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洛杉磯的時候,憂郁心境的隊內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這是憂郁心境第二次得到唱片公司的賞識,但兩次都是沖顧洛北來的。顧洛北也十分講義氣,沒有任何猶豫,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聽顧洛北說“我們樂隊是一支整體,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一起有發展”,克萊爾-戴斯并不意外,年輕人總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義氣在作祟,等他們出了社會就會知道,義氣不能當飯吃。但問題是,面對華納唱片的邀請,顧洛北拒絕地實在太干脆了,連想都沒有想,這就不正常了。克萊爾-戴斯離開的時候,留下一句“有事給我電話,隨時恭候”,意味深長。
憂郁心境隊內氣氛尷尬的來源也就是在此,不是克萊爾-戴斯末尾留下的話,而是克萊爾-戴斯疑惑的問題,憂郁心境其他三名隊友都好奇:全球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華納唱片單獨發出邀請了,居然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拒絕了。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顧洛北的回答是,“我說樂隊是一支整體可不是隨口胡說的,我是真心希望我們作為樂隊可以有更好的發展。”如果說顧洛北要獨自發展,華納唱片固然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無論是百老匯的機會,還是顧洛北自己成為獨立音樂人,都沒有任何問題的。顧洛北加入樂隊,就是希望完成自己的夢想,所以他拒絕得十分干脆。
聽完顧洛北的解釋,吉倫-哈斯和雅各布-提波感動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布魯斯-斯特伍德也不由別扭地轉過了頭,肩頭似乎在微微顫抖。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如此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人家卻沒有任何猶豫,一心為了樂隊著想,這份情誼,就值得銘記心底了。
當夜,吉倫-哈斯還責備了顧洛北一番,覺得他不應該為了樂隊而放棄自己的前途。說實話,雖然平時沒有擺在臺面上說,但樂隊大家心里都是有數的,憂郁心境原本就是一個自娛自樂的樂隊,自從顧洛北加入之后,才有了起色,現在甚至能夠在鷹巖音樂節上得到觀眾的認可。沒有顧洛北,這對于憂郁心境來說絕對是不敢想的事。
“其實你有了發展也挺好的。未來如果可以提拔我們一下也不錯,如果不行的話,我也知道我們天賦不足,畢業就去找份工作好了。”這兩天經歷的起起伏伏不多,但幅度都很大,吉倫-哈斯也有些多愁善感起來,“至于憂郁心境,就作為青春的紀念章好了,也是不錯的。”
其實顧洛北也沒有那么大公無私,他這一世就是抱著隨心所欲,想到什么了就做什么。但被吉倫-哈斯這樣一說,倒像是顧洛北委曲求全了一般。
顧洛北本來是想再解釋一句的,但還沒有等他開口,雅各布-提波就在旁邊撇了一句,“沒事沒事,不要想那么多。錯過了這次機會,還有下次機會嘛。不要想那么多。”打斷了顧洛北的解釋。
顧洛北看了看雅各布-提波那低垂的雙眼,似乎心中也是思緒萬千,想了想,也就沒有再說下去。房間里頓時陷入了沉默。不管原因是什么,今天和華納唱片還是擦肩而過了,這讓其他三個人情緒都有些低落。顧洛北雖然沒事,但也沒有了去外面狂歡的心思,早早地就上床睡了。
這幾天,先是從紐約開車過來了洛杉磯,然后參加了鷹巖音樂節,明天又要緊接著開車過去波士頓,顧洛北也需要好好補眠一下才行,所以一個晚上睡得很安穩。
只是第二天四個人上了顧洛北那輛雪佛蘭,布魯斯-斯特伍德一個人在后車廂坐了,前座三個人也都一片沉默,車里的氣氛很是僵硬。雖然顧洛北一再強調自己沒有問題,但樂隊其他三個成員難免還是有些想法,大家各有所思,一路十分沉默。
還好,四個人都是會開車的,橫穿美國的壯舉這回卻是輕松了許多。進入亞利桑那州之后,大家就又開始陸陸續續有對話了,但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閑話,氣氛始終是有些奇怪的。畢竟,那可是華納唱片,就這樣錯過了,像顧洛北這樣心中一點都沒有牽掛,那才叫不正常。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顧洛北這樣拿得起放得下的,就算是顧洛北,他也是有了第二次人生,才有如此氣魄的。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心思留戀沿路的風景,所以車子開得飛快,第三天凌晨的時候,車子就進入了馬薩諸塞州,即麻省,距離波士頓也就剩下一點點路程了。
