨即俏臉一沉，杏目圓睜，咬著唇冷笑道哼，那小畜生還記得有我這個額娘？讓他，就說本宮午睡未醒，讓他明兒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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