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禟也挨來挨去總免不了的，他心里不禁有點生氣，心想老爺子又不是不他府上的狀況，這么些年他的孩子生下來的有兩男三女，但好好活下來的只有兩個女兒，兩個都是五歲。老爺子就這么不體諒體諒他呢？他眼巴巴的等著不必進宮的圣意等來等去就是等不到

“你好好的在家，晚宴一結束爺便趕若有事，記得派人通知爺，別害怕”禟起身抬腳欲走，卻又回頭，緊緊握著她的手又囑咐了一通。不知為何，今夜他的心特別的亂，也許是因為今夜是除夕，一年中這么重要的一天他卻不能好好陪在她身邊，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府里。

“你放心，有魚兒、鳶蘿、紅葉們在呢，還有秦管家和林大娘、張嬤嬤她們，我不會有事的。等會宴罷你好好的，別著急，這個天氣只怕路不好走呢”

禟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笑道爺了，別替爺擔心”又望著她笑了笑，欲言又止，轉身去了。

宮里難得可以放縱一日，過年的氣氛還是很濃的，加上處處燈火璀璨，錦繡招展，煥然一新，宮女太監們也都穿著新衣，拿了年下豐厚的賞賜，個個喜笑顏開，如此一烘托，頓覺十分熱鬧。

康熙一年到頭忙著，也難得清閑一日，更難得妻妾兒孫團圓歡聚，今年風調雨順，國泰平安，康熙更加高興，讓眾們不必拘謹，任意取樂。小阿哥們和愛熱鬧的俄、祥、楨等便都興致勃勃，找各們喝酒猜拳，不時撫掌大笑，氣氛很快挑了起來，連福晉們也嘰嘰咯咯說起笑來，偶爾還斯文的劃個拳、拼個酒，康熙與太后見了皆是大悅，都說這才像是一家人。

只有禟，始終魂不守舍、恍恍惚惚。大家說說笑笑，他夾在當中一時竟也無人注意到他的反常，俄神經比較大條，找他喝了好幾杯酒也沒。好久才猛然驚醒一樣九哥的臉色不好，再細細回想，不，往常也愛熱鬧的九哥今兒一反常態了，跟他劃拳可是一連串輸的呢，他原本甚喜，還覺得是技術進步了，現在想想才覺得其實不是那樣的

俄關心他，見了這樣當然要問，于是他問九哥，你了？大過年的好像不開心似的？難道有人欠了你的錢不還？”

“你瞎說大過年得說晦氣話”禟正正臉色，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楨湊了，不以為然瞅了俄一眼，再瞧著禟似笑非笑，道九哥是在想著小九嫂吧？無不少字九哥也太了，九爺府上那么多奴才，誰敢怠慢了小嫂子呢”

“啊我就說呢，心里老有事想不起來，虧老十四提醒”俄一拍大腿猛然回神，他想了想，向禟笑道九哥既然心里記掛著，何不向皇阿瑪請辭早早回府呢？你若是不敢去我陪你去”俄自告奮勇，說著便欲拉禟起身，因為魚兒的關系他是很關心引章的。

禟皺皺眉扯開他的手，低喝道你想干沒瞧見老爺子今兒難得高興嗎？咱們何苦去招惹他”

俄喝得半醉不醉，又想著這可是他巴結引章、討好魚兒的絕好機會，哪里肯依？見禟甩開他便趨趔著笑道九哥你不好意思說，我去替你說吧”說著“啯”的一聲仰頭滿飲一杯，將酒杯往桌上一頓，搖搖晃晃往康熙上邊走去。

“老十，你”禟大急，伸手去拉他。

“沒事”俄笑嘻嘻一下甩開了他。禟還欲再拉，楨一把扯住他袖子，笑道九哥，你讓他去吧反正啊，就算他說，皇阿瑪也不會怪他的來，咱們哥倆喝一個，祝小九嫂早日產子，母子平安”

禟無奈，只好端起酒杯跟楨碰了碰，笑道借你吉言，多謝”二人相視一笑，仰脖飲干杯中酒。

禟一抬頭，不禁頭皮發麻，只見俄已經站在康熙和太后身邊了，不知在說著，康熙銳利的眼光便射向禟，恰好對上他望的剎那，禟心一緊，不知他是何意。忽又見太后像是一臉關切，也在說著，跟著宜妃站了起來，也動嘴在說，又向康熙和太后躬身福了福，康熙擺了擺手，她這才笑著重新落座，眼光不自覺也飛快的瞟了禟一眼。

禟還在琢磨著，卻見俄已經咧著嘴笑著搖搖晃晃走下來了，他一驚，再去看康熙和太后等，一個個已是若無其事，依舊接續上了先前的又說又笑。

“九哥，皇阿瑪說了，你若是記掛著便趕緊吧你瞧，我就說了嘛，皇阿瑪又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俄腳步浮虛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拍著他肩膀大著舌頭笑道。