正在開車的是雅各布-提波,吉倫-哈斯和布魯斯-斯特伍德都在后斗睡著,顧洛北靠在副駕駛座上瞇著眼睛。初升的太陽迎面照來,暖洋洋的,覆蓋在眼睛上,感覺十分舒適。睜開眼睛,顧洛北發現距離學校不遠了。
位于波士頓西北方的劍橋城,因為擁有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MIT)兩所世界聞名的學校,而為世人所銘記。其實劍橋城也是一座城市,并不隸屬于波士頓,它與波士頓市區隔著查爾斯河對望。這座城市最早來此定居的就是英國人,在創建了美國第一所大學“劍橋學院”之后,當地人希望這個小鎮也能夠成為和英國劍橋鎮一樣的大學城,于是改名為劍橋城。這里的建橋學院,就是哈佛大學的前身。當然,后面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哈佛大學成為世界第一學府,麻省理工學院也聲名鵲起,讓這個小鎮的的確確成為了和英國劍橋鎮相提并論的學術圣地。
憂郁心境的四個成員分別來自不同的三個學院,雅各布-提波和布魯斯-斯特伍德都是音樂學院的,而吉倫-哈斯則是藝術學院的,至于顧洛北,他是醫學院的。所以顧洛北把隊友一一送回了宿舍之后,自己才回到了宿舍。
進入宿舍,舍友還沒有到校,房間里就顧洛北一個人。顧洛北就把手機拿出來,給凱瑟琳-貝爾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近幾年,家里稍微寬裕了一些,兩兄弟從中學開始拿的就是全額獎學金,而且兩個人在外面都有掙外快,減輕了家里不少負擔。所以兩年前就給干洗店聘請了一個工人,通宵值夜班的時候就可以輪流,也算是輕松了不少。不過凱瑟琳-貝爾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早早就起來了。聽顧洛北說了音樂節的事,而后又羅嗦了好一會,兩母子才把電話掛了。
接著,顧洛北又撥通了泰迪-貝爾的電話,雖然手機現在已經有來電顯示的功能了,不過每個月的費用太高,所以他們都沒有開通。泰迪-貝爾接起電話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你好,這里是貝爾。”
電話里泰迪-貝爾的聲音甕聲甕氣的,聽得出來他也起床沒有多久,顧洛北嘴角抽了抽,忍住了笑容,“你好,這里也是貝爾。”
泰迪-貝爾愣了愣,隨后傻傻地笑了起來,“你到波士頓了?”這不算問句,應該算是自問自答,“你吃早飯了嗎?早飯一定要記得吃,胃不好的人早飯最重要了。”
“這問候都還沒有完呢,你就和凱瑟琳一樣,知道了,我換雙鞋就去買早飯。”顧洛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剛才和凱瑟琳-貝爾通電話也是如此,一上來就叮囑早飯問題。
這些年來,顧洛北生活一直很充實,干洗店幫忙干活、學校學習、百老匯,業余還有看書、學吉他等等興趣愛好,所以經常沒有按時吃飯。在家還好,凱瑟琳-貝爾再忙,家常便飯還是一定會準備的;可顧洛北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學校就是在百老匯,然后就是在社團或者圖書館,所以吃飯總是沒有個準頭。現在胃病倒說不上,但胃也的確是說不上好。有一次連續餓了一天半,餓到胃疼,被泰迪-貝爾發現了。在這之后,顧洛北胃的問題就上綱上線,總是讓人放心不下。
“論文的資料準備得如何?”顧洛北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泰迪-貝爾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又被顧洛北打斷了,“你教授不會又是丟個百八十篇論文讓你做總結吧?”
泰迪-貝爾嘴笨,他是說不過顧洛北的,而且從小到大,他也習慣了按照顧洛北的節奏走,所以也就沒有再做掙扎,“昨天剛剛拿到四十篇,兩周時間做整理,估計這段時間都要在宿舍里帶著了。”幫教授寫論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了,我昨天收到美國演員工會一個面試電話,你要去嗎?”
“面試,什么面試?”顧洛北此時就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正在想先洗澡還是先去吃早飯。兩個月沒有人在,桌面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灰了。
“一個電影的面試,要你去洛杉磯。”泰迪-貝爾翻了翻自己的記事本,回答到。
“洛杉磯?該死的,我剛從洛杉磯回來。”顧洛北把頭往肩膀上靠,把手機夾住,空出了自己的手,開始整理桌子,“不去。我周三約好蘭斯教授見面,這周就要開始忙了,沒有時間。”電影面試,別人聽到早就歡呼雀躍了,但顧洛北腦袋里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要和教授見面,他對于在哈佛大學求學的日子可是十分珍惜的。未來無論做什么職業,都有一輩子的時間,可十八歲和大學,這一輩子卻是絕對不容錯過的。
泰迪-貝爾對顧洛北的反應一點也不稀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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