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3震撼登場
今天第三更
頭暈目眩,這應該是所有觀看完“血色將至”之后觀眾的想法,最后一場戲猶如煙花般綻放之后,那冷靜至極的一句“我完事了”,再搭配激昂歡快的小提琴音樂,將座無虛席的電影院觀眾震得腦袋上一片金星閃爍。
當大屏幕上再次出現“血色將至(there.will.be.blood)”的字幕時,剎那間,所有觀眾集體起立,用最響亮的掌聲為電影送上了自己的贊譽。那雷鳴般的掌聲發自內心、來自靈魂。這不是電影節,也不是首映式,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點映了;這里沒有記者采訪,也沒有鎂光燈關注,更沒有電影主創人員捧場,在場的觀眾只是真心買票走進電影院觀看電影的普通人罷了,但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自發地起立鼓掌。不是為了作秀、不是為了鼓舞,只是為了將內心的感嘆、贊賞、驚艷通過掌聲釋放出來,如此簡單而已。
全體起立鼓掌,這樣的畫面在電影節或者首映式上屢見不鮮,如果是在多倫多,就算是再不被看好的電影,也毫無疑問能夠贏得這樣的待遇。但是在日常生活的電影院里,人們看完電影都離場了,誰還有起立鼓掌,不明所以的人甚至會嘲諷一句“作秀呢”,但此時此刻,大屏幕上“導演:埃文貝爾”、“制片:埃文貝爾”等字幕在滑動的時候,觀眾的掌聲卻越發炙熱起來。那種內心涌動的情緒就好像源源不斷井噴的石油一般,在激烈地翻滾著。
無論是紐約還是洛杉磯,僅有的兩間上映“血色將至”的院線都是如此。電影結束之后全體觀眾起立鼓掌,他們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示對埃文貝爾的支持,感謝埃文貝爾奉獻了一部如此精彩的作品。
“震撼登場”這是來自“紐約時報”尼爾達西的評論標題。他的開篇只寫了一句話,“期待了整整半年的作品,埃文貝爾沒有辜負所有影評人的厚望,以傲人之姿震撼登場”僅僅是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出尼爾達西對于“血色將至”的推崇了。
在“老無所依”登場之后,幾乎所有影評人都認為這部作品將橫掃頒獎季,即使是受到無數熱捧的“贖罪”,在王者氣勢上還是略遜一籌;而埃文貝爾出品的“血色將至”則被一致認為是挑戰“老無所依”最有利的競爭對手。
雖然埃文貝爾今年九月份已經推出了“荒野生存”。但是從題材本身來說,“荒野生存”固然是受到了諸多贊譽,但還是太過小眾了,無法與“老無所依”這個級別的巨鱷相提并論。影評人自然會更加期待堪稱史詩之作的“血色將至”了,而現在,電影正式登場,顯然。埃文貝爾沒有辜負影評人放在他身上的希望。
“野獸,完美主義者,騙子,兇手,狂妄……由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飾演的丹尼爾普萊維(plai女iew)在‘血色將至’之中似乎愿意為了贏認約提供人們所需要的一切。但卻唯獨不愿意透露一絲關于他資深的淺顯認識(plain.view)。
這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出道以來最偉大的表演,他總是冷酷而神秘地面對鏡頭,發音低沉、迅猛,沒有絲毫內心變化的痕跡表露,不禁讓人懷疑他的敏銳、狡黠與殘忍完全就是一種天性。從眼神到神情,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用一種內斂到極致的方式呈現出來,那種深入骨髓的顫抖,讓人拍案叫絕
這同時也是埃文貝爾又一次的巔峰之作,甚至超越了‘香水’之中的震撼。他依舊延續了自己的一貫作風,以一種客觀的立場帶著某種矛盾的贊賞與批判,將丹尼爾普萊維這個角色勾勒了出來;而且還將整個社會歷史進程的發展濃縮到了丹尼爾和伊萊這兩個人物身上,不動聲色地講述出來。震撼,卻是久久無法驅散。
埃文貝爾以一種幾近默片的方式拉開了電影漫長的序幕,在整整十五分鐘的時間里,我們聽不到任何一句意義清晰的臺詞,只有那嗡嗡的如同呻吟般咕嚕著的弦音伴隨著像骯臟小蟲似的一次次爬下地表空洞的丹尼爾普萊維。鏡頭之中那廣袤荒涼的沙漠背景之下,人類的渺小被無限放大,那種強悍的大自然之中無情碾壓渺小人類的壓抑感,撲面而來。
然而更讓人感覺壓抑和震驚的畫面,卻出現在電影的最后十五分鐘里,當所有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時,瘋狂最終戰勝了理智——這不是一場矛盾對抗的結果,而是順其自然的演化,鏡頭里的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就像被魔鬼吞噬靈魂的黑色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揮舞著手中的鈍器,砸向了代表信仰、也代表虛偽的伊萊桑迪。
