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嫡秀_聽潮閣
謝朝華悠悠睜開雙眼,視線有些模糊,屋子里的東西雖看不清楚,心下卻明白應該是在自己屋中。
日光從白絹的窗格中透進來,難道是睡了一夜了?
屋內彌漫著中藥苦澀的氣味,火盆里的木炭時不時爆出“嗶啪”聲響,感官漸漸回到體內,耳畔傳來淺淺地呼吸聲。
謝朝華側頭看去,只見翠兒坐在床凳上,和衣枕著自己的胳膊,睡在自己身旁。只見她睡中,依然眉頭深鎖,眼皮也有些浮腫,應該是哭多的關系。她心中一陣感動,這丫頭是擔心壞了吧。
謝朝華隨手抓過床上的一件衣服,想給她披上,卻不想翠兒許是一直睡不踏實,稍有動靜就感覺到了,只見她猛地睜開眼睛,驚喜萬分看著謝朝華,“姑娘……”只說得兩個字,聲音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眼睛又紅了起來。
謝朝華笑了,那是曾經滄海桑田后的會心一笑,無用語言,所有的話語只在這一笑中盡訴。
她自己也不曾料到,今世的翠兒竟會與自己這樣親密。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可謂神奇,相同的人,同樣的環境,竟然還是會生出不一樣的情分來。
謝朝華勉力支起酸痛的身子,問:“我昏睡多久了?”
翠兒一邊趕忙幫著拿過一個靠枕給謝朝華背后墊上,一邊回道:“足足兩天兩夜了”說著眼圈又有些紅了。
謝朝華長長呼了口氣,比她自己料想的時間長了些許,不過大難不死,她這可算是第二次再世為人了,想到這,心情竟然有些莫名輕松,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翠兒含著淚,委屈又有些傷心地道:“翠兒這次真的是快嚇死了您……您都不知道昏迷中吐了多少血……”她嘴唇微顫,可見還心有余悸。
謝朝華笑,輕輕拍拍翠兒的手,以示安撫。
若是沒有把握,她又怎會冒險拿自己的命做賭注?雖然毒性比自己預先料想的要強了一些,那吃下肚的糕點有股淡淡的杏仁香,應該只是尋常的砒霜而已。
有時候要達目的不得不下猛藥。不置之于死地,又如何后生?
窗外天光大亮,院中有小丫鬟在交談。
“你說小姐這病來的奇怪,怎么年紀輕輕,好好地就吐起血來了呢?”
“要我說這院子就不吉利,之前住在這里的那位不就被休了么,如今小姐又得了這怪病……”
“噓……你小聲些,當心被人聽見。”
另外一個丫鬟聽了這話卻是嗤鼻道:“怕什么,聽見又如何。里面那位病了這幾日,府里上下有哪個主子過來看過?”她頓了頓,嘆了口,有些語重心長地道:“我跟你說,這就是命。要是換了二小姐,怕這院子這會兒前后早就擠滿人了。”
“是啊,這親娘不在身邊,之前又是被休了的,雖說都是小姐主子,到底是不一樣的啊……”
“放肆”小紅的喝斥聲響起,“沒事在這里嚼舌根,渾說些什么仔細嬤嬤聽見,揭了你們的皮”
那兩個小丫頭嚇得哭著求饒,小紅又教訓了幾句才放她們走了。
一挑簾,小紅人走了進來,臉上看上去還有些余氣未消:“這也太不像話了,簡直欺人太甚,姑娘這還病著,閑話就說到家門口來了”她轉頭看見謝朝華坐起來,驚喜快步走上前,道:“姑娘可算是醒過來了啊”
“小紅……”翠兒剛開口,謝朝華立刻意示她噤聲,遂又做了個手勢,翠兒明白,默不作聲地轉身退了出去。
謝朝華轉頭對著小紅笑笑,看上去有些無力,淡淡地道:“這次多虧有你在。”
小紅又往謝朝華背后塞了個墊子,掖了掖被角,問:“姑娘現在身子覺得如何?”
“頭還有點昏,身子使不上勁,其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小紅伸手探了謝朝華的額頭,又抓過她的手把了會兒脈,“還有些燒,不過無妨,我這就再去開一副退熱的方子。”
謝朝華同她笑笑,一切都在自己計劃之中,輕聲問道:“我之前給你看過的方子怎么說?”
