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船行在汜水中央,兩岸鶯飛草長,稻豐人和,一片豐收在即的景象。
一個年輕女子站在船頭,身型窈窕,女子年紀還不足雙十,可氣質嫻雅端莊,素雅的雪青色衣裙隨風輕揚。
“船頭風大,姑娘略站站就進艙吧。”
謝朝華轉過身去,翠兒手里拿著一件披風走,給她披在肩上后就站在了謝朝華身旁,看著眼前夕陽西下,岸邊炊煙裊裊,樹影剪剪,感嘆,“這可真像畫里一樣美啊”
謝朝華淡淡一笑,“世上看在眼里的美麗景色,大多都只是皮相。”
翠兒臉露迷茫,不解,“姑娘老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過了會兒,她又感嘆這次回了京都之后,這樣的景色就不容易見到了。”
謝朝華不語,前些日子收到謝煥來信,提起他要回京都,而家中提及讓謝朝華跟著謝煥一起。韓瑯文得知此事,說正好要往京都方向去,可順路送謝朝華一段,與謝煥約好在東平會合,省得謝朝華來回奔波。
雖然簡裝上路,但船夫識人之多,也看出謝朝華他們身份不同,一路上對他們也非常殷切,大小事情,照顧頗為周到。
謝朝華與他隨意聊著,“這一帶可算是魚米之鄉了吧?無不少字”
船夫的臉上浮起憂愁,嘆了口氣,“以前可真是魚米之鄉啊……”
“說?難道現在不是了嗎?”無錯不跳字。謝朝華問。
船夫有些支吾。
謝朝華微笑,“師傅有話盡管直說。”
船夫看了眼謝朝華,過了會兒才說,“去年水災,又說要跟匈奴打仗,可前些日子南邊卻先打起來,這日子……”他重重嘆了口氣,“魚米之鄉也無米下鍋了。”
翠兒在一旁驚訝,“朝廷應該有賑災的糧款啊?”
謝朝華搖頭,“聽師傅的話就了,那朝廷發放的賑災糧款,怕是不喂飽了幾只碩鼠。”
船夫搖頭苦笑,“多行幾日姑娘你就這里情況算好的了。”說完對謝朝華一揖,“小的還要催促伙計,告退了。”
謝朝華明白船家不想多說,他肯定覺得與她這樣的朱門大戶人家說這些毫無意義。
轉過頭去,看見另一條船上,韓瑯文正依在艙門邊看著岸邊景色,好像在想著……
夜幕降臨,船泊碼頭。
謝朝華從船艙中往外望,只見韓瑯文正步上岸,他說是此地正好有他一位故友,既然難道路拜訪一下。
他剛剛下了船,就見一群衣衫襤褸的乞兒不知打哪里鉆了出來,把他圍在了中間。
隔著老遠謝朝華都可以聽聽見那些人叨念著,“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賞點銅板吃食都可以啊”
謝朝華見乞兒大都是老弱病殘,餓的一個個眼眶凹陷,皮包骨頭的樣子。
韓瑯文立刻取出一把銅錢,分給了這些人。
又回頭去船上拿了些干糧,給了一個帶著幾個小孩子婦人。那婦人感動地要跪下,韓瑯文居然不顧臟,硬是把她扶住。
謝朝華嘆氣,韓瑯文他定是想到建水那對母子,于是銀子都不敢給,就光給些干糧了。
放下簾子,看見桌上擺著精致的各色點心,一壺剛泡好的雨前龍井散發著淡淡清香,自嘲地笑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她這輩子到底是為了?手不知不覺握住一直掛在胸前的錦袋,有著兩輩子經歷的她,到底見識還是淺薄了些……
深夜,岸上燈火已經寥寥。
“朝華……是外公自私,但如今,也只有你可以……”
郗道函哽咽的語聲,讓謝朝華每每回想起來就覺得有種深刻的不安。
“朝華,你如今身份尷尬,但必要時候只有學會抉擇,但外公只想讓你牢記一句話:性命最為要緊”
那是郗道函第一次與她直言利弊,也是最后一次。
她看出了他的無能為力,還有,一種無法看透的悲憫。是因為最后不得不將重擔交給?還是因為看盡了世事?
謝朝華走出船艙,今夜天上竟然沒有半顆星星,夜色沉沉,漆黑如墨。
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回京……
身后有點響動,謝朝華抬頭,一道俊逸的身影映入眼,是韓瑯文。
他走到謝朝華面前,“我有事情想與你說,可有空?”