禟聽罷大喜，心間腦中一片豁然開朗，笑著端起一杯酒遞到俄嘴邊直灌了下去，道好，回頭哥哥好好謝你對了，你欠我那三萬銀子若是沒有不還也罷了”

禟后半句話俄壓根沒聽進去，他欠禟的錢從來都沒想過“還”之一字，只抓住了前半句忙笑道謝我，倒不必了往后，我上九哥家里消遣，九哥別趕我走便是了”

“會自家這么說呢”禟笑笑，本想起身便走，再想想總得淡定些，不能叫老爺子看扁了，只好忍著九貓撓心的難受暗暗耐著性子。

“你、你說真的？我可——記住了啊”俄一喜，舌頭又大了。心里更加歡喜，這樣，豈不是有很多很多機會接近魚兒了？一想到魚兒溫柔的模樣，他的心便忍不住毛毛癢癢的。

“當然是真你九哥時候騙過你？”禟哪他心里的小算盤？他剛幫了他的忙，他說他自然是順口答應的。

“呵呵，我可記住了啊”俄動作已經有點不受控制，重重在禟肩上拍了幾下。

“好，好，記住吧”禟一邊答應一邊避開，道十四弟找你拼酒呢，快去吧，我先走了”不等他回答，身子一偏，起身，掃了殿內一眼，趁人不注意低著頭匆匆離開了。

禟一路疾行，跟著的太監小跑著才跟得上，出了宮門，馬車夫正在一旁侍衛們當值歇息的房舍中飲酒烤火，好在他早嗅到今日不同尋常，一直注意著宮門處，不想宴會沒散果見禟的身影從內出來。車夫暗叫僥幸，慌忙扔下酒瓶，連招呼來不及打一頭奔了出去，才陪笑叫了聲“爺”禟已劈頭吩咐牽匹馬來，快點”

車夫一愣，忙應了聲“是”匆匆跑去跟侍衛們說了句，簽了匹棗紅馬，禟也不答話，接過韁繩飛身上馬，兩腿一夾，甩著馬鞭猛抽幾下，馬兒仰脖一聲嘶鳴，撒開四蹄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啪”的一下，車夫頭上挨了一個爆栗，他“嘶”的吸一口氣，扭頭看向禟丟下的心腹小廝，不覺陪笑道秦大哥，咱們該辦？”

“辦當然是趕緊回府了”秦四沒好氣瞪他一眼。

禟回到府中，凍得渾身冰冷，盡管披著大氅，罩著斗篷，只露出一雙眼睛，凜冽的寒風還是刮得他滿臉鋼針刺著似的生疼。

禟沒敢這樣就去琴瑟居，怕身上的寒氣過給引章，于是先回了書房，換了一身衣裳，用熱毛巾捂了臉，擦了手，渾身漸漸回復了暖意，這才茫茫往琴瑟居去。

引章正歪在炕上，魚兒等圍在一旁陪她說笑吃著零食。禟進來見一切正常，不覺松了口氣，笑著掀起簾子進了暖閣，道你這兒倒好熱鬧”

魚兒等慌忙起身行禮道著吉祥，禟擺擺手命起，緊步上前，一撩袍子坐在引章身邊，握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笑道你沒事吧？無不少字”

引章“撲哧”一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又神經過敏了是提前出來的吧？無不少字不用說了，一路上是騎著馬急急趕的，我說你總不聽”說到后來引章不禁有些抱怨，更是心疼。

禟低頭瞧了瞧身上衣裳，她是看換過衣裳起了疑，便強自笑道沒有的事，提前是皇阿瑪恩準，爺可是乘車的。晚宴上酒水弄臟了衣裳回府便往書房換去了，不是裹了寒氣才換的。”

引章很是懷疑的瞅了他兩眼，見他一臉坦然自若便信以為真，溫熱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笑道其實我在家里好好的，你不用這么擔心”

禟順勢覆著她的手，笑道我可瞧不見你，我總是不放心橫豎宮里人多，也不差爺一個，陪著你倒更自在些”

引章心頭暖融融的，依在他懷中喃喃道這樣下去可不行，我都快變成一個廢人了，總有一天離了你都做不了……”

“你說？”禟怔了怔。

“沒”引章笑笑，道宮里熱鬧嗎？說給我聽聽啊”

“過年自然是熱鬧”禟一笑，想著橫豎打發，便細細向她道來，不知不覺又說起小時候過年的情形，一下子更說了無數，直說到晚間就寢才罷。

躺到了床上，看著她熟睡恬靜的面龐，聽著她均勻細致的呼吸，禟提了半日的心才重新放下。這一整天他沒來由的繃緊著神經，緊張兮兮的總覺她就要生了，越想越是，越想越疑，此時也不禁暗笑：真是緊張過了頭了禟心內一松，便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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