小紅微微皺眉,道:“姑娘拿過來的方子我看過了,要真是有人在用的話,怕是情況不太樂觀。”
謝朝華心中思忖,看來的確如前世一樣,謝亭侯病得不輕。之前她去侯府,問起李氏的時候,李氏還說得十分輕淡,只說是天寒著了涼。這方子是自己找機會看過之后暗中記錄下來的,她輕嘆一聲,靠上墊子,將自己埋了進去……
下午剛喝下藥,就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長身玉立的清俊男子飛步走到床沿邊上,仔細端詳躺在床上的謝朝華,“氣色看上去好多了。”
謝朝華沖著他笑了笑,“謝謝煥哥哥關心,再幾天就到元宵佳節了,還想讓你陪我去看燈會呢怎么能不快點好起來。”
謝煥在床邊上坐下,示意一旁的丫鬟離開,又轉過頭凝視著謝朝華,“你如今還有心情去看燈會?這下藥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
謝朝華擺擺手,示意謝煥不要說,轉而笑著道:“難道這樣我x子便不用過了嗎?既然有人想讓我死,我豈不是更加應該開開心心活著才對。”她到底身體還虛,沒說幾句話,就覺得有些喘,氣接不太上來。
謝煥趕忙起身,輕輕地給謝朝華拍著背,皺眉道:“這幾日樓南國那里也沒有消息來,不知道元吉他上路了沒有。”
謝朝華心中卻在琢磨,記憶中確切的消息應該是過完年后不久,自己還有些時間……
謝朝華身體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李氏派人來讓她去亭侯府,說是多日沒見,有些想她了。
如今謝亭侯身體抱恙,李氏還能在這個節骨眼想起謝朝華來,可見她如今牽動著謝府上下多少人的心。
謝朝華心中真得感到一種悲哀,若是沒有何元吉這檔子事情,估計那時候隨便什么人都可以來算計,雖不至于說到了命如草芥的地步,可也絕對是無人關心,冷暖自知。
不過此番去亭侯府,倒也正中謝朝華下懷,若李氏沒派人來,她也打算去府上請安問好的了。
當一個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跪在謝朝華腳下的時候,謝朝華心中終于明白為何李氏讓自己一個在內堂坐著了。
“大小姐,奴婢實在是冤枉的她們把那包藥給奴婢的時候,只說是。”
謝朝華感到有些無力,人靠在椅背上,問:“她們是誰?”語氣虛弱,卻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在。
那丫鬟渾身一顫,卻緊閉這嘴巴,俯下身子,撐在地上的雙手抖得如風中落葉。
“你自己可想清楚了,如今我只是私下問你,這便是給了你將功贖罪的機會,若是交給官府來辦,至少給你一個弒主的罪名,那是要處極刑的。”謝朝華嘆息地說道。她這話不過是嚇嚇那個丫頭,這事情自己明白無論如何都是不會交給官府來辦理的。
不過那丫鬟看上去年輕,也害怕得緊,可竟然依然咬緊牙關,不發一語。
謝朝華攏了攏袖口,“嘴倒是嚴實。怕是得了不少好處。”謝朝華頓了頓,有道,“若是我沒記錯,前些日子聽聞你哥哥得了個差使,打算要將你贖回去了吧?不少字”
那丫頭猛地抬起頭來,又猛地埋下頭,抖得越發厲害,不停地磕頭,“大小姐,這事情原不干我哥哥的事情啊都是奴婢的罪過”
“那就說出來,究竟是誰給你的藥。”
那丫頭突然止住了哭聲,愣愣地看向謝朝華,“大小姐,我若說了,怕是全家都活不了了。您也別問,橫豎這也不該是您該知道的,您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謝朝華冷笑,“笑話有人要我的命,還讓我裝作不知么?”
那丫鬟癱倒在地上,一臉淚痕,謝朝華冷眼瞅她,半晌站起來,裝過身去,道:“算了,你即便不說,我心里也明白。我會裝作不知,其他一切還得看你自己的了,出去吧。”
那丫鬟怔了怔,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又給謝朝華深深地磕了數個響頭,才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過了好半天,李氏才進來,與謝朝華說笑了一陣。
“臉色不好,這些日子病得看樣子果然不輕啊。”有些事情向來是不用說太明白的,既然李氏不說破,謝朝華當然也不會。
“聽說瓊叔叔被皇上任命兗州刺史,聽聞那里有出名的藥泉,或許可以調理一下,也能散散心。”謝朝華這要求提的有些過分,不過之前出了那樣一檔子事情,她想李氏應該會答應,何況李氏現在因為謝亭侯的病,自顧不暇。
李氏看了看謝朝華,沉吟半天,淡淡地道:“你府里老的小的都病痛連連的,從今兒起就住到侯府來吧。”
聽這意思,李氏是不答應她離京,謝朝華心中雖然著急,想著何元吉出事的信件怕沒有幾日就要傳回京都了,而謝亭侯病重,到了那時,怕李氏都不會有精力照顧到她頭上,這可如何是好啊……
謝朝華雖然心中焦急,可也沒有辦法,只得先應承下來,再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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