作為一部講述石油大亨傳奇人生的史詩作品,‘血色將至’對于習慣了好萊塢式大片的觀眾而言或許是平淡的。在電影的大部分篇幅里,畫面所呈現的平靜與沉默甚至讓人無法感覺到有事在發生。然后恰恰是這種極為平靜的審視,使它具備了一種與眾不同的大氣與深刻。這似乎與‘香水’有著天壤之別。不同于‘香水’艷麗到紛繁的色彩,‘血色將至’沒有任何一種明顯的奢華符號來表現出人類在巨大財富面前可能引發的嫉妒與貪婪,相反是以宗教意義上的推動,在平淡到幾乎接近黑白的畫面上,悄無聲息地勾勒出來。
上個世紀初石油繁榮的時代背景,在埃文貝爾的鏡頭之中,剝離了鮮艷的色彩,呈現出一種具有原始氣息的混沌和荒蕪。這個缺水、種不出糧食、除了石油一無所有的地域需要一次歷史性的機遇來改變自己在迅速發展之中的文明社會里的地位。于是,作為信使的保羅桑迪帶著‘上帝的旨意’找到了丹尼爾普萊維,期望與野心在一種類似于荒原開墾的契機中得到了對接:丹尼爾對土地無情的開發使用開啟了美國西部的廣闊空白。同時也讓人們看到了人性自身存在的巨大空白。
在‘血色將至’之中,一共有三位主角,丹尼爾普萊維。伊萊桑迪,還有埃文貝爾。
丹尼爾普萊維就是最典型的資本家,在不斷重復著原始積累的掠奪者,他巧言辭令地說服當地人納入他的統治版圖,他貪得無厭地擴張著自己的帝國領域,他鐵血冷酷地消滅一切阻礙,為了達到目的,他不折手段。工人的意外事故無法引起他的同情、養子的雙耳失聰也無法阻止他的腳步。就連代表宗教信仰的阻礙也無法真正放緩他前進的步伐。也許,丹尼爾普萊維就是2007年大屏幕上最可惡最邪惡最黑暗的反派人物了。
但又有誰曾經看到,他是孤單的,他渴望有一個陪伴之人能夠阻止他進一步墮落下:是的,他知道自己正在墮落,所以他嘗試過抓住身邊的支柱,先是h.w.普萊維。然后是亨利普萊維,可惜的是,兩個人都背叛了他,前者埋怨他,后者是冒牌貨。于是。他徹徹底底墮入了黑暗,被內心的貪婪、所吞噬。
伊萊桑迪其實是另外一面的丹尼爾普萊維,如果是丹尼爾普萊維是站在陽光之下的惡魔,那么伊萊桑迪就是披著光明外衣的邪惡入侵者。第三啟示會,名字本身就暗示了其真實存在的本質,這是回響在‘舊約的喧囂與躁動’和‘新約的救世福音’之外的第三種啟示,是人類在認識到資深貪婪本性之后的無能為力與自我欺騙。伊萊對于名譽、尊重、金錢的不斷需求,也就是本性貪婪的直接表現,這所有的野心都隱藏在他布道的‘圣人’皮囊之下,悄無聲息地釋放著那噬人的光芒,一直在伺機而動。
一直到遇到了丹尼爾,伊萊桑迪的野心才一點點膨脹起來,最終毀滅了他自己。伊萊最后于丹尼爾的對峙,其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對抗,也不僅僅是宗教與資本在擴張統治時的對抗,更是人性之中善與惡、貪婪與、真實與虛偽的對抗。最終,真實就如同所有的‘真相’一般,還是占據了上風。
表面上看來,這就是一部‘以惡魔般的個人為核心的荒誕褐色喜劇’,但在埃文貝爾卻賦予了這個故事更加深層次的意義。也許,這是一個惡魔的故事,也許這個惡魔放棄了將不可計量的自然財富用于建立一個美好人間天堂的可能性,放棄了付諸于蒼白無力的信仰來獲取救贖的垂死掙扎,也放棄了——或者說被放棄了——情感牽絆對于膨脹的制約,而是放任內心深處那種模糊的渴望不斷脹大,超越了單純對金錢、對權利的,放任一種叫做‘野心’的負面情緒將所有一切吞噬。但事實上,沒有那些他所恨的人,沒有那些與他對抗的人,他也不可能獨自完成這場悲劇。因此,這或許也是屬于一個群體或者一個時代的寓言。
埃文貝爾用他昏暗幾近黑暗的鏡頭,講述了一個‘因為壓倒性的仇恨從而聚斂財富,最終被仇恨吞噬’的故事,這或許是一個不容易被理解的觀點。但這個世界上究竟是否有這樣一個人歷盡其一生才發現自己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竟然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就連自己都厭惡的人。在漫長的生命過程中發現本質的幻滅,需要時間和耐心,這一切就像電影的標題公開聲明的那樣,‘血色將至’。
在一聲‘不’中,電影拉開了帷幕;最后,電影又以‘我完事了’畫上了句點。在這一句‘完事(finished)’之中,是否有人聽到來自丹尼爾——或者說埃文——對自己的厭惡,而另外一層意思,顯然就是完結、毀滅。
震撼心靈埃文貝爾再一次用他驚世的才華完成了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尼爾達西在“紐約時報”的影評之中,贊不絕口。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