自從那天失控在他懷里大哭之后,見面總有些尷尬,不過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提及過此事。謝朝華不好奇他有話要同說,于是點了點頭。
周圍突然變得非常安靜。謝朝華覺得胸口有些悶。
她抬起頭看他,卻正好觸上了他的目光。謝朝華垂下眼,一時不知說好。
“你想回京都去嗎?”無錯不跳字。過了好久,韓瑯文才輕聲問。
謝朝華心一縮,用壓抑住的平靜聲音說這不是想不想的事情。”
太安靜了,安靜的讓謝朝華不安,覺得有些難受,鼓起勇氣開口問你不是說有話要同我說嗎?”無錯不跳字。
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過了好久,韓瑯文才輕聲問過了年,姑娘就要滿十八了,是不是?”
“是的。”謝朝華一顫,喃喃地問為要問這個呢?”
又是沉默,良久,謝朝華才聽見他開口說我剛剛去見了一位故友,雖然他人一直住在這里,京都里的消息他卻是得比誰都快。。”
謝朝華沒,等著他繼續說。只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韓瑯文又是半天沒有,謝朝華雖然低著頭,但仍然可以感覺的他的目光落在的身上。
“謝。”他突然開口這樣喚她。
謝朝華抬頭看著他,“皇上在一個月前已經駕崩了,皇后賈氏秘而不發。”韓瑯文看著謝朝華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謝朝華心中一驚,手不禁微微發抖,他竟然也了。她有些地看著韓瑯文,他為要對她說出這樣隱秘的消息呢?用意何在?是想看看的反應嗎?
她深吸幾口氣,故作恍然大悟,“所以當日溪州之圍,朝廷遲遲派不出兵。”
雖然朝政一直被賈家把持著,可皇帝心底里自然是防著他們一手的,調動天下兵馬的兵符,賈氏并未如愿地拿到手里。
韓瑯文看了她一眼,帶了些說不清楚的憐惜,“謝賈兩家一向對立。”
這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謝朝華安靜地等他說下去,他究竟想說?
“謝家只有一個樓南皇后是不足以對抗賈家的。”
皇權交替,謝家斗不過趙家,就得再舍得一個女兒去套狼。而此刻的京都,可謂龍潭虎穴,謝家在這關頭讓她,目的不言而喻,只是不知謝家如今意屬哪家?
謝朝華腦中閃過郗道函離去時悲哀又擔心的眼神,胸口驀地疼了起來,她咬住唇,深吸幾口氣,整理了的心緒,從郗道函將那枚印章掛在上她脖子的那一刻開始,謝朝華已經她這一生注定要陷在旋渦里掙扎,而且甘心情愿。
既然不可能去改變謝家對她的想法,那她只有讓他們無法去做有可能做的事,她暗暗咬牙,有種連都震驚的陰狠絕決。
然后謝朝華笑了,云淡風輕地說了句,“這不是我一個女子可以決定的事情。”
“所以你是也想回京的?”他問。
謝朝華沉默著。
“你可曾想過,這樣做會辜負了郗大人當日執意不讓你去新樂的意圖?”他一個接著一個問,步步緊逼。
“那是新樂。你又怎知他會不同意我回京都。”謝朝華垂下眼,“已經沒有人可以了……”
韓瑯文有些失神。
很長的安靜,他無言,她亦無言。
“朝華忘了謝謝世子一路照應。”還是謝朝華先開了口,她款款行了一禮,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如今的局勢,怕是越往北走越是艱險,還需多加注意。”
韓瑯文慢慢點了點頭,沒有,只是看著謝朝華,眼里有一種淡淡的光。
謝朝華退回艙內靠在壁上,突然有種心力憔悴的感覺,一時之間無力去想其他……
乘了幾日船,才登岸改乘車。
馬車行著卻突然停了下來,謝朝華從車外的對話中得知,原來是有人昏到在道上,擋住了路。
從車窗望去,只見路中央躺著一個老者,身邊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伏在老者身上一起放聲大哭著。
韓瑯文跳下馬,上前探了探老者,臉上露出悲憫之色,搖了搖頭。
那婦人嚎啕大哭,凄慘不堪。
謝朝華跟著下了車拿了點散碎銀子,讓翠兒遞給他們,那婦人先是一愣,然后帶著孩子淚眼婆娑千恩萬謝地把銀子接了。
卻見好像看見那婦人掃過一眼后,目光中隱約劃過一絲驚色。
謝朝華心念剛動,就見原本躺在地上的老人猛地翻身而起,疾風撲面,人已經欺了,手里銀光閃爍,她腳下一個踉蹌,一股冷意從脊梁骨竄起,沖上頭頂。
耳邊就聽見韓瑯文驚呼一聲”
關于女主為何不將何元吉真正的身份告訴他呢?
是因為她不確定失憶后的何元吉,到底是哪一邊的人,即便告訴他真實身份又如何?何元吉就會站到她這邊來嗎?
沒有失憶的人,多年不見都尚難斷人心,何況他失憶了,不記得與的糾葛,更是難測。謝朝華不敢,也不想多此一舉。這一點,是謝朝華的經歷,讓她習慣謹言慎行;另一方面,對于謝朝華而言,內心深處對于何元吉的失憶或許反而是感